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虛的步伐戛然而止,那是一對中年夫婦。男人身著一身西裝,人已福,臉上泛著紅潤的光澤,倘若不是縷縷白,任誰也看不出此人已年過五十。那中年婦女保養甚好,眼角有著一絲淡淡的魚尾紋,臉上化了淡妝,整個人顯得甚是風韻。
陶若虛雙唇已經微微顫抖而起,他腳下步伐已然蹣跚,艱難地邁著步伐朝著兩人走了過去。他變了,早已不再是陶耀陽眼中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今的他成熟穩重,堅強不息,挺拔的身板以及矯健的步伐,還有臉上那抹濃濃的自信,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彰顯著他的蛻變!
陶若虛此時孑然一身趕往那對中年婦女跟前顯得甚是突兀,原本新郎新娘即將舉行儀式,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在此時丟下新娘,走向毫不相干的人員。
陶若虛的眼眶早已濕潤,他並沒有去刻意容忍自己的眼淚,也無須去刻意容忍,那點點晶瑩閃爍卻又恰到好處地起到了煽情的效用。短短二十來米的距離,他走得甚是艱難,深情蘊含在眼眸之中,每一次的注視皆是如此凝重!
恭恭敬敬地一個九十度鞠躬,陶若虛的聲音變得略微有些顫抖,他的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般,艱難地喊出了那一聲在心底默默念叨了無數次的詞眼!
「爸、媽,我……」
陶耀陽隨即將他的話語打斷,上身顫慄著,抖動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好,很好!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你所做的一切都很好。我和你媽媽一直都有關注!」
陶若虛此時難以說出零星言語,只得重重點了點頭,一米八七的個子幾乎高了廖玉珍的個頭。後者想要撫摸他的頭頂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奢望,陶若虛慘淡一笑,隨後將廖玉珍緊緊地摟入了自己的懷中。
母子兒子相互擁抱,良久未曾有半點言語。血濃於水,四年的分別,四年的忘卻,四年的怒意,四年的彷徨與凋零。這一切交織一處,組成了一幅深情的畫卷,多年的飄零在此時終究重逢,尤其是在陶若虛大婚的日子裡,則更加顯得非同一般!
尚武上前掏出一張手帕,雙手遞到陶若虛的跟前,躬身說道:「老闆,美國國務卿羅納斯請求和你進行緊急會晤。」
陶若虛擦了擦眼角,與懷中的廖玉珍不捨得分開,皺眉道:「羅納斯?那個老女人找我做什麼?我在先前不是說了嗎,來參加婚禮的各國領導人,我一律不進行單獨會晤。想要談國事,讓他們找二哥。」
尚武臉露難色:「老闆,張燾只是一名校官,又隸屬於軍方人員,很少牽扯到政治。他父親雖然身份尊貴,但是他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力。讓他去會見羅納斯,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陶若虛不耐煩地說道:「管它妥不妥,在我大婚的日子裡舉行什麼狗屁會談,你去擬定一份文件,認命張燾為我的私人高級助理。軍銜升到少將,稍後我會向軍委遞交任命書!」
尚武見陶若虛此時十分不耐煩,當下也不敢多說,自己這個老大就是牛叉,連美國國務卿都不鳥。真不知道在他眼中究竟什麼才能算得上大事兒!
陶若虛一把拉住廖玉珍的胳膊,說道:「媽,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嗎?兒子沒在你跟前孝敬您,吃了不少苦頭吧?」
「苦頭倒是沒有多少,實際上來說這也算不得是什麼苦頭!有過錯自然需要改造,這是人之常情。政府已經特別對待了,還特赦讓我們老兩口外出參加你的婚禮。」
陶若虛微微皺眉:「聽您這話,似乎是在說晚點你們還要回去?是誰將你們帶出來的?」
陶耀陽回道:「一個叫梁烈的將軍,手中還要有一張特赦令。」
陶若虛淡淡點了點頭,當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淡淡說道:「賈監獄長,我現在以軍委委員、總政治部主任的身份命令你,泉州監獄從現在開始實行為期三個月的監禁命令,任何人不准外出,同時停止一切探監活動。警衛級別,a級!」
賈國維剛剛張口想要詢問,陶若虛隨即冷冷說道:「有些事情你心中應該清楚,只需要照辦就是,這份恩情我時刻銘記在心!」
「爸媽,放心好了,從今天起,你們自由了!有我在,決然不會再讓你們去遭罪,快快進屋,這幾年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還有很多事情要詳細和你們說道呢!」
陶若虛撇下眾女,一路帶領陶耀陽夫婦來到婚禮現場正中的位置。這個位置原本是準備留給那個老女人羅納斯的,不過此時陶若虛的父母趕到,那狗屁國務卿也就只有靠邊的份兒了!
主持人是央視的名嘴劉湧和董晴,這兩人往日裡不知道主持了多少重要的大型活動,對於主持區區一場婚禮自然手到擒來的事情。
整個婚禮現場嚴肅而又不失活潑,前奏完畢之後,劉湧馬臉露出一絲濃濃的笑意,煽情地說道:「陶若虛先生身份高貴,在各界擁有崇高的威望,今天乃是陶若虛先生百年好合的日子,在此,我真摯地祝願新郎新娘白頭偕老萬事如意!陶若虛先生,請問您願意娶身旁這位美麗的小姐為妻嗎?」
陶若虛的婚禮雖然說表面上風光無比,可實際上卻又有著一種濃濃的神秘感。無論是國內國外,還是其他各界的來賓,對於陶若虛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是真正知道他有多少女人的卻是寥寥無幾。
尤其新娘更是披上一層厚厚的紗布,眾人根本難以望見她的真面目,由此也可見這場婚禮著實顯得荒誕了些。其實即便是主持人劉湧與董晴同樣不知道這個神秘女人的真實身份,因此在說辭上僅僅只是含糊帶過。
陶若虛笑吟吟地說道:「我願意,當然願意,為什麼要不願意呢?」
董晴笑了笑:「陶先生真是性情中人,那麼尊敬的新娘,您願意嫁給您身邊的這位青年才俊嗎?」
新娘點了點頭,宛若流鶯地說道:「願意,一輩子永不後悔!」
董晴隨將兩人的手掌拉到了一處,交接在一起,隨後陶若虛從懷中掏出一顆鑽戒,這戒指少說也有數十克拉,比之先前南宮宇雲所使用的那個戒指,無論是在色澤還是質地大小上不知強了多少倍!
兩人相互交換戒指,來賓皆是站起身形為兩位新人喝彩,祝福之聲不絕於耳。陶若虛此時早已飄飄然,當下同時看了看九位「伴娘「,露出一絲歉意的微笑。
能舉行這次婚禮,實際上已經有著太多的不易,這個結局已經完全脫眾人想像,因此這時候她們的心中只會有更多的甜蜜,爭風吃醋決然沒有一點半點。
「喝一個交杯酒,親一下;喝一個交杯酒,親一下。」台下突然傳來一陣起哄的聲響。
陶若虛當下露出一絲苦笑,將臉龐轉向了虛憐香,後者微微點頭,表示默許。鮮紅的酒水灌入杯中,兩人相互持杯,手腕交錯,臉上儘是一片甜情蜜意。彼此脈脈含情,深深凝視對方,雖然陶若虛難以看清虛憐香的臉龐,但是那顫抖不已的嬌軀早已在此時說明了一切。
然而就在兩人手中酒杯沾到嘴唇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騷動的聲響,看樣子是保安人員和來賓起了衝突。陶若虛無暇過問,剛剛想要先乾為敬,不想突然傳來一聲女人尖叫的聲響:「慢著,這杯酒你們不能喝!」
陶若虛愣了愣當下猛地抬頭,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孕婦裝的女人此時站在門前。她的臉上滿是風塵氣息,眼眶紅彤彤的,顯然是剛剛大哭一場。她長相甚是清秀,皮膚十分白皙,像是乳汁一般,嫩滑富有光澤。不過她絕美的臉蛋兒卻與臃腫的身材十分不襯!
當然,決然不是說她身材肥胖,而是那高聳的肚子像是皮球一般挺立著。略微有些常識的人,稍稍望上一眼皆是能十分清楚,此人少說也已懷胎九個月左右,已經是臨近分娩的時期。
按理說這個時候的女人自然是老老實實地躺在醫院的床上等待分娩了,可是任誰也未曾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是女?不怕流產?
陶若虛此時不禁感到頭皮麻,他當下假裝不見,迅喝完杯中的酒水後,小聲對身邊的劉湧說道:「想辦法攔住她,不要讓她過來,我可沒有時間陪她瘋!」
劉湧多聰明,一點就通,當下快說道:「這位小姐您好,非常歡迎您的光臨。這裡是陶若虛先生婚禮現場,請您先行找尋席位,稍後即將開始婚禮午宴。」
「吃飯?你當我是閒著沒事做是不是?我挺著這麼個大肚子來就是為了吃飯的?我不吃,我一口也吃不下,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要個說法的!我現在就要那個偽君子給我一個說法!」
劉湧尷尬一笑:「小姐,請不要攪亂婚禮現場,臨產前的女性脾氣多半都是暴躁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有請您在女保安的帶領下先行到休息室休息。稍後我們會派專員單獨招待您!」
「不,我不!我不要享受特殊待遇,我只是來要個說法的,陶若虛,如果你還算得上是個男人的話你現在就站出來給我一個說法!我這肚子是你搞大的,你承認還是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