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進大步朝二人走來,明顯是帶著火氣,季平京才未管他的臉色,一直含著秋知的手指直到沒再流血了才放開。拉著她手指看著,道:「這血必需吸出來,不然被這東西紮了會過敏的,說不定會生疹子全身都sao氧難耐。」秋知聽著心裡叫著慘,騙鬼啊,這點小針孔的傷口有那麼嚴重,而她更寧願那麼嚴重也不想讓人誤會啊……
「謝謝……」秋知爛著小臉道,這時凌進已走到二人跟前,臉色很是難看,秋知看著他笑著,卻是一臉難為情的紅臉,而季平京卻是老神在在,交待著秋知以後對「仙人球」的照顧事項,根本沒看凌進一眼。
何香看得莫名其妙,可心裡知剛剛這季少爺太過放肆,怎麼能拉著大姨子的手入到嘴裡呢,而秋知正勞作的手指上還全是髒污……何香後知後覺的現,這季公子對秋知太過了點,看著進少爺繃著的黑臉,她開始替穆秋知擔憂起來。
「你注意到這些便好了,呃…你的手注意點別再弄這些花草,暫時別沾水,如若真出現過敏症狀,還是叫何伯開點消炎的藥湯最好。」凌進這般對秋知說道,又細心又體貼入微。他這才對凌時點了頭,道:「我還有事要出府,就不耽誤你了秋知。」說著便走了,離開的步子似乎剩著風般輕快。
「你能夠解釋一下剛剛在做什麼嗎?」凌時繃著臉沉聲道,一臉的嚴肅。
秋知臉上為難,「我…我只是……」她抬了抬手指,卻是覺著解釋太過薄弱。凌進一陣冷笑,道:「秋知,我真不敢相信你當真是這樣的人?」話裡滿是輕蔑,秋知一聽心裡躥了氣,她這招誰惹誰,得他這般鄙視。
「你和夢婷吵鬧也就算了,還這般與季平京不清不楚,你當真拿夢婷當妹妹了?」凌進更加確定夢婷說的話不假。
秋知臉上委曲,急道:「進哥,你這是什麼話,我哪有與他不清楚,剛剛的事情只是幫著我清理傷口而已,你看到的卻是誤會了……為何這般瞧不起人,這不擺明著我勾著妹妹的相公麼?這話傳出去,你要我的臉往哪兒擱?」
「哼,你現在越不能理喻,我只說你一句你就這麼多解釋,以前那個溫和善解人意的小秋知哪裡去了?」凌進氣急,以為她會知悔改,不想這般玩固。
秋知眼中一紅,想起那些一起的美好記憶,這個哥哥確是除了母親而對她最好的人,所以更加不願意他誤會,「我不解釋你怎麼知道事情的真相,莫非你希望一直誤會著我,與我在心裡存著疙瘩,彼此生疏也無所謂麼?」
她是在乎他的,不管是以前的暗戀,還是如今這莫名其妙的依戀,她想著他還是小時候會對她笑的少年,她可以任意撒嬌的哥哥,不想改變,卻已是在改變了。
「我長得有眼睛,有耳朵,你做的事我樣樣都看在眼裡。」凌進厲了眼,憶起府裡府外的傳聞,更有生意上的夥伴都打趣著他,他再怎麼著努力上進,被穆老爺看好,始終不是穆府裡的人,而這穆府所有一切皆是穆秋知一人擁有。
「我做了什麼錯事,你說啊,你告訴我啊……」聲音裡透著絲絲受傷,自從他回到祖宅,他的生活鎖事,她都記在心裡,盡著心讓他賓至如歸,卻是得到他這般對待,就只為剛剛的事麼?還是為夢婷而已?
「錯?你穆秋知何時錯過,你從小就脾氣怪異,明明住在暮城好好的卻非要搬回桃花鎮,讓二娘背負著待不得正室子女的傳言,你可知道城裡貴婦們之間相比的厲害,二娘那般好的一個人,卻是因為你一直在中間抬不起頭,讓所有的人都認為她是個忌妒蛇蠍的後母……」凌進臉色更厲,想起自已存在的窩囊,更加對她狠劣的還擊。
他不過是一個死母親的拖油瓶,是費多少jing力才得到父親的注意和親近,而她這天知嬌女卻這般不珍惜所擁有的一切。
一聽到他為二娘辯解,秋知心裡猛烈的恨痛起來,二娘在人前特別是爹跟前都是一副溫厚軟弱模樣,任爹如何對待她都一併接受,可是轉過背來就把一切全抱負在她的身上。
沒打她,沒罵她,只會使計讓爹把她關進滿是老鼠蟑螂的黑屋裡,或者挑唆著夢婷與她爭穿用的,要不就變著法子嚇唬她,最有深刻印象的是,有一夜她睡得正沉,突覺手指疼痛,驚得醒來,卻現二娘坐g上死盯著自己,臉上的惡毒讓她連夜惡夢不斷,至今都記憶猶新。
而爹事忙常不家,他處罰了女兒,也沒交待個懲罰的時間,只把府內的一切事物都交給「溫柔賢惠」二娘,以至於他每次回府都看到的是越安靜的女兒,越來不會與他頂嘴的女兒,以為那就是乖巧了,所以更加器重二娘,卻不知她年幼的心裡早就把他連同二娘恨死了。
秋知流著眼淚,現在如同小時候一般,她沒法向已經對她「宣判定罪」的凌進說出半句解釋,因為童年的記憶告訴她,那多做的解釋就是狡辯,父親只會罰得更凶更慘。
凌進眼裡恨然,卻是已經拉出他心裡多年的壓抑,可心裡的窩氣卻不能直接喊出來。只能借事揮道:「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怨恨著父親,可你是否想過,他對你的冷漠其實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以前不論父親多累你都不顧其他,只會跟二娘夢婷告狀,卻是你惡人先告狀,這不是招父親罵麼……
你搬出大宅,多年不回一次家,不是就表明著有沒有那個爹也無謂麼……爹難得來一次鎮上,你不是甩臉子給他看,就是躲到桃山去,你可知他來便是想要與你修補關係,可你一次機會都不給他,你可知他心裡也裝著氣,時間長了怎麼還會親近你這個怪異的女兒……」
何香心痛的扶著秋知,以她丫環身份哪有勸架的道理,想著就要去搬救兵,卻是被秋知一把拉住,任她怎麼扯也掙不開她,心裡痛及,知道小姐是不願意吵得人近接知中,她只得苦苦的喊了聲:「小姐……」
秋知哭得撕心裂肺,死拽著何香不放,看著凌進呆呆的問了一句:「還有麼?」這都是她錯麼?爹回到祖宅,她就會憶起娘親苦等他那幾年的傷痛煎熬,可他卻在大宅裡又是兒又是女,美妾左擁右抱,她這個女兒的全看在眼裡,怎會不氣不傷呢?
他對她再來好,又有何用,能把母親流逝的年華補回來麼?能把母親年青的生命還回來麼?能夠「用心」待他的女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