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滾滾洪流,鐵騎奔踏,王佛兒無論如何沒有想過,來到中土神州,第一次有幸率領大軍,竟然是如此氣勢雄壯的逃命。
他這邊感慨萬千,卻不知,青猿大將殺散了最後一批屍兵,氣的七竅生煙,半點勝利者的喜悅都沒有。
王佛兒用驢打滾的軟磨功夫,竟然把所有的屍兵,都拿來消耗,捨不得用手下青猿軍士兵硬拚,青猿大將是苦戰了幾個時辰,逐步蠶食,才徹底擊潰了這群炮灰。但是,當他盡滅屍兵之後,王佛兒就開始讓養精蓄銳很久的騎兵殿後,悠閒的撤退。
青猿大將倒是有心要立刻追擊,但是久戰之下,士卒疲乏,他又摸不透王佛兒又什麼準備,哪敢冒然輕舉妄動。
「他就是想讓我青猿軍疲憊不堪,無力追擊,這手無賴的手段,倒是耍的好看!」青猿大將當著手下人的面,自然是不能說出這種喪氣的話,但是心裡卻怎麼也舒爽不來。
白泉異帶了的三千親兵,眼送了王佛兒的矢鋒營離去,心中亦是大歎來遲一步。肚內苦笑:「這王十方跑的倒是夠快,只怕接戰還未開始,他就安排好了退路。而且看這傢伙能在幾個時辰內,把一萬餘名大軍撤走,只怕事先就給軍中的輜重,物資,糧草做好了預備,一聲令下就可以開拔。」
王佛兒大軍在拔營逃亡之後。還特意送上了一封文書,給他這個名義上地上司……表示矢鋒營乃是遠征的前軍,應該早一步上路云云,語氣上不似逃命,倒似奮不顧身,著急去上陣殺敵一般。
更讓白泉異好氣又好笑。拿他無可奈何。
大軍一路急行,王佛兒率領著樂獅駝,姜公望這兩部人馬,很快就追上前面行走緩慢的步軍。王佛兒催促前軍趕緊趕路,停下來讓騎兵暫且休息。
樂獅駝往後看了數眼,才對王佛兒說道:「主公,青猿大將似乎並未追擊,我們小心太過。」
王佛兒一笑說道:「即便小心萬次多餘,也莫要一朝大意翻船!青猿大將雖然未必稱得上謀略千里,但是白月妖族。畢竟是天下第一大妖族,才智之士少不了的。」
樂獅駝剛想駁斥,突然想到,自己這位主公,亦是白月妖族。便把牢騷嚥下,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王佛兒這才下令騎兵上了騎獸,繼續趕路。
一路行了數日,一直沒有見到青猿軍的追兵出現。王佛兒這才略略放下了心事。在行軍的途中,盡量清剿游散在山野地屍兵。
中土神州戰亂甚多,無論是西狄。還是大乾王朝國境,三五成群,數十一窩的屍兵,從來都不罕見。上次他跟雲嶺術遇到屍兵攻擊城鎮,亦算得極為普通之事。幾乎每個村落,每年都會發生數起屍兵攻擊,因而,滅村之事也是常有。
念及大雷音寺人口實在稀少,王佛兒在剿滅屍兵的同時。也沒有忘記誘拐一些平民加入隊伍。樂獅駝跟姜公望,這才算是見識到了,這位主公的拿手本事。
殿後的騎兵,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騎獸拉扯些村民家當,跟投奔來百姓,加急送到前方李玄感處,因此,雖然沒有青猿軍的追擊,矢鋒營將士的日子,依舊過的刺激無比。
待得矢鋒營的輜重部隊,過了荒木大將地地界,李玄感的手下已經膨脹到了八千之眾,老幼婦孺,佔了大半。
這位糧草押運官,是個孝子,所以對這種本該叫苦連天的事情,干的任勞任怨,這一路上的磨練,李玄感已經頗有一些軍中糧草官地樣子。對各類事務安排,也算得上井井有條。
王佛兒的矢鋒營,行軍路線拉的極長,李玄感到了荒木大將地界,等這位主公不到,只得先去青木城,找木蓮長老報信。
到得青木城外,李玄感本擬可以輕易入城,但是當他看到青木城城頭,殘損出處,眼中血絲彌補,殺氣騰騰的木族士兵,戒備森嚴,就感到有些不妙。
守城的木族士兵,聽到李玄感報上,是王十方地手下,矢鋒營將士,都有些疑惑,立刻去請木蓮長老跟荒木大將。
等了沒有多久,木蓮長老跟青木城的城主慕容村就趕了過來,驗證過李玄感的身份。無疑,這才放了他入關。
木蓮聽得李玄感講述,王十方在白月城地諸般經歷,頓時苦笑一聲,搖頭歎氣道:「沒想到,他倒是有這運道,居然帶了一支軍隊回來。」
慕容村安排好了李玄感的所部,立刻以軍務繁忙,告辭了離去。這位淳樸少年,這才問起木蓮長老,為何青木城會變得如此模樣。
木蓮歎氣答道:「荒木大將本來想要攻打北周王,但是不知怎麼,北周王竟然在事先知道了消息,投入了大梁王的手下。這大梁王不知學了什麼邪門的秘法,一身武功竟然從第四品,飆升到了第一品的境界。兩家反王合兵之後,立刻兵發青木城,已經攻打的一月有餘。城中損失慘重,若非荒木大將再次鎮守,只怕早就城破了。」
李玄感從未上過戰陣,也不知攻城之戰,有多麼險惡,聽了木蓮的講述,也沒什麼害怕之念。只是說道:「十方主公,在數日後應該會趕來青木城,多了這萬餘戰士,應該會較容易打退大梁王,北周王的攻城罷!」
木蓮搖頭不語,安排好了李玄感住下,便即匆忙趕去跟荒木大將商議戰事。
李玄感所部,大多都是矢鋒營的家眷,跟王佛兒收聚地流民,他的母親也跟在軍中,因此一安穩下來,李玄感立刻去拜會母親請安。等他請安回來,卻發現自己手下,正在竊竊私語。
他忍不住湊過去聽了幾句,心中頓時一涼,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