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侯 第三卷 崢嶸初顯時 第一百三十三 主人公
    齊人徐福,入東海尋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久不回。

    這是時下大多數人對徐福這個秦末著名方士的瞭解,劉徹身為漢家天子,對於一些相關方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徐福尋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時隔七八十年已經沒有人能真正說得清楚,但是並不妨礙劉徹在內的不少人對這個傳說抱有幻想。

    劉徹和阿嬌一起向他介紹了徐生的來歷,陳玨皺了皺眉,直截了當地問道:「事關小公主,陛下愛女之心殷殷切切,恐怕關心則亂,臣斗膽一問,這徐生不是新垣平吧?」

    新垣平,是文帝時有名的一個方士,裝神弄鬼遭當時的宰相和廷尉揭穿,之後被惱怒被騙的文帝夷滅了三族。

    劉徹回憶著這段過往神色一肅,對於陳玨的急切也不怎麼在乎,劉是他的女兒,若是因他這個父皇和孝文皇帝一樣上了方士的惡當而受苦,他這個皇帝和父親也不用做了。

    阿嬌輕啊了一聲,略帶緊張地道:「玨兒,那徐生來時攜了寶櫝,神奇得很,他演練之時徹兒和我都親自看過,應該不會有假吧?」

    寶櫝?

    陳玨皺了皺眉,想要細問卻越來越覺得在這椒房殿中待著,他這體格頗好的男子都有些氣悶,何況是劉一個小女孩。

    那廂劉徹神色變化個不停,陳玨沉吟了一下,道:「請陛下准許臣在君前妄為一次。」

    劉徹沒有立刻回答陳玨的話,他望了望殿外一無所覺的徐生,又深深地看了一臉擔憂之色的阿嬌一眼。終於握了握拳,對陳玨道:「子瑜,你儘管去做。」

    陳玨出了一口氣,對阿嬌安慰地微笑著點點頭,轉身朝殿外行去,劉徹張了張嘴。想叮囑陳玨若徐生真是仙人使者便不要得罪,但陳玨走得極快,不過片刻工夫已到了徐生身邊。劉徹又不好高聲喊出來,最後只得閉嘴不語。

    陳玨走到徐生身邊。先是打量了他一眼,濃眉長鬚,儀表堂堂,果真是一副好相貌,看著就不像是尋常的市井凡人。難怪他自稱已有百歲,從東海歸來也有人相信。

    陳玨並不指望幾句話便讓劉徹不再相信神仙地存在。但把這位徐生歸到假方士之中問題還不大,那邊劉的燒還沒退,陳玨沒工夫跟徐生多說什麼,只道:「徐公果真有把握醫好小公主之疾?」

    徐生神情嚴肅地繼續著他手中的動作,口中道:「人之一世,生老病死本有定數,我亦不知公主是否能脫此一厄。」

    陳玨瞇了瞇眼,朗聲笑道:「公主乃是天子血脈。區區小疾。徐公也不能救回嗎?」

    徐生看了這位聞名長安的少年顯貴一眼,心裡不由有些打鼓。陳玨這麼步步追問可不像是尋仙入迷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他灑出手中的一把金粉,緩緩道:「我自秦莊襄王年間求仙海外,歷經千險萬難方能求得長生,公主雖有皇家血脈,終究不能同我相比。」

    「這麼說,徐公如今已經不同於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跳出凡間劫難,長生不死了?」陳玨追問道。

    徐生挺胸道:「除此之外,我輩中人餐風飲露,辟榖數載亦非難事。」

    陳玨哈哈一笑,隨後「鏘」地一聲拔出佩劍,乾淨利落地架在徐生頸間,徐生心頭一驚,沉聲道:「陳將軍意欲何為?」

    劉徹和阿嬌夫妻二人雙雙來到椒房殿外,看清陳玨地動作俱是一驚。

    陳玨從容地一笑,道:「徐公,你說陳子瑜一介凡夫,手持凡鐵,能不能殺了你這神仙中人?」

    徐生面色微變,陳家四公子一怒斬竇平的事情早在長安內外流傳,這位笑容和氣的公子可不是不敢殺人地尋常公子哥。

    陳玨又道:「還請徐公想清楚再答。」

    徐生握著小旗的右手忽地一鬆,小旗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地一聲響,徐生彷彿能感覺到頸項邊上剪水鋒刃的寒意,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告知陳玨凡鐵動不得仙人,陳玨說不得就要試上一試只是承認作假也是個死,徐生一咬牙,就要來個死不承認,忽然聽得陳玨道:「椒房殿中各色物件,是徐公為小公主請求神仙庇佑之物嗎?」

    「正是。」

    徐生一滴汗滴在陳玨劍上,陳玨看清之後不由皺了皺眉,他餘光瞥見身後的劉徹已經隱有怒色,顯然是覺得不對,陳玨展顏一笑,又道:「若是把那些東西挪到別殿去,可否?」

    徐生忙不迭地想要點頭,卻怕頸項碰到陳玨的劍上,只得道:「可以,自然可以。」

    「那麼就請徐公先到旁殿去,至於方纔那問,徐公稍後再答不遲。」

    陳玨說著,手腕一轉收回架在徐生肩上的劍,有意無意間削了徐生鬢邊地幾縷頭髮,等到他送劍還鞘轉身離開之後,徐生不由抹了一把額間的冷汗。

    劉徹目光深邃地看了徐生一眼,低聲對身邊不遠處地楊得意吩咐了幾句,轉而對歸來的陳玨道:「子瑜,阿高熱不止,太醫也束手無策,難道……」

    劉徹說到這裡明智地住了嘴,陳玨看著神傷的阿嬌,溫聲道:「臣的一位朋友聽說小公主微恙,特意將一位正在長安的女醫的行蹤告知於臣,臣如今就是來求一道旨意,請陛下下詔傳這位女醫入宮。」

    劉徹狐疑地看著陳玨道:「女醫?」陳玨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道:「這位女醫名喚淳於緹縈,是孝文皇帝年間太倉令淳於意之女。」

    「原來是她。」阿嬌失聲道,她面上泛起一絲喜悅,緹縈救父的故事早就是美談。但凡傳奇的人物總是讓人有更多地希望。

    劉徹訝道:「原來這個淳於緹縈女從父業,竟然也成了一名醫者?」

    陳玨當日四處尋訪善婦科地大夫時也想到過淳於緹縈,可惜一無所獲,從馮林地話中他才得知,淳於緹縈曾在雁門數載,於雁門守軍中許多人有醫治之恩。

    陳玨用最簡單地話把淳於緹縈的事情大致說清楚。椒房殿中一直有幾個太醫留守,他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年紀最長的老太醫道:「陛下。淳於意醫術高明,言傳身教之下。淳於緹縈想必也不差。」

    得到保證的劉徹微微頷首道:「子瑜,你去把這個淳於緹縈帶入宮中吧。」

    陳玨躬了躬身,口中應了一聲諾。

    一個時辰之後,被馮林出賣了行蹤的女醫淳於緹縈已經乘著堂邑侯府地馬車來到未央宮中,椒房殿裡。人到中年的淳於緹縈對著皇帝皇后盈盈下拜,她身後則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

    「這是民婦女弟子義。不懂禮數,還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淳於緹縈淡淡地道。

    劉徹點了點頭,劉在那邊發燒不退,請淳於緹縈趕快去看看還來不及,這時候無論是誰都沒有閒心計較禮數地問題,淳於緹縈行了一禮,便帶著義走進內室問診。

    從午後開始,內室中的淳於緹縈師徒要求不斷。愛女心切地劉徹一一滿足。等她忙活到傍晚時分,淳於緹縈終於帶著掩不去的倦意走出來。陳玨和帝后二人都還在等著她的消息,她眉宇中帶著幾分欣慰之色,道:「小公主是有福之人,眼下已是無礙。」

    劉徹聞言,看向一隊太醫的目光中就帶了些不滿,劉無恙他固然高興,但淳於緹縈上手便醫好劉,一群太醫琢磨了兩日也沒有什麼結果,劉徹實在不可能沒有意見。

    像是看出劉徹的想法,淳於緹縈解釋道:「小兒發熱,並非皆是壞事,公主這次安然無恙,體質定會較從前好上不少。這是民婦行走市井間得來地經驗,各位太醫常為貴人醫病,不知也是正常。」

    陳玨鬆了一口氣,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雖然他對醫術方面懂得不多,就知道一個酒精擦身物理降溫法,還不知道濃度該是多少,但淳於緹縈如此一說想必就不會有什麼差錯。

    心思一鬆,陳玨的心思就轉到了淳於緹縈身上,與停留在他記憶裡地純孝故事中那個理應嬌俏聰慧的小女孩不同,此時的淳於緹縈是一個淡泊而充滿知性的中年女子,

    劉徹和阿嬌欣喜地看過睡得安穩的劉之後,大方地賞賜了淳於緹縈許多財帛,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果然不存在,淳於緹縈也不客氣,除了財帛之外還要了些宮中才有的珍惜藥材。

    等到宮禁將閉之時,陳玨自告奮勇地引不願留在宮中的淳於緹縈師徒離開,車駕走出不遠,陳玨笑道:「夫人醫術高明,可有意長留長安否?」

    年少地義輕輕哼了一聲,原來這看上去待人和氣地少年公子也同那些權貴一般,想要將老師留在身邊只為自己醫病。

    陳玨笑笑,只是等著淳於緹縈的答覆,不多時,一個溫柔地聲音響起道:「公子美意,我心領了。」

    淳於緹縈和她的父親一樣,似乎都喜歡遊走民間更勝過為權貴醫病,陳玨正色道:「夫人心懷天下,區區明白,然而人生一世當知恩圖報,夫人令尊曾受孝文皇帝大恩,眼下陛下幼女隱有早夭之虞,難道夫人竟然袖手旁觀,心安理得地遊歷天下嗎?」

    說他自私也好,攜「恩」威脅也罷,陳玨確實是想把淳於緹縈留在長安,無論是阿嬌、劉嫖、劉還是未來可能的陳家皇子,無疑都需要這樣的一個醫者在身邊。恐慌地發現卡文了,而且最近越卡越厲害,明明大綱告訴我該寫什麼,但具體怎麼表現一點思路都沒有,寫出來的感覺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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