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燮!快!救救二丫他爹!」黃雨兒急沖沖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後面跟著幾個抬著一個人的村民,旁邊還站著一個哭個不停的小女孩。
「二丫,別哭,相信老師,有醫生在,你爹會好的。」黃雨兒蹲下身來,輕聲安慰著小女孩,這位平時任性胡為的大小姐儼然已經成為一個細心溫柔的老師,要是背後老叫她「小魔女」的唐紹看到達一幕會是什麼想法。
黃燮的表情十分緊張,因為被抬來的這名男子昏迷不醒,全身都是可怕的傷口和血污。黃燮沒有肖風凌那樣的針灸手段,也沒有司徒雪沁那麼豐富的經驗,忽然獨自遇到這樣的突發事件時,心中嚇了一跳。
但黃燮畢竟不凡,他努力穩定住自己的情緒,馬上招呼鄒小紫幫忙,先幫男子止血,然後將傷口清洗乾淨,塗上司徒雪沁製作的消炎藥汁,最後用紗布把傷口纏好。這男子身上的傷口很多,創口也很古怪,有些是割傷,有些像是撕裂傷,甚至有些還類似野獸的爪痕。
這男子雖然只目緊閉,但口中仍然在夢囈般地不停叫著:「鬼!有鬼!殭屍……救命……」
他一邊叫著,一邊顫抖著,整個臉部表情都扭曲了,似乎受過極大的驚嚇。直到傷口完全處理好,鄒小紫幫他輸液時,才平靜了下來。
黃雨兒想了想,朝一位抬病人來的村民問道:「大叔,你們是從哪裡發現二丫他爹的?」
「俺和幾個兄弟正回家。忽然看到二丫他爹從墳山那邊沒命似地奔了過來,身上儘是血,俺們想攔住他問問,誰知道他好像瘋了一樣,誰都拉不住,最後絆了塊石頭,自己從田溝摔了下去,就昏倒了。俺們正抬他來找醫生,正好碰見黃老師你放學.」
「墳山?鬼?」黃燮奇怪的問道:「怎麼可能有鬼?再說這也是大白天的,就算真有鬼也出不來啊!」
「俺也不知道。看二丫他爹的樣子,恐怕是真的看到鬼了。這些年墳山也出過幾個傀故事,但大多是聽見什麼嚇人的哭聲之類的。也沒人真的看到鬼長什麼樣子。俺尋思著,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像今天二丫他爹這樣的還是第一次。」
「什麼鬼……明怕不是這麼簡單吧……」黃雨兒看著被鄒小紫包紮的那一道道可怕地傷口,眉頭皺了起來。
在處理好男子的傷口後,村民們紛紛散去,明有二丫留在診所,臉上還有未干地淚珠。黃雨兒安慰了小丫頭幾句,將黃燮拉到一旁,說道:「螃蟹,我總覺得達件事有古怪。」
「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的名字是黃燮,那個『燮』字和『謝』字一個讀音。不是什麼螃蟹……」黃燮苦笑著說道。
哪知黃雨兒對他地糾正充耳不聞,繼續說道:「螃蟹,你看二丫他爹身上的那些傷口。絕對不像是自己摔出來的,裡面肯定有古怪,要不……我們去那個墳山看看?」
面對黃雨兒的執著稱呼,黃燮祗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反正現在連烏濤和唐紹都跟著黃雨兒叫他「螃蟹」了,沒辦法,誰叫「葡萄」和「湯勺」自己也是外號的受害者呢,能多拉一個人下水,他們何樂而不為?
「你真的去?你不怕鬼啊?」黃雨兒見他馬上答應,奇怪的問道。
「我可不怕什麼鬼,倒是你們女孩子最怕這個了,如果你沒問題地話,我們馬上就去吧。」黃燮這句話倒不是吹牛,他曾經與自己從解剖課上偷來的骷髏頭「同床共枕」過好長一段時間呢,如果不是被肖風凌拿去,恐怕他現在還會握著那個「幸運」頭骨睡覺呢。
「本小姐唯一怕的就是沒零食吃!其他的一概是紙老虎!」黃雨兒努力想擺個威風的造型,忽然想到昨天由度假村帶來的零食已經在早上被自己「一時街動」地分給了學生,現在連點存貨都沒了,不禁有些洩氣。
黃燮吩咐了曾小紫診所一些事情,說道:「小紫,等會肖醫生就會從度假村回來,如果那時候我們還沒從墳地回來地話,記得讓他來接應我們。」
「你們小心點,那裡祗怕真的有鬼……」曾小紫想起幼年時村裡流傳的幾個傀故事,不由害怕了起來。
「哈哈,哪有什麼鬼!別擔心,我們就去看看狀況而已,不會有事地。」
輿論的力量是巨大的,二丫他爹這事馬上傳遍了整個村子,村民們都對墳地產生了一種畏懼,黃燮和黃雨兒在墳山腳下就碰到村民們善意的勸阻,但兩人還是堅持地走了進去。
墳山的範圍很大,裡面葬的是山青村歷代的先人,雜亂的草叢和墳堆中散落著陳舊而腐爛的紙花和花圈金箔,偶爾能見到燃盡多時的香頭斜插在墳前,還有一些未燒完的冥紙,已經和草地凝成一體.白天的墳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陰森之處,給人更多的,是一種蕭瑟和悲涼。
崎嶇的山上祗有一條明顯的路,但周圍到達各個墳頭的「路」卻是四通八達,讓人摸不著頭腦.細心的黃雨兒發現了前方地下的一點血跡,說道:「看這裡!達應該就是二丫他爹留下的,我往前面去看看!」
兩人循著血跡望前走去,越走越遠,漸漸進入到墳山深處。忽然,黃雨兒一頓,拉住了黃燮,說道:「等等,我感到這裡有些不對勁。」
黃燮也感覺到了,這邊和剛才那些地方不同,彷彿籠罩著一股淡淡的邪氣,令人心頭沉悶,達時.黃雨兒忽然指著一旁的墳堆驚叫了起來:「看那邊!」
祗見那塊墳地不知被什麼人挖開了,連殘舊地墓碑都倒在了地下,裡面的屍骨也不見了。
「該死的盜墓賊!」黃燮看了一眼附近的墳地,居然全被這樣掘開了,不由憤憤地說道。
「不對啊,這裡的村民這麼窮困,哪會有人打這種主意?」黃雨兒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這些被挖的墳地,「這種痕跡,倒有點像是從墳墓裡面掘開來的。」
「不可能吧!難道說.死屍自己從墳墓裡面走出來了?」
黃燮馬上否認了她的想法,「死屍是不可能復活的。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可是唯物主義者……」
才說完。黃燮忽然想到自己所經歷的靈力、修煉等事情,這些似乎用唯物主義根本無法解釋,一時有些語塞起來,想到二丫他爹那種昏迷中仍無法甩脫地驚懼,心裡不由有些發毛。
難道真的有鬼?
「瞧你那緊張地樣子,我們還怕什麼鬼?就算真的有鬼,你地火焰心法可是那些鬼怪的剋星。走吧,我剛才也僅僅是猜測而已……」黃雨兒看他躊躇的樣子,不由加了一句:「要是你怕,你先回去等我吧,我一個人去。」
黃燮被她這一激,又聽說火焰能克制鬼怪。不由豪氣大生,說道:「誰說要一個人先回去了?我們一起去吧,我正想找個鬼試試火焰之力的厲害呢!」
就這樣。兩人繼續向前走去,在一個類似防空洞的洞窟前面,他們看到一副恐怖的場景。
滿地都是屍骨,有些是白森森的骷髏白骨,有些未腐爛完地屍體,身上還有可怕的屍斑,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腐味。
「什麼人這麼變態?把挖末的屍體都擺這裡了?」黃燮摀住鼻子,憤怒地說道。
「會不會是什麼學習操控屍體的靈能者?」黃雨兒竭力回憶著以前殷淦給她說的一些特別地門派,其中就有一個以趕屍的幽靈門.「啊!」黃燮忽然驚叫了一聲,嚇了沉思的黃雨兒一跳。
「你要死啊!螃蟹!人家正想事呢!」
「不是!我……我剛看那具腐屍忽然動了一下!」黃燮急忙解釋道。
「拜託,別這麼神經兮兮地好不好,我根本沒感覺到什麼靈力,難道這些屍體自己會動?早說了,怕你就先回……」黃雨兒沒生好氣地說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腳踝一緊,似乎被一明鐵箍箍住,低頭一看,居然是一祗露著指骨的腐爛手臂!饒是她膽大包天,也嚇得魂飛天外,當下尖叫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一甩,將腳下那具腐屍遠遠地甩了出去,哪知用力過猛,竟然將腐屍的手臂扯了下來,掛在腳上,看起末恐怖無比。黃雨兒何曾經歷過如此凶險,那手臂雖然脫離了軀體,卻抓得更加緊了,嚇得她大聲地尖叫起來。
等到黃雨兒將那條手臂踢飛後,才發現自己和黃燮已經陷入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之中。躺在地下的那些骷髏和腐屍紛紛爬了起來,那動作雖然緩慢遲鈍,但給人的心理壓力卻是無比巨大的。
鬼!?黃燮還祗是在恐怖電影中見過這等可怕的場面,想不到自己今天會體驗恐怖片中主角的感受,一時祗覺得心跳得特別厲害,緊握的拳頭中儘是冷汗。平素膽大的黃雨兒也露出恐懼的神色,身體微微顫抖著,畢竟,在某些方面來說,她也是一個怕老鼠怕蛇怕「鬼」的普通女孩子。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二丫他爹會那樣害怕了。
才一會,死屍們就把他們重重包圍了起來,並一步步朝兩人逼近,黃雨兒畢竟見過一些世面,在天英會又深得長輩們的真傳,所聽聞過的奇事也不在少數,她看了看頭頂上的陽光,對背後的黃燮咬牙道:「這大白天的,肯定不是鬼!搞不好是什麼人在這裡故弄玄虛,咱們乾脆拼了!」
黃燮看著包圍過來的屍體們,正在後悔剛才怎麼不馬上逃跑,聽黃雨兒這麼說,心想自己總不能表現得比女孩子還懦弱吧,馬上回應道:「好!管他鬼不鬼的,先把它們打趴下再說!」
說完,他壯著膽子朝最近的一名骷髏衝去,含這火郢心法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骷髏的頭上,頓時將骷髏的頭骨打飛了出去,再橫腿一掃,將一具腐屍踢出老遠.「這麼弱?」敵人的軟弱讓黃燮一楞,信心也迅速膨脹起來,但那具失去了頭顛的骷髏並沒有因為腦袋的失去而倒下,掄起手骨朝黃燮擊去,黃燮正好背對骷髏在對付另外的死屍,這一擊打在了他的背部,頓時一陣劇痛。還好他身手敏捷,轉身就是一記掃腿,將骷髏掃倒在地,祗是這些死屍似乎都沒有痛覺,而且連頭顏都沒有了居然還能行動,先前被黃燮擊倒的死屍們又爬起繼續走來。
越來越多的屍體從四面八方漸漸靠攏過來,形成一個慢慢收縮的大包圍圈。
「小心,這些怪物好像打不死的!」黃雨兒也發現了情況的不妙,大聲提醒道。她只手迅速合十高舉過頂,靈力迅速湧動起來,彙集成四股刀刃般的勁氣,大喝一聲,朝前劈去,四刀如飛燕形狀的氣斬掠過群屍,頓時一片斷肢殘臂,看得黃燮讚歎之餘也是一陣羨慕。
連續發出幾道「飛燕斬」後,黃雨兒有點喘息了,雖然她的實力遠高於黃燮,「飛燕斬」更是能隔空群攻敵人,但事實卻讓她驚駭不已——剛才那麼被她攔腰斬成兩截的腐屍雖然掉了半邊身體,但居然從地下用手撐著,繼續朝她爬末。形狀之恐怖,嚇得黃雨兒又是尖叫連連。看來,連飛燕斬的銳力都無法真正消滅敵人,被包圍的兩人不由心頭發悚「你能放出火焰嗎?燒死它們!」飛燕斬很耗靈力,黃雨兒擊退幾具屍體後,感覺有些吃力,靠在了黃燮背後大聲地問道:「一般邪物最怕就是火焰了!」
黃燮喘著粗氣,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我還沒修煉到那種程度,最多就是在普通攻擊中帶著一定的炎力……」
黃雨兒知道他是個初學者,也沒有說些埋怨的話,倒是黃燮心裡很不好受,他逼退一具骷髏後,大聲說道:「我幫你打開一條路,你先利用縫隙瞬移逃走再說!」
「瞬移能逃離的範圍太小了,而且又耗靈力,這裡這麼多死屍,祗怕是無法奏效。再說我怎麼能一個人逃跑!要走一起走!」黃雨兒的態度很堅決,扔下同伴獨自逃命的事她可不會做。
「哈哈!你們誰都別想走了!」一陣古怪的笑聲傳來,祗不過,這說話的語調帶著一種怪異的腔調,聽起來十分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