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人爸爸 第二學期 初起波瀾 七十四 歲月如此無情
    「你們……你們……也是來了!!」,寧欣面上笑容比哭還難看了。她心中現在叫苦不迭。一時起興。跑到心願分校來。卻是發現常夜羽和李越。看到這兩個男人的所為。她想極力大笑。又是想痛哭一場。這到底是誰跟誰啊。李越這個人自已已是不愛他了。而常夜羽,自已根本對他沒有想法,更荒謬的是他們為的是林紫紋大打出手。

    氣怒之下。她想出了最激烈的手段。林紫紋你處理不了是嗎。那麼我來吧。他們不是要搶你搶個頭破血流麼。我就是先把你搶了。看他們還吵什麼。一時衝動之下。她就是做出了那個強吻林紫紋的動作。在做完這個動作後。,看到李越和常夜羽那樣子。她竟是有了一絲快意。

    好啊。你們誰也不會得到她!!

    就在她還要諷刺性地說出下一句時。話她都想好了。

    還爭嗎,再爭啊……

    然而。張怡心和凌小蝶居然出現了。兩個女生的寒冷讓寧欣的激情一下子由一百度瞬間變為負數。她看看張怡心那緊蹙的柳眉。慍怒的眼神。還有冰一樣的面色。還有凌小蝶那躍躍欲試的神態。再看看林紫紋那又驚又羞又怒的神情(在別人看來,是我見猶憐。一蹙眉而百花失色了。)。這才意識起自已這個衝動的不假思索的動作引起的後果。

    她結結巴巴的想辯解什麼。不過能說些什麼呢。她剛才那一個動作眾人明明的看在眼中。在不知情的看來。是一場多角戀愛大戰。在知情的看來。則是她故意為之。她現在如潮般的激情與怒氣一時退去後。在三個女性的目光下。腦子也是一片的空白。

    「這個……這個……」,寧欣吃吃的說。這時她才發現自已還在抓著林紫紋的手。於是連忙放開。只是張怡心已是懶得再理她了。這個外表看起來還平靜的女性已是心中快氣炸。她板著臉從寧欣面前走過。

    「走吧。」。她拉起林紫紋的手。就是向門外行去。而凌小蝶則是狠狠地再瞪寧欣一眼後。也轉身跟了上去。

    「紫紋!!」。

    「小欣……」身後常夜羽和李越現在才反應回來。齊聲叫了起來。寧靜的張怡心終於爆發了。她猛地一轉身。將一張小名片扔到了這兩個男人面前。

    「你們鬧得夠了沒有!!」。她冷笑的說。聲音高得很。「告訴你們。紫紋跟你的小欣沒有關係。也一點沒有你的事!!」。她氣得眼睛也在冒火。「你們不要再煩她成不成。讓我們都清靜下好不好!!」。

    這個倩人一指那地上的名片。「這是我律師的名片。兩位若是再對紫紋騷擾。我將有權請我的律師來對各位進行起訴!!」。

    「現在恕我不能奉陪了!!」。這個女性氣沖沖的說完。就是拉著林紫紋上了不遠處的車子。然後車門砰地關上了。呼地飛快發動開走……留下的是一批各懷心思的人。

    店中一片清靜了。只聽到外面凌小蝶在尖聲叫著。飛快追了上去。「怡心姐姐。紫紋姐姐。別留下我啊。我還沒有上車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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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怡心車子開得飛快,紅色的車子帶著一陣風衝下了這土塬曲曲折折的車道。她開得是如此之快。以至林紫紋也是被緊緊壓在車座上。聽到外面的呼呼風響。綠色的莊稼地與此道邊的樹一閃而過。快如同一條帶子拉過。在這複雜的塬道上。本就是相對窄小了。並且還有別的車子由城中開上來。

    有幾次林紫紋以為車子要翻到旁邊的莊稼地去。又或是會和其它的車子碰上。

    不過萬幸的是。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她感情複雜地看著張怡心那冰雕一樣的面。想說什麼也是說不上來。不單是因為個人感情原因。也是因為在那種飛奔馳疾馳的情況下。這樣只怕會使怡心分心。

    車子直馳下塬。直到那一抹深綠與淺白近了。張怡心才是停下車子來。她將車子駛出了公路。開到了這東郊的河灘。現在是秋季。河變得窄了許多。水也是淺到可見底。有許多很茁壯的柳樹,有些就是植在河中的沙洲上。

    車子一停。林紫紋就是吁了口氣。剛才張怡心驚險的飛車令她心驚肉跳。長長吐了一口氣。她才開始想起張怡心來。

    「怡心……你……」。張怡心一言不發。她突然打開了車門。然後就是一個勁地向前走。

    林紫紋連忙也是跟了上去。一邊叫著。只是張怡心恍如不覺般走著。速度比平日快上許多了。直到那一道修起河壩前她才是停了下來。雙手掩住了臉。

    「怡心。你……」。林紫紋訥訥地走到她身邊。不知說些什麼好。不過她也是不用說了。因為張怡心已是轉而倒入她的懷中。小聲的哭了起來。

    「紫紋。我剛才是不是很兇惡。很沒出息呢。我居然想哭了。」。她抽抽泣泣的說。

    「我剛才也不想這樣的啊。我也是知道寧欣她沒有別的意思。我也是知道她有足夠的確理由。不過我實在不想看到別人對你親熱。對你好,我真的不想啊真的不想啊!!」。

    她一邊細聲哭著。邊將林紫紋的衣服抓緊。

    「我是不是太自私。我只想我和你兩個人,還有小美小靜她們一起。我不想其它人也摻進來。我剛才看到寧欣對你做那個動作。我就是心中難受。我就是沉不住氣。我覺得那兩個男人也很可恨。為什麼他要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看到還有別的人這樣愛著你。我就是害怕!!」。

    「紫紋。你不會離開我吧!!我就是擔心你會離開我啊。我是真的好怕啊!!」。聽著這個女子的哀哀心聲。林紫紋也是眼眶微潤了。這個女性是如此的敏感,她實在是對自已用情很深。只恐這一段落不尋常的感情會中途凋謝。

    自已該如何以報。她擁著這個女子。一言不發。此時心中全是溫情。

    直到好一會後.她才想起,問道:『怡心.你今天怎麼來得早了.我正想坐公交車回去呢??『.

    『要是我不來早.你那局面怎麼收拾.你不是給他們搶個屍骨無存了!!『.張怡心怒氣猶存.她惱得柳眉倒豎.『他們兩個倒也罷了.寧欣她居然也敢我可饒不了她的.你也別作爛好人了!!『.

    『呃當然『.只怕寧欣此時也是生不如死罷.小蝶對小馬從來就是沒有過好感的.想到小蝶.她有點遺憾.好不容易又見上了.只是沒有說上話.就是給衝動的張怡心拉走.不過也不要緊.反正現在都碰上了.很快又能重聚的了.

    『那就好!!『.張怡心心情平靜些了.她吐了口氣.忽然將林紫紋抱緊了.『紫紋.我剛才是不是很凶.很難看??『.她頭埋入林紫紋懷中.輕聲地問.

    『啊『.其實當時張怡心的表情何止是難看.簡直可以說是猙獰了.林紫紋暗中一笑.『沒有啊.我覺得更好看了!!『.

    『你是騙我的!!『.張怡心幸福地笑著.輕敲著林紫紋的肩頭.現在她的心情完全好上來.

    於是怒氣消去後.她才想起另一件事.這件事才是她今次提前到心願來的緣故.

    『哎.紫紋.我差點忘了.有人要見你哩.!!『.看到林紫紋那疑惑的神色.她又是追加了一句.『就是柳伯伯了.唉,說起來你不認識他,不過你是見過他了.就是在上次那個酒會上.還記得嗎??『.

    『啊,我想起了.『.林紫紋想起了那個雖然老去仍是精神旺盛的老人.那天他與自已寒暄幾句後.便拉著張怡心說了半天話.自已便只好在另一邊喝飲料.常夜羽與楚楚,林子明也是在那裡相逢的.想到後面三人.再與現在相照.她也不禁有所感慨了.

    『他要見你啊.『.張怡心鬆開抱著林紫紋的手.面上現出一種苦惱來.

    『啊.只怕他現在是要等得急了.『張怡心皺了下眉頭.『我們現在才回去.哎.都是那三個混蛋攪的.『.她的意下所指.三個混蛋.自然也是包括寧欣在內了.

    『總之.我們上車再說吧.『.張怡心快步走開.扯著林紫紋朝車子行去.林紫紋也是急急跟上.

    『他找我有什麼事呢??『.車子發動後.重新開上了回城的車道後.林紫紋開口就是問.

    『我也是不太清楚!!『.張怡心搖了下頭.『紫紋.還記得你給的玉珮嗎??『.

    『當然記得!!『.那玉珮有兩個.整好一對.林紫紋送了一個給怡心.怡心轉贈的是一個小小玉牌.

    『行.就是關於這玉珮的事!!『.張怡心全心全力地開著車.同時很快的答道.『今天上午柳伯伯到公司開看我了.無意中他就是發現了這個玉珮.於是一個勁追問我是誰送的.我就是說是你紫紋.另一個你也是隨身帶著吧.!!『.

    『自然了.『,這對玉珮是林紫紋很珍視的一份遺產.她當然時時帶著了.

    『那就好!!『.張怡心有些俏皮地努了下嘴.半自言自語地道:『他一個老人家.幹嘛這麼心急呢.一個勁兒地催我把你接下來.這玉珮跟他是不是有關係啊!!『.

    聽著張怡心的話.林紫紋心中也是產生了一種嚮往.很希望立刻見到那個老人.因為這對玉珮關係到他的父親.而他的父親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謎!!

    車子是從後門進來的.在鐵門才打開.林紫紋就是先聽到一陣興奮的聲音.

    『老伯.怡心姐回來了.我姐姐也應是回來了!!『.是小靜的.林紫紋詫異了下.

    車子直接地從車道上停下時.林紫紋推開門走下來.首先就是看到三個人.一個面上仿刻滿了滄海桑田的老人正緩步地從一叢花樹前轉過身來.在他身邊.一左一右是兩個小女生——果然是她們.還沒有回家去呢.居然把自已國慶節後就回家的話當耳邊風.只是在外人前還有怡心在.她不好意思開口了.

    淡淡地將目光掃過兩個女兒.林紫紋就是將注意力集中到這個柳姓老者身上.張怡心打聲招呼後.就是開車進車庫去了.柳老者微笑著打量了林紫紋一下後.他才是慢步上來.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就是林紫紋小姐吧.我們見過面的,老夫柳仲文.『.他同樣慢地伸出還保護得相當好的右手.林紫紋搶先將它握住.『沒錯.柳先生.林紫紋請多多指教了!!『.她客氣的笑著.多年的接人待物使她早已從容不迫了.

    『上次與柳先生匆匆一面.未緣請教.倒是十分遺憾呢!!『.

    『那裡.那裡.那是老朽一心放在怡心這個小丫頭上.忽略了林小姐才對!!『.柳老者.是個很爽直的人.很坦白的說出來.『那可是老夫不是.林小姐莫折殺我了!!『.

    『紫紋一後輩.怎敢讓老先生屈尊俯就呢!!真的不敢啊!!『林紫紋微笑說.

    『哎.你們兩個還這麼多禮幹嘛.該問什麼就問吧!!『.張怡心腳步輕快地從車庫中行出來.車鑰匙在手指上晃動著.她看著兩人.笑得彎了眉.『我說,都先回屋裡坐下吧.柳伯伯.你又叫小丫頭.我不小了!!『.

    『對,是不小了,不過還是大不過伯伯吧!!『.柳老者哈哈一笑.然後又是相當親近的對林紫紋說:『紫紋.我托老賣老.說一句.你也不用叫我柳先生.這也太生份了.你叫我一聲老伯.我也厚顏叫你一聲紫紋行不行!!『.

    『老伯語重了!!『.林紫紋噗地一笑.『好吧.柳伯伯,請從這邊走吧.咱們回去再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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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回到客廳中.林紫紋和柳老者相鄰坐下.小美和小靜乖乖地坐在對面.而張怡心則是去沖飲料了.

    客氣話已過.柳仲文開門見山.他顯得很關心的道:『紫紋.你送給怡心的那塊玉是一對的.請問另一塊在不在身上呢??『.

    『這當然在!!『.林紫紋大大方方取出了另一塊玉珮來,柳仲文接過來.放在手中細細看著.不發一言湖水綠近乎透明.上面雕刻風格久悠.花紋古樸.有一行小小繁體字.『千里共蟬娟『.

    『千里共蟬娟!!『.這是張怡心.輕聲念出來的.她當時端著個茶盤子回來了.正一一將茶杯放下.

    『沒錯.千里共蟬娟啊!!『.柳仲文語氣變得有些蒼老了起來.人的表情也是凝重了.『怡心.另一塊呢??『.

    『在呢??『.張怡心將茶盤子放下.忙忙地將那一塊取了出來.『我的塊是但願人長久!!『.

    『沒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啊!!『.柳仲文不勝蒼桑地念了出來.兩位玉珮在他手中放著.這本是一對.都有個半圓的.一但對上.便是一塊整玉.中間是一個圓月般的空洞.玉光幽幽,也如月光素潔.左邊一行,右邊一行.正是蘇軾的名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好一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啊!!『.柳仲文略帶苦澀的輕聲念道:『不過不知懷民弟.你現下又於何處.光陰荏苒.彈指驚雷一過數十年.不知你在這數十年中能經得起這一句!!『.現在這個爽直快朗的老人全身忽然冒出深深的失落與追憶的情緒來.人也似又老了十年.

    其它人倒也是罷了.林紫紋卻是心中猛地跳了起來.懷民弟.林懷民.父親.她差點就是要叫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的名字呢.!!

    她一時陷入了沉思中.這時柳老者卻是輕歎了口氣.緩緩地將那兩塊玉珮放了下來.將目光轉向了她.

    『紫紋.這兩塊玉你是得自何人的.??『.

    似乎全意識到這一句的份量.張怡心和小美小靜她們都是屏氣靜息地望了過來.面對四個人八道目光.林紫紋心有點亂了.她在桌下面輕掐了下自已的手指.儘管平靜的回答.

    『柳伯伯.這兩塊玉是我父親留下來的.『.

    『你父親.『.柳仲文眼中現出一絲驚色.馬上他又是追著問了下去:『那麼.紫紋.你父親的玉又是得到何處.是不是也是他父親你爺爺留給你的!!!『.

    猛地仿內心一下子通明瞭.林紫紋輕輕點了下頭.現在她不用對方說.也是隱約地猜出柳仲文知自已父親是什麼關係了.只是局於形勢.自已不得不降輩低份.這倒有啼笑皆非之感.

    『那就對了.你爺爺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叫林懷民.他草字是不是伯玉.還有你奶奶是不是姓葉.葉淺眉理不是她??是不是.你快點回答我.紫紋!!『柳仲文急切的說.他面上全是渴求.『他們現在在那裡.過得如何??快說啊!!『.

    我要怎麼說呢.林紫紋微微低下了頭,那心揪心的往事又是一一湧上心頭來.令她眼睛微濕了.

    『他們都死了!!『,林紫紋緊咬牙關.壓抑下自已那內心洶湧的情緒.

    『什麼!!『.柳仲文聲音嘎然中止.他那面上也漸漸地浮現出一種深深的,沉覺的悲慟來.『那麼.你說,他們怎麼死的.說呀!!懷民和淺眉她們真的去了,真的去了!!!『.淚水慢慢地滲出這個早應看破一切的老乾枯的雙眼.她的手慢慢攥緊了.

    林紫紋忽然也想哭.不過她還能壓得下.往事啊.這麼慘痛的往事.為何要一次次重提!!

    『因為文革!!『.林紫紋慢慢的說.因為她咽喉在發哽.並且情緒也要平緩.『奶奶先死的.爺爺也是給打倒了.罪名是外國特務.鑽進無產階級的破壞分子,就是這樣!!『.

    『他們先是給專政.後來就是丟了工作職位.被流放強迫下生產隊勞改.奶奶身體弱.所以過了二年.就故去了.爺爺苟延了下來.直到八四年才去世.『.

    『那他,,那他『.柳仲文嘴唇顫動的追問.

    『他的眼睛被打瞎了一個.腿也是打殘疾了.腰也是有傷.後來的四年.他都是躺在床上起不來.每天都是我扶他的.不過最後我也是做不到.我對不起他啊!!『.林紫紋潸然淚下.現在她又想起了那個漆黑的,處處破洞的.一下雨就是漏水的.小屋.還有屋子中那簡陋的木床.那躺在床上乾咳不止的形如老人的男人.整天又苦又臭的中草藥.還有那個滿眼驚恐.總是一副提心吊膽樣的小男孩

    而在門外.則是傳來嘿嘿的譏笑聲.還有挺稚嫩卻透著陰狠的叫聲『他怎麼還沒死啊,小兔崽子.給我混出來

    還要不要再回憶下去.她將面扭過一邊.淚水一滴滴流下.

    張怡心也是眼眶濕濕的.她是知情人.如何不能體會到紫紋心境.她也只能將默默地將紙巾遞了過去.紫紋,不要傷心.不要痛苦.已經過去了.你傷心.我也會傷心.你流淚,我也會流淚.你身邊還有我和小美小靜呢.不要流淚了好不好.看到你流淚.我心中也是像插了刀子.

    年輕的女性默默地輕呼著.

    至於小美小靜.她們有點嚇傻了.她們何嘗聽過父親說過上一代的往事.但現在從爸爸的沉痛與悲慟中.她們當然也會受到感染.兩個小女生也在默然在淌淚水.

    柳仲文喟然長歎,不勝追悔。「懷民。懷民。我與你相識相親,我早勸你別急著回國。且看看時勢方行。孰知你不聽。我當年為你送行。也是盼能早日相會,誰知世事莫測,風急波惡。結果你和淺眉都是撒手離我而去。留下我這獨自一人於世間。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我這身老骨頭又是有什麼珍惜呢。我也是活得夠了啊!!」。

    林紫紋含淚勸他道。「柳伯伯不必太傷心。既然事情已過去……」。

    柳仲文淒然一笑。嘿聲道:「我果真能忘麼。我八五年就是回大陸。至此已是前後六次。次次也在尋他們。卻是不知他倆身於何方。本已心灰意冷,只盼他倆尚好。若不是今日看到怡心身上的玉珮……」。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搖頭花白的頭。

    「紫紋。我好心痛啊!!他倆現在在那裡??」。

    愣了下後。林紫紋才意識到他的話真意。不由又是悲從心來。

    「他倆……他倆老人家還留在廣西老家中們也是有十多年沒有回去過了。」

    「柳伯伯。你,,,你要去見見他們嗎??」。

    「不用了,不用了!!」。柳仲文老淚縱橫。「既然已是天人相隔。我再見了他們又濟得何事。亦是再添幾份傷心而已!!對了。紫紋。你家中沒有別的人了嗎??」。

    絲毫沒有遲疑的想法。林紫紋答道「沒有了。現在家中也是只有我和她們三人了!!」。

    柳仲文拭了拭淚。聞言又是一陣唏噓。「紫紋。你在上大學。小美小靜她們上高中??」。

    三人都是點了下頭。柳仲文歎了一聲。「那可是苦了你了。紫紋!!」。林紫紋沒有應聲。張怡心則是說道:「伯伯,我也和紫紋她們一起的。你不必太過擔心紫紋!!」。

    「你本來就是個嬌小姐。你能照顧什麼人。」柳仲文嚴肅的說:「如果不碰上也罷。只是碰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了。紫紋。你們既是懷民弟的孫女。也就是我柳仲文的一家人。我也不把你們看外了。過些日子。你們和伯伯就去成都罷。伯伯在那裡安下了住處。那裡也有很好的大學和高中。當年我沒有勸住你們爺爺和奶奶,結果橫生波折,我心中後悔得很。但是現在我可是不能委屈你們了!!」。

    張怡心大急。直向林紫紋使眼色。林紫紋略一思索後。搖了下頭。輕聲道:「柳伯伯,很抱歉,恐怕我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柳仲文急了。「伯伯雖不是什麼大富人家。不過在屋子中住你們三人也是應對得起的。也絕對不會令你們受到委屈的。至少能讓你們衣食無憂……」。

    「這我知道!」。張怡心打斷他的話。笑著說。「誰不知柳伯伯你是成都聲波研究中心的首席科學家。權威學者呢。薪水比我還多的。只是紫紋在西安都是活得慣了。恐怕到成都受了你們的那些辣椒口味。再說紫紋她們一旦跟你走了。我這園子那個來住呢。伯伯。不要拉紫紋走好不好!!嗯!!」。

    她搖著柳仲文的肩膀。有些撒嬌了。不過柳仲文卻是一口回絕,「不行。我已是對不起她們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找到她們。讓她們三個小女生在外面受夠苦了。伯伯不做些補償。我能心安麼。就算死了。我能有臉去見懷民和淺眉他們麼!!」。說到後來。他面上已是一片厲色。這個老人是較真的。

    「啊!」。張怡心面上閃出了惱色。不過她也是無何奈何地望著林紫紋。

    林紫紋也是想想再說:「柳伯伯。可以讓我想想後再做決定嗎??」。

    「當然可以。」。一看到林紫紋。柳仲文的面色就是緩和了下來。聲音也是充滿了慈愛。「紫紋,聽伯伯的話好嗎。跟伯伯去成都。小美小靜。成都和四川有許多好玩的地方。伯伯有空陪你們去玩好不好。杜甫草堂浣花溪。樂山大佛。青城山。峨眉山,……你們沒去玩過吧!!」。

    兩個小女生都是搖頭。眼光全瞅向林紫紋。柳仲文輕笑起來「還要姐姐抓主意了是不是。放心。紫紋一定會跟我去成都的。那時候我就是有機會帶你們去玩了。」。他既傷心於摯友已逝的噩耗。又喜於眼前他的後代三女都已長成。都一色的出秀。又悲又喜於心中交中交織。臉上笑紋夾著淚水。看起來不倫不類實在有些異樣。

    林紫紋心中已是定下主意,當然不會離開西安。只是如何勸服這個老人。還是未有主意不過聽這老人口氣。也不是強迫自已。一時也不那麼緊。她心中也是情緒波動。酸甜苦辣鹹一齊上來。怡心在眼前令她心開。父親的摯友在眼前,拳拳真情令她心感動。而格於形勢,卻不能相認,只是半真半假地對這老人講述。又免不了有些心慚和苦笑。至於那回憶起的傷心事。使她又是心痛。

    目光在桌面游移著。她看到了那對玉珮。聯想到這對玉珮的意義。她感觸就是更深了。輕歎了口氣。

    「伯伯。這玉珮??」。

    「那是當年你們懷民弟和淺眉回國前一夜。我送給他們的。」。柳仲文回想起數十年前的那個月夜。三人才輩出邁步於普林斯頓大學校園中。想當年月明如玉。三人也是風華正茂。女的倩秀文雅。男的也是意氣飛揚。當時的事自已歷歷在目,當年的心境與今日相較。更是覺得那只是昨日。一時之間。便是百年。

    老人嘴角浮現出苦笑:「唉,當年我怎麼也勸不住他們。便送他們這一對玉珮,只望能如佩上所云,孰知大謬不然……」。

    那當時的討論與爭執聲仿又在耳邊迴盪。

    「伯玉。你心意竟是如此堅決,不肯再改了麼。淺眉。你不勸勸他。」。

    「咯。我勸他有什麼用呢。你不知他是個強頭麼。認請了理就不肯再改了,再說我也是認為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哩!!」。

    「公台兄。你勸我之事休提了。我負笈留此異國已達數載。自信學業也有小成。今大陸正是家園重起期。我華夏子孫豈能坐視悠然。今次回大陸。若能為家國重起添一磚石。我林伯玉也是心無所憾了!」。

    「你心意是如此堅定。也罷。只是伯玉你在美利堅。也是多聞大陸之事,必是不盲。今次回去。只怕風波難測麼,你自由慣了。受得了此地的條條框框麼??」。

    「噫。公台太過慮了。我林伯玉素來只是一書獃子。只知埋首研究科學。與政冶一向不甘涉的。回大陸之後。在下只是潛心學問。又有何事來妨我呢,哈哈!!」

    「……也是,只怕是我胡思亂想了。只是我為伯玉惋惜了。費米教授是當世大科學家。並肩者無幾,我只想入其門而不得。而伯玉你卻是可入其門而改道西向。可歎哪!!」。

    「公台說得也有些道理。唉。國事學業難相全。也罷。在下回去。也當不疏此量子物理學,只是公台你也莫耽擱了聲波學。」。

    「你放心便是。雖說我腦子不如你靈活。只是奮於實踐。也是終有所得的。伯玉。我也不再多言。至於淺眉。我也有些話說!」。

    「哦。這我也知!!」。

    「我也不知如何說了。淺眉。你這一走。可是想過後果。你父親又作何想。」。

    「……此事也罷。父親待我一世極重。論人理淺眉當不作此事。然而政黨分歧,意識各異。家父與我各有不同。家父既矢忠於三民主義。淺眉卻是跟伯玉一樣。不涉入政冶的。只是就此一去。只怕海峽相隔,不知幾年才有重逢。唉!!也算我對不起他了吧!!」。

    「啊!!」

    「只是淺眉當年既立與伯玉共廝守之誓言。自當陪他走天涯了!!」。

    「也是,也是,只是怕淺眉一回大陸,便是黛粉無顏色了罷。呵呵。大陸生活困苦。淺眉是千金小姐。可是受得起麼??」。

    「公台你可是看低人了。淺眉雖是小姐。卻非千金。也擊得劍,騎得馬。打得球。論起學識見聞。也自覺無比不上男子大丈夫。至於生活困苦。淺眉心中早知。大陸戰後重建,又經韓戰波及,如何不國貧民困。然此亦正是我輩有為之時。公台不見近數年來學子給紛紛離美而去。我與伯玉已是落後於人了,有時想及。也是有幾分慚愧呢??」。

    「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是汗顏了。你等歸去為家國盡力。我柳公台尚是嘵嘵而語……兩位先歸罷。只怕過半年幾月。我柳公台也是要歸去。異國他鄉雖好,然非久留之地啊!!」。

    「公台也想通了!!我可是欣喜喲!」。

    「再說今下之美國。尚有何等可戀之處。麥卡錫參議員一小人。正囂揚張狂。非美委員會助風起浪。全美都在追查赤色分子。焚書宣忠誠誓言。已同納粹無已。自韓戰後。更是彌張。馬歇爾將軍也被迫去職。國務院院內也追風捕影了。聯邦調查局眼網密佈。尚何有自由之說。今日之時。正是民主之恥。留於彼地,不如歸去為我民族轟轟烈烈幹一場。也不枉了這一半世二十四年!!!」。

    「巾幗果不讓鬚眉。淺眉這一席話。可是愧死無數男兒了!!」。

    「過獎。過獎。不過也是腑肺之言!!」。

    「咦。居然到湖邊。可是話說得長。時間也流得快了。咱們回去罷。」

    「也是,啊。前面那人不正是奧本海默教授麼。大家從另道走罷。」。

    「連教授這樣的人道主義好人。也是給控告對國家不忠了。今日之美利堅。可歎……」

    「淺眉。不要說了。走吧」……

    聲音漸漸淡去了。

    那輪明月也是化作了一團光暈。柳仲文老眼婆娑中好一會才發現這團光暈是客廳中點亮的燈。而四個女孩子都在關心地望著自已。

    見他醒來。都是搶著問候「伯伯。有什麼事嗎!!」。

    「伯伯。你剛才在想什麼啊??」。

    「你突然就不說話了。!!」。

    「伯伯。你身體沒事吧,要不要先躺會!!」。

    「不用了!!」柳仲文擺了下手。沉思一會。「我沒事的。」。他喃喃說著。「只是想起些老事來了!!」。

    「對了,紫紋。你爺爺奶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沒有!!」。林紫紋搖了下頭。「沒有人對我說起過!!」。

    也對啊。此等傷心事。何人願重提啊。只是他還要提,因為這個已成長的麗人有權利知道她的長輩是一些怎樣的人物。

    「好吧。那麼紫紋。我說。你們願意聽嗎??」。

    「請說吧!!」。林紫紋急切的說,父親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謎啊。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稀里糊塗的。

    其它的三個女生也是一面的期待。

    柳仲文無聲地點了下頭。「好吧。我說了。紫紋。你的爺爺是林懷民。草字是伯玉。他的家族我想你知道的比我還清楚。你奶奶姓葉。小名淺眉。她的父親是當年國民政府國防部作戰廳中將副參謀長葉重。50年前。他一家人隨著國民政府撤去了台灣。因此說來。紫紋你在台灣也是有親人在的。」。

    無視四個女生驚愕的眼神。柳仲文緩緩向下說下去。「當年,也就是1953年。我,林懷民。葉淺眉。三個人都是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大學的中國留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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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不知不覺來了。怡心家的客廳中的燈光也是自動亮起的。整個園子都是靜得很。花樹全在沉謐,只有在住宅中。有柳仲文的蒼老的聲音在響著。不高也不低。然而卻是句句打在人的心上。因為在他的講述中

    一個經歷了數十年風雨的積年故事正在慢慢地展開……

    下面回讀者話了。

    有人罵偶了。偶苦笑,不過。算了,由他罵去。反正有書友扔他磚頭了。呵呵。與淡淡開水味握手。

    上官天容說得不錯。偶也有點感簡介是有點自誇了。臉紅中……

    會跑的土豆。現在不是更新了麼。哈。

    雲身大大意見說得好。偶不是說了麼。讓紫紋一人來展開情節就太單薄了,於是偶打算多線發展了。當然紫紋是大主線。

    安慰下我是豬大大。對不起啊。字沒碼夠,不敢發啊。哈。原諒偶吧。

    對於rossby,緊擁!!

    嗯。芹菜大人說得也合理啊。感謝Sogland,好的。玉齒改貝齒很好。與兩位抓抓爪子,不要怪書友們,是青衫不好。弄得大家互掐了。

    梟龍—屠日的提議。青衫思索中。有值得細思的價值啊。抓抓你。好人吶。

    謝軒軒43的,頂啊。

    化石大大原來想看熱鬧的。呵呵。日後還有的……

    江船大大,偶改得好??淚,偶居然不覺得,偶再去看看,,,哈。

    對不起慕容軒大大。青衫認錯,字米夠,不敢發啊。偶有時間小小的。對不住你了。

    多謝天上?

    感動。因為阿寒和龍嘯,游騎和liliming又來捧場了。四位都是好人!!

    向曉聲問好。!!

    還有書友5195418,新出現的。很高興你的留言!!真的。

    青衫遁人了。不好的話。大家也可以罵。只要不太過分就行了。青衫跳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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