一旦平地雷落到地炸起來只怕殺傷力更大。wenxuemi。com我正待驚叫,只聽得出刀之人叫道:「楚將軍,出槍!」
那是甄以寧!他的身法快得如果鬼魅,一刀砍斷了任吉的手臂後,他也只能以手一托,那平地雷大概也不是太重,被他拋上了有五尺許。
五尺的高度炸開,仍然可以將這兒大部份人炸死。我被甄以寧的話音一凜,正待擲出槍去,但剛提起槍,想起這是柄難得的好槍,略一遲疑,二太子的兩個侍衛突然伸槍出來,在空中一交叉,猛地拍在平地雷之上。
緊接著,又探上了幾柄槍,同時橫槍拍出,那平地雷大概也只有三四斤重,那幾根長槍又已是用盡力量,登時像一塊石子一樣被高高擊出,一個侍衛突然和身撲壓住了二太子。
平地雷被拍出了不到一丈,「轟」地一聲巨響。飛羽忽然一聲暴叫,在地上跳了起來也被這聲巨響震得頭一暈,胸前忽然發出了「噹」一聲。
平地雷在軍中炸開了!
我定睛一看,只見以平地雷方才炸響的地方為中心,方圓有近一丈左右,已是鮮血淋漓。平地雷中裝著許多鐵片石子,一旦炸開,那些鐵片石子飛濺,方纔我胸口的一聲響,正是一顆石子打在胸甲上。
胸甲被這顆石子打得凹進一塊。幸好是塊石子,如果是鐵片,只怕連黑月鎧也擋不住。飛羽卻沒這麼好運氣,前肩上被一片鐵片劃了道大口子,血正不住流出來。我顧不得心疼,翻身下馬,叫道:「甄以寧!」
這一聲爆炸太過突然,帝**根本沒料到從自己一方也會出這等事,在平地雷炸開的地方,總有幾十個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僥倖逃過一劫的士兵也一下呆住了。但蛇人卻沒有多停頓,馬上又出手,在這一怔的功夫,又有許多士兵被砍落馬來。
這時曹聞道過來道:「統制,出什麼事了?」他先前在我身後,倒沒有被平地雷的爆炸波及。我顧不得回答他,跳下馬去,叫道:「殿下!甄以寧!你們在哪兒?」
二太子所乘之馬被平地雷炸得粉身碎骨不知道二太子自己是不是也被炸死了。如果二太子炸死,那我這點火燒蛇人中軍的功勞就折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了。可現在儘管我還想著功勞時候,更擔心的卻是甄以寧。這個老成的少年,不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極為優秀,如果說真心話,他在我心目地方可遠遠在二太子之上。
外圍的蛇人還在拚命攻打,方纔這一聲炸響,使得蛇人的攻勢挫了一挫,但現在攻得更急,而帝**的士氣卻急轉直下,已是低落之極,現在都只是在自保而已。
我踩著地殘肢碎體,眼裡不由流下了淚。我不知道任吉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他一人死不要緊,但是他這樣一來,可是要將一千多人的性命也送到這裡了。
這時,從我腳邊忽然有人低聲道:「救……救……命!」
那人渾身是血,臉都看不清了,看戰甲,正是二太子侍衛一個。我一把扶起他,道:「還好,你還活著。殿下在哪兒?」
他身上不知有多少傷口,平地雷炸開時他一定離得比較近。他只掙扎了一下,卻再說不出話,只是用手指著一堆人。我顧不得再照顧他,衝過去拉開上面幾具死屍,剛拖下兩個,卻露出了甄以寧那張清俊的臉。他兩眼緊閉,臉上帶著些血跡又驚又喜,叫道:「甄以寧!」把他拖了出來。
甄以寧在爆炸時離平地雷也很近,但是他身上傷口卻並不太多,肩頭嵌了一片鐵片。我一把將那鐵片拔出來,傷口血猛地湧出。我驚呼一聲,撕下一條布條包住他的傷口,道:「甄以寧,堅強些。」
甄以寧動了動身體,道:「我還行,快……快去救殿下!」
這時最外面的士兵已經頂不住了出一聲厲呼,紛紛退了下來。戰場如果大家都不退,那麼往往會死戰到底,可如果有一個人逃跑,往往使得有死戰決心的士兵也跟著逃跑,軍心徹底崩潰。原先士兵們還能有死戰的決心,但是這個平地雷出乎意料地炸開,使得士兵將佐戰意全無,一個個爭相退下。我扶著甄以寧,叫道:「鎮定!鎮定!」但是在一片崩潰誰還會聽喊聲?地上那些尚未死去的士兵也被踩得又發出慘叫,血又飛濺起來,聽那聲音,幾乎有種在泥濘的地方行走時的感覺。只是,此時在腳下不是泥濘,而是火熱的鮮血。
我把甄以寧扶在一邊,讓他坐上飛羽,道:「你快走!」
甄以寧精神好些了,他看了看我道:「殿下呢?」
「現在顧著你自己吧!」
我打了飛羽一鞭,飛羽帶著他向後跑去。我一陣淒惶,暗自道:「但願你逃得出去。」
必須找到二太子。但是現在一片混亂,蛇人正揮舞刀槍追趕關這兒馬上就會被蛇人衝過來了。我咬了咬牙,叫道:「逃跑只是死路,想活命站住了!」
在一片混亂邢鐵風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不得退後!有退後者斬!」
他的聲音就在我不遠處。我抬起頭看了看他,只見他渾身戰甲已被血染紅,在馬上神威凜凜。邢鐵風一向沒什麼表現,若不是世家子弟,只能算是泯然眾人,但此次他戰鬥極其得力,隱隱地也有了大將之風。他坐在馬長槍頭上挑著一個帝國士兵級,想必是一個方才逃跑的士兵的。
戰爭是爐火,能把一個人百煉成鋼。在殺戮與征戰變得堅強,也許,也失去了更多的東西吧。
有個士兵叫道:「這時候還耍什麼威風……」
那士兵是二太子帶來的。他大概一向威風慣了,所以聽不得邢鐵風的話。他話尚未說完,邢鐵風手中槍已猛地刺出,一槍正從他嘴裡刺了進去,那士兵連叫也叫不出聲便一頭倒下馬來。邢鐵風厲聲道:「再有退後立斬不赦!」
看著他打了個寒戰。雖然邢鐵風有些過於嚴酷,但此時他做得完全正確。如果再一派混亂地逃下去,恐怕連後面的陣腳也要被衝動,而自己更沒有生機了。我翻身上了一匹無主的戰馬,叫道:「全部站定,不得再退後一步!」
雖然如此整肅,但現在已呈全面潰敗之勢只能將退勢阻了一阻,退下來的士兵仍是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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