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訣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爛泥扶不上牆(下)
    骨龍單手托著下巴,專心致志地盯著台上,眼前來回晃動的,卻儘是柳水心凹凸有致的身段和白嫩姣美的面容,那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極盡溫柔嫵媚,這種感官上的刺激與誘惑,與以往那些在***場所混跡的女子所帶給他的感官刺激又完全不同,少了一份搔首弄姿的做作,卻另有一份溫婉嬌柔的風采。

    「35,23,35,身材真是極品啊!」

    作為一個花叢老手,尤其是會修道的花叢老手,精準地目測出一個女人的三圍自然是小菜一碟。

    骨龍喉結骨碌碌一動,狠狠嚥了一口唾液,強自克制想要把這極品少婦壓在身下的衝動。他知道,這種女人可不比得紅姑那類,不能用強。

    好在他裝了好些天的斯文,和一群不求上進的兄弟們比起來,已經足以給這美少婦留下不錯的印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骨龍他好歹也是一個大集團公司的老總,身家近億,真要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也未必就沒有機會。

    正想得入神間,骨龍突地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有殺氣!

    骨龍在黑道混跡多年,時時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對外界的風吹草動原本就極其敏感,修道之後,感官的敏銳性更是提高了百倍有餘,驟覺不對勁,馬上心神一凝,循著那股肅殺之氣傳來的方向望去。

    骨龍轉身望去,恰好碰上顏輝如刀鋒般的目光。

    「輝哥!暈啊,他什麼時候到的?」骨龍心頭叫苦不已,下意識地掃了掃滿教室正在打坐入定的師弟們,一顆心涼了大半截:「完了完了,輝哥要我帶兄弟們來學社交禮儀,事先交代要盯緊點,兄弟們這個樣子,慘了慘了……」

    骨龍跟了顏輝幾年,心知顏輝素來說一不二,心頭更是惶恐,偷偷拿眼再往窗外瞄去,卻沒了顏輝的身影。

    「咦?輝哥哪去了?」沒等骨龍繼續往下想,便聽得「砰」的一聲,教室的大門被人重重推開。

    此時,柳水心正在台上講解在商務活動中的談吐禮儀,儘管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唱獨角戲,但教室裡這些「打瞌睡」的人都是付了高價學費的,哪怕是她心裡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授課。

    被教室門撞在牆上發出的巨響嚇了一跳,柳水心連忙扭頭望去,卻見從門口走進來兩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為首之人相貌雖然俊朗,但眉頭緊皺,似是有滿腹心事。

    柳水心上課被人野蠻打斷,心中隱隱有些不快,往前邁出兩步,伸出手攔住顏輝、葉楓二人,冷冷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不知道上課期間不能擅闖教室嗎?我們在上課,請你們出去!」

    柳水心話音剛落,猛聽得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響,隨即一陣炸雷般的聲音齊刷刷地在耳邊響起:「輝哥好!」

    柳水心回頭一看,卻發現教室裡的桌椅歪歪倒倒,自己班上那幫剛才還跟泥胎木塑般的學員,此時俱都站得筆直,望向那年輕人的眼中竟帶著敬畏之色。

    修道之人就算入定後原也該甚為警覺,只是這段時間學習下來,混混們早已習慣把柳水心那悅耳柔潤的聲音當作安神定氣的「背景音樂」,更未想到顏輝會親自來監督,是以先前並未及時察覺到顏輝震怒之下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直至顏輝推門而入發出的響動,混混們這才驚醒。睜眼一見是顏輝,再看他臉色不善,心知不妙,連忙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打招呼。

    顏輝鼻間重重一哼,在柳水心臉上打量了兩眼,直看得柳水心心裡發毛,下

    意識退了一步。「這年輕人的眼神怎麼像刀子一樣?」

    不理會柳水心複雜的表情,顏輝徑直到前台,嘴角突地噙起一絲笑意,揚聲說道:「看樣子大家都學得很認真,課堂紀律不錯啊。」

    骨龍等人滿以為顏輝要大發雷霆,俱都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心理準備,這時聽得他話裡似乎有所回轉,忙不迭地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那麼有誰告訴我,剛才這位老師在講什麼?」顏輝臉上笑容更盛,一幫混混卻盡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人能答得上來。

    混混們剛才都在入定修煉,唯一一個「專心」上課的骨龍,所關注的也是柳水心的音容笑貌,哪裡又真的留意過她講解的內容?

    顏輝眼見眾人無語,笑容頓斂,換作一臉冰霜,冷哼道:「讓你們來學禮儀,你們就是這樣學的?」

    眾混混見顏輝目中恢復了冷酷森寒的神色,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不約而同地把頭深深埋低,眼睛死盯著地上,直恨不得借土遁溜走。

    當然,想法和行動是兩碼事兒。躲得過初一,不一定躲得過十五,被逮回來會有什麼下場,混混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教室裡很沉悶,幾近令人窒息。骨龍心知自己作為大師兄脫不了干係,忐忑不安中籌措了幾句言詞,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剛要開口打個圓場,不料卻聽得一個女聲打破了屋裡的死寂。

    「這位先生,你在教室外面要教訓誰,那是你的事,在這裡,我是老師,就得聽我的,我不希望你妨礙到我上課,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柳水心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了。

    一眾混混像看怪胎一般看著柳水心,心裡暗想:「這娘們是瓜貨麼,居然敢沖輝哥發飆?」

    骨龍心頭一哆嗦,一臉擔憂地望著心中的女神,尋思著待會兒顏輝真要發作起來,自己該怎生去勸勸。

    就連葉楓也挑了挑眉頭,饒有興味地朝柳水心看了一眼,心裡暗道:「這女人倒是有勇氣,不知道阿輝會不會發火?」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顏輝聽了柳水心的話,非但沒有發飆,反倒微微欠了欠身子,很紳士地淡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顏輝固然有天大的火氣,又怎麼可能對老師發作?尤其這位老師還是一個美女,畢竟他給自己的定義是一個斯文人嘛。

    顏輝口頭雖然在致歉,不過臉上卻沒有半分覺得「不好意思」的樣子。柳水心見對方絲毫沒把自己這個當老師的放在眼裡,心裡也有些來氣,嚷道:「就這麼一句就算了麼?你要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打擾我上課?」

    「暈,這女人還真是執著啊,給她台階也不下。」顏輝本來心頭就有火,此時也不耐煩與柳水心作口舌之爭,強耐住性子對她說道:「這位老師,你上課也累了,去外面休息一會兒吧。」

    顏輝這話也算給足了柳水心面子,偏生柳水心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性子拗,出言頂道:「休息?我為什麼要休息?收了學員們的學費,就該給他們上課,哪有上到一半跑出去休息的道理?」

    柳水心俏臉憋得通紅,好像讓她休息就等於要她下崗似的。

    顏輝一聽這話,也忍不住來氣,沉聲說道:「是是是,我知道老師你很敬業,但你覺得這樣上課有用麼?你在台上講得精彩,可你的學生們呢?他們在下面入……睡覺。學生在課堂上公然睡覺,你也不管管,難道這就算是盡到老師的責任了麼?就對得起他們給你的學費了麼?」

    顏輝說到激動處,舉起右手朝台下的混混們一指,「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你覺得你教的社交禮儀,他們都學會了麼?」

    說罷,顏輝朝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混混一指,喝道:「趙山河,你出來。」

    那個被顏輝點到名的混混身子一震,膽戰心驚地邁著碎步走到顏輝面前。「你給我說說,如果你在公司上班,有客戶來了該怎麼稱呼?」顏輝一雙眼定定瞪在趙山河的臉上,直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撓撓頭遲疑了半天,他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嚅嚅應道:「叫……叫老大吧?」

    「啪」,趙山河頭上被顏輝狠狠拍了一記。

    「老大?還小弟呢!你以為你是在混黑社會啊?先生女士都不會叫,一句『老大』,恐怕把客戶都嚇跑了,誰還敢跟我們談生意?客戶是什麼?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是財神爺,得供著,不然大傢伙都喝西北風去。就這點基本禮貌都不懂,我怎麼敢讓你們進公司上班?」

    顏輝越說越怒,一抬眼,正好瞄見「119」課桌腳下那瓶已被他喝掉一半的「瀘州老窖」,怒氣更甚,疾步走到「119」面前,一彎腰從地上抄起那個酒瓶,冷笑道:「『119』,你小子能啊,上課還喝酒?想當年我讀書的時候,上課就偷吃了一顆花生,都被老師罰站了一整上午,難道你以為這老師是女的就好欺負麼?」

    說到這裡,顏輝又回過頭,一臉不豫地盯了柳水心一眼,心裡暗怪這老師也太不盡責了,自己這幫徒弟固然不求上進,但做老師的也該好好管管是吧?

    顏輝卻是忘了他這幫徒弟都是在黑道上混跡的凶頑之徒,一看就不是善類,柳水心就算有心盡到教書育人的職責,在這種狀況下又怎敢約束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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