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王爺巧成妃 正文 29. 第二章 硯書被休
    連續幾日的炎熱,在一場瓢潑大雨的傾盆而下之後,隨著夏的張揚,減退大半,難得的涼爽,沁人心脾。

    頌梅軒滿園的梅樹,不適仲夏氣息,心甘情願的隱沒在鬱鬱蔥蔥的時令樹後,沒有嬌艷的儀態,鮮少能勾得人駐目流連,卻仍是洛雪獨鍾的樹木。她喜歡來頌梅軒有一半是因為這些樹,它們和梅園中的系屬同根,總能叫人觸景生情,亦有一半原因是因為這裡住著一位惹人心疼的女子——硯書。

    洛雪走進屋內時,硯書正坐在書案前,執筆凝思。「姐姐,你在寫什麼?」

    硯書被喚回神兒,惶恐的放下筆,把寫著字的紙壓在其他的書卷下,「沒什麼,妹妹來了也不出聲,存心想嚇唬姐姐呀?」

    「姐姐莫怪洛雪,是洛雪不忍心打擾姐姐呆才沒有出聲的,以為不出聲姐姐就可以好好呆了,誰曾想……哎!行徑魯莽之處,還請姐姐海涵!」見硯書有意迴避自己,洛雪沒有再糾纏於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麼了。

    硯書規整好妹妹伶牙俐齒。姐姐可受不得你這句『還請姐姐海涵』!你這不是折殺我麼?我的病可是剛剛才見好轉,萬一復了,可全是妹妹的責任啊。」

    「究竟誰伶牙俐齒?姐姐都把性命說到洛雪身上了。」說的嘴裡乾澀,洛雪坐了下來,為自己倒了一碗水。

    硯書淺淺一笑,張望一番,「奇怪,怎麼不見小喜和襲衣呢?」

    「襲衣正被小喜拉著纏著tuo不開身呢,誰知道小喜怎麼了,突然要學什麼功夫。」

    「可不是苦了襲衣?」

    「那是自然啊。」

    硯書走了過來,神情忽的蕭索起來,「和妹妹聊天,總是可以很快樂。妹妹能不能多陪陪姐姐?」

    洛雪放下茶碗,「姐姐這是怎麼了?我這不是一有空就過來找姐姐聊聊天說說話的麼。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可是要從姐姐這裡坐到晚上的,就是八抬大轎抬我走我都不走!」

    「我可沒有銀子給你雇八抬大轎去!」

    「姐姐,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覺梅樹下面的土都硬了,改天找幾個下人,咱們一起鬆鬆土,叫這些梅樹鬆快鬆快。」

    「改天?……」硯書yu言又止,她笑:「妹妹對這些梅樹倒是情有獨鍾。」

    「是呀,梅園裡也都是梅樹,這裡和梅園很像。」娓娓說出,洛雪竟有些想爹爹楊滬了。

    「是不是想楊老爺了?」

    洛雪點點頭,無奈道:「想又怎麼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爹爹也不希望我去看他……」

    「那時你剛嫁進來沒多久,他是心疼你,不希望你落得一個沒事就往娘家跑的惡名啊。」

    「姐姐,你失憶這麼久了,就一點也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麼?想不起來親人麼?」

    「想不起來了,」硯書搖著頭,「聽素棋說我的親人在五年前的戰亂中死光了,想起來不過是徒添傷悲。」

    五年前的戰亂,對於經歷過的人來說是永生不忘的悲痛,硯書和洛雪同病相憐,卻找不到相互慰藉的理由,對於過往一個記不起來,一個卻又不能說出口。

    天知,如果今生還能遇見,我定會要你嘗盡千蟲蝕心的痛楚。「姐姐,瞧瞧我們,淨說些傷感的話。」

    「呵呵,我們下棋吧。」說著,硯書差身後丫鬟放好棋盤。

    二人一邊下棋,一邊聊著家常。時間匆匆,再次注意時,已是申時。

    「妹妹,你不回去王爺會不會擔心你?」

    「近來太子爺身ti欠安,敬仁接下他的攤子有苦難言,硬是拉著洵陽一起。所以,他就沒有空了。」洛雪擺下一顆白棋,「哈,姐姐,你要小心了。」

    硯書看看棋局,稍加思考,「也未必。那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姐姐找王爺有事情?」

    「嗯……是有些事情。」硯書眼神黯淡,勉強承認。

    「誰找本王有事情呢?」伴著聲音,豫王爺已跨過門檻,來的不止是人,還有些許的酒味。

    來的突然,洛雪和硯書皆是詫異。硯書放下手中黑子,跪在洵陽面前。「奴婢,找王爺有事情。」

    洛雪也放下棋子,站起身子,退到一邊,她不知道硯書會說什麼事情。

    「你起來說話,身子剛好些。」豫王爺也嚴肅起來。

    硯書埋下頭,沒有起身,語氣異常堅定:「請王爺賜奴婢一張休書!」

    休書?洛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此話是硯書所說。被休了以後她還能去哪裡呢?

    「你站起來,」豫王爺洵陽命令著,見硯:「你此話可是認真的?」

    「回王爺,奴婢是……」

    未等硯書說完,洛雪開口阻攔,「王爺,姐姐是病糊塗了,她不是認真的。」想到硯書以後會一個人孤苦,洛雪也無暇顧及禮儀了。

    硯書打斷洛雪的話,「妹妹,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我決定已經下了,只等王爺成全了。」

    「姐姐,你以後往哪裡棲身呢?」

    「四海為家,我想去找屬於我的回憶,一個人沒有回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硯書走到書案前,從書籍下面抽出原本藏好的紙張,癱放在桌子上,「請王爺成全。」

    洵陽仔細審視一番硯書,終於答應,「好,本王答應你。」寫好,放下筆。

    硯書把休書疊好,裝入袖中。「洛雪,我有一副畫要送給你。」說著,硯書拿出一卷畫,遞給洛雪。

    洛雪打開,上面是硯書的字體,工整娟秀的寫著: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在往下展開,卻是空白的。「姐姐……」

    「我希望妹妹能在兩鬢斑白的時候,為這兩句作畫。」硯書寓意深長的說。

    洵陽走到洛雪身旁,「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好一個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你硯書,你當真要離開麼?沒有王府下人的侍候,你拖著病痛的身子,熬不下去,你也願意麼?你就當真要走?」

    「硯書只是想趁著身子好些去完成一些心願。」硯:「王爺,我希望洛雪能陪我吃完最後一頓飯。」

    「好,我也要陪你一起吃。」洵陽痛快答應。

    ……

    飯桌上,洵陽持碗豪飲,一碗接連一碗。硯書端起碗,本yu陪同,卻被洛雪攔下,「姐姐,身子要緊。」

    硯書彎著黑目,搖著頭,「我沒事的,早就想嘗試了。」仰面一碗酒灌進肚子。

    見勸說無效,洛雪也跟著端起酒杯。

    ……

    金月如鉤,掛上天際。

    洛雪和硯書並肩站在屋外。

    「妹妹,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好好給這些梅樹松土了。」

    洛雪悵然,「沒有關係,姐姐,你當真想好了?」

    並沒有回答洛雪的提問,硯書看了眼倒在桌上的洵陽,眼底現出憐愛,「洛雪,你要好好珍惜眼前之人。」

    「就算我去珍惜又如何呢?三個人一起喝酒,最先醉倒的竟是他!誰都知道他是有意灌醉自己。當他踏進屋子的時候,我就聞見他身上的酒氣。試問天底下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叫他麻痺自己?定是他在宮中看見了一些能叫他傷心的事情了。」洛雪yao著嘴唇,隱藏著心痛。

    「你是愛他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叫你不敢愛,但你這麼委屈自己又何苦呢?」

    「姐姐,不說這個了。」洛雪逃避,「你就真的要走了?萬一疾病作,身邊沒有人照應怎麼辦?」

    「我相信我會遇見好心人的,妹妹若是惦念我,就默默為我祈福,我亦會在走過的每一個地方留下我對你們的祝願的。」硯書抬起洛雪的手,把另一隻手附到了上面,輕輕拍拍。

    熟稔的動作,撞擊洛雪隱忍的情愫。曾經溫暖自己的動作,在此時卻是如此悲絕。眼底泛起點點晶瑩,無語相對。

    「妹妹,天色不早了,差人扶王爺回洛水居吧,我已是被王爺休了的女子,王爺逗留在我這裡不好。」硯書決絕的打斷她們的悲緒。

    「也好,天色已晚,洛雪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明日,洛雪幫姐姐收拾行裝。」

    「等一下。」硯書叫住洛雪,「妹妹,你要給王爺一些時間。」說完,喊來僕役,命他們攙扶著王爺陪同洛雪離開頌梅軒。

    望著他們漸漸消融在黑夜中的身影,硯書終於落淚,「洛雪,你們要幸福。洵陽,別再叫洛雪等了……」

    早上,洛雪簡單的梳洗之後,就奔到頌梅軒。趕到時,已是人去樓空。硯書走了,沒有叫洛雪為自己收拾包袱。屋子內,還如昨日模樣,只是少了一個能說會寫的女子,少了幾分濃烈藥味的點綴。

    硯書姐姐,你為什麼要走的這麼匆忙啊?洛雪閉上眼睛,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小姐,硯書夫人真的走了麼?」小喜一改往日活潑,聲音低沉的問。

    「是呀,就這麼走了。」洛雪走出屋子,「小喜,你去找幾個下人,叫他們好好的把梅樹下面的土鬆鬆,待到冬天時,它們會開出燦爛的花的。」

    那天,硯書離開的事情,成為了不能改變的事實,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和這件事一同成為事實的還有,可琴被冊封為太子妃,冊封大典定於下月。

    (親們,明天開始傳硯書外篇,喜歡的敬請期待,還有啊,不要被雷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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