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的聲音冷酷無比,舉手放出一道靈力,解除了夏侯冠的身上的禁制:“不過,你也清楚本座的脾性,一會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你在本門學了什麼御毒本事,就盡管使出來吧!”
夏侯冠看著師姐充滿投機的眼神,打了一個寒顫,知道今日不能幸免,索性一咬牙,放棄了掙扎。夏侯冠在萬毒門下已有十七年,精通毒術,又曾目睹肖風凌在禪院大敗毒王,心中有多了幾分希望,當下朝肖風凌施了一禮,暗暗運起全身毒力和靈力,准備以平生所學接受這性命攸關的考驗。
“准備好了嗎?”素衣聲音平靜了下來,神情也變得肅然起來。
夏侯冠生怕毒王以聲傳毒,不敢應聲,將自身所習毒功全面在身周布下防護,祗是點了點頭.素衣看著夏侯冠全神戒備的樣子,冷冷一笑,右手凌空朝他一拂,對肖風凌說道:“我已下毒,現在就看你的了,如果你能在兩個時辰內解毒或者找出有效解法,我就認輸。”
這麼簡單?眾人頓時一陣議論,赤血毒王隔夏侯冠至少了一丈來遠,這樣輕輕一拂,就已經完事了?如果僅僅是尋常場合,倒也罷了,但這是面對著青衣門名醫、也是超級強者“無名氏”的生死之斗,就這麼簡單地一甩手所放的毒,就能讓青衣門的首席長老無法醫治?
肖風凌卻看得分明,從赤血毒王把夏侯冠叫上台開始,就已經開始施展毒街。而夏侯冠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一早就開始了抵御。
夏侯冠先還是面色如常,示意讓肖風凌不要過來干檉自己,但才一柱香不到的時間,夏侯冠的頭上就開始冒出冷汗,臉色也是紅白變幻不定。肖風凌看出情況不對,趕緊上前,往夏侯冠地手腕上一搭,一股靈力傳了過去,在幫助夏侯冠驅毒的同時以內視之術對夏侯冠的身體狀況進行掃描。
這一掃描。把肖風凌嚇了一跳,夏侯冠此刻的體內就如同一個毒力充盈的炸藥包。充滿了錯綜復雜的各種毒素,這些毒素有的是赤血毒王布下的。有的是夏侯冠常年修煉毒街積累的,有地是夏侯冠剛才采用以毒攻毒時所殘余下來的,這些毒力相互融合,又相互排斥,不斷形成新性質地毒性力量,如同一個循環的巨大旋渦,生生不息。儼然就是一個活動地造毒機器。
饒是肖風凌熟讀《毒經》、《毒要》和《呂岳瘟經》,也沒見到過如此奇特情況,而且這些毒力性質各異,忽強忽弱,閃爍不定。肖風凌才一搭上夏侯冠的手腕,就感覺到傳來一股怪異的毒力。似乎要將自己也拖入那股旋渦之中。
肖風凌連忙將呼吸轉為內息,阻隔外物進入呼吸道和毛孔,並以靈力形成保護膜。護住自己,那毒力在他身邊環繞一圈,見無機可趁,又撤了回去此時肖風凌才發現自己所立足的石制地面都被毒力所致凹下一個黑圈,心中不由暗驚.雖然毒力無法入侵肖風凌體內,但肖風凌對夏侯冠身上的情況也是無計可施。
肖風凌嘗試著以靈針運用天衣斜法排除毒素,哪知靈斜才一接觸夏侯冠的穴道,那毒力旋渦頓時感應到外部力量的侵擾,變得更加不穩定,在夏侯冠體內瘋狂地發作起來。肖風凌連用了十余種方法,有些甚至還是已經失傳地奇妙手法,雖然讓台下的內行們看得目瞪口呆,但夏侯冠體內的毒素就是無法排除。此時夏侯冠已經無法鎮壓住體內的毒素,臉色變得極其灰白,眼珠都變成了灰色,豆在的汗珠從臉上滴落下來,竟然將石台的地面腐蝕成數個黑色地小孔,可見其身上毒性之劇烈!
夏侯冠見肖風凌連續施為都無法減輕自己痛苦,而那毒素在體內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心知自己恐怕難以幸免,連忙求饒:“肖長老,你就認輸吧!師姐,饒命啊……”
赤血毒王對他的求饒視若無睹,反而肖風凌被他干擾得心煩,將靈力一放,巨大地壓迫力使夏侯冠說不出話末,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可肖風凌還是沒有頭緒.他也曾想過以靈力強行排除毒素,但夏侯冠體內那不斷變化的旋渦卻甚是麻煩,如果外力施加過大,那麼就引起整個平衡的錯亂,那時夏侯冠可真是無藥可治療了。
肖風凌腦中迅速掠過所學的毒街和醫術,回想剛才赤血毒王的施毒過程,終於明白了毒王的手段。
老實說,毒王這次所施的毒並不是十分厲害,甚至還要弱於夏侯冠本身的毒力,但卻起到了擾亂和破壞夏侯冠體內原有毒素平衡的作用。原本夏侯冠體內沉積的毒素雖然對自身有一定的妨害,但在靈力和毒功的作用下,不僅不會發作,而且還能很好地協調體內的各元素穩定。但經過毒王這麼一擾亂,就好比一頭石頭從萬丈高空掉入了一潭靜水中,石頭雖然不大,卻能將整個平靜的水面都破痕。
如果僅僅是如此,這種破壞的威力還不至於造成現在的情景,但夏侯冠懾於毒王長年來的積威,怎麼會想到毒王所用的竟然是這種方法,稍微覺不對頭後,便如驚弓之鳥,迅速以各種手段進行驅毒。這一來,等於自己又在潭水中翻湧,最終將整個平衡徹底破壞,連肖風凌輸入進末幫助夏侯冠的靈力都成為了破壞這種平衡的幫凶。可以說,現在肖風凌面對的,是夏侯冠體內修煉了十多年、又被極度擴大和變異的可怕毒力!
赤血毒王這一招巧妙地利用了夏侯冠的心理,又使幫了倒忙的肖風凌有苦難言,徒增心理陰影。不可謂不高明。如果換一個施毒對象,絕沒有如此效果,反而容易被肖風凌所解,正因為夏侯冠本身就是個“毒人”,所以平衡一旦被打破,就會出現那種幾乎無法可治地症狀。不斷愛化的毒性,生生不息的復雜循環,任何外力都可能成為引發“爆炸”的導火索,誰能破解?
如此看來,這一戰毒王用自己門下身懷毒術的弟子作為毒殺對象。表面上是吃了虧,實際上是占個大大的便宜。難道毒王在肖風凌提出由她指派人選時.就想好了人選和戰術?肖風凌在懊惱的同時,對素衣的心計和謀略也是暗自心驚——虧自己當初還近乎天真地以為對方選擇夏侯冠是真的為了公平起見。
事到如今。肖風凌也祗好傾盡所學,盡力而為。他拿出天衣銀針,控制著極其微弱確又盡量不干擾夏侯冠本身毒力的力量封住夏侯冠體內不斷擴張地毒性,同時以夢月引的特性逐漸吸收和穩定夏侯冠身上地澎湃的毒力,力求以犧牲夏侯冠大部分力量地代價,將原來紊亂的平衡恢復過來。
眾人祗見一道金色的星雲旋渦出現在夏侯冠的周圍,慢慢地旋轉著。光芒不停愛幻閃耀,煞是好看。此時在雪峰見過肖風凌和比修斯一戰的靈能者紛紛驚呼起末,聽到他們的競相證實,那些還懷疑肖風凌“無名氏”身份的人頓時打消了疑心。
夏侯冠在萬毒門下十七年,也不是個庸手,迅速明白了肖風凌地用意。雖然他心疼失去苦修而來的毒力。但知道這樣總比失去性命要強,所以也是極度配合,兩人就這樣一吸一放。隨著靈力的流逝,那股原本在夏侯冠體內的肆虐的毒力旋渦竟然慢慢地平靜了不少。
夏侯冠頓時露出喜色,肖風凌卻是極其謹慎,因為這些從夏侯冠身上抽出的毒力有相當一部分都流入了自己地體內,雖然憑著妮的生命印記和隱藏在體內的八卦紫綬甲,暫時沒有什麼異狀,卻難保將來是否發作,所以也是極其謹慎。
素衣見狀皺起了眉頭,她沒想到肖風凌居然不要今地將毒素往自己身上引,而且那些劇毒似乎對肖風凌並沒有什麼作用,這位萬毒門主不由陷入了苦思:難道這位青衣門地長老有什麼靈藥?這個可能馬上被素衣否決了,因為世上沒有一種藥物能防御所有類型的毒。
但另外一種可能卻讓素衣暗暗吃了一驚.莫非這肖風凌也和蘇克拉穆一樣,具有某種免毒體質?要是這樣就麻煩了,當時她在雪峰一戰時,雖然以平衡之理破壞蘇克拉穆的“毒素免疫”,但那是因為對方過度自信,且不諳毒理,最後還是經歷了重重困難,以不菲的代價才獲得勝利。
如今對手換成了深通毒街、醫理,連靈力都遠在蘇克拉穆之上的“無名氏”,想要故伎重施祗怕是難上加難.素衣心知不能再讓他們如此下去,否則第一場就是必敗無疑。她目光一閃,瞳孔驟然收縮,在一剎那間,竟然變為深紫色。夏侯冠原本逐漸放松的表情頓時繃緊,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邁著腳走了幾步,忽然身體變得僵直無比,並劇烈地顫抖起來。
正在抽取毒力的肖風凌忽然察覺夏侯冠體內力量一變,那股毒力旋渦再次瘋狂加劇起來,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勢,運行軌跡也無法可尋,隨著旋渦的運動,夏侯冠體內所有的毒力結合著生命力到處進行著加速度的沖撞。
這下突愛讓肖風凌不得不收起夢月引的金色星雲,因為如果再吸取的話,會連夏侯冠的生命一起吸收,屆時即使夏侯冠毒力被清除,也會死於非命。
就在肖風凌苦思對策的時,素衣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夏侯冠的身體竟然漸漸鼓脹起來,如同一個被充氣的氣球。
“不好!”肖風凌腦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心知不妙,只手一抖,一個透明的靈力護罩將夏侯冠的身體完全罩住。就在靈力護罩剛剛裹住夏侯冠時,那脹大的身體如同炸藥一般,猛地爆裂開來,隨著石台的一陣輕頡,剛才還完整的人體在一瞬間變成了無數碎塊,隨後不久又化成一團五顏六色的泡沫,不久便消失無蹤,連骨頭渣滓都沒了。
台下不由驚叫四起,有些膽小女子的甚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還有不少人慶幸肖風凌用靈力護罩及時包住了夏侯冠,否則以這種爆炸力量,那含有劇毒的戲肢勢必會四處飛濺,傷及無辜。
這是以靈念控制的爆毒術!原來赤血毒王在一早就將毒引植入了夏侯冠的體內,從肖風凌剛才探知的毒力情況可以分析出,恐怕這下毒時間還遠在上台決斗之前!那麼赤血毒王特意選擇了這外幾天前就身具劇毒爆炸毒引,祗需以靈念控制就能爆體而亡的夏侯冠上場,明怕是故意為之。而現在觀眾所見到的“事實”和死無對證的夏侯冠都不容肖風凌辯解,所以祗能咽下這個啞巴虧。
肖風凌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對手的可怕心計,心中暗暗給自己敲了一記警鍾,看著面無表情的素衣,緩緩說道:“毒王果然好手段!想必也是煞費苦心吧……達一局,我認輸。”
素衣目送著肖風凌認輸走下台去,並沒有露出獲勝後應有的笑容,而是更加冷厲,她已經確定肖風凌體內有那種討厭的抗毒元素存在,如此一來,盡管她運用謀略和戰術先勝了一場,把握了主動,但後面的爭斗將會更加艱苦。
肖風凌下台稍事休整,用靈力檢查體內,幸虧沒有任何中毒跡象,想來是妮的生命印記和靈力保護起了御毒作用。肖風凌在慶幸之余想到了毒王的可怕手段和心計——就算是“毒素免疫”都能破除,更何況自己已經負了一場,失了先機,哪裡還敢有半分輕心。
司徒雪沁和肖魚等人見肖風凌輸了第一場,心中擔憂,又怕多說讓肖風凌分心,都露出緊張的神情。台上的肖鳳音與肖雲崗對視一眼,也露出憂色。
烏濤上前,在肖風凌耳邊低語:“老大,眼下我們形勢不妙,我看干脆突然發難將達女人干掉算了!”
一旁的唐紹聞言,朝烏濤的腦袋重重地敲了一記,插口道:“你白癡啊,葡萄!現在這麼多人在看著,又有大派為公證,你這是想讓老大成為大家的公敵啊!如果最後實在輸了,老大干脆使個精神幻街,逃脫算了!”
肖風凌苦笑著搖了搖頭,上官謙走了過來,也沒有多說,祗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若取勝,請留她性命。”
“盡量吧……如果可能的話。”肖風凌聽出上官謙語氣中對自己的強烈信任,目光不由一亮,朝他點點頭,起身向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