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陶若虛打完吊針已經是凌晨一點了,皇甫馨涵因為經常練功的緣故並沒有感覺很累,她一整顆心都撲在了陶若虛的身上,此時他受傷,如何能讓自己不難過?她的內心可以說是相當矛盾的,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不能冒然相救自己的情郎,這其中的種種委屈,諸多無奈誰人又能得知?自陶若虛被人打倒的一刻開始,她眼中所蘊含的淚花就再也未曾幹過,實在是我見猶憐!
洛雨桐年齡上大了陶若虛六歲,但是真正與男性相處還是第一次。女人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尤為重要的,當然這也包括第一個走進她心扉的男人。他的臉上雖然有著玩世不恭,但是無論是在自己心傷的時刻,還是在自己遭遇壞人的時候,他都勇敢而堅毅地站了出來!或許這並非是最主要的,但是真的已經足夠讓她去回味、去感動。人生苦短,又有多少個人在充當了自己人生中的過客時,留給了自己一份深深的感動?彷徨、無奈,還有著略帶渴望的激動。實質洛雨桐卻是在想,如果當初上來與自己搭訕的不是朱浩,換成是陶若虛,那自己是否會稀里糊塗地與他去開房,然後做那件讓自己即害羞又渴望的事情?一切或許都是未知數,但是她真的想給自己一個答案。
陶若虛可能是感受到了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無比的尷尬,輕輕一聲咳嗽之後,說道:「時候不早了,馨涵,我們還是趕緊打車送雨桐回家吧!」
正在想著心事的皇甫馨涵似乎沒有聽到陶若虛的話一般,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卻是坐在凳子上動也未動。陶若虛以為她在吃醋,責怪自己太過不小心,頓時心中生出無限柔情,上前一把樓住她的蠻腰,低聲說道說道:「不至於吧,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好了,是不是擔心老公受了傷晚上沒法滿足你?放心好了,老公外號『打不死的小強』『一夜七次郎』,這樣的小傷對我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所以夫人勿用擔心的。今晚照樣會讓你滿足。」
皇甫馨涵聽後,頓時大羞,翻了一個白眼,嬌喝道:「亂說什麼啊,誰要和你那個啦!你這個壞人,就會欺負我。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行,為什麼還要逞能?上次茜姐姐的事情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為什麼總要讓別人為你擔心?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看著已經掉眼淚的皇甫馨涵,陶若虛沒來由地一陣感動,甚至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眼角也濕潤了,只是他身為男人,無法讓自己在女人跟前流淚罷了!自古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一說。不能說這話絕對有道理,但是男人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動物,那些以男人流淚為懦弱的看法是卑鄙而不可取的。而事實上,相對於絕大部分女人來說,男人偶爾為她而流淚在她心中是感到幸福的。一個肯為自己流淚的男人,難道不應該去珍惜嗎?
然而就在走出病房的一刻,突然洛雨桐開口了,她略帶一絲苦笑對陶公子說道:「知道嗎?在這間病房的上面,住著我的母親,那個得了乳癌一生都在含辛茹苦度日的女人。說到這,她竟然破天荒地流了淚。這讓陶若虛感到無所適從,從見到洛雨桐第一眼,她所帶給自己的印象就是高雅。卓爾不群,那種高貴的性情深深地感化了陶若虛,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強人也會有孱弱、也會有脆弱的時候。陶公子連忙安慰道:「其實癌症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可怕的,只要有信心,戰勝病魔的可能不是沒有。我父親認識不少國際上頂端的醫學專家,等我趕回上海之後我一定請求父親將這些專家聚集起來,然後成立一個醫療專家組為伯母進行全方位地診斷、治療。」
看著陶若虛真誠無比的眼神和關注的神色,洛雨桐的心再次猛地緊了一下,關懷對於女人、哪怕是外表再剛強的女人而言,都是那麼地需要。她很想上前狠狠地擁抱陶若虛一次,只是因為皇甫馨涵,因為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她不能這樣去做,那份感激、那份感動她只能無奈地隱藏在心中,永久地塵封起來!
或許是因為感覺到洛雨桐的神情出了問題,皇甫馨涵開始有了一絲難言的擔憂,甚至是有些難以自已的恐懼,讓這皇甫馨涵感覺很不舒服。她不喜歡別人和陶若虛說話時略帶曖昧的感覺,因為愛、因為關注,所以她害怕失去。不過因為天生的純真和善良,她還是頗為懂事地說道:「若虛,我們一起上樓去看看伯母,好不好?」
「當然,這是應該的,你們先上樓吧,我出去買點東西。餓了,買點吃的。」說著陶若虛一溜煙地小跑了出去。只是令洛雨桐和皇甫馨涵大吃一驚的是,當陶公子十分鐘之後再次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時候,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束散著香郁氣味的康乃馨,另外還拎著大袋小袋的新鮮水果。面對他的細心,皇甫馨涵在讚賞中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落寞,而洛雨桐卻是感覺到一絲絲幸福和甜蜜淡淡地向自己襲來,那種感覺像是依偎在戀人的懷裡,寬闊而又溫存,有著一絲值得依賴的安全感。
面對著病床上一臉蠟黃同時皺紋纍纍的偉大母親,陶若虛不禁一陣感動,真誠地問候道:「伯母,您好。我是雨桐的朋友,前陣子因為忙,沒能來看望您,您現在感覺還好嗎?」
洛雨桐的母親很是賢惠也很樸實,只是略顯怯生了些,對於她這種操勞一生的婦道人家來說,一輩子沒見過幾次大場面,雖然她看不出陶若虛身上都是頂級品牌的服飾,但是從那份氣質中也能隱隱感覺到他是富家子弟。窮不和富鬥,有時候即便富人不會對窮人生出鄙夷的心理,窮人也會不知不覺地將自己與之劃分界限。這是天生的隔閡,也是天生的階級差距,是沒有辦法抗拒的。其實,洛雨桐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雖然規模還不是很大,但是也能勉強算個富人了,只是勤儉一輩子的張蘭芝(洛雨桐的母親)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現實而已。
陶若虛也深深感覺到自己與老人家之間有著深深的代溝,微微關懷了幾句便匆匆走了。洛雨桐心中有些難過,但是也沒有挽留什麼,她的母親她自然深深地瞭解著。相互交換了手機號後,陶若虛帶著皇甫馨涵回旅館了。只是他不知道,看著他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有人的心突然像是針紮了般地,很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