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大雷音寺已經秩序井然,鳳雛確是政略人才,來自青木城的難民,給他許下無數好聽的諾言哄騙,大多數已經前往王佛兒選定的新南荒城地址,開始了土木勞作。並且在那座無名山峰周圍,開墾起荒地來。
無盡林海,繁衍無數猛獸,因此,還需要強橫的武力,保護這些難民,王佛兒把來自荒木軍,較為忠誠荒木大將的將士,撥劃給了鳳雛手下,充作保護南荒新城的武力。
從大雷音寺到新南荒城,不過六百里,這些難民跋涉之後,不用修葺,就走出了一條路來。王佛兒是沒得力氣,去修這個浪費錢財的工程,也只是派出士兵,把這條荒徑上的樹木雜草,山石,坑窪之類的清理一遍,就拿來使用。
白太監久出未回,淚傾城也不知去向。這幾天,姬落紅雖然數次帶兵攻打,卻也法奈何南天門關這天下雄城。試了幾次,都被樂獅駝擊退,他也只能在城外按兵不動。
多了這十餘萬的人口,大雷音寺的糧食,消耗的速度如飛,王佛兒雖然不用頭疼戰事,卻沒法不頭疼這天下第一的吃飯大事。
經過大半年的經營,王佛兒從馬季子手裡奪來的雲城麥種子,已經成熟了一茬。雖然限於種子太少,只播種了十餘畝,但是畝產確實高出普通麥種十倍,成熟所需時間,亦少於通常,雖然磨出的麵粉十分粗糙,難吃了些。果腹卻不是問題。
又加上龍鷲村民,從村子裡帶來的糧食,本來這座大寺,若是加上狩獵。捕魚,採集野生漿果,乾菜養活兩三萬人到來年糧糧食成熟,倒也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大雷音寺足足有十幾萬人,比大雷音寺的養活能力,超出了五倍之多。原來每日為寺中人口不足犯愁,王佛兒沒有料到,自己一舉帶回了大批地口人,現在卻更加操心。
正在他煩惱的當,姜公望在一切妥當之後。便前來尋他,王佛兒問起何事,姜公望提起了在白月城比武的時候。他捉了兩名爭奪黑妖城城主的小賊。問他該如何處置。
王佛兒想起了此事,心中忖道:「黑妖城當年極盛之時,擁有二十餘萬地人口,說不定能有什麼救急的法子。」他立刻對姜公望說道:「把這兩人帶來給我問。」
那兩名倒霉蛋,一個名叫哈斥海。一個叫做海斥哈,被姜公望帶上來之後,立刻痛哭流涕。表示願意投入王佛兒門下,甘受驅策,這些時日做俘虜,做的兩人心驚膽,矢鋒營連場大戰,跟青猿大將,大梁軍,西歧軍打的如火如荼,他們卻連跑路資格都沒有。姜公望治理軍務極嚴,毫無可乘之機。他們生怕一個運道不好,就死在亂軍之中。因為寧可投降,也要恢復人身自由。
王佛兒呵呵一笑,溫聲問道:「你們兩個欲求黑妖城的秘術,不知將來有何嚮往?」
哈斥海見王佛兒頗為友善,頓時忘了當初眼前這小子,是怎麼窮凶極惡的用大攝魂念法,逼供出來他們的秘密。大聲說道:「我們若是學了這法術,自然是要投奔明主,搏一個好出身來。」
海斥哈聽了頓時身上冷汗,想要阻攔同伴衝動。兩人打的主意,就是投降之後,獲得自己,找機會就逃跑了事。哈斥海頭腦不清,竟然露出口分,怎叫他不怕?
王佛兒聞言,似乎沒聽出破綻一般,只是微笑答道:「我大雷音寺雖然尚在草創,卻也盡有地盤,人口,高手猶如天上的雲朵那般多,日後發展不可限量。兩位若是能學到黑妖城秘術,對我大雷音用處甚大。定當會成為軍中悍將,位高尊崇。也不算辱沒了兩位的大才。」
海斥哈連連點頭,偷偷提了哈斥海一腳,搶先答道:「我等願意為佛兒住持,尋到黑妖城,貢獻上城中秘寶。」
王佛兒呵呵一笑,說道:「如此甚好,我們現在這就出發,去尋找黑妖城。你們兩個就權作嚮導罷!」
兩人見王佛兒這般安排,心中大是叫苦,卻又沒能力阻止。
令姜公望去守住前寺,照顧好矢鋒營地本部人馬,王佛兒調起了自己的親兵,立刻開拔。既然手下兵源滾滾,王佛兒自然對組建一支隸屬他直轄的親兵,抱有極大地熱情。
他的親兵,都是精選天資聰慧,身體強壯的少年。不論是妖族,又或人族,都由他親授武學,配備了本寺抓捕的飛雲駝為座騎。雖然人數不過八百,卻是王佛兒心中,日後起家的根基。
要有一支忠心不二地軍隊,不但需要優秀的大將,更需要大批有歸屬感的中下級將佐。大梁軍潰敗即降,北周軍卻能從容撤走,這就可見這兩支軍隊地凝聚力,差異是如何的大。
王佛兒心中想的是,這些親兵,從少年招來,成年便分派到軍隊中去,自然就會讓來源複雜的矢鋒營,大梁降軍慢慢同化為他的可靠部曲。
而給這支親兵命名的時候,王佛兒就用了自己最喜歡的三國時期,大魏君主曹操親兵的名字,亦稱之為虎豹騎。
押了哈斥海,海斥哈兩人離開了大雷音寺。王佛兒亦對兩人得到的地圖,瞭如指掌,逼供之後,他還臨摹了副本,用來對照無盡林海地地勢。
黑妖城按照地圖上所繪,距離大雷音寺倒也並不遙遠,畢竟無盡林海深處,危機重重不可測度,當年的玄水妖族跟龍鷲村的人一樣,只是在無盡林海邊緣,建立了自己的家圓。
不過,玄水妖族當初選擇建城的地方,是沿著靈柩山脈一路向東。大約七千里的遠近。雖然虎豹騎座下都是靈駿以上地飛雲駝,也要至少三日才能到達。這還虧了飛雲駝奔跑之際,足下會生出朵朵白雲,即便是崎嶇山路。也對這異獸沒有多大阻礙。換了別的騎獸,有些地方便是寸步難行。
王佛兒雖然知道,大雷音寺現在兵力雄厚,又有雄關可依仗,就算換了姬炫親自前來攻打,也非是一日半日可下,但是終究放心不下,一路上催促的甚是急促,哈斥海跟海斥哈,一路上叫苦不迭。
數日趕路。等到了地圖上標示的黑妖城所在,王佛兒卻有些失望。
「這裡哪有什麼城池?就連斷垣殘壁也不見半星!莫不是我找錯了地方?」
王佛兒對照地圖,卻沒有發現半分錯處。本該是黑妖城遺跡地地方,現在只有靈柩山脈的延伸到此處的高大山崖而已。
他亦是想過,這山崖中是否有些什麼蹊蹺,運起離鸞變化,在附近飛了一圈。卻沒發現半點端倪。等他落下來,仔細盤問哈斥海,海斥哈兩人。這兩人亦從未來過這裡,只會露出茫然神色給他看。
王佛兒怒極,拋下這兩個廢物,著令虎豹騎就地休憩,運起輕功,上了靈柩山,親身去尋找黑妖城的遺跡。
靈柩山東西走向,綿延十餘萬里,兩頭入海。中土神州形如葫蘆。北粗南細。大陸往北,地勢愈寬,是亙古不化的冰雪,誰也不知那無窮的冰雪更北,是什麼地方。
而往南,到了靈柩山,中土神州漸漸收細,這道山脈就如同葫蘆的塞口一般,攔住了人族跟妖族往南拓展。
不過大乾王朝雖然號稱佔據了中央之地,實際上,能夠控制的地方,不過是靠近東海,四十八州之地,還不足中央之地的五分之一。其餘的土地雖然也被納入大乾王朝版圖,卻並未有確定州縣,派駐官吏。向姬炫擴展出來地蒼南,嶺南二州,是從來不算作大乾王朝正式國土的。
西狄地域廣闊更在人族之上,因此兩方勢力雖然數千年苦戰,卻很少有佔據領土之事,就算偶然佔據,也永不多久便會撤走。
東靈柩山,都綿延在大乾王朝境內,山勢極厚,雖然只是一山之隔,卻足有數千里,更兼山勢奇險,飛鳥難渡。
王佛兒雖然輕功了得,要翻越靈柩山也非是簡單的事情,不過,他並非閒情雅致來玩什麼攀巖,而是尋找可能解決大雷音寺糧荒地黑妖城。
本來他尚抱有一絲幻象,玄水妖族精善幻術,這處地方所不定只是唬人的假象,但是踏遍附近的山峰,王佛兒這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難道要無功而返,白走這一趟不成?玄水族早就滅絕,也不可能把息大城池,搬運到什麼異次元空間去……」
想到這個荒誕地念頭,王佛兒突然心中一動,運起末那識的第三眼異能,向本該是黑妖城的地方看去,這次,卻看到一個叫他亦難以置信地景象。
那一片,本來是靈柩山幾處高聳山峰的地方,在他的溝通陰陽兩界的靈眼之下,竟然散發大股的血腥般紅光,妖異萬分的衝霄百里,把整個地方都籠罩在內,形成了一片血肉般的怪異東西。
尤其叫王佛兒心驚膽顫的是,這塊由幾座山峰聚成的東西,竟然猶如帶有鮮活生命一般,一呼一吸,不住地緩慢跳動。
過分的震驚,讓王佛兒注意力微微散亂,末那識的異能消去,眼中頓時恢復了普通的靈柩山景致。
「這些玄水妖族,究竟當年弄出什麼妖法,竟然駭異若此?」
王佛兒終究是藝高膽大,再次運起了第三眼異能,把靈覺大開,提升到了末那識的境界,眼睛裡有出現了那巨大無論,血肉般的東西。
這次,不但他可以看到無窮血光,甚至鼻端還有濃重的血腥氣味傳來,耳邊隱隱有無數淒厲的哭喊之聲,啾啾悲鳴。似乎千萬人在地獄中發出了求救嘶吼。
眼望那幾處山峰,看的久了,王佛兒不知不覺被一股莫名的暴戾氣息所吸引,只想殺一些活的東西來壓服體內越來越翻滾的意念。
當他腦海中冒出來這個念頭的時候,王佛兒心中大駭,知道自己的心神已經被這股飄渺虛幻,卻又邪門無比的力量侵蝕。
「這般血腥的氣味,比惡鬼道還要邪門。我敢肯定,這裡溝通的非是人間界地域,而是通向另外一層空間。」
王佛兒運起大日如來加持神變心法,一輪紅日在身外磅礡而出,大日真火繞體,無數金色咒語,真言,經文,梵字在大日真火中飄飄飛舞,組成了無數的降魔真言,立刻把那血肉般的東西,散發的奇異力量,排斥在體外。
他不運功抗拒,還無所察覺,這以運起大日經心法,王佛兒頓時覺得,那比幾座山峰還要巨大的,血肉般古怪之物,正散發出無邊重壓,向他罩來。
更有一股異常的吸扯之力,想要從他的護身真火穿入,誘惑他的心神。
「種種幻境,皆有心生。天地惡念,難動我心……」
王佛兒為了抗拒這越來越真實的壓迫,吸扯之力,不得不默念大日經經文,鎮定心神。他這會已經明白,若是修為不足,沒有末那識的異能,普通人根本就發覺不到這裡的異常。
若是他察覺不妥,立刻放棄觀察,亦可不受吸引。而現在,他越是想要看清此物,就越是給攝住了心神,想要斷開末那識的異能,亦因為沒法擺脫這股血腥般紅光,變得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