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戟尖逐漸朝唐凌的身上靠近,藍色的瞳孔中閃動著寒光。忽然,屋裡刮來一陣清風,眼前的唐紹忽然不見了。
那藍色眼睛精光一閃,整個人忽然如滑冰一樣滑到了屋外,而他(她?它?)原本所在位置的地面已經「噗」一聲,出現了西道如被利刃劃過的深痕,交叉著,在平時被踩得無比緊實的堅硬地面上,顯得特別顯眼。
「呼!呼!」屋外的院落中,那銀色的三叉戟掃出幾道破空的風聲,伴隨著它的主人,傲視著包圍著自己的四個人。
「你是什麼人?」唐紹目光凝重地看著這個暗算自己的人,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驚訝。
剛才在敵人逼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驚醒了,畢竟,一早散佈在周圍「放哨」的風之靈力是相當敏銳的,這也是他師父逼他學會的技能之一。當年他不知道挨了師父多少次偷襲,才使自己每次睡覺前都能不由自主地使出這種叫「風測」的靈訣,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令他意外的是,其他看似睡熟的同伴也隨之發現了敵人的迫近,雖然司徒雪沁稍慢了一點,但還是和其他人一起默契地組成了包圍圈。
他不知道,肖風凌正在努力回憶著在水中使用玄陰之訣時的那種力量感受,靈覺大開,一發現屋子有異狀,趕緊推醒了烏濤和司徒雪沁,這兩人也是聰明伶俐的人,馬上無聲無息地包圍了敵人。
外面烏濤的幾個手下現在才發現異常地聲音。紛紛衝了進來。
「你們出去!守住門口!記得別讓其他任何人靠近這裡!」烏濤知道這幾個人來了也沒用,馬上吩咐他們繼續守門,一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包圍圈中的敵人。
這是一位裝束奇特的女子,身高幾乎快要超過肖風凌了,身材高窕修長,有如模特般完美,誘人的肌膚大部分裸露在外,和那美麗的瞳孔一樣,頭髮居然也是藍色的,五官輪廓比較明朗。顴骨和鼻樑略高,那微帶紫色的紅唇更是充滿了誘惑力。她看起來有些不像是傳統的中國美女。而是更像中西的混血兒,與蘇清月的清麗或是司徒雪沁地柔美不同。她的美麗帶著一種成熟和性感,甚至有引人犯罪地衝動。
然而,那凌厲的目光和幾片遮掩住胸部和下腹部地黑色甲冑卻讓四人無法以一個尋常的美女來看待她。特別是手臂上從肘部一直延伸到手掌的紫色鱗甲,顯得有些猙獰,完全破壞了原有的那種美感,而從那銀光灼灼的三叉戟散發出來的力量更是使人心驚膽寒。
「哼!」女子看了看周圍的四個人,鼻中發出一聲不屑地聲音。長戟一揮,指著唐紹,說出一串奇怪的語言。
那聲音雖然悅耳動聽,但包圍她的幾個人都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特別是被她戟指的唐紹,祗聽到她的語氣越來越高亢。似乎很氣氛,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唐紹聽這語言倒是有點耳熟。好像當初螃蟹從神識中傳來的那些聽不懂地怪話就是用得這種語言。
唯有烏濤臉色一怔,訝然說道:「不會吧?難道是古水族……」
這下三人的目光齊齊望想了烏濤,沒想到這個游手好閒的傢伙居然懂得這門「外語」。烏濤看著同伴疑問地樣子,不好意思地說道:「別這麼看我,祗因為她說的是一種水族很古老的語言,可能是水族中的高等族群。我祗懂得一點這種語言,但不是很明白,要是老頭子在就好了,他可是專家。」
「你問問她,為什麼要襲擊我?」聽唐紹的口氣,倒不是驚訝這女子是敵人,而是不滿這女子首先挑中他下手,一般來說,最弱的敵人才應該先被解決。
水族?肖風凌和司徒雪沁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那井口那未乾的水滴:這女子果然是從井中出來的!莫非和那藍色的「毒素」有什麼關係?
烏濤努力回憶了一陣,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一串輿那女子類似的語言,但他的聲音比那女子要難聽得多,說起來也不流利,有點像某些學生用片斷的中文發音念誦英語單詞的搞笑場面。
女子先是有些驚訝,然後皺了皺眉,似乎也有點聽不懂烏濤的「方言」,不時還出言詢問,好在烏濤慢慢也熟練了這種荒廢已久的語言,和那女子的溝通也變得順利了不少。
女子說出一串話後,面帶怒色地揚起三叉戟,對著唐紹,而烏濤聽著不斷點頭,也看了看唐紹,臉上露出極其古怪的笑容。
唐紹見烏濤朝自己「淫笑」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戰,後退了幾步,問道:「葡萄你有病啊,朝我那樣笑做什麼?」
烏濤忍著笑,說道:「當初你在水下和那螃蟹開打之前,都幹了些什麼?」
「我就學它那怪樣子跳了個舞,怎麼了……」唐紹奇怪地問道。
肖風凌也好奇問道:「什麼舞?你和我們沒說這個啊?」
「這個……嘿嘿,那姿勢怪難看的,我怕被你們追問,影響我光輝形象,所以……其實也就是這樣……」唐紹回憶著當初螃蟹的姿勢,單足為軸,在原地轉了一圈,只手互擊了三下,這古怪的舞姿,配合著唐紹促狹的表情,簡直有幾分夏威夷草裙舞的風姿,連司徒雪沁都忍不住抿嘴微笑,烏濤更是笑得直打跌。
女子一見這姿勢,再看看唐紹的表情,眼中的怒火一下就竄了上來,高舉三叉戟在空中旋動了一個圈,藉著慣性的力量,「呼」地一聲朝唐紹輪來。
陸地可不比水中。何況唐紹本來就是以身法見長,心中早有準備,還沒等她的三叉戟出手,就已經閃身到了井口,使那女子地這一揮完全落空。這傢伙炫耀似的單足立在極窄的井沿上,身體如飄絮般輕輕擺動,那故作瀟灑的姿態讓烏濤也不由暗罵他「悶騷」。
唐紹擺了幾下後,瞥見自己原本呆過的位置,臉色大變。
祗見土地上忽然毫無徵兆地裂開了一道兩丈有餘的深溝!
肖風凌三人也是一驚,想不到那柄銀色的三叉戟居然有如此威力!那女子明是出手輕輕一擊。也沒見凝聚了多大的力量,就能凌空發出的如此可怕的勁氣!雖然屋外地土地比屋內要軟一些。但敵人的恐怖力量也可見一斑。
唐紹心中一顫,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逞強上前硬接。要是被三叉戟正面擊中,那麼簡直無法想像……他知道這女子是個可怕地強敵,再也不敢小看她,身體的擺動越發飄忽起來,凝重地眼神緊緊地盯著女子手中的三叉戟。
「慢著!湯勺,先別動手!」烏濤趕緊喝道,同時也用古水族語言向女子說了幾句。女子冷冷地看了烏濤一眼,緩緩地收回了三叉戟。
「唉,湯勺!其實都怪你學別人這個什麼舞啊,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傳聞已經滅絕的古水族——藍鯪族的姬芙公主,而你碰到的那明『螃蟹』是她的坐騎.也是藍鯪族外系中最強的水將軍之一,可米特將軍。」
「啊!」肖風凌和唐紹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了出來。
「就那個螃蟹還是個什麼將軍?」唐紹已經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這是什麼世道啊!可憐我這英俊風流蓋世地人才還是個無業遊民,當初要是我……」
「停!」烏濤知道如果不打斷的話。唐紹起碼還有近千字的自我介紹,「你就別臭美了,據姬芙公主說可米特將軍是藍鯪族出了名的戰士,非常好鬥,但也極其講究騎士精神……」
看到唐紹睜大眼的詫異表情,烏濤憋住笑,說出一句差點讓唐紹一頭載到井裡的話來:「姬芙公主說,當初你地攻擊冒犯到了可米特將軍,將軍認為你的力量值得一戰,馬上上前向你挑戰,並作出決鬥的邀請。但你竟然在答應邀請後,用詭計傷了可米特將軍。更可恥地是,然後沒等決鬥結束就中途逃跑了,這是對人家的極大侮辱,所以公主特意來找你的麻煩。」
「什麼?我答應邀請?那個什麼轉圈跳舞還是決鬥邀請?」唐紹幾乎當場暈厥,當初為什麼要對螃蟹跳那個「舞」?這不是主動找麻煩嗎?唐紹此時的心情彷彿一個足球場上的超級前鋒,在突破重重防守後一腳勁射破門,最後卻發現那個球門居然是自家大門!烏龍,絕對的烏龍啊!
肖風凌和司徒雪沁也哭笑不得,這位湯勺同志還真是個活寶啊,什麼事情都讓他碰上了。
烏濤忍住上前痛打「落水湯勺」的衝動,朝那位姬芙公主又咕咕哇哇地解釋了一通,祗見姬芙公主冷笑了一聲,又回了兩句。
烏濤皺起了眉頭,又說了幾句,姬芙公主乾脆不出聲了,三叉戟平平舉起,遙指唐紹.唐紹心知對方極其厲害,收起玩笑之心,凝神以待。
「公主說,你必須下去和可米特將軍完成未結束的決鬥,否則,她將在這裡殺死你這個褻瀆決鬥精神的傢伙。」
「還騎士精神個屁啊!那個什麼精神是不是和小日本狗屁的武士道精神差不多?垃圾!告訴她,要打就上來陸地打!」唐紹罵道,他最不擅長水戰,而且力量還沒有恢復,在井中自知絕非那螃蟹的對手,而在陸地上可是他的天下。
聽完烏濤的解釋後,女子說了兩句,烏濤趕緊翻譯了出來:「公主說可以,但是必須先完成那場水下的決鬥!」
「水裡我還打個鬼,直接認輸算了!」
「公主說,按決鬥的規矩,失敗的一方任由勝方處置,既然你認輸,就要下去接受可米特將軍的制裁,它要懲罰你在決鬥中逃跑的惡行。」烏濤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靠,那不是擺明了要我的命嗎?肖老大,乾脆我們一起上,將這個蠢女人制服住,再下去把那祗螃蟹紅燒了!」
肖風凌看著地下被三叉戟劃過的深痕,沉吟了一陣,不置可否,對烏濤說道:「先問問她那個傳染病源的事情,看是否和她有關.」
對答了一陣後,烏濤說道:「姬芙公主說,她知道關於這種病的事情,如果唐紹願意接受決鬥,無論結果輸贏,她都會告訴我們這件事情。」
唐紹心中一緊,朝肖風凌看去,想了想,一咬牙說道:「老大,讓我……」
肖風凌搖了搖頭,對烏濤說道:「你對姬芙公主說,唐紹因為舊傷復發,所以被迫半路逃離戰場,我願意代替他去完成決鬥,不知公主可否同意?」
「風凌!」司徒雪沁驚呼了出來,臉上儘是擔心的神色。
唐紹心中感動,趕緊說道:「我沒事,大不了和那死螃蟹拼了!肖老大,你也沒有什麼水戰經驗,還是我去吧!」
「都別和我爭!我知道老大擅長的是火焰技能,而且傷還沒好,但在水中祗怕發揮不開!」烏濤也開口了,「要論水戰,誰比我有經驗?我去!沒聽說過堂堂帥哥神龜還怕什麼小螃蟹!」
「你們都別爭了,以你們目前狀態,靈力都沒有完全復原,怎麼能去參加決鬥?如果相信我的話,這次就讓我去吧。
你們不是一直叫我『老大』嗎,既然是兄弟,難道連這點都信不過我?「肖風凌為了這場戰鬥,還是第一次對兩位當面承認了自己」老大「的」身份「。
唐紹和烏濤對視一眼,沒有再說話了,司徒雪沁也被肖風凌一個肯定的眼神把要勸說的話吞了回去。
烏濤吩咐好手下繼續守護好屋子,自己則跟著肖風凌等人一起下了井。
井下的深水水域中,烏濤、唐紹和司徒雪沁手握著白驪珠,分幾個方位站好,一來是為了怕肖風凌看不清狀況,起到照明的作用,他們可不知道肖風凌的玄靈眼比白驪珠的可視範圍還要遠得多;二來也是為了防止有什麼險情,以便及時出手相助。
司徒雪沁實力稍弱,又是第一次使用潛靈訣,難免很不適應,唐紹就把那繩子讓給了她,自己則站在了姬芙公主的身邊,暗暗戒備,以防她有什麼異動。
肖風凌學著烏濤那樣,將潛靈訣的靈力膜壓縮成一個頭罩,將四肢的動作解放開來,這讓烏濤大是佩服,烏濤自己雖然是水族,但學會自由改變這靈力膜的形態也花了好幾天,哪像肖風凌這樣,看了一次就能學會應用了。
其實,這也不是肖風凌的資質如何如何高,而是他自陰陽訣初階練成後,力量已經達到了相當的程度,所缺乏的僅僅是各種適合目前力量階段的法訣.象潛靈訣這種運用靈力的技巧對他目前來說明屬於比較簡單的類型,有那種強大的力量作為後盾,明要掌握了要領,要靈活運用甚至舉一反三都不是什麼難事。
那祗巨大的螃蟹慢慢游到了肖風凌對面的位置,龐大的身軀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此時它身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看來這大傢伙的自愈能力甚是驚人。
水下的決鬥,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