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要不要打電話叫哥哥他們來」
「不要了，那兩個孽障，就算你叫他們。他們會來嗎？？成功。這些年來，他們只是在家鄉以我的名義向你要錢，可是苦了你了。」
「爸爸，你不要這麼說」馬成功泣不成聲。滿面是他的淚水在縱橫涕零。兩個護士也是眼紅紅的，林紫紋扶著快軟倒的小馬，她的心也是涼起了一片。「爸爸，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啊」他終於忍不住，號啕大哭了起來，他撲倒病床上，雙腳跪在地板上。趴著老人的下半個身子。「爸爸，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好孩子，成功，」老人也是眼中閃出了瑩光，「不哭了，好嗎，看到你哭，爸爸也是心痛了，紫紋，幫我扶住他吧」
「是的，伯伯」林紫紋嘎聲道。她覺得自已也是想流淚了。那兩個護士在那邊已是不住抹手巾了。
她扶起小馬後。老人開口說話了「成功，我要你辦件事？？」
「好的，爸爸」小馬哭聲道。「你說，我馬上就去。」
「，你到城中的教會，給爸爸找個牧師來。爸爸也好了結心事」老人又是出奇怪地冷靜了。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我本來認為自已可以游完西安各處景點後才去辦它的呢，現在看來那些景點自已今世是看不了啊！！」
「伯伯，你不要這麼說，也許還有希望的。」林紫紋說道，其實她說的話自已也是不相信的，她感覺咽喉中就是塞進了一大團的棉花，說話困難得很「現在科學這麼發達……」但是它真的能再挽回老人的性命麼？？林紫紋覺得這一句話與其是安慰老人，還不如說是慰藉自已啊。
「成功，去吧」老人吩咐說。小馬渾身戰抖，他失魂落魄地向外走。留下了一串的泣聲。老人要牧師來做什麼呢？？林紫紋思忖。不過她也是無法想，悲痛同樣令她無法思考了。
「紫紋，過來我要和你說幾句話」老人又向林紫紋招招手。「是的，伯伯」林紫紋聽話走了過去。老人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你們兩個，可以暫退一會嗎」他聲音微弱了下來。兩個護士默不作聲。退了出去。同時細心把門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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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馬老人和林紫紋在房間中說了些什麼。在約一個多小時後。小馬領著一個表情莊重。穿著寬大的牧師袍的老先生進來了。他是頭髮花白。戴著眼鏡，一本又大又厚的福音書就是夾在他腋下。十字的鏈墜在他那衣前晃蕩著。兩人都是衣服上濕了不少地方。
老人見到那十字鏈墜就是昏黃的眼睛亮了下。「啊，牧師，你來了啊」
「是的，我來了。」老牧師莊重的說。「請問先生，我這個主的僕人，能如何為你效勞嗎？？」
「我有罪啊？」老人喃喃的道。
「聖經上說：我們若認自己的罪，上帝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它又說：遮掩自己罪過的，必不亨通。承認離棄罪過的，必蒙憐恤。老先生，主是博大寬宏的。」那個老牧師憐憫的說。「主不會拋棄有罪的羔羊的。」
「我要承認自已的罪過。皈歸教會。」老人氣喘吁吁的說，「我曾棄過主，曾從教會中退出，今天我要懺悔。」
「阿門」老牧師虔誠地劃了個十字，低誦道。
不知怎樣。室中的人全是退了出去。不讓打擾裡面的兩個老人了。並且掩上門。裡面的事已不是他們所能干涉，所要干涉的了。人人都是肅然而立。不少好奇的護士也是來了，全擠在走廊中。但是沒有人出聲。病房的隔音措施做得不錯。沒有人能聽到裡面的洗潔與恕免。不過每個人從窗子中都能看到，並感到那一分的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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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走廊中的燈全是亮開了。照得走廊中一片的通明。那是晚上到了的表示。那個老牧師才推門走了出來。他神情端莊，只是向眾人微一躬身後就是離開了。
他一走，小馬便和林紫紋趕了入去。老人已是睡著。不過他看起來舒心極了。嘴角也是帶了些笑意。牧師雖是走了，但是那種聖潔的氣氛仿還殘留在裡面。使他們和那兩個護士也是小心翼翼的，仿驚動，驚走了些什麼。小馬走到他爸爸床前。如癡如呆。他的面上的淚已是干了。留了一道道的淺痕。他在想些什麼呢？？？林紫紋站在一邊，好一會後才過去提醒他。還是由老爺子好好休息下吧。
小馬淒然一笑。然後同意了。
兩個人出來後。在那明亮到地面磁磚也閃光的走廊中並行著。外面如同彎刀的夏雨還在不住下著，砍擊著地面上的一切。那種嘩嘩聲分明表示它大到了那種地步了。林紫紋看了看了表，八點多了。雨柱在外面的黑夜中閃光。林紫紋的玉臉也仿閃動著光澤。
「要我留下來嗎？？」林紫紋說。
「不了，」小馬黯然道「有我一個人就行了，你還有個家呢，別讓她們久等了，她們還是小孩子。」
「好吧，我明天早點過來。」林紫紋說道。
「我送你吧」小馬說。林紫紋沒拒絕。
兩個人，兩把傘，就是默不作聲就在滿是雨水的水泥走道上。雨水在兩人腳下嘶叫著。要他們身邊嘩喧著。如同石子砸著他們的傘面。周圍無人，有的只是那一處處被風吹雨打的殘花敗葉。
在那又黑又冷的街上。只有公交車上落點那裡還算有幾個人。背後是那大幅的肯德基大酬賓廣告。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上校在頂棚的電燭光下也是顯得有些陰暗了。林紫紋和小馬站在這個地方。其它幾個人自然離開在另一頭。一片寂靜，只有雨在施虐。
林紫紋則是舉眼眺望那遠處的黑沉沉的街道。只見到水的反光。小馬發現林紫紋那長髮全是濕了。她的背後長衣上已是一塊水影。他方想伸手過去。為她撩開。林紫紋便是正轉過頭來。「有什麼事嗎？？」
看到林紫紋那眼中的警惕，小馬苦笑一聲。「沒事，我趕蚊子而已」
「哦，是嗎」林紫紋的語氣當然是不信。但是她也是沒追究下去。彼此心照不宣好。兩人又是一片沉默了。
不久，公交車來了。林紫紋上車去了。「明天，我想六點就過來了。」她最後說。
「我知道了」小馬點點頭。目送車子又一次開走。消失在那雨和燈光錯綜的冷同海底的世界。小馬手中的雨傘從手中消然滑落。
「爸爸，紫紋，」他心中呻吟地叫著這兩個名詞。不過他沒有流淚。
也許是他今天流淚太多，現在淚水已經干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