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告訴馬先生」李醫生在走廊中對小陸護士說。「明白了嗎」
「這我知道,他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嘛」小陸表情就是知道了。「真沒想到,他是給人送來的,還像個落湯雞一樣,不過送他來的那個女的倒是蠻好看嘛」她一邊說著,一邊踮足向病房中瞧「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小陸」李醫生不悅地說。「哦,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走」小陸連忙說。她說完後一溜煙就跑了。當然除了正常工作之外,還得趁機通報這個消息,一夥人好好交流了。
站在病房中的林紫紋倒是沒想到自已已是成為外人議論對象了。她現在正覺煩惱。發現自已做了一件很笨的事。這倒不是指她把小馬送到醫院裡來,事實,救死扶傷,她本來就覺義不容辭。她煩惱是這麼一件事:「今天晚上自已該如何回家去呢」。當時將小馬送入病房之前,應該是叫住那輛出租車不要跑的,但是她一出來後一看,車子沒影兒了。林紫紋立時昏了。她心中現在直罵那位司機馬大哈,事實上她還沒付車錢呢,這個人不知該如何說好了,令林紫紋苦笑難言。自已和黃盈總不能打著小傘冒著這場下得天昏地暗的大雨,半夜三更在街邊等車罷。
自認為做了活雷鋒的司機在三公里外開著車子優哉悠域。算了,美女嘛,這次不收車錢。嘿嘿,小姐,你那無雙的容光就是最好的車錢了。司機回味自已編造的,沒有向林紫紋說出來的這句話,越想越得意。最後快要笑彎腰地將車駛到路燈下邊停了下來。今夜可真不錯呢!!卻是萬萬沒想到三公里外的青秀醫院落走廊中的坐椅上,兩個女性把他理怨上了天。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對他的怨氣就越大了……
「為什麼他不等等我們,就跑了呢」黃盈雙手緊握起拳。這是十點二十分時說的。
「他居然車錢也忘記要了,真是個無可救藥的人了」這還是黃盈,她對著空曠曠的,電燭光明的走廊,覺得自已是一隻被扔在北極的企鵝。她這個大聲的詛咒是在十點三十分發出的。
「下次絕對不坐他的車了,坐他的車要倒霉的」黃盈發誓說。「要我再坐他的車,我就是……」她吐出一個令女孩子們最可怕最噁心的名詞。然後站起來,從走廊這頭再走到那頭。
「難以忍受啊」聲音在十點五十分,攻擊發展到最高潮,「那個司機,我若是再見到他,我就……後……,讓他……」她的超大型異次元的詛咒沒有完成,就被中止了。「再等一會吧,也許他會想起自已沒有收錢這個事實」林紫紋安慰她說。
「得了吧」小魔女坐了回來,一面的沮喪之色。「紫紋姐姐,這可是你十點時說的……」她一下子變向可憐兮兮了。「我困死了,姐姐,我好睏啊」林紫紋盯著她。過了一會兒。
「好吧,看來我們要在醫院過一夜了」林紫紋說出這句話時,也是心中鬆了口氣。其實自已何嘗又不困呢。幸好剛才我給家中打了電話。她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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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也算通情達理,給她們安排了一個空房間。兩個小護士熱心地給她們湊來了被席。結果,結果……是兩個人一張床。林紫紋無話可說。不過一想黃盈只比小美和小靜大上這麼三四歲。自已也是個女人身了,還有這麼多顧慮嗎,所以最後也不多想了。兩個人都是困得很,黃盈也是失去了許多活力。說了幾句話後。兩人就是呼呼入睡了。
不是在那個時候。林紫紋卻是醒過來了。其實這也仿是一種條件反應了。只要不是在家中,她就是難以入眠的。其實在家中她也總是翻來覆去好一陣子才能睡過去。在這個陌生的醫院中,她更是活不著了。雖說在入睡那之前,她覺得很睏,但是這次醒來,她便覺得全身活力都是快回來了。她躺在床上張開眼睛,仔細聆聽,那沙沙響著的是仍在下的雨。那輕輕的腳步響是醫院中值班的人在走動。那細細的平穩的聲音就是身邊黃盈的小鼻子在呼吸。
她倒是睡得香呢。林紫紋爬起身來,俯視著這個無機心的小女生,她睡覺是咧開小嘴的,顯得有些傻氣,但是相當的可愛呢。她現在手腳攤開地躺在床上,是那種無憂無慮的人睡覺的方式。她將被子都蹬開一半了,只有一半掩著。傻丫頭不怕凍了麼。林紫紋微微笑著。她輕輕披起了衣服,下了床後,便將被子全給黃盈掩上了。然後她就藉著從門窗上投射入來的走廊處的電燭的光線。推開門走了出去,反手把門掩上。她就去尋找洗手間了。
這個醫院她當然不知道這種特殊場所在那裡。不過只要細心找,總會找得到的。後來她發現走廊中間有個小房間是值班室,她才從值班的小護士那裡打聽到處所。後來她從那裡回來時。卻是從另一條走廊回來。她看到了一些事情。
幾個小護士聚在一起。正坐在走廊中的長椅子上吃吃笑著,說著一些她們認為有趣的話。畢竟這邊的不是病房,她們自認為說話聲音又小,是不會干擾到病人的靜休的。
「……那個老頭真是可憐,聽說他快末期了是不是??」一個人說。
「就是,不然的話一周前他還可以勉強走路。現在呢……唉,他只能坐在輪椅上了……」另一個則是贊成她。
「只怕過不了多久,他連輪椅也不能坐了,只能躺在床上了「第三個小護士開口說。她顯得有些洋洋得意「胡主任親口說的,他得的病真的是沒救的啦,只能在等死了。只怕不用到一個月」
「嚇,你說的是真的」幾個同夥全是望向她。這使這個小女子虛榮心得到滿足。「那當然了,那次我送針劑進去,聽到胡主任對院長說的。胡主任就是院中最好的醫生,他都這麼說,有假的嗎嗎??」
「那倒也是,」「那就是」「不過那個老人就可憐了,只怕看不到下個月了吧」「其實他也是不錯的,對我們也很好」「對啊,不過就是不應該亂替他兒子找對象啊」「那也是,使得我們尷尬死了。」
話題就這樣慢慢轉移了。「其實他兒子也不錯嘛,雖不是那種高高的一類,但也是很帥嘛!!」那個面兒圓圓的小護士說。「別提他了,他長得帥又乍地。,在醫院裡,他除了對他爸,對誰有過好臉色的」另一個小面上有雀斑的護士仿有餘憤的說。
「是啊」另一個則是贊成她的話說「他似乎是對其它人都不聞不問的,今天晚上他給人送回來進時,我就避開了,哼,我才不伺候他呢」……
就這樣說下去。於是一個問題冒了上來「你說,他帶女朋友來見他老爸嗎??」幾個小護士都是搖頭。「我看不會的」那個圓臉的小護士說。「你們不覺得嗎,我覺得他好像根本沒女朋友的」
「為什麼」「嚇」「我才不認為吧,他難找女朋友??」有一個提出了疑問。
「聽我說吧,很容易明白的,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他早就應趁早就帶來了,能拖泥帶水到這個時候嗎,他爸爸入院都是快三周了」圓臉小護士說。「對不對??」
「那也是,」幾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說。「不過他真的沒有,那就是令人難以置信了??」
「嘿,」一直在旁聽的比較年長的一個護士忽然冷笑開口了:「他不是沒有,只怕是拿不出的而已」
一下子注意力全集中到她身上了,『咦,張姐,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呢」。「是不是,你知道什麼的」。「說出來聽聽,好嗎」幾個小護士全是感興趣了。張姐驕傲地一笑「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都知他的名字,但是你知道他過去是幹什麼的,他過去喲」這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性玩味了下,仿覺吊足了眾人胃口。「他經常進入那些夜總會,灑吧之類,全是陪那些有錢的女人……你們說呢」果是這句話收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一眾小護士全是呆住了,過了一會「這不可能吧」一個喃喃的道。
怎麼可能呢。站在拐角處聽著的林紫紋也是驀地一驚。她與小馬曾同事三年。小馬不是一直做保安的麼,不過也是有可能啊。因為這小子經常逃班的。最有力的證明則是站在她不遠處的門口處小馬的身子抖了一抖,林紫紋發現他拳頭直要緊握。如果那個女的說的是假的,為何他是這個樣子,作出了這個動作呢。她從洗手間回來就是見到小馬站在門內竊聽。她也才停下來的。
「很驚訝的是不是」那個女護士得意笑道。「事實就這樣,我有個朋友,她特有錢,還經常帶我去西安城裡各處灑吧,夜總會。我見到他好幾次了。後來無意中問了下朋友,正好她知道不少,就全對我說了。你們說有錢的,經常逛夜總會的女人有幾個是正經的,她們會是他的女朋友嗎,就算是,那種女人,他能帶得來嗎??」
「哦」,「也是」幾個小護士面面相覷。歎氣中遺憾也有幾分輕蔑。「還有呢」那個張姐興頭上來,似乎是要一口氣說到底了。「其它他不單被人家玩吊,他也是吊人家呢,他也是經常跑到一些高中學校外面,賴皮拖著人家那些女生。噁心死了,我想,他是想找補吧,被人家佔便宜了,就從另一方面占回來」她高傲做作地笑了聲「像這種男人,他能找什麼好貨色,那些女高中生現在都是現實了吧,就算給他搭上了,他能帶她們回來見他這個老爹嗎」
「正是,」「正是」一群護士連連點頭說,不過還是有一個提出了異議「其實也很容易嘛,他花點錢,找個女的回來,就對他爸說這就是他女朋友,這不就成了嗎」
「那也是」張姐想了想後答道。「不過也許他是怕這假戲穿簾吧,萬一那個女的中途變卦呢。要是那個女的向他老爸說出些真相,那個老頭子不是馬上給氣死嗎??這是我倒是想得不太清楚了,也許別有內情了」眾小護士都是點點頭,這也是解釋得通啊。談話還是繼續下去。不過那不是關於小馬的事了。張姐已經又談起另一件院中秘事了,眾小護士聽得聚精會神,由於受到了關注,張姐興奮到臉上全紅了。神情也激昂了……小馬他全身已是癱在門框上了。不一會後林紫紋看到他才仿要掙扎般直起身來了。他轉過身,淮備離開了。但是很自然地他便是看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林紫紋。兩人目光對上了。愣了一會後,小馬輕步子迎了上來。「你全聽到了」他表情似哭又似笑。一種叫苦澀的感情在他面上打轉。他的聲音也是有些木然了。仿自一口古井中發出來的。又冷又陰。
「嗯」還用說些什麼呢。林紫紋用一個短音作了個回答,
小馬沒有再說。他大踏步從林紫紋身邊走開了。不過腳步卻似是不連貫的,像木樁一下下敲打著地面。林紫紋目送他走開,突然她有所感觸般也是跟了上去。
在兩人身後,響起了一片驚呼。那群聚議的人終於發現了這兩個旁聽者的存在。
(今天有些事,第三節更新要遲些時候,先在這裡說聲對不住了,對了,有讀者大大說偶的故事缺乏激情,笑笑,多謝他的好意提醒啊。這也許是吧,不過偶是想寫得比較近生活些,而生活本身就是一大堆雞毛蒜皮的,不可能天天都有激情與衝突進行的。再說偶又是打算寫得比較長的,因此一些因素,並不一定就在短短時間內就顯出它的作用,也許一年後,也許半個月後,它真正的意思才顯出來。再一次致意。
偶會盡力塑造真實些的人物的,在書中每一個人也許都還是沒有展現他們的真正性格,或是只露出了一部份,在書寫下去後,我將會一點點將他們勾勒完整的,在書中沒有人會是聖人的,他們都是凡人。一些就在我們身邊的,沒區別的凡人。本書就是說他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