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輝三人隨著黑娃在茂密的叢林中穿行,一路聽他講一些陳年往事。黑娃的口才並不好,加上他說的無非也就是某年和某個精怪搶肉食,一巴掌將那個精怪扇個半死之類的無趣之事,令顏輝等人哭笑不得。
耳朵被黑娃折磨了約半個小時後,顏輝等人來到了山谷腹地。
此間的景致和「偷天硯」所演化的芥子空間頗有幾分相似,但靈力的濃厚程度卻遠非芥子空間能比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運起功法將湧入體內的濃厚靈力淬煉成真元,顏輝的臉上浮現出欣喜之色。一個周天,僅僅需要一個周天,這些靈力就轉化為純正的真元。如果潛心在這裡修煉幾十年、上百年,哪怕是資質再愚鈍的人也會成為高手。
「老闆,那邊有個山洞,俺就住在裡面。」黑娃指著叢林右側的一面山壁說道。
「你帶路,我們進去看看。」顏輝點點頭,揮手示意黑娃在前面帶路。
來到山壁前,顏輝三人卻並未看見有什麼山洞。正奇怪之際,卻見黑娃走到一株緊靠著山壁生長、直徑達十多米的參天大樹後,不見了蹤影。
「莫非山洞藏在樹後?」顏輝三人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樹後竟真有一個三丈高下,約摸一丈寬的山洞。
在山洞裡行了不到十米,眾人來到一個長、寬逾十丈的空間。令顏輝他們吃驚的是,這裡面的靈力濃度竟是洞外的數倍。
顏輝運起天視地聽大法,用神念探視腳下的土地,十丈、百丈……越往下,靈力約濃厚,到後來靈力竟呈液態狀。顏輝竭盡全力也未查探到靈力的源頭,不過,此處是靈脈卻是毫無疑問的了。
「這片山脈綿延千里,估計都是靠這處靈脈滋潤。難怪黑娃不懂任何功法,卻能在化成人形後坐擁化神中期的修為,憨人有憨福啊!」
顏輝很慶幸自己碰上了黑娃,否則他們決計想不到靈脈竟藏在大樹後的山洞中。山谷內靈力雖然充沛,但若沒有靈脈,卻也不足以開宗立派。極目峰雖好,但畢竟是寄人籬下,而腳下這片土地,才是他們一行人安身立命之所啊!
「老闆,坐。」黑娃不知從哪裡搬來了一塊數百斤重的方石,慇勤地對顏輝說道。
顏輝笑著擺了擺手,問道:「黑娃,你那些精怪朋友知道這個山洞不?」
黑娃捏著斗大的拳頭,甕聲甕氣地答道:「整個山谷都是俺的地盤,他們敢進來,俺就揍死他們。」
方才進谷之時,黑娃就對三人說過他自己是精怪中最能打的,所以一聽黑娃如此回答,顏輝頓時放下心來。
轉身望向葉楓和李華,顏輝見兩位好友也是一臉欣喜之色,於是說道:「你們用神念查探過沒有?我剛才查探了一下,是貨真價實的靈脈!」
葉楓點了點頭,接過話頭說道:「這裡的靈力比極目峰還濃厚很多,正適合開宗立派。」
「胖子,你的意思呢?」顏輝向李華問道。
「我沒意見,奶奶的,這裡真是一個好地方。」李華頓了一頓,沖黑娃說道:「黑娃,你立功了!如果你老闆這次不獎勵你酒肉,我幫你聲討他。」
黑娃不懂什麼靈脈、靈力,但一聽「酒肉」兩字,就兩眼放光,口水叭嗒叭嗒順著嘴角直往下流。
使勁揉了揉扁平的肚子,黑娃用一種近乎委屈的聲音問顏輝:「老闆,啥時候給俺肉吃呢?」
顏輝狠狠瞪了李華一眼,暗怪李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荒山野嶺的,叫他上哪兒裡去給黑娃弄肉食?
正尷尬間,葉楓悄悄傳音說道:「我有辦法,上次我們『偷天硯』裡閉關的時候,弄了不少豬、羊進去放養,呃,是胖子提議說要吃燒烤的。」
「我日,你不早說。」顏輝一聽大喜,連忙傳音說道:「你去山洞外面弄幾頭羊出來,我過一會兒再帶黑娃出來,現在不要讓他知道『偷天硯』的事兒。」
葉楓點了點頭,逕直走出了山洞。
當顏輝帶著黑娃走出山洞時,葉楓已經在山谷內架好烤全羊的鐵架了。
兩個時辰後,黑娃啃完最後一隻羊腿,用油膩的大手在道袍上胡亂抹了抹,這才心滿意足地對顏輝說道:「勉強飽了,老闆,俺第一次吃到這麼香的羊肉,嘖嘖,真香。」
「一口氣吃了兩隻烤全羊,才勉強飽?」黑娃的話,差點沒讓顏輝背過氣去,要知道他們三人也僅僅是分食了一隻烤羊腿而已。
「呵呵,你喜歡吃就行。」顏輝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暗忖道:「一旦等開宗立派的事兒忙完後就傳授黑娃道法,否則光是照顧黑娃一日三餐就有得忙的。呃,修道後磨練道心,多少應該清心寡慾一點。」
是夜,顏輝、李華、葉楓三人就在山洞裡打坐練功,黑娃則在一塊大石板上睡了,呼嚕扯得震天響,偶爾還砸吧砸吧大嘴,似在夢中回味白天吃到的美食。
顏輝為人謹慎,怕黑娃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於是趁黑娃熟睡的機會,悄悄運用入夢的技能潛入了黑娃的意識查看了一番。修道界不比人間界,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查探的結果令顏輝相當滿意,黑娃的意識和他白日裡的所說的話竟分毫不差。果真是生性憨笨,沒有心機之輩。
顏輝感慨之餘,隔空一抓,將黑娃擱在石板上的宣花大斧拿在手中。「既然他喜歡用宣花大斧,那就由得他。」
運起體內三昧真火,顏輝將黑娃的宣花大斧重新祭煉了一番,剔除了裡面的雜質,取而代之的是玄鐵、火晶石等質材,最後還將天機烈火符煉入其中。宣花大斧被顏輝重新祭煉後雖然小了一號,但威力提升卻又何止百倍?
第二天,黑娃睡醒後發現自己的宣花斧頭變笑了不少化,斧面上隱隱有古怪的紋理,連忙詢問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顏輝笑道:「昨夜我將你的斧頭祭煉了一番。」說罷,用手指著地上一塊大青石,鼓勵道:「你砍石頭試試。」
黑娃將信將疑一斧劈下,但見紅光一閃,青石如同豆腐般被切為兩塊,切口處焦黑,像是被烈火灼過一般。
愣了足足十秒鐘,黑娃這才嗷嗷吼出聲來:「太好了,太好了!老闆,俺愛你!」
顏輝一掌將猛撲上來,準備給自己來一個熊抱的黑娃震開,笑著說道:「行了,行了,跟著我,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想著帶一頭精怪回歸元派多有不便,顏輝於是又叮囑道:「對了,我們要離開幾天,這幾天你老實呆在這裡。洞外還有幾頭羊,餓了就自己弄來吃。」
黑娃急切地問道:「老闆,你們要去哪裡?帶上俺吧!」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給自己肉,還送自己好處的「大好人」,他可捨不得放過。
「你放心,我們會回來的……」
好不容易說服黑娃留在谷裡,顏輝三人才飛身離去。在返回歸元派的途中,葉楓建議給那個無名的山谷取個名字。
李華想也不想便說出了兩個字:「靈谷。」
「滾,聽起來像是陵墓一樣,胖子你真是烏鴉嘴。」顏輝一口否決了李華的提議,沉吟了一下說道:「黑娃不懂道法,呆在谷裡活了近千年,還能仰仗靈力化成人形,不如這樣,叫長生谷吧。」
葉楓略一思索,點頭說道:「長生谷,唔,不錯!這個名字也契合我們修煉的《長生錄》。」
「為啥不叫多情谷或者無情谷呢?」李華嘀咕道。
對於李華的疑問,顏輝和葉楓採取了選擇性無視的態度。三個人中有兩個人贊同,還需要考慮另一個人的反對意見麼?
甫一回到極目峰,顏輝便去見了龍虛道人,說自己已尋到一處立身之所,準備帶著門人離開。末了,顏輝向龍虛道人抱拳道謝:「我們初來乍到,承蒙掌門人不吝收容,此番恩德我等銘記於心,日後貴派有事,吩咐便是。」
說實在的,龍虛道人打心眼裡不願意顏輝一行人離開歸元派。且不說顏輝修為甚高,單是骨龍等弟子的修為就令龍虛道人艷羨的。如果這群人留在歸元派,無疑可以令歸元派的實力陡增一倍。不過龍虛道人見顏輝去意已決,也心知強留無益,當下強忍不捨之心,笑著賀道:「顏掌門如願尋到洞天福地,可喜可賀啊!貴我兩派交好,如需幫忙,我歸元派定當鼎力相助。」
顏輝謝過龍虛道人的盛情,說道:「我觀貴派弟子根骨上佳,只是以前性子太過溫和而已,以後只需要多實戰練習,戰鬥力定將大大提升,龍虛道長毋需多慮。」
在歸元派又逗留了一天,顏輝等人與派中交好的舊識一一惜別,又送了一些煉器的原材給龍悟、龍乙等人。這些物事都是顏輝前兩年趁混混們閉關苦修之際,四處巧取豪奪來的,其中不少東西連修道界也不常見,是以當龍悟等人接過火晶石等煉器用的原材料,不住口地道謝。
到了第三日,顏輝才帶著慕容靜和一眾弟子辭別歸元派,浩浩蕩蕩地往長生谷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