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佛兒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裡全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重生之後的孩童身體,跟地球人類身軀結構全然不同,他體內的冰寒氣勁,要走過八道經脈,八九十個竅穴,但是以他從武俠小說得來的經絡知識,這些氣穴經脈跟人類的十二正經,奇經八脈都截然不同,也跟密宗佛門的什麼三脈七輪之說,沒半點干係。
本來他修為淺淺的道行,體內蘊藏的這一股冰寒真氣,比被他收為手下的屍兵都要弱小很多。但是那團小小寶塔所化的奇光,融入丹田之後,他每次運轉體內的冰寒真氣,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氣流增大了十倍不止,且運行速度也快逾平常數倍。
「寶貝,真正的寶貝,這東西竟然可以給真氣增幅,實在奇妙……」
王佛兒大叫大嚷,連續翻了十七八個跟頭,這才一跤跌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被人用鐵管活活打死,醒來之後又重生到了這麼一個六七歲的流浪孩童身上,來到了人命賤入雞犬的未知亂世。他每天都在惶惶不可終日。
連法律嚴明的文明社會,都沒法保證他的生命,在這種律法近乎失效的世界,他就如赤裸著身子被扔到了蒙受群裡,生怕一個運氣不好,就遇到什麼橫暴。
死!
他是非常怕的。
如果不是揀到了操屍銅環,在心理上抓了一根救命稻草,王佛兒怕是早就崩潰了。
平時他表現的,倒也沒什麼畏懼,但是這種恐懼一直深深埋在他的心底,甚至,王佛兒也隱隱猜到,那枚銅環能在一個鐵匠身上出現,只怕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法器。
五大屍兵的戰鬥力,最多不過跟生前平起,這並不是什麼強力的保障。
剛才他看到紅袍武將跟西狄軍的鏖戰,心裡就像多了一個無底深淵一般,把某種東西慢慢的吞了進去。直到這一刻,王佛兒才從自己身上感到了,活下去是多麼艱辛的一回事。
大肆發洩了情緒之後,王佛兒擦擦眼淚,終於臉上正容對紅袍武將的屍骸拱手下拜,大聲說道:「紅袍老兄,你死後還能遺澤小弟,我日後要是能保住這條小命,有機會碰到你的家人,我定會想法報答。現在,我還是先把你埋起來罷!」
兩名被指揮去收集戰場的屍兵,這時已經抱了七八口軍刀,兩桿槍戟,十來套盔甲回來。難得的是還有一些金銀錠。
王佛兒伸手踮起紅袍武將的長槍,想了一想,還是把這東西跟屍兵從戰場上收集來武器盔甲都放回了精銅戰車上,順手把火龍輦重新封印成銅尺,藏入了懷裡。
紅袍武將,肯定是大乾王朝的著名將軍,他的遺物認識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是因為這個而倒霉,王佛兒除了罵自己蠢還能有什麼可說?因此,他只留了一口短些的軍刀,別在了腰上。把金銀錠都收了,方便使用。
「丙、丁、戊你們去挖個坑來,把這位老大埋了。」
給四名屍兵下了命令,王佛兒自去把那只豹頭兔身的小獸,用軍刀切割了成碎塊。
屍兵乙努力成果出現,已經鑽出了一絲火星,終於弄了一堆篝火。屍兵甲也弄了大堆的柴禾,王佛兒插了塊肉,放在火上燒烤。
他這幾天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胡亂尋找吃的果腹,對味道早就沒什麼挑剔,他燒東西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弄了半天,還是半生不熟,又沒有調料滋味,狠狠啃了幾塊,感覺肚子內滿了,王佛兒一腳踢滅了火堆,在身上擦擦油漬的手掌,掉頭就出了樹林。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快找到一個比較安定,沒有戰火的城市,好好生活下來。
當王佛兒的身影,漸漸遠去,一聲輕歎從林中響起。
「這個孩子的身上,怎麼有股教我也琢磨不定的氣息!」
王佛兒一直沒又發現,從大戰開始,到紅袍武將陣亡,他得到了那座火龍輦,都被人一一看在眼裡……
「這把火燒的真是何其壯觀!」
沒頭蒼蠅般轉了整天,王佛兒自覺有些時來運轉,他居然看到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城池。雖然看規模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也讓他興奮不少。
雖然這座小城裊裊飄飛的煙氣,讓他對見到活人的期望值有些偏向負值,但還是欣欣然的走了進去。
縣城的城門已經被轟的支離破碎,半塊門板的殘骸掛在門洞旁,顯得有些淒慘。才踏入城門,王佛兒不期然的,又看到了,最近已經看到麻木的死人殘屍,忍了忍胸口的不適,王佛兒大罵一聲:「這些人成天殺來殺去,難道就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武功麼?都不懂留下些活人,才有的東西搶下回……」
小城裡面積不大,僅有一條長街,王佛兒挨家挨戶去搜了一遍,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找到,顯然放火燒城的軍隊,干的極為專業,當真稱得上,寸草不見,雞犬不留。
男人們死的也就罷了,有些女人顯然生前還遭遇了極慘的摧殘。
穿城而過,王佛兒並未有逗留的打算,他身後的五大屍兵,搖搖晃晃亦步亦趨,自然也無異議。
抬頭望天,正覺失望,突然一陣轆轤的轉動的聲音傳來,王佛兒大喜過望,一縱身躍起了七八米的高度,正好一探手勾住了城頭,遠遠看去,一隊百多人的難民模樣的人,正手推小車,挑著行禮包袱,向城中而來。
「老子終於時來運轉,見到活人了亞!」
王佛兒淚流滿面,他渾然忘記,其實他早就見過大批活人,只不過,那個村子在片刻之後,就被亂軍殺了給精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