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回家的路上,林子文覺得心中有點空空的,這可是平日所沒有的了。在往日這個時候,他已是有些氣喘地跑了三條街道,擠上了去翠華大廈的公交車了。雖說緊張還帶著某些疲憊。也曾暗地裡叫過苦,但是好歹那也算是一種生活——縱使它是不怎麼的如意。然而多多少少有種充實。只是現在自已還能為這個家庭幹些什麼呢,一周數天,那也是沒什麼的,就權且作平日太辛苦後的調節罷了。不過這種情總況能持續下去麼……他總得為這個家做些什麼的,應該盡快找個工作了……
他心中思忖著。拖著腳步向兩個街區後的家的方向走去。只是回家也是無聊,一個人的家,孤芳自賞??孤單伶丁是吧。再說他平日也殊少消遣之法,喝酒,不,抽煙,不,小賭一把現在這麼早回家尋做些甚事呢,連小美與小靜都不中午回家的,她們的中午餐在學校。
然而萬事總有解決之道,少說林子文他也活了這麼多年,豈是那種被生活慮緒輕易纏住的人。世界上的事總是有辦法的,這只是自已一時沒發現而已,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雨後使他對生活本質認識到更現實,也更冷靜了。年輕人的衝動與激情在他身上是全消去了——不然單憑自已變成女性這一件事就足夠他崩潰了。相反他卻是極冷靜接受了這個現實,這也是他來自生活中的一個經驗:如果你改變不了它,你接受它好了,一昧的拒絕逃避只好導致失去更多的東西。他順著綠意盈然,也是涼意森森的人行道向前慢慢走,此時早上起來的人還不多,連各種車輛也比白日少,幾乎都是無聲無息地自遠方的未消的晨霧中冒出來,消然無聲駛過他的身邊,又滑向遠方那條直通向市中心的大道了。這是一個廓寥的早上,這個城市還在朦朧睡意中,直到九點以後,它才會完全醒來,才會逐逐地顯現出它的生機與活力,顯視出它作為西北第一城市的吸引力來,在那時候它才真正成為一個大都會,現在它只是一個普通的,與其它城市沒兩樣的沉睡中的城市。16
林子文在中途拐進了一個公園。這種社區旁邊的小綠地是西安中常見的。幾張長木椅子,幾叢矮矮的青樹,幾處不知名字的花卉,一塊綠地被幾條小道切割開來,就這樣成了一個都市人休息的處所了。你還需要些什麼呢,在這裡,已是足夠放鬆你自已了。林子文至少他走進來時,心情的確輕鬆許多了。在園子的西角,一群早起的老人正在進行他們的放鬆活動,圍成了一個圈子,施活著筋骨。除此之外,園子中就沒其它人了,而那些老人也決不會來睬自已,林子文對這就很滿意了。實際上,他有幾天沒運動,身子也覺得不舒服。對了一個運動慣了的人來說,這的確使他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先在這小園子中跑了三圈子後,就停下來在東首施拳蹬腿。幸好這時沒有別人在,假如有人看到了,肯定會下巴也掉下來的,一個漂亮秀美的青春少女居然可以像個男子漢一樣運動!!出拳蹬腿也是虎虎生風,至少比香港某些華而不實的影星強上十倍了。
收拳立身,平腹緩氣。林子文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才睜開。滿意的笑了。經這一番久違的活動,他覺得精力又回到自已身上來了。寧欣這個身子平日就是個懶蟲,殊少鍛練的,這幾天來,林子文總覺有些病懨懨的,現在他身上曖哄哄的,精力像小溪一樣在他體內緩緩流動著。他一時興上來,差點想把那件那件覺得是累贅的外衣,後來他發現那些老人全停下了運動了,一雙雙眼睛全看了過來,才似有所悟,訕訕地一笑,將手從那領子上放了下來。然後低頭向園外走去。
在園門口,一個人把他攔住了。別誤會,這次可不是那種色迷迷的男人,而是一個青春正好的紅衣少女,她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現在她的大眼睛中正寫滿崇拜兩個字。她緊握拳頭「嘩,這樣姐姐,你好厲害耶,你打起拳來很好好耶,能教我嗎??」林子文愕然了「你是說我嗎」,「當然是說你了,難道園中還有另一個像你這麼漂亮又有本事的大姐姐嗎」紅衣少女跳到了林子文身邊,像平日他兩個女兒那樣,一把攬住了他的右臂。「教我嘛,姐姐,好不好我也想學啊」沒想到她居然是個自來熟。就這麼兩句就跟林子文熱乎上了。
子文還沒想到該如何回答。那少女就笑了起來「嗯,一,二,三,三聲過了,姐姐你不說話,我可就當答應了」。林子文對這個女孩子沒話說了,其實他對這個女孩子也有些好感,雖說她來得突兀。不過這又算什麼呢,他又不是那一種小氣鬼,他也很樂意與這個年紀和他兩個女兒差不多的說說話。「你是那裡的啊」林子文道。「一定要說嗎」那少女調皮的說「好姐姐,我不是這附近的,我是偶然經過的啦,」「要不是偶然走過,差點錯過姐姐了」她微笑甜甜的。「教我,姐姐你可一定要教我啊」她又跳出一邊,「其實我爸也會拳法,他想教我,我不想學,我只想跟姐姐學」最後她楚楚可憐地依要林子文身上,以那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盯著林子文,「不要拒絕我,我是真的要跟姐姐學的」被這麼一雙眼睛看著,是誰也沒辦法拒絕的。
更何況她又是那種跟自已女兒一樣年紀的孩子,又可愛又令人生憐,她還有這麼一對大眼睛呢。還有不少時間啊,他心動了也心軟了,微笑起來「好吧,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凌小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