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雷神教事件以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結果收場了。
)永隆皇帝的大詔頒下來後,整個官場如喪考妣,每日送達中樞的奏本多達上千,甚至有人拒不執行詔旨,在他們看來,皇帝一定是中了什麼邪術,要不然絕對不會頒下如此荒唐的詔書。對於百姓來說,這樣的結果無疑是最為高興的,死者已矣,奉天城在一片肅穆的哀悼中迎來了新生,雷神教的信徒與普通百姓就像過年一樣開始慶祝他們用鮮血及生命爭取來的勝利,那些膽小怕事者也從家中走了出來,參加到了慶祝的行列裡去,即便沒有參加集會更加沒有參加與御林軍的衝突,但他們仍然沒有絲毫的愧疚,無恥至於斯者,夫復何言?
7月15日當天,在東胡的旨意還沒有傳出來的時候,騰格裡已經率領著奉天南大營40000人馬和他的10000親兵營開進了奉天,打著『奉旨勤王,鎮肅紛亂』的旗號,開始從御林軍的手裡接收各處要地。騰格裡在九龍帝國的軍中聲望之高,可以說是無人能出其右,即便御林軍直接歸屬皇帝統率,不用聽任何人的命令,但在他的積威之下,仍然沒有人敢妄動,全都被集中看管了起來。惟獨在接手朱雀門的時候,出現了亂子。駐守朱雀門的御林軍將領是這次的領兵大將朱時雨,是御林軍三大將軍之一,地位雖然遠不如騰格裡這個帝國上將軍高,但他卻拒絕移防並按照騰格裡的指示屯駐兵馬。
因為騰格裡的到來,這裡的戰鬥終於停了下來。御林軍付出了368人的傷亡,而雷神教虎字營與若耶的親衛若字營傷亡也相當巨大,整個虎字營甚至只剩下8個人,而若字若120人當中,也倒下了36人。如果沒有騰格裡的到來,最後的結果沒有人敢想像,或許是雷神教勝利,或者是御林軍勝利,但不論是哪方勝利,都是相當慘烈的。騎在高大戰馬上的騰格裡全身甲冑,他冷冷地盯著朱時雨,喝問道,「朱將軍,你敢違抗本帥將令?」
朱時雨是世家貴族子弟,背景極其深厚,個人本領也相當了得,如今才34歲的他正是風華正茂的年歲,他一身金盔金甲,一揚手裡的長劍,嘴角牽出一絲冷笑說,「上將軍閣下,本將奉旨行事,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干礙!」
騰格裡嘿嘿一笑道,「本帥是閒雜人等?朱時雨,你敢率眾抗旨麼?」
朱時雨被喝得一怔,他本來就是奉旨行事,騰格裡怎麼說他是抗旨呢?當他轉過念頭時,騰格裡已經大聲說道,「本帥奉聖上密旨正式接管奉天,鎮肅紛亂,所有軍隊必須聽從號令!」說著,手一揮,身後的5000鎮軍和5000上將軍親兵一齊跺腳和用長刀拍打著手中的鋼盾,霍哈的呼聲讓士氣大損的御林軍士兵臉色都變了。
朱時雨已經醒悟過來騰格裡是矯旨行事,但他已經失了先機,只得把臉一橫道,「上將軍閣下,要本將移防也不是不可,先拿出聖旨來給我等看看!要不然,本將就有權懷疑你是矯旨行事,有謀逆之嫌!」
騰格裡是何人,自然不懼這些空泛的中傷之語,「密旨豈是你想看便看的?如今奉天局勢堪憂,如果爾敢抗旨,本帥了不得只有行非常手段了!」
「你要幹什麼?」不單朱時雨,整個帝國的軍人似乎對騰格裡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一聽騰格裡說要使用非常手段,御林軍的士氣幾乎全部瓦解,眼中已經毫無一絲鬥志,朱時雨自己甚至連退了三步。
騰格裡的個人身手並不見強,頂多算一個白銀級別的戰士,在哈爾比大陸這個高手比蟻多的地方,他這樣的身手與普通人可說沒有多大的區別,但積威之下,卻沒有人不怕他。雷神教的信徒、剛才還拚死對抗禦林軍的百姓都自動地讓開了一片極大的空地來,連朱雀門內的諸大臣都噤若寒蟬,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說什麼話。
5000鎮軍隨著騰格裡一聲令下,如狼如虎地衝上去,將御林軍的武裝全部卸下,然後將他們的建制全部打亂,以數十人為單位地分割開來。朱時雨眼裡儘是掙扎之色,他舉著自己的長劍,似乎想下令對抗,但又顧慮重重,見鎮軍開始行動,終還是歎了口氣,高聲道,「上將軍勿要如此,本將奉旨便是!下令撤防!」
解決了朱時雨的御林軍,騰格裡的面色還是緊繃著的,鎮軍接手了朱雀門的防衛後,他冷冷地盯著若耶與朗士元說,「仗恃武力,聚眾圍攻皇城,你等要幹什麼?」他這一聲暴喝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行動將會帶來多麼可怕的後果,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所有人都只得挺起胸膛與騰格裡對峙。
若耶面現苦色,「騰,上將軍,非是我等願意,實則是形勢所逼!」見若耶話不對路,朗士元搶過話頭說,「朝廷無道,視我等生死如草芥,嘯聚宮門請命,實在是不得已為之。上將軍這句『仗恃武力,圍攻皇城』從何說起?」好個朗士元,當此危急之時,非但不懼,還敢反問騰格裡一句,不但讓雷神教信徒和百姓,甚至包括騰格裡自己都有些佩服他的膽色與勇氣來。
「死傷的御林軍將士與雷神教武士又作何解釋?本帥無須與你等理論,一旁候旨裁處吧!」說完,鼻子裡暴出一聲冷哼,他的親兵營立即將雷神教信徒圍了起來。
朗士元面色瞬間黑了下來,雙目暴射出懾人的寒光,「上將軍,我等為正義而戰,何錯之有?如果上將軍也要為虎作倀,即便是死,我等也要與你爭個是非黑白!」
騰格裡盯著朗士元,「你當本帥不敢殺你?」眼見騰格裡那一雙大手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朗士元的眼瞳也開始收縮。從騰格裡的氣勢完全可以感覺得出來這位帝國上將軍真的發怒了,騰格裡手下伏屍何止百萬?斬殺一區區九龍書院學子、雷神教核心絕對不會皺一個眉頭,朗士元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他開始判斷自己有沒有必要去騰格裡鬥牛下去!
若耶當然也知道騰格裡動了真怒,忙道,「上將軍,請手下留情……」她還想說下去,卻被騰格裡的目光給逼出回來。
「雷子先生已經出面主持大局,爾等只需要靜候佳音,如果再起騷亂,為了奉天數十萬百姓、為了我華族江山社稷作想,本帥就不得不殺一儆百!」騰格裡話聲一落,鎮軍與上將軍親兵營的士兵全都暴喝一聲,聲浪和殺伐之氣激盪出的氣渦席捲了整個朱雀門外。一時之間,所有人為之一怔,氣勢立奪!
片刻間,各處遣人來報,接手非常順利,百姓的暴亂情緒已經鎮撫了下去。騰格裡的臉上還是看不到一絲表情,只是嗯了一聲,然後打馬來打朱雀門前,高喊道,「讓開,本帥要晉見聖上!」
朱雀門原來也有大門,但朱雀門的門是永遠不會關上的,這是九龍帝國立下的祖制,除非到了亡國亡族的那一天,要不然朱雀門永遠都必須大開,以示南面而治。堵在朱雀門內的大臣忙讓開,肅立兩旁,恰此時,宰相東胡領著兩個內侍,揮舞著明黃聖旨氣喘吁吁地衝了出來,「上將軍不可造次,聖上有旨意!」
騰格裡終於動容了,握劍的指節開始發白,他在擔心,擔心永隆皇帝的旨意是讓他屠殺百姓,是讓他鎮肅雷神教之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該怎麼辦?見東胡的氣還沒有喘勻,他探身問,「聖上的旨意說什麼?給我先看看?」
東胡奇怪地看了騰格裡一眼,他不明白一向謹慎的騰格裡怎麼會說出如此大逆不到的話來,聖旨是他隨便說看就能看的?值此非常時期,東胡也沒有多問,只說,「上將聽旨便是!」
騰格裡已經準備拔劍,諳悉他心意的親兵已經將手按在了刀柄上,只要騰格裡稍有暗示,東胡和兩個內侍立即就會被亂刀分屍。
東胡似乎還未覺察到形勢的微妙,見騰格裡並不下馬接旨,便喝責道,「上將軍請下馬接旨!」
騰格裡再次打量了一下東胡,從東胡的眼神內,他並未看到血腥和屠殺,反而看到了深深的釋然和無奈,遲疑了一下之後,他下馬道,「請恕本帥甲冑在身,不能跪接!」而他的手仍然按在劍柄上,只要宣讀聖旨的東胡說出不利的言辭來,他立馬就會讓這個小老頭身首異處。
東胡再次看了騰格裡一眼,也未多作計較,展開聖旨宣讀了起來。這份翰林院匆忙起草的聖旨只是大略表達了永隆皇帝自責與愧疚之心,並對百姓的憤怒情緒以及雷神教的義行作了安撫,同樣也責怪了他們的偏執也狂暴,最後,聖旨裡恕參與此次事件的百姓、教眾等無罪有差!
聽完聖旨的騰格裡大大地鬆了口氣,毅然跪下接旨,朱雀門外同樣傳來了海嘯般的歡呼起!
東胡同樣鬆了口氣,這種差使絕對不會輕鬆,儘管只是宣讀聖旨。看到跪在地上的騰格裡,精明的東胡驟然冷汗遍體,他終於明白騰格裡剛才的奇怪言行代表了什麼,同時,他也慶幸自己剛才命大,看著圍在周圍的上將軍親兵,他知道剛才只要自己一言不慎,立即就會被亂刀分屍——難道,上將軍騰格裡反了?但見騰格裡誠心接旨的樣子又不像,東胡一時也拿不準情況,反而怔怔地看著騰格裡不說話了。
聽到東胡宣讀完聖旨後,若耶就像全身脫力一般軟倒在地,面色蒼白,呼吸急促,一名女侍扶住她問,「若主,若主,你這是怎麼了?」
若耶輕聲歎氣道,「這裡的一切交給朗士元統管,扶我回去,扶我回去!」
朗士元看著蒼白無力的若耶,一時為這個女子悲哀起來。年紀輕輕,本無施政的才能,卻被楊平硬生生架來掌管雷神教,實在太難為她了,遭此大亂,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難得可貴了。「若字營,立即護衛若主回教,不可有一丁點閃失!」朗士元沉聲下令,經過剛才的一系列事件,他的威信在教眾和百姓當中已經升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在安泰殿內聽到宮外傳來的震天歡乎,永隆皇帝的臉上竟然也佈滿了笑容,他喃喃道,「這一刻,我看到一個全新的帝國從大地上站了起來……」
「任重道遠,這還只是第一步。前路荊棘叢叢,你有信心走得過去嗎?」楊平站在殿門口看著莊嚴巍峨的皇城說。
「華族的兒郎不怕艱難。我們的目標不只是讓華族的光芒再次灑遍這個大陸,我們還要走回故土,亞力克斯,那個讓人神往的地方……」永隆皇帝與楊平並肩站到一起,兩個的身影擋住了整個安泰殿的大門,皇城的一切都在他們的目光逡巡當中。
「內部的政事交給你,外面的戰事交給我。目前,我們需要一場極大的勝利來刺激百姓的神經,要不然推行改革必須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阻力,然後失敗。因為,全面的改革已經傷及了無數大世家大貴族的根本利益!」楊平把自己和永隆皇帝說成『我們』不但表示他們已經化敵為友,而且還成了並肩作戰的朋友、兄弟!
「好!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說著,他解下腰間的一面玉珮,用右手指甲劃破左手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玉珮上,頓時,那面玉珮上就騰起了一條鮮活的金龍幻影,但轉瞬就消失了。「這個給你,三大軍團從今天就交給你了!」
楊平接過說,「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失望!」說完,收起了玉珮,昂然走出了安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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