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頭髮,紅色的眼眸,甚至連指甲都是紅色的——像用鮮血染成的一般——楊平的笑容依舊,模樣卻已經變得幾乎所有的神明和人類都認不出來了,除了林小月和白衣仙女,她們二人幾乎同時驚呼了起來,並叫道,「雷子?!!」「……楊,楊平……?!」
林小月的呼聲裡飽含了驚喜與委屈;白衣仙女的聲音裡更多的是驚訝與不解。
)楊平看著她們,臉上的笑容一僵,「小月,你,嗯,你很好我就很高興了……」說著,眼睛一酸,忍不住就要哽咽起來,林小月的淚水更是忍不住泉湧而下。當楊平的目光轉向白衣仙女的時候,先是一怔,隨後驚道,「是,是你?你終於也來了?」白衣仙女無奈地說,「怎麼,很奇怪?難道你就想這樣拋棄我?」
她的話明顯含著讓人誤會的成份,楊平彷彿沒有聽出來,搖頭說,「不。事實上,我也想找到你,畢竟咱們是一起來的……」
白衣仙女點點頭,神色顯得越發的萎頓。與撒旦葉的分身大戰一番之後,實力消耗太多,在沒有得到恢復的情況之下,又為林小月治傷,現在的她已經是強弩之末,連站立都顯得有些困難。可是,見已經化身為血魔的楊平還能保持無比清醒的神志,白衣仙女問道,「你,你已經成功化魔了?」
楊平點頭,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實話,如果時間充足,他絕不會選擇這一條路的。
白衣仙女根本不信,「可是,可是你分明不像呀?」她的意思是指楊平的神志還很正常,根本不像傳說中的血魔那樣神志全失,成了一個完全只知道殺戮的魔鬼。
楊平只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不知道,白衣仙女當然也不知道了,但見到楊平神志無恙,白衣仙女心中最後的憂慮反而煙消雲散,展顏一笑道,「那很好呀,現在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好累呀!」說著,就重新坐在了地上,斜倚著石頭休息。
楊平點頭說,「嗯,你先休息一下吧!」說完,血紅色的眸子就開始打量冥界之門的形勢。
看到楊平終於回來了,陸允樘是說不出的欣喜,他用盡最後的力量,強撐著站了起來,「雷子……」可是,才一開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和著破碎內臟的血液連連噴出,讓他根本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看著陸允樘的樣子,楊平眸子一陣緊縮,一個瞬移動他的身邊,扶著搖搖欲墜的陸允樘問,「你怎麼能這樣?我給你的力量可不是這樣用的!」他的聲音雖然嚴厲,但卻透露出了擔憂與關懷。陸允樘傲然一笑,「為了人類的尊嚴,我必須得這樣做!」
楊平默然,在如此多的神明與天使面前,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就算明知是死,也要義無反顧地去做。現在已經化身為血魔的他根本不能再使用生生訣,陸允樘的傷勢是必死的,幾乎已經耗盡了生命本元,經脈、內臟盡數碎裂,除非是能有奪天術之類的高級仙術,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挽救得了陸允樘的性命。
「雖然我不能救他,不過可以暫緩他的傷勢。可以讓我試試麼?」楊平循著這個溫和的聲音望去,卻是米迦勒站在他面前不遠處,背後完全張開的六隻羽翼正輕輕地揮動著,濃濃的光明元素在他和周圍自然形成一個護盾,看上去恍如水銀澆鑄而成。
楊平對米迦勒極有好感,點頭說,「謝謝你!允樘,你別動!」見陸允樘要掙扎,楊平一把按住了他。米迦勒微微一笑說,「不客氣……」說完,手一伸,一道濃得化不開的光華從他的手心裡射出,籠罩向了陸允樘。
陸允樘的身體頃刻間就將光明元素給全部吸收,米迦勒一怔,隨後又釋放出一道光華,這次他卻沒有讓陸允樘一次給吸收完,而是控制著光明元素慢慢地融入陸允樘那瀕臨崩潰的體內——就像一個乾渴將死的人,一次絕不能給他喝太多的水,要不然反而會誤了他的性命。剛才的失誤是米迦勒也沒有想到陸允樘的傷勢如此的重,在完全激發了生命本元之後,陸允樘的實力提升到一個可怕的高度,以至於米迦勒都判斷失誤。片刻之後,陸允樘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恢復了血色,呼吸也趨於平緩,筋骨也有了力道,不用人扶持也可勉強站立。
米迦勒收回手掌,卻是滿臉歉然地說,「對不起,剛才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他是在為自己的失誤道歉。楊平搖頭說,「謝謝你,你已經盡力了!」
米迦勒默默地點頭,微微對楊平躬身一禮就回到了自己的陣營裡。
班得魯駐著馴龍劍站了起來,他看著楊平,好半天才說了句,「我,我們沒有讓你失望!」
聽著班得魯這句話,楊平一震,隨後點頭說,「嗯,你們做得很好,非常好!」從班得魯這句話裡,他終於意識到,不論變成什麼,在他們的眼中,自己永遠是代表正義的神邸,是帶領他們打贏第三次黑暗戰爭的英雄,是他們的指路的明燈,是他們最終的希望!也就是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責任有多麼的重大,
怔怔地望著被光明神的光輝所籠罩的天空,再看著引頸望著他的人類,從他們的炙烈的目光裡,楊平明白了:他不是在為自己活著,也不是為了楊凌,不是為了若耶……而是為了所有的生命,為了所有的普通的、卑微的生命活著!
他昂然地走向人類的陣營,班得魯與陸允樘跟在他的身後,掙扎著爬起來的老霍與裡貝斯大公與跟在他的身後,站到數十萬的人類精英面前,楊平默然了良久,最後深深地對人類鞠躬下去,口中說道,「我對不起大家了……」他這一躬含著太多的意思,包括為掀起混亂戰爭道歉,為封禁冥界之門道歉,儘管他也知道他所犯下的過錯根本不是一個躬可以了結得了的。
不管楊平變成什麼樣,在人類的心中,他還是雷神教的創始人雷子,在此刻,他又成了他們的引路者,甚至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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