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看著手中太醫剛剛寫出來的方子,耳聽著院內院外不斷傳來的道喜之聲,心裡亂哄哄的,一會歡喜一會迷茫。
昨晚芷晴那一吐,陳玨倒沒有單蠢到什麼都不懷疑,第一時間便估計著那興許是孕吐,因而連夜駕馬車趕回長安城中的堂邑侯府,府裡養著的醫者們很快便診斷出芷晴的確地懷了孕。
天色剛濛濛亮的時候,宮中的阿嬌得了消息立刻遣了幾個太醫過來堂邑侯府診視,幾個被家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太醫睡眼惺忪,一個個認真號脈詢問過後,白鬍子的老太醫給了陳玨相同的答案。
女人生孩子,從來都是一隻腳踏在鬼門關,雖說芷晴的身體狀況並不是真正的小女孩,然而她還離十八差好好些的年紀實在讓陳玨忍不住擔心——這可是公元前,芷晴跟陳玨又有著血緣關係。
二十一世紀還有產婦瀕危輸血的情形……陳玨正在走神,腦海中的畫面越來越朝危險接近的時候忽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肩膀被人狠拍了一下。
「這下可好了,我們家四弟總算也能給陳家開枝散葉。」陳須笑瞇瞇地道。
陳玨看著陳須滿臉真心歡喜的樣子,再想想自己便忍不住自嘲地搖了搖頭,八字剛有了一小撇,未算勝先算敗也不是他這算法。
想到房中被家中女眷團團圍住的芷晴,陳玨心頭不由地一熱。這個時候他總要陪在她身邊才是,正在心中暗暗估計著嘰嘰喳喳地女眷們什麼時候能走,陳須已經拉住陳玨興高采烈地道:「走了走了,阿父還在那邊等你,這無論是驕兒還是佳女,咱們都得去拜一拜祖先。」
陳玨還來不及言語,腳下已經不由自主地朝著陳須前進的方向動起來,這會陳須又幸災樂禍地道:「要我說,你相貌、人品、家世哪一樣都出挑頂尖,偏偏就沒有女人緣。這下芷晴有孕。正是有大功於陳家,無子的借口沒了,我們又不好把她當做旁人家的女人讓她做賢婦,你這納妾又遙遙無期嘍。」
陳玨聞言,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半日的工夫,芷晴房中的傢俱擺設已經換了個遍,但凡有稜角的擺設全部被請出了屋子,如案幾等必不可少的物事。有稜角處亦被厚厚的紅綢緊緊地纏了幾圈。
點點碎紅,整個室中立時平添了幾分喜意,芷晴的臉頰上彷彿也被滿屋地朱色添上了一抹健康的嫣紅。
臥房外間密密麻麻地擠了一片人,水洩不通地如同營盤一般。有資格站在芷晴房中的就寥寥無幾。劉嫖之外,陳須的正妻周氏算一個,陳小夭和另外給陳須生兒育女的兩個侍妾亦伺候在一邊。
芷晴這回名副其實地成了一大家子女眷的中心,就連劉嫖也小心翼翼地。只坐在芷晴靠著的睡榻上半邊臀部,生怕擠著她似的。
芷晴大大方方地微笑著,神色認真地聽著過來人們傳授經驗。聽到要緊處還時不時地點點頭,只沒有一絲小戶女子地羞澀無措,室中周氏等人心中均是讚歎不已。
劉嫖喜得是眉開眼笑,拉著芷晴的手便道:「好芷晴,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下血脈交融,我這老姐姐可是對得起阿武了,你有什麼想要的。只管跟他們說。」
說到這裡。劉嫖正色對一邊伺候著的展眉道:「記下我地話,從今日起。晴兒想要什麼都給我往府裡搬,金不過百、花錢不過百萬的都不用跟我說,你們直接去辦。」
周氏聞言,一張臉忽地就一黯,她是嫡長子的媳婦都沒有這麼受寵,大漢藩王眾多,活著的翁主不上千也有幾百,大長公主偏疼四弟妹太過了。
他在家中是真地很受寵呢,芷晴微微睜著秀目,目光在室中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微笑著道:「阿母這樣說,我便無地自容了,芷晴既是陳家婦,這便是我的責任,哪裡稱得上您這樣厚待呢?」
周氏撇了撇嘴,陳須幾個心思機靈的姬妾亦轉起了腦筋,芷晴笑吟吟地道:「我現在呀,什麼都不想要,就是想好好生下個健康地孩子。」
劉嫖聽得連連點頭,笑道:「好,好,這些都隨你的心意,玨兒比我會賺錢,斷不會養不起你,不過這可是阿母的心意,你不能推辭。」
周氏聽了芷晴的話心裡舒服了一下,劉嫖隨後的話又在她心裡添了淡淡的陰影,只是大家閨秀的家教約束了她的心思,長輩地心意,晚輩是無可違背地。=小說首發==
又聊了一會,劉嫖嫌屋子裡有些悶,一聲令下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等到房中只剩下她和芷晴,劉嫖才笑呵呵地道:「這會我跟你好好說話,你仔細聽了。」
芷晴心中微怔,淺淺一笑道:「阿母儘管說,芷晴一字不敢拉的。」
劉嫖拍了拍芷晴地手,徐徐道:「這家裡我三兒一女,我早跟你們阿父商量好了。阿嬌自是不用我籌謀,須兒身為長子要襲他阿父的爵位家財,亦不用我管,兒和隆慮小夫妻自有皇帝照看,我亦不用管。」
劉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芷晴接道:「這是阿母好福氣。」
劉嫖歡喜地點點頭,又道:「我既是大長公主,除了府裡的公財外自然有我的私財,等我有一日見父皇和先皇去,這大半輩子攢的家財就留給你們小兩口啦。」芷晴聽了,原先秀氣平靜的臉上不由動容,陳玨再懂經營,所得不過是些浮財。劉嫖這館陶大長公主多年積累的傢俬豈可小看?
「阿母,這……嫂子那邊要怎麼看我?」
芷晴話還沒說完,劉嫖已經安然道:「這麼大一個家,豈能事事都由著她地心思?」
不要看劉嫖因大長公主的身份顯貴,她也知道外戚的侯位來路不正,多少會讓人輕視,陳須得了堂邑侯這個開國功臣之一的列侯位,雖然封地暫不及兩個弟弟廣闊,但其實是賺了。
再者陳尚公主,陳玨娶的卻是家中沒落之像漸顯的梁王翁主。陳玨再能幹,劉嫖慈母心腸,只當自己對小兒子不夠好,非要大力補償才好。
芷晴心中想了想,抿嘴一笑。劉嫖的心意自然不能推拒,左右陳玨最擅經營,將來夫妻倆再從別的方面把這筆錢財補給兄弟妯娌就是。
至於嫂子周氏,芷晴相信自己看女人的眼光。怨氣或者有,真正在劉嫖眼皮子底下下手使絆子定然不會,就算她有幾分小肚雞腸,陳須亦不會認同。
劉嫖見芷晴不再做賢惠狀回絕。心中更開心了,當即拉著芷晴的手回憶起當日她生陳玨時地情形來,婆媳間劉嫖願意說,芷晴自然更加不介意聽聽陳玨小時候的事。直到陳玨跟著父兄祭拜祖先後回來,劉嫖仍舊在興頭上,芷晴笑嘻嘻地沖趕回來的陳玨眨了眨眼。示意她這是在盡兒媳的孝道。
幾場小雨過後,每日正午時分,火辣辣的太陽又掛在天空中荼毒著世間生靈,所幸七八月將近,這一年最熱的時節亦差不多過去了。
宣室側殿,劉嫖眼中「永遠長不大的孩子」陳玨此時正襟危坐,腦中所想卻是韓安國所上的和糴法。
劉徹放下手中最後地一封奏表,走下御座笑著對陳玨道:「朕記得。朕生在七月初七。你生在九月初九,仔細算算你只小了朕兩個月。如今阿早已經會跑會跳、懂事讀書了。你這邊才有動靜,唔,這可是大大及不上朕了。」
陳玨被他說的一陣語塞,想要反駁生兒育女在精不在多,又想起劉那丫頭人小鬼大,偏又生的嬌俏,那玉雪可愛的樣子,就是劉闖了什麼大大小小地禍也沒人狠心去責怪,早都無愧於一個精字。
「臣若是能得一個肖似小公主的女兒便心滿意足。」陳玨誠心誠意地道,只不過就算自家娃娃比不上劉,他一樣會把兩個孩子都視若珍寶就是了。
劉徹眼一抬,哈哈笑道:「朕跟你說,芷晴肯定做夢都想生個兒子。」說到這裡,劉徹輕歎一聲,道:「你若是生了兒子,便要搶在朕先頭了。」
劉徹這話有歧義,陳玨微笑道:「臣可不會生兒子。」
劉徹聞言先是一愕,卻也不生氣,旋即抬手指著陳玨哈哈笑道:「好你個陳子瑜,竟然挑起朕的話病來。」
笑著笑著,劉徹自己也頗為納悶,阿嬌既然能生出劉,身體狀況自然沒有問題,他自己有時會寵幸幾個宮女,偏偏一個個連蛋都生不出一個。
皺眉了一會,天子劉徹忽地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難不成問題在於他自己?劉徹猛地閉眼搖頭,他是一朝天子,怎麼可能沒有兒子,劉便是最好地證明。
陳玨狀似不經意地一笑,道:「依臣看來,陛下的皇子再過個十年八年出生也不晚。*」
劉徹這會正為兒子而煩心,皺眉道:「怎麼不晚?」他大婚迎娶皇后之後已有好幾年,但劉出生之後,整個後宮就是沒有動靜,他是一國之君亦沒有辦法。
陳玨笑道:「臣是想,兒女總是要乖巧懂事可人疼才有趣。陛下年輕有為,大好江山正等著陛下統御,若是早早有皇子出生,二十幾載之後陛下年富力強,皇子卻已經比陛下如今還大上許多,豈不不美?」
劉徹看了他一眼,想想之後也不由失笑道:「可不是這麼回事?不往遠了說,十載後阿便可以嫁人,沒兩年就可以生子,到時候朕就是……」
外祖兩個字噎在嗓子眼,劉徹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他不過才十來歲不到二十罷了。
三十為祖父的例子不少,但知道歸知道,劉徹想起這個事實內心仍然遭受了不小地衝擊,若是他活到秦始皇的年紀,至少一群跟他現在差不多大的曾孫是跑不了了。
陳玨看著劉徹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在那裡瞪大眼珠子便一陣好笑。就是不說政治上的考量,早生兒子也沒有什麼好處,不只兒孫身體健康需要擔憂,單說劉徹一個自己還是少年的大孩子如何學會做父親便是個問題。
修正一下,陳玨心中想道。劉徹還不如尋常百姓人家的少年,自小飽受宮中各人寵愛,如今登基為帝更是所有人都對他百依百順,骨子裡頗任性獨斷的劉徹更不會是個好父親。
劉徹卻不知道陳玨心裡已經瞬時間轉了幾道彎,輕咳了一聲便轉而說起今日地正事來,他回憶道:「朕即位以來,曾經翻閱前朝名臣奏表,同這和糴法類似地見解不是沒有人提出過。只是幾代先皇都不曾採用罷了。」
劉徹所提及地前朝奏表,陳玨雖未見過卻也知道一點,前人智慧不可輕視,景帝深知這個道理。因而留給了寶貝兒子劉徹一些無價地珍貴文書。
「縱然和糴法不稀罕,韓太守倒是下定了決心效忠陛下。」陳玨笑道,這點事他沒有必要遮掩對韓安國的讚賞。
「那是自然。」劉徹哈哈一笑,竇太后親近的許昌那邊一張揚。任他韓安國再文武俱全還不是得慌神?
隨意聊了幾句,劉徹正色道:「這和糴法還是應當用,糧草之事關乎百姓安危。將來在軍事上也是重中之重,這糧之一字,朕必須握在手中。」
商人雖賤,世家大族卻少有純粹靠家中田地收租為生的,各府之下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幾年前田弟弟田勝家僕親戚經營的店舖便是如此,陳玨扶持的賈同亦是同理。
農夫交的是農物,那些大族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地糧食堆到倉庫。年復一年地任穀物腐爛生蟲了事。倒賣糧食牟利的事情絕不少見。大漢某地百姓受災,朝廷急需糧食賑災時。有些膽大包天的傢伙甚是敢和地方官勾結……
陳玨想到這裡,試探著道:「陛下的意思是?」
劉徹拍了拍手,道:「朕還得讓他多等幾日。」
這個韓安國劉徹還是要用,只不過他這人太滑溜,從來在梁王手底下做事地時候便懂得左右逢源,劉徹還要好好立威。
隨口幾句話,韓安國出任大農令的事算是定了下來,至於許昌,他實在算不上一個威脅。陳玨早就和劉徹這個竇太后面前的乖孫一起把事情備了案,許昌那邊自鳴得意,卻不知自己早已經不受太皇太后和天子的待見。
又過了一會,陳玨幫著劉徹把御案上地奏表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後便同劉徹一起往宣室殿行去。芷晴懷孕,阿嬌的歡喜好似不亞於陳玨,幾日間椒房殿來的賞賜源源不斷,這會陳玨便是趕去見阿嬌一面。
一行人到了椒房殿,劉徹按照慣例入內換下正裝朝服,陳玨和阿嬌相對而坐,光潔地紅漆地上,好一會不見劉活潑的身影,陳玨笑問道:「阿呢?」
「午前瘋了一陣子,這會正在午睡呢。」阿嬌提起劉一臉的幸福,又過了片刻,她眸中閃過一絲懷念,含笑道:「記得當年徹兒和我定金烏盟的時候,你才一丁點大,如今阿已經懂事,你也已經是一個能給妻兒撐起家的真正男子漢了。」
阿嬌說到這裡眨了眨大眼,微笑道:「阿弟,若你生的是兒子,我就把阿嫁給他好不好?」
陳玨一聽,差點魂飛天外,他跟芷晴血緣就夠近了,親上加親也不是這麼個加法,忙搖頭道:「我的好阿姐,結親就算了吧。」阿嬌抿嘴一樂,道:「我隨便說句,你還當真了?阿是我的寶貝,將來她嫁人地時候,我什麼都不管,只看她自己選哪家地少年,無論什麼人。端看她喜歡不喜歡。」
陳玨輕輕擊了擊掌,笑道:「阿姐這話說的是,阿不差榮華富貴,只需一真心人便好。」
不知不覺,椒房殿中地宮人該打發的都已經暫時打發出門,陳玨正色道:「上次提過的密道,阿姐處理好了麼?」
阿嬌輕輕點了點頭,笑道:「處理好了,過去這段時間芷晴常常進宮,拉著唐娘娘尋椒房殿裡佈置的錯處。幾番佈置,就是有人站在那密道中也聽不到這邊說什麼,楚先生制的傳像鏡也用上了。」
說起那處密道,阿嬌的臉色也有點不大好,愛女的寢殿下方有一處來路詭異不明的密道,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讓人心有餘悸。至於這密道有沒有可能是劉徹所建,阿嬌倒是選擇了相信劉徹,只是依著陳玨的叮囑。她也不曾跟劉徹多言。
所謂傳像鏡,乃是一種類似於潛望鏡的物件,雖說鏡像太模糊了些,但看清密道中有沒有人還是輕而易舉。至於劉地閨房,早已經換到了遠離密道的椒房殿另一邊。
「那就好。」陳玨點頭笑道,按說這種事搬家最安全,只是阿嬌這皇后住在椒房殿天經地義。沒有足夠的理由,搬遷就是不可能的事。
兩人又聊了幾句,陳玨遲疑了一下。柔聲道:「阿姐,我今日還有件事跟你說。」
阿嬌微笑著示意陳玨開口,陳玨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田婧的事情說了一遍,阿嬌開始時還靜靜地聽著,後來便眉心微蹙。
「這個田婧居然是田的女兒?」阿嬌想起田那副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的尊容,怎麼也想像不出他的女兒會是個佳人,「阿弟。徹兒很喜歡田婧?」
陳玨想了想。確信成長後地阿嬌有面對一切的心理素質,實話實說道:「那位田婧。不像田,反而有幾分像王太后當年。我已經查問過,陛下當日回宮後也沒有派人尋訪田婧的來歷,照我看來,宮中美人如雲,陛下也沒有多麼看重她。」
阿嬌輕輕哼了一聲,道:「徹兒總是這樣,明明心裡就只有我一個人,偏偏要出去招惹別人,弄得我跟那些女子都不好受。」
陳玨輕歎了一聲道:「誰叫他是天子。」
阿嬌垂下眼簾,過了一小下才道:「他儘管是別人的天子,我不稀罕。徹兒是我地夫君,這椒房殿是他給我的金屋,我誰都不給。」
陳玨聽出阿嬌語氣中淡淡的逃避,卻不揭穿細問,只是期待著阿嬌再成熟些的時候會帶給他什麼樣地驚喜。
「阿姐。」不遠處已經傳來雜音,陳玨知是劉徹要回來了,柔聲道:「只有一句話,千萬莫苦了自己,萬事還有我。」
阿嬌輕輕嗯了一聲,道:「你放心。」平陽,自個兒府裡聚了一群歌姬舞姬,劉嫖例子在先,誰不知她心裡的小算盤?
說話的工夫,劉徹已經大步走了過來,笑道:「方纔朕繞路看了阿一眼,回來晚了些。」
阿嬌和劉徹相視一笑,重回殿中地李青和綺羅招呼宮人伺候不提。霓裳,正是長安富商賈同所開的商舖之一,兼營綢緞和成衣生意,一直在長安城中頗有聲名。
田婧牢記著平陽要她仔細打扮的吩咐,一邊回想著當日承蒙那人相救的情形,一邊面生紅暈地走進正門。
方一進門,下人已經去聯絡管事,田婧徐徐漫步時四下望去,便見寬敞的店舖中幾處貨架前四散著不少客人,她本是受了幾位閨中姐妹的攛掇來這外間街市的鋪子,如今看來賈家不愧聲名在外,確實不差。
走著走著,田婧的目光被一件湖綠色地衣裙牢牢吸引住,那衣料看起來華貴逼人,田婧地手指方要觸及,忽地聽得一個悅耳的聲音道:「這位妹妹不可亂碰。」
田婧飛快地縮回手,轉身一看,便是一位婦人打扮地年輕女子正含笑盈盈而立,一雙玉手正輕輕護在小腹處,她看上去只比田婧大一、兩歲,容色殊麗卻勝她幾倍。
母親節快到了,媽媽不容易,大家記得那天祝媽媽節日快樂!
呃,書友裡有做了母親了麼?預祝母親節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