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轉眼就到了流火的七月。
在這三個月中,顏輝借助玄木簪夜夜入夢勤修《天機訣》,終於實現了從「量」到「質」的飛躍,邁入了修道者化神初期。經過煉氣階段的淬煉,顏輝體內真元如今更加渾厚,施展出的法訣比之三個月前,威力又增大了不少。
種種機緣巧合,讓顏輝僅僅只用了近一年的時間便完成了別的修道者數十年的苦功。雖然僅僅是化神初期,但在高階修道者難以涉足的人間界卻也算得上是高手了。顏輝眼下所欠缺只是對修道的系統認知和實戰的技巧。
功法有進展固然可喜,不過葉楓、李華的修煉進度卻讓顏輝憂心。二人在顏輝的幫助下於一個月前突破了引氣築基的紅線功法,但卻在修煉藍線功法時卻遇到了不小的阻礙,修煉速度和紅線功法比起來何止慢了萬倍。
顏輝只道是兩位好友天賦差,藍線功法難修煉的緣故,卻不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葉楓、李華二人精神力弱小至可以忽略不計,無法繼續修煉藍線功法。
又過了幾天,顏輝算計著慕容靜當天已經結束了最後一門科目的期末考試,早早給葉楓和李華打了招呼,叫他們各自在家練功。道法要勤修,可美女也還是要抽時間來陪的不是?得知顏輝晚上想請慕容靜約會看電影的心思後,葉、李二人自然無話可說,總不可能因為自己而耽擱兄弟的泡妞大計吧?
七月的雙江市,白天的溫度已經達到了39度,活脫脫一個火爐。雖說傍晚時分太陽已經西沉,但地面的暑氣蒸騰起來,卻仍跟蒸桑拿似的。師院行道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匆匆走過,額上也都掛著汗滴。
顏輝卻似渾然不覺,此時的他,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操場邊的一棵行道樹下,打量著從身前走過的各色女生。自從上次被潑污水後,顏輝便學了乖,每次到師院接慕容靜都先打一個電話,自己則在操場附近等候慕容靜出來會合。
來來往往的女生不少,其中也不乏乖巧清純的美女,不過顏輝望來望去,沒發現一個比慕容靜更有氣質的妹妹。正打望間,耳邊便傳來慕容靜清脆的嗓音:「顏輝。」
顏輝扭頭看去,不遠處,慕容靜身著淡綠裙裝款款走來,就像一枝亭亭的玉蓮,迎風搖曳,清新嬌俏。
佳人出現,顏輝頓時精神一振,正待迎上前去,不料一道身影驀地插到身前。一個清朗的聲音跟著響起:「小靜,這麼巧,我正想去找你。上次你想找的那本書,我今天正好在圖書館裡找到了,要不要我去給你借出來?」
不是冤家不碰頭!這半路裡殺出來的程咬金赫然又是那個叫王柯的學長。
「呸,小靜也是你這種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喊的麼?靠,他媽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顏輝一邊在心裡暗罵,一邊疾步走到慕容靜身邊,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攬在慕容靜的纖腰上,含笑道:「小靜,你要再磨蹭一會兒,電影都快演完了。」
這話裡似乎帶著責備,可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親密意味。
慕容靜朝顏輝俏皮地吐吐舌頭,又回過頭,略帶歉意地對王柯說道:「學長,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已經約了……朋友。」說到最後這兩個字,慕容靜頰上飛起兩抹紅霞,便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朋友」可不是普通朋友。
王柯自然不是瞎子,一張笑臉驟然一僵,嘴角微微一抽,快速朝顏輝瞥了一眼後對慕容靜說道:「哦,那明天我陪你去借吧。」
王柯的表現極為灑脫,不過顏輝卻能感受到方才投向自己的那一瞥含盡了怨毒。顏輝豈是怕事之人,聽得慕容靜當著自己的面駁了王柯的面子,頓時心頭大樂。
說實在的,這王柯長得人模人樣的,嘴巴又會哄女孩子,曾被顏輝引為一大勁敵。不過修煉《天機訣》不僅磨礪了顏輝的心境,更大大強化了顏輝的自信心。因此雖然知道王柯在瘋狂追求慕容靜,卻也沒放在心上。
「這位同學,用不著你勞心了,勸你還是多放點心思在學業上吧,現在工作不好找啊,別到畢業的時候才發現書到用時方恨少啊。」說罷,顏輝摟著慕容靜的纖腰,昂首挺胸地越過王柯身邊,往校門處走去。
「等等!」
「還不死心?」顏輝心下不耐,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王柯。
不知怎的,王柯此際的眼神變得妖異無比,兩個瞳孔竟像瘋狂旋轉的兩道漩渦,直要把人給拉進去一般。顏輝甫一接觸王柯的眼神,心裡忽然微微一顫,像是心臟部位被蚊蟲叮咬了一下,難以言表的難受。
「這眼睛有鬼!」顏輝心裡一咯登,馬上低頭默運《天機訣》中的清心咒,靈台頓時一片空明。「好傢伙,居然想催眠老子?」顏輝險些吃了虧,心頭一惱,迅即催動《天機訣》上所載「懾神憾妖大法」即予反擊。
雙目再次相對,顏輝的眼神如利刃破開王柯妖異的目光,直入內心。但見王柯蹬蹬蹬倒退三大步,一張白淨俊俏的臉頓時變得蠟黃,便如突發了急病一般。
「這傢伙不知道從哪兒學了點兒邪術?可惜跑到關老爺門前耍大刀,這不是自取其辱麼……」顏輝正自暗笑,卻驚見王柯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如此三番之後,臉色竟又恢復如常。
不待顏輝多想,一股強大的靈力陡然從王柯身上散發出來,從濃厚程度來看,居然比幾個月前的邊城差不了多少。
「呃,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也是修道的,自己先前倒是看走眼了。」顏輝暗自警惕,左手悄然捏了一個天機烈火符印訣。
「你喊我等什麼呢?告訴你,小靜是我女朋友,你就別做無用功了。」顏輝施施然挪揄道。攬著慕容靜纖腰的右手微微加了一點勁,使得慕容靜整個嬌軀依偎在自己懷裡。
王柯嘴角掛著冷笑,眼神裡再次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鷙,「哼」了一聲後悻悻掉頭就走。
顏輝不是怕事之人,明知和王柯結下了仇怨卻也不懼,盯著王柯遠去的背影暗想:「想跟我玩,你小子還差得遠呢。」
慕容靜看二人之間似有些古怪,走出師院大門後向顏輝詢問:「剛才你和王柯在搞什麼啊,鬼鬼祟祟的?」
「嘿嘿,那傢伙見你和我這麼親熱,想用眼神殺死我。」顏輝嬉笑著回答。
方纔他和王柯鬥法,雖然僅僅是兩三個呼吸間的事,不過其中的險惡波折,慕容靜卻根本不可能看出絲毫端倪,自然也無從解釋。
慕容靜此時才醒覺自己被顏輝摟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俏臉再次飛上紅霞,嗔道:「親熱,誰和你親熱啊?討厭。」
顏輝「憨厚」地笑了兩聲,卻把慕容靜的纖腰摟得更緊了。
吃晚飯、看電影……等顏輝把慕容靜送回學校宿舍樓,已經快十一點了。由於師院離住所不遠,加之和佳人約會後心情甚佳,顏輝便選擇了步行回家。
時近深夜,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一盞盞街燈相距甚遠,昏黃的燈光將顏輝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一路回想今晚和慕容靜相處的點點滴滴,腳下也異常輕快起來。
剛拐出一條巷子,一道黑影不知從哪裡突地竄出來,橫在顏輝身前。定神一看,居然又是王柯!
也不知道是光線的問題,還是心裡厭煩,王柯那張白日裡陽光俊朗的臉,在昏暗的路燈下竟有些慘白陰森,透著凶相。
「怎麼?嫌剛才還沒玩夠?」顏輝把雙手插進褲兜裡,懶洋洋地發問。
王柯從牙縫裡狠狠地擠出幾個字來:「慕容靜是我的!」
「你的?」顏輝哈哈大笑,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好半天止住了笑,冷冷地橫了王柯一眼,哼道:「憑什麼?」
「慕容靜是我的!」王柯還是這句話,只是因為說得太過用力,以至於臉上的肌肉有幾分扭曲。
「你傻了吧?傻了就乖乖回去吃藥,爺爺我懶得奉陪。」顏輝見王柯舉止異常,也不想跟他過多糾纏,錯身便往前走。
「這裡不方便,你敢跟我去一個地方麼?是男人就跟我來!」王柯陰側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起來竟有幾分飄忽。
顏輝腳下不停,口裡懶聲應道:「沒空!」
「如果不是我想正大光明地追求小靜,體驗那種征服的過程,這雛兒還能輪得到你來采?」王柯的聲音再次傳來,先是幾分懊惱,繼而陰狠低沉,及至最後又透露出一股近乎無賴般的邪惡。短短一句話,一波三折,竟包含了發話者諸般心思。
此話一出,顏輝驟然止步,回身狠狠盯著王柯,刀光般的眼神竟盯得王柯沒來由的一哆嗦。
強自穩了穩心神,王柯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神裡溢出桀驁和挑釁的神色。
「這廝的話倒不算是吹牛,如果動用歪門邪道,別的不說,就那古怪的眼神使出來,小靜就萬萬擋不住。靠,居然赤裸裸地威脅老子!」瞪著王柯那張無賴至極的臉,顏輝強忍住想衝上前去一拳把它打得稀爛的衝動,迅速在心底已經作出一個決定:這個後患,非除不可!
「哦?你意思是我該感謝你手下留情囉?」顏輝緩緩逼上前兩步,沉聲吐出兩個字:「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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