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軍隊的前鋒已抵達城外二里了。
)很奇怪,那支部隊居然不點火把,可如果說他們想來偷襲,那不該發出那麼大聲息來。
夜還深,但城中諸軍已不敢入睡軍全部駐在南門外,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那支來歷不明的軍隊。
武侯已派出許多斥堠兵,此時那些斥堠一個個輪流回來報訊。那軍隊在距城約摸二里外紮下陣營,全軍大部繼續前進。他們也打著旗號,黑夜中看不清,他們也沒有派傳令兵過來通報,而派過去令兵卻如泥牛入海,再無消息。那麼肯定是敵人了。
這時,一個斥堠兵連滾帶爬地衝上城頭,嘴裡叫道:「君侯,不好了不好了,那是鬼怪!」
武侯在帳中斥道:「大鷹,將這個擾亂軍心的無用之人斬了!」
那斥堠嚇了一跳,道:「君侯,君侯,那些不是人,都是些妖怪啊!」
蛇人!那是蛇人軍!我幾乎馬上就有這個想法。我看了看站在第一營邊的路恭行,他的臉上也有震驚之色。大概他也在懷疑那是一支蛇人軍吧。祈烈他們也有點驚恐,只是他們總還不至於像我那麼震驚。
武侯在帳中卻只是沉沉道:「斬!」大鷹已走出帳來,一把揪住了那個斥堠的頭那個斥堠驚叫道:「君侯,君侯沒說謊……」
大鷹不讓他說完,拔出刀來,一刀將他的頭斬下,那斥堠脖腔裡的血灑了一地。大鷹將人頭遞給守在營帳邊的一個兵士道:「將這人頭懸在城頭號令。」
這時,武侯走出帳來。齊齊跪在地他凜然看著高聲道:「前鋒營將士,來的不管是什麼人,你們可有信心將之擊潰?」
前鋒營裡發出一聲整齊劃一的喊聲:「有!」
我也在喊著,可是心中卻實在有點忐忑不安。一個蛇人便已如此難以應付,如果那真是十萬個蛇人,那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譚青他們這些與我一同斬殺過那個蛇人的什長,此時也平靜下來。武侯道:「開城,前鋒營與之接戰軍在後壓住陣腳。」
武侯高大的身軀挺立在城頭,凜凜如天神。就算真的是些地獄來的惡鬼,在武侯面前,也會當者辟易吧。我訕笑了笑,自己也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怯懦了。
前鋒營依序下城馬,井井有條地出城。這時,城下有一騎飛奔過來。在馬見這人一身黑甲,看樣子也是個高級軍官了。
此時已是三四兩營在下城正帶著五營的兄弟準備下城集合,那黑甲騎士已向城頭奔來,顯得匆匆忙忙。只見他衝進城頭,跪在武侯跟前,道:「君侯,沈西平有一事求君侯成全。」
他就是沈西平?我也地吃了一驚。沈西平雖然交戰時衝鋒在前卻從沒在近處看到過他。此時與他近在咫尺,看上去,他並不像一個有「火虎」之稱的猛將,相貌倒很清雅,很像個士人。不知在這個時候來找君侯會有什麼事。
武侯道:「西平,你有什麼話?」
這時,已輪到下城了。我帶著八十三個五營的弟兄下城,身後,已聽不清沈西平說了些什麼。剛到城下,卻看見邊上黑壓壓地站了一片騎兵,也有五六百個的樣子。領頭的正是田威。他一見還對我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此時一下明白沈西平的來意了了。沈西平有五百龍鱗鐵騎,在右軍中相當於武侯的前鋒營,一向被稱作是帝國的鋒芒之軍。以前沈西平有什麼平亂之役,這支龍鱗軍向來是他衝鋒取勝的法寶。這次平定共和軍,一路大多是攻拔城池的戰役,很少有野戰,他這支龍鱗軍幾乎沒什麼用,功勞簿屬於右軍的也最少。這次要野戰了,沈西平大概要搶這個功勞。
跨上戰馬,走出門去。中兵已在城門下駐紮齊整。等前鋒營盡數集合完備,雷鼓又跑了出來,在前鋒營前大聲道:「前鋒營將士聽真,武侯有令忠義伯沈西平將軍充任前鋒,前鋒營暫退一百步,為沈將軍掠陣。」
果然來了。我不禁有點惱怒。也許,是因為田威那種傲慢無禮還讓我著惱吧。我看著沈西平帶著他那五百龍鱗軍穿過陣營向前走去。
如果不帶偏見地看,沈西平的龍鱗軍的確是一支強兵。這五百人一個個都身強力壯,全部是黑盔黑甲。他兵器與有些不同,有一半是長柄刀。也許,龍鱗軍最擅長的就是衝鋒,衝鋒時用長槍威力不及大刀吧。
天邊已濛濛發亮,火把的光看上去不那麼明亮了。在城頭上看下去,那支軍隊已經很近了,在城下看來,到底還有一段距離。遠遠看來,塵煙滾滾,幾乎瀰漫在整條地平線上。
沈西平的龍鱗軍在陣前百步遠處,立了個方陣。百步之外,他這一兵馬與遠處那一長線煙塵比起來,真如滄海一粟。沈西平身邊,有兩個步兵扛著一捆長槍,侍立在他身邊。
沈西平戰場上慣用投槍。用投槍的將領也有不少在軍校裡也練習過投槍。但一般用的投槍都是些小槍,與其說是槍,不如說是粗長些的箭。沈西平用的投槍卻是一般步兵用的步下槍,槍長五尺五寸。他有三個馬僮,一個替他扛一丈多長的大槍,另兩個各扛二十桿投槍。翰羅滅族之役他也參加了,聽說在最後的大決戰龍鱗軍承擔第一次衝鋒的重任,他衝鋒在前,那一戰四十支投槍全數投出,每槍必殺一人,使得翰羅軍軍心動搖,陣腳大亂,帝**趁勢發動總攻。若不是那一場戰爭陸經漁功績太大,戰後論功,必定是沈西平居第一了。
此時,龍鱗軍如鐵鑄一般立在陣前,陣中一桿大旗迎風獵獵而展。我心頭卻不禁有點惴惴。
我與蛇人面對面對敵過,知道蛇人的力量,那實在不是平常人對對付的。如果那些真是蛇人,沈西平還能不能再一展他烈火疾風的雄姿?
那支軍隊已經近了。
天也開始放亮,已可以看到,那支軍隊居然是以戰車居前。
戰車並不是很希奇的事,南疆本不利戰馬馳騁,因此騎軍用得不多,馬多用來拖戰車。但戰車轉動不靈,利於守而不利於攻,從沒用作前鋒的。
在距龍鱗軍三百步外,那支兵馬停住了。
曙色那一帶長長的隊伍也不知有多少。那些,真的是蛇人軍麼?我竭力看過去,在飛揚的塵土卻看不清,隱隱只見許多刀槍的寒光,在一片塵煙滾滾但如夾雜在暮色星光。
如果此時他們借這前進之勢衝過來,儘管以逸待勞,是不是真能抵擋得了那種雷霆萬鈞之勢?我不禁有點擔心。我不知道沈西平的龍鱗軍是否真有實力,自忖以前鋒營的實力,縱不至於一敗塗地,也會陣腳大亂的。
那支軍隊卻一動不動。很奇怪,儘管那支軍隊很是混亂,根本沒隊形,可是在曙色中看來,卻如銅牆鐵壁一般,巋然不動。半晌,那隊伍中出來一輛戰車。
這戰車打著一面大旗,正迎風招展。
天已開始亮了。那輛戰車已很清楚地看得到,車上只有一個頂盔貫甲的人。他一手擎著大旗,一手拉著絲韁,這車到了離龍鱗軍一百多步外停住了,那車人伸手將大旗往地上一插,連我這兒也聽得到「嚓」的一聲,這旗深深**土中。我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所有人也都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旗被風揚開,那旗繪著兩個衣著上古衣冠的人,只是,他下半身,都是蛇軀。
那並不算什麼大不了他們這旗圖案並不令人害怕。讓人驚呼的是那個人。
那人戴著頭盔,身上也穿著戰甲,在車上時沒什麼異樣,但當他下車時卻發現,他的下半身,與那旗上一模一樣,也是蛇身!
真的是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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