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做了一下準備,一行四人趁著夜色沖天而起,飛往日本實施顏輝所謂的「斬首行動」。
伊賀世家的道場設在日本北部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內,綿延數十里的山林將其與喧囂的都市隔絕開來,儼然自成一個天地。
途中顏輝向李華問明了具體方位,心中大致有了計較,當下對李華說道:「待會兒到了地頭,我們三個躲在樹林裡,由你負責把他們的高手吸引過來。」
「有沒搞錯,怎麼又是我?上次打鬼王也是讓我當誘餌,這次也該換換人了吧?」李華一聽不樂意了,扯著脖子抗議。
顏輝完全無視李華一臉無辜的表情,橫了他一眼,搶白道:「現在是你的任務搞砸了,我們可是在給你擦屁股,你不去當炮灰,難道還要我們去麼?」
「胖子,我看好你。」葉楓也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當然,顏輝、葉楓的話換來的是李華胖乎乎的中指。
「這次行動跟上次去意大利砸場子不同,對小日本,千萬別跟他們講什麼道義。調查?還調查個毛啊,直接滅了就是……」
顏輝說這話的時候,瘋狂的戰意沖頂而出,如同凜冽的刀鋒一般擴散開來。骨龍在道上砍殺多年,骨子裡原本就有一股嗜血的凶性,被顏輝散發出的戰意一激,也跟著爆發出來,在萬米高空揮舞著開天斧叫囂不已,嚷著到了日本一定要殺個血流成河。
一路說著,四人很快便飛到日本境內。
日本的地形以山地丘陵為主,從空中鳥瞰,綿延的山地都相差不多。好在李華老馬識途,沒有多花半分力氣便徑直將顏輝等人帶到了伊賀道場所在的山谷。
四人潛入一片地勢較高的松樹林時,已接近二更時分。
天上無星無月,只有颯颯夜風捲起松濤陣陣,端的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四人藏身於黑影幢幢的密林,別說是普通人,就算修為低一些的修道者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行蹤。但為謹慎起見,顏輝也不敢太過托大,叮囑各人照例用黑巾蒙面,並施法遁去身形,先行窺伺。
松林之外的山坳裡,被人為地平出一大片空地,上百間日式板屋散佈在空地的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其中尤以正中方位的房屋最為集中,約有五六十間之多,顯然是伊賀世家核心成員居住之所。
李華湊到顏輝身邊,用「傳音術」說道:「我們就是在中間遇到修道者的。」接著用手指了指西面的十餘幢房屋,微「咦」了一聲,說道:「狗日的小日本動作還真快,三個小時前我帶著缺德他們就是從那裡潛進去的,那時候連個鬼影都沒有,現在居然有人站崗放哨。」
顏輝順著李華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發現有人在來回走動巡視,看來被李華等人一鬧,對方立刻加強了警戒,可以想像,越往內警戒措施越嚴密。
目光掃過連成一片的木板房,顏輝臉上浮起一絲冷酷譏誚的笑容,看似銅牆鐵壁般的警戒措施,對修道者有用麼?
「胖子,你也別磨蹭了,去把他們的高手引過來,我們打了悶棍就閃人,別像上次在意大利那樣一玩起來就沒個收拾。」
「嗯,雖然老子現在還不能完全發揮『玉煞寒斬』的威力,不過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話音未落,李華人已竄出百丈開外。
望著夜色中李華淡淡的背影,顏輝暗讚:「唔,這傢伙去北京倒也沒把道法擱下。」
「開工!」顏輝沖葉楓和骨龍打了一個招呼。當下三人盤膝坐在地上,齊齊誦起了法咒,頓時天地元氣如潮水般地滾滾湧來,在三人周圍丈餘之處彙集。隨著一個個《長生錄》上密載的法訣打出,這些天地元氣被三人煉化成純粹的靈力,迅速被抽到肉眼難及的萬米高空。漸漸地,萬米高空的雲層之上出現了一個畝大的八卦圖陣,難以記數的,比頭髮絲還細小的電光在陣中不斷交織……
且說李華潛到離伊賀道場不足十米之處,這才現出身形。還未等巡視之人發出任何示警的聲音,李華已經祭起玉煞寒斬狠狠向鱗次櫛比的板屋劈去。
但聽一陣「嘩啦」聲,道場外圍的十幾棟建築頓時被夷為了廢墟。
塵土飛揚間,一群人從道場內圍激射而出,領頭之人是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漢子,一襲白色練功服,腰束黑帶,蓄著兩撇八字須,正是伊賀世家這一代的家主伊賀正雄。
李華眼尖,一眼認出此人正是三個時辰前與自己交過手的一名修道者。
伊賀正雄掃了一眼被夷為平地的木板房,怒聲沖李華喝了一句「八嘎」!
昨夜李華顧及缺德等人的安危,未敢戀戰,此時少了顧忌,又仗著有顏輝等人作為後盾,哪還會跟這小日本客氣,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就是一刀。
伊賀正雄和李華交過手,識得厲害,連忙身形一閃,風一般地掠到了十丈開外。
「哈哈哈……」狂笑聲中,李華將手中的玉煞寒斬一揮,隔著數米的距離向一群忍者劃去。
翠綠的刀芒舒捲如雲,帶著刺骨的寒意拂過,十來個忍者躲避不及,被刀氣掃中,頓時被凍僵當場,成為一條條人形冰棍,失去了所有生機。
碧玉寒斬乃人間界出名的凶器,雖說李華受功力所限,僅能發揮其一半的威力,但也絕對不是這些習練了幾手粗淺遁術的忍者所能抵禦的。
兩三個呼吸的工夫,二十多個忍者便一個不剩,悉數被李華斬於刀下。李華平生第一次嘗到殺人如割草的滋味,再加上他平素最痛恨日本人,樂得大呼痛快。
顏輝在林中一邊打著法訣做著準備工作,一邊隨時關注著戰局,見李華以一敵眾,猶自氣勢如虹,大感意外,「兩個月不見,胖子倒似生出血性來了!」
他卻不知,李華此番如此勇猛,全是仗著身後有他這個強大的後盾,否則要李華如此以寡敵眾,卻是打死也不會幹的。
李華殺得興起,正準備趁勢追殺伊賀正雄,猛聽得道場內傳來「哇啦哇啦」幾聲吆喝,隨即七個白衣黑帶、與伊賀正雄同樣打扮的日本人從道場內圍衝了出來。
李華一見伊賀家族的修道高手齊齊出動,二話不說,轉身就跑。明知打不過還要血戰到底,這不是擺明了去送死麼?
自現身後,李華先拆房子,後殺人,行事張狂無比,伊賀世家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容他從容逃逸呢?
伊賀正雄打了一個呼哨,領著其餘七人尾隨李華追去。這七人俱是伊賀家族元老一級的高手,精通五行遁術,速度奇快,不過李華有玉煞寒斬在手,倒也並不懼怕,時不時還驟然反手來上一、兩刀。
如此一路打打停停,李華順利將這八人順利引至設伏之處。
眼見挑釁者竄入林中,伊賀正雄突然生疑,「哇啦哇啦」叫了一句,眾人頓時停下了腳步。
伊賀正雄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追殺來襲之人,突然間,黑暗的天際驟然發出耀眼的白光,一道粗如兒臂的閃電無聲無息打下,直落到眾人頭頂十餘之處方才發出「轟隆」的一聲雷鳴。就在伊賀正雄等人錯愕之間,閃電突然一分為八,分別向八人頭上劈去。
這道閃電來得甚為蹊蹺,卻是顏輝心知這些鬼子修煉五行之術,所以棄五行天雷不用,轉而改用《長生錄》上記載的「九天玄雷」進行偷襲,合三人之力,這「九天玄雷」的威力無疑又大上了許多,竟將伊賀正雄等人打入地下三丈之深。若非伊賀正雄等人匆忙間將天雷的威力轉嫁了大半到地底,說不定已經成為了死人。不過饒是如此,這八個日本人也無一例外地受到了重創。
堂堂一個世家家主,竟被打得如此狼狽,伊賀正雄那個怒啊!強行將湧上喉頭的精血壓下,伊賀正雄運從地底拔地而起。哪知他剛一露頭,便看見了詭異恐怖的一幕:他的堂弟——伊賀次郎剛剛自七、八米開外的地底鑽出,突然間腦袋竟離奇地和軀體分了家。
伊賀次郎的身子猶兀立在土中,一股血箭自頸部井噴而出,血雨紛飛,濺了伊賀正雄一臉。
伊賀次郎的腦袋落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滾方才停止,正好面容朝向伊賀正雄。看著伊賀次郎一對死魚般的眼珠,伊賀正雄彷彿聞到了一股夾雜著腐糜味道的死亡氣息。
就在這時,伊賀正雄突然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發生了細微的波動。伊賀正雄自幼苦修五行遁甲之術,對天地元氣的波動最是敏感,一察覺到不妥,猛地施展土遁之術潛下地底。就在鑽入土中的一剎那,一抹涼意自頭頂傳來,顯是有利刃貼著他的頭皮劃過。
伊賀正雄暗道:「好險,若是遲了半分,恐怕自己也和次郎一般下場。」
顧不得檢視頭上有沒有傷口,伊賀正雄當下只顧沒了命地施展土遁之術逃逸。
下一刻,葉楓的身形出現在伊賀正雄消失的地方,留心查看了一下地勢,葉楓喃喃自語道:「咦,這鬼子跑得倒是挺快。」
原來,方才令伊賀次郎的腦袋離奇「搬家」的正是葉楓。「九天玄雷」甫一命中目標,他便掠出松林,祭出了無痕寶劍,準備劍斬出頭之人。也活該伊賀次郎運氣背,第一個從土下鑽出來,恰好被葉楓守個正著。
不得不說,這柄無痕劍端地是一件異寶,葉楓以多情居士記載在《長生錄》上的獨門御劍心法驅之,無影無跡,直能「千里外斬人首級」。若不是葉楓祭煉無痕劍時日尚短,運用之際不夠純熟,伊賀正雄又見機得早,方纔那一劍就可結果了伊賀正雄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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