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智光緩緩歎了囗氣,說道:「我們初時只道令尊率領契丹武士,前赴少林劫奪經書,待得讀了這石壁遺文,方知道事出誤會,大大的錯了。令尊既已決意自盡,決無於臨死之前再寫假話來騙人之理。他若是前赴少林寺奪經,又怎會攜帶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夫人、懷抱兩個未滿週歲的嬰兒?事後我們查究少林奪經這消息的來源,原來是出於一個妄人之言,此人存心戲弄那位帶頭大哥,要他千里奔波,好取笑他一番!」
蕭峰大怒道:「妄人?!想那帶頭大哥亦是當世俊傑,居然聽信一妄人的玩笑之言,害得我兄弟二人家破人亡!此人當真該死!智光大師可知那個妄人怎樣了?」
智光道:「帶頭大哥查明真相,自是惱怒之極,那妄人卻逃了個不知去向,從此無影無蹤。如今事隔三十年,想來也必不在人世了!」
蕭峰哼了一聲,道:「如此,算那傢伙運氣!呼~~~~多謝大師告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使得我兄弟二人能重新為人。蕭某現下只想再問一件事情!」
智光道:「蕭施主要問何事?但說無妨!」
蕭峰沉聲道:「那位帶頭大哥,究竟是何人?」
智光也不回答,只是說道:「施主請稍候片刻,老衲請施主看一樣物事!」說著站起身來。蕭峰待要開口追問,智光已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後堂。
蕭峻人影猛地一閃,便出現在智光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智光雙手合什,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不知蕭施主還有何事?」
蕭峻輕歎了一口氣,道:「老和尚,雖然你是我兄弟二人的殺母仇人,但你也是一個好人!」
智光直視蕭峻雙眼,道:「老衲不明白施主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我知道你想服毒自殺,好了卻當年所犯下的罪孽!」在智光不可思議的注視下,蕭峻繼續說道:「不過我想了半天,覺得不應該就這麼讓你死了!」
「阿彌陀佛,蕭施主若是想親手為父母報仇,那就只管動手吧!老衲死在你手,絕無怨言,但還請施主能饒過小徒樸者一命,畢竟當年之事與他無關!」智光沒有聽出蕭峻所想要表達的意思,只以為他是想親手報仇。
「大哥,智光大師他……」蕭峰還沒說完,就被蕭峻打斷。
只聽蕭峻沒好氣地說道:「我若是想要他性命,就不會把他攔下來了!」
智光問道:「那麼,請問施主意欲何為?」
蕭峻也不回答,自顧自地說道:「當年之事你也不過是被人蒙蔽,況且我母親也並非死於你手!但不管怎麼說,你終歸是我的殺母仇人之一,若是就這樣把你放了,我那老爹肯定不答應。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既能保住你的性命,又能讓你償還當年的過失!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應?」
智光道:「施主不妨直言,若是力所能及之事,老衲絕不推辭!但老衲是決計不會說出帶頭大哥究竟是誰的!」
蕭峻淡淡一笑,道:「即便你不說,這帶頭大哥我也已經猜出究竟是誰!」
蕭峰趕忙問道:「大哥,這帶頭大哥究竟是誰?」
蕭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智光一眼。
智光雙手合什,道:「施主若是想從老衲口中,詐出帶頭大哥姓名的話,那恐怕就要失望了!」
蕭峻撇了撇嘴,當即便說道:「那帶頭大哥就是當今少林寺的方丈玄慈!不知本人所言可有差錯!」
智光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阿彌陀佛,不知施主從何處得知,少林方丈是當年的帶頭大哥?」
「這有何難!海娃,告訴他們師傅我是怎麼猜到的!」蕭峻有些後悔,剛才不應該圖一時之快,在找到合理的解釋之前,就將這個大秘密捅出來。
好在海娃沒有讓他失望,聞言立即代答道:「師傅想必是根據杏林中的聽聞,結合這位智光大師適才的一番言語,推測出那位帶頭大哥的身份的!」
頓了頓,海娃繼續說道:「當年雁門關外一番廝殺之後,活下來的只有智光大師、丐幫汪劍通幫主和那位帶頭大哥三人。他們三人將師傅與二叔寄養在少室山下的農家之中,而不是雁門關附近的農家中,應該是想就近觀察你們倆人,也證明了帶頭大哥所在之處,應該就在少室山附近。」
蕭峰點了點頭,道:「海娃說的不錯。那你又是如何肯定,帶頭大哥是少林寺方丈的呢?」
海娃笑著繼續說道:「這就更簡單了!能統領群豪遠赴雁門關外狙敵,這說明帶頭大哥身份地位極高,必然是有著很大來頭的。後來他又讓少林寺的『玄』字輩僧人,收二叔做徒弟,顯然這人在少林寺的地位是非同一般的,再結合之前的推測,這個帶頭大哥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蕭峰圓睜著雙眼,向智光問道:「那帶頭大哥果然是少林寺方丈玄慈?」
智光不答蕭峰的問話,而是向海娃問道:「小施主何以斷言那帶頭大哥就是少林方丈?而不是其他高僧?」
海娃學著蕭峻的樣子聳了聳肩,道:「我可從頭到尾都沒說,帶頭大哥就是少林方丈哦,這是你自己說的!」
智光自知失言,當下苦笑著說道:「小施主當真聰慧!」
海娃渾不在意地笑著說道:「其實就算剛才不詐你,那個帶頭大哥的真實身份也不難找出來!只要打聽出少林寺的『玄』字輩僧人中,哪一個跟已經故去的汪幫主關係要好,就能知道誰是帶頭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