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子點了點頭道:「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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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酒杯,突然歎了口氣道:「天降浩劫,生靈塗炭,唉,這世界真不知何時是個頭。」
他的話很平和,然後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一陣感激。那些大臣名將一個個說起戰事時,總說是要讓帝國金甌無缺,好像在戰爭中死掉再多的百姓都是應該的。二太子自己也是儲君,卻說出這樣的話,真有些讓我意外地感動。
邵風觀把酒杯放到嘴邊,將杯殘酒一飲而盡,大聲道:「殿下,天壽節在即,末將所議,不知殿下定了沒有?」
我不知道邵風觀提出了什麼建議,有些莫名奇妙地看了看邵風觀,但邵風觀根本不理睬只是看著二太子。二太子也將酒杯端起來喝了一口,忽然一掌往案頭一拍,道:「立刻招集諸將商議此事。」
二太子說完,大概見我在一邊茫然地樣子,笑了笑道:「楚將軍,你也不知道吧,邵將軍提議,從城兵,去攻打蛇人。」
要去攻打蛇人!這個計劃讓人駭了一跳。在高鷲城自沈西平戰死後,武侯也從來沒有這等想法。蛇人的攻擊力太強了,沒人有那麼大膽狂妄,便是那時的殺生王柴勝相,自從與蛇人正面交戰後,也沒有再敢說要派兵進攻之事,每個人都覺得與蛇人的戰事只能以守禦為主。東平城被圍後,一直都是閉門堅守沒料到邵風觀到此時卻有如此驚人的提議,不由驚道:「二太子,此事尚待從長計議……」
二太子笑了笑道:「正是要商議此事。」
他沒再理拍了拍手,一個護兵進來跪下道:「殿下。」
二太子從身邊摸出一支令牌擲下道:「立刻召集各軍領軍將官到此處議事,另外叫人在這裡擺好座位。」
那護兵接令出去了,二太子又端起一杯酒笑了笑道:「楚將軍,你坐到下面去吧。」
議事時這麼個下將軍自然沒資格坐到二太子和邵風觀身邊。我心知此時說也沒用,站起身默然行了一禮,走到後面去。這時幾個護兵進來整理座位在角上揀了個和我身份相符的座位坐了下來。邵風營的行營甚大,坐個幾十個人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二太子是各軍領軍將官,現在我倒也算一個。要是畢煒所率大軍到了,大概我就沒資格再來參加了吧。
城中現在有大約四萬多人,來參與軍機會議的都是千夫長以將官。邵風觀的駐軍在東平城有一萬三四千,還有四五千駐在東陽城,那兒的軍官現在沒辦法過來,前來議事的只是東平城十幾個千夫長,加上二太子的二十個千夫長,到齊時,營中已滿滿坐了三十多人。路恭行來得甚早,他進來後向二太子行過禮,見我坐在角過來坐到我邊聲道:「楚將軍,你早來了?」
路恭行一直是我長官,現在軍銜也比我高一級站起身向他行了一禮道:「路將軍,你坐吧。」
路恭行坐下後聲道:「你可知道要商議什麼事麼?」
聲道:「邵將軍準備派兵去攻蛇人。」
聲音很路恭行卻身上一震,像是嚇了一跳,他道:「真的麼?這麼急?」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完。路恭行喃喃道:「果然有這樣的決定,怪不得二太子這幾天都命我加緊訓練騎軍。」
我還想說什麼,卻聽得二太子道:「既然人已到齊,那便開始吧。」
二太子站起身,掃視了一眼,大聲道:「東平城堅守至今,正好是三十三天。這三十三天裡,諸位戮力同心,共赴患難,為國盡忠,東平城至今堅如磐石,都是倚仗在座諸位之力。」
他的聲音很平和,但聲音很響亮,每字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卻不由有些臉紅,因為二太子所說「倚仗在座諸位之力」,那是連我也算在內只是守禦東平城實在沒出什麼大力。二太子這話讓我大為汗顏。
二太子又道:「然這些天來,城中坐擁雄兵,株守不出,縱然蛇人攻不破此城軍也難以取勝。邵將軍先前與我商議,時至今日,已有必要出城一戰,反守為攻,方能取得勝利,諸位以為如何?」
我聽得有點茫茫然,看了看邊路恭行,卻突然發現他的嘴角有一絲訕笑,似是譏諷什麼。我心頭一動聲道:「路將軍,其實等畢煒將軍援軍到了再議此事也不遲。」
路恭行沒有轉過頭來,嘴角只是略微一動,輕聲道:「那時便遲了。」
這話本就在我預料之中了,但原還在懷疑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作為二太子重要將領的路恭行也這麼自然我所料不差。二太子這麼急要出城求戰,正是要趕在畢煒援軍之前,那自是不想讓畢煒的援軍分功。看來,邵風觀確實是轉向二太子一方,才會提出此議的。
二太子說什麼天降浩劫,生靈塗炭覺得他頗有仁者之心,但是現在卻覺得二太子也有有其言而無其行,在他心目士兵的性命實不及這一場大功勞重要。現在出城攻敵,就算能勝,損失也大,但是二太子根本沒想到這些,也許是不去想。他大概認為,太子一系的畢煒援軍一到,再提出此議,那功勞反倒成了畢煒的了,不如現在趁畢煒未到便冒險出擊,僥倖成功後,便成全了他一戰成功之先前東平城水軍全軍覆沒的罪名也可以洗刷得乾乾淨淨了。接下去,二太子名列的第二儲君更上層樓,與太子的第一儲君換換位,那也更多幾分把握。
想到這裡不禁對邵風觀有些怒意。二太子雖然號稱熟讀兵但他一直沒有直正上過戰陣。邵風觀名列「地火水風」四將之一,久經戰陣,自然明白輕重緩急,但他怎麼能提出這樣冒險的提議來投二太子所好?他難道真的是把士兵的性命當兒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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