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輝修成大神通後,靈識的敏銳程度達到了驚人的地步,那三道青芒雖然尚在百里開外,卻難避過他的耳目。只一瞥,顏輝便已辨出那是三個宮裝打扮的女子,正御劍在雲端飛行。
南荒熱砂地界廣博,精怪妖魔俱是各佔山頭,對自己的「地盤」看得甚重,往往山頭周圍數百里都會被劃為禁區,一旦有人闖入,很可能就會被視為上門挑釁,進而爆發爭鬥。這三名宮裝女子直直朝著摩天崖飛行,顯然不是無意中路過。
「莫非是我們的動靜太大,左近的勢力派人前來查探?」顏輝心頭一凜,隨即又排除了這種可能。從那三個女子御劍飛行的速度和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來看,修為尚未達到返虛期,若是摩天崖發生變故,她們這樣冒冒失失地衝過來不啻於送死。
一念至此,顏輝對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沉聲說道:「有人來了。」
得他這麼一提醒,張福軍、段氏兄弟等人也感應到了有三股氣息逼近,齊齊往東南方向看去。
「奇怪,是三個女的,該不會是大鵬王的老婆吧?」李華笑嘻嘻地低聲調侃了一句。
顏輝橫了李華一眼,扭頭對張福軍說道:「這幾女子來得蹊蹺,也不知是何來路?」
張福軍搖了搖頭,皺眉道:「大鵬王並無雙修伴侶,不過,能和大鵬王扯上關係的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路數。」
顏輝點點頭,隨即吩咐門人隱去氣機,自己則掐指捏了一個「群隱」的靈訣丟了出去。以那三個宮裝女子的修為,除非走到眾人面前,否則絕對無法識破。
半支煙工夫不到,三女便來到摩天崖。當頭一個髮髻高挽,身材豐滿的青衣女子開口說道:「奴婢翠娥,奉姥姥法諭求見大王。」這個叫翠娥的婢女說話嬌滴滴的,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子妖媚之氣。
顏輝一聽「姥姥」二字,頓時想起自己上次嫁禍崑崙之時,那兩個摩天崖的精怪也提到過什麼「姥姥」。
「看來那『姥姥』和大鵬王關係不錯,否則也不會時常走動。」顏輝曾通過入夢異能,從不少精怪的意識裡拷貝到海量的信息,均是需要什麼找什麼,其餘無關的信息卻是懶得看上一眼。此時想知道那「姥姥」究竟是何方神聖,少不了要搜索一番。
「這三個小妖精是靈山姥姥派來的。」正搜索間,張福軍的聲音傳入耳裡,卻是張福軍怕顏輝來修道界的時日尚短,沒聽過靈山姥姥的名頭,是以傳音提醒一句。
得張福軍這麼一提醒,顏輝頓時想起在東萊平原最南面盤踞著一個極為厲害的女魔頭,乃是一隻萬年蜘蛛成精,自號靈山姥姥。
「靈山姥姥和大鵬王是何關係?」顏輝傳音問道。
「大鵬王是那老虔婆的乾兒子之一。」
「切,我還以為大鵬王是那蜘蛛精的面首哩。」聽張福軍這麼一說,顏輝眼中閃過一絲寒芒,當下便有了決斷,「老張,待會兒擒下這三個女妖精好好拷問一下。」
既然靈山姥姥和大鵬王是這麼一層關係,恐怕不會坐視自己的乾兒子被人宰掉。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顏輝可不想令自己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那叫翠娥的女妖此時正納悶呢,她以前多次到摩天崖傳過話,往往是話音才落,就有小妖現身出來搭訕,引領自己進入結界。此時久久不聞響動,不禁娥眉一皺,提高了音量再次說道:「奴婢翠娥,奉姥姥法……」
話音未落,一個破鑼嗓子便打斷了她的話:「小娘皮,別叫春了,你就算叫破喉嚨,大鵬王也聽不見的。」說話間,張福軍一臉壞笑地走了出來。跟著現身的是李華,這廝正認真地用小手指挖著鼻孔。
「你們……」翠娥一臉警惕地盯著突然出現這兩個猥瑣男人,悄悄將右手挪到了腰間的一個香囊上。
「難道我說得不夠明白?」張福軍盯著翠娥,眼中滿是譏嘲的神色,「如果你想用『失神引』脫身,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翠娥突然間覺得很冷,因為眼前這個長相粗獷得有點過分黑大個竟分毫不差地猜中了她的心思。她看不透這兩個男人的修為深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男人中任意一個的功力都比她們高出甚多。
「我說,老張恁溫柔幹嘛?莫非你好那一口?」
「滾!」張福軍怒視李華。
李華哈哈一笑,也不理會張福軍,逕直彈了一下指甲,一小團灰白的物事自他手指上飛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翠娥身旁一名綠衣女子的臉上。看到李華這個小動作,顏輝頓時樂了,暗忖道:「看來叫胖子這廝出頭,果然是選對了人。」
那綠衣女子一驚,趕緊用右手抹了一下,觸手軟軟黏黏,下意識望了一眼對面,卻見那胖子正用手指在鼻孔裡掏得正歡。
綠衣女子瞬間明白手中那團軟軟黏黏的東西是啥玩意兒,猛地發出一聲尖叫,使勁甩動著右手。
「靠,沒見過鼻屎麼?叫毛!」李華自被張福軍告知這三個秀色可餐的美女是蜘蛛精後,壓根就沒把這三個女人當**來看。
說來也怪,李華能和由黑熊精化**形的黑娃稱兄道弟,吃肉喝酒,但卻打從心眼裡鄙視這三個妖媚的蜘蛛精,心道:「你化**形倒也罷了,關鍵是你他媽沒事變成嬌滴滴的花姑娘幹嘛?莫非還有人願意和你這種八條腿的怪物雙修?」
那綠衣宮裝女子此時已經甩掉了手指上粘著的那團鼻屎,一張俏臉泛綠,衝上前去用手指著李華罵道:「死胖子,老娘今天不吸乾你的精元,老娘跟你姓!」
因為憤怒,她的手指在顫抖;因為憤怒,她渾然忘了對方功力比自己高出甚多。
「秋香,」翠娥一見自己的姐妹衝動,連忙想將她拉回來,卻不料還是晚了一步。
「砰!」李華抬腳將這個敢指著自己鼻子罵娘的蜘蛛精踹了個觔斗,不屑地說道:「死胖子這三個字也是你說的?」
為了「死胖子」這個字眼,李華在中學和大學時代多次和別人幹架。呃,他可以容忍別人叫他胖子,但絕對不能在前面加一個「死」字。當然,對於顏輝和葉楓這兩個死黨來說,卻又另當別論。
翠娥及另一名紅衣宮裝女子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自己的姐妹就一個跟斗趴在了地下,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紅衣女子大驚之下搶上前來,色厲內荏地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我姐姐無禮,你們可知我家姥姥是誰?」
「不就是一隻成了氣候的老蜘蛛麼?」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紅衣女子眼前一花,這才發現場中多出了一個身穿玄色道袍,長髮披肩的年輕人。
顏輝嘴角噙著冷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們既然敢滅掉大鵬王,自然也不會怕那隻老蜘蛛。」
此言一出,兩個女子臉色俱是一變,翠娥急聲問道:「大鵬王死了?你……你到底是誰?」
「你管老子是誰?橫豎那老蜘蛛孝子多,少一個送終也無妨,嘿嘿……」顏輝邪邪的揚了揚嘴角,正待繼續往下說,突見那紅衣宮裝女子水袖微微拂動。
顏輝哪容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隨手打出了一個「困魔咒」,將二人的經脈牢牢鎖住。
兩個宮裝女子只覺一道勁風入體,旋即週身經脈被牢牢鎖住,任憑自己怎麼催動功法,都無法調動體內半分真元。兩人想張口說話,卻赫然發現自己竟發不出半點聲音,心知著了對方的道兒,不由得對視一眼,眼中俱是驚恐之色。
「你們別費勁了,沒有我幫你們解開禁制,你們想自殺都困難。」頓了一頓,顏輝回頭對隱匿在一旁的門人吩咐道:「骨龍,找幾個兄弟把看住她們,若有異動就格殺勿論。」
顏輝話音剛落,混混們爭先恐後地衝了出來。美色當前,誰願落後半步?看押美女麼,這可是一個美差啊!
色安衝在最前面,一把摟住那叫翠娥的女子賊笑道:「這種小事兒何必勞煩老大呢,我來,我來……」
在色安想來,這三個女子雖然算不得什麼國色天香,但嬌滴滴的頗有幾分姿色,「唔,這個叫翠娥的女子挺豐滿的,順手揩揩油,吃吃豆腐也不錯啊。」
顏輝見色安那猴急樣兒,也不阻止,只是悠然輕笑道:「色安,如果你喜歡,娶她當老婆啊。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三個女人全是蜘蛛精變的!」
「啊?」色安猛地鬆開摟著翠娥的手,跳到了一旁。他就算再好色,也不至於變態到喜歡毛聳聳的爬行動物。
其他混混顯然也聽到了顏輝的話,紛紛破口大罵那三個妖媚的蜘蛛精,言辭間恨不得馬上除魔衛道,滅了這三個化身成美女的妖孽。
骨龍這時走上前來,吩咐道:「色安,你剛才不是跑得最快麼?躲毛啊,就你負責看押這三個蜘蛛精了。」
色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正要開口拒絕,卻見顏輝正皺著眉頭盯著自己,連忙強笑道:「沒問題,沒問題!」
顏輝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找葉楓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去了。
色安愣了足足一分鐘,才眼珠子一轉,喝道:「李想、徐天、肖斌,你們三個過來盯著……媽的,走快一點,別磨磨蹭蹭像個娘們!」
三個被色安點名的二代弟子挪著小碎步極不情願地聚過去,沒辦法,誰叫色安以前曾是他們的大哥,如今又是他們的師傅呢?攤上和蜘蛛精親熱的事兒,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