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女神傳 第十一部 第六章
    輕輕擰開一瓶新的葡萄酒,親自給對方倒上,海格拉德斯臉上所組合出的微笑帶著幾絲放縱式的詼諧,而對面的阿爾伯特,則認真地側頭看著旅店大廳四周肅立的海格拉德斯的衛隊士兵。

    「阿爾伯特將軍閣下應該給我更好的建議才是。」海格拉德斯突然冒了句,舉起了手中的酒,「帝國大軍的攻勢確實比我想像得要猛烈得多,可能我這次真得把那位尊敬的皇帝陛下給激怒了。」

    「閣下不正希望這樣嗎?當帝國和米亞斯聯軍十幾萬大軍在山區的泥濘和雪漿中掙扎的時候,起碼您的主力大軍還可以呆在吉爾利蒙城裡取暖。」阿爾伯特凝聽著那隱隱從外傳來的呼嘯風雪聲,露出了微笑。

    「銀狼也很希望吧……還有亞羅特帝國的皇帝……」海格拉德斯眼神迸出火熱,嘴角的微笑弧度變得銳利起來,「真是一場偉大的會戰,這個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著一大群人期待著這場浩大的殺戮,因為他們心裡會覺得越來越塌實。」

    艾麗瑟瑞娜果然說得沒錯,拉爾夏婭小姐已經洩露了克裡斯汀的打算,帝國和共和國的衝突越激烈,拖延和損耗越大,銀狼未來的壓力就越小,海格拉德斯是被迫採取這樣的大風險作戰的,他必須趕在銀狼和亞羅特帝國聯盟做好準備前一舉戰勝帝國皇帝,控制北大陸局勢。不過,他依然還只是個共和國的高級執政官,他所做的努力,在目前還是脫離不了最高元老院的控制,除非……

    阿爾伯特沒有特別的表情,平靜地看著手裡的酒。終於,裂嘴笑了,「都雙方來說,都是個契機,其實閣下的選擇未必都來自……」說著,似乎看見波列斯從二樓匆忙而下,於是站了起來,嚴肅地看著部下。「波列斯!」

    「阿爾伯特將軍閣下、海格拉德斯閣下,愛爾達小姐希望能和拉爾夏婭小姐單獨談談,命下官來徵求海格拉德斯閣下地意見……」波列斯趕緊一個立正。

    海格拉德斯一楞,把頭轉向了二樓的樓梯方向,一招手,一個小軍官趕緊跑了過來,「帶這位中隊長去追拉爾夏婭小姐,就說是我的安排……」

    「遵命!」小軍官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帶著波列斯和衛隊幾個士兵跑出了旅店。

    「愛爾達小姐自始至終都很關心拉爾夏婭……她比她姐姐更稱職。」海格拉德斯若有所指地說著,神秘的微笑又浮現在他的臉上。「我一直很好奇,愛爾達小姐為什麼總會那麼在意拉爾夏婭跟著我?或是對我的警惕和誤會依然如拉爾夏婭的姐姐一般……」

    偉大的女神,如果非要我否認這份猜測,那不要再讓我陷入這份錯覺地陷阱……海格拉德斯死死地握著酒杯,手微微發抖,但臉上卻很鎮定。

    「這不應該嗎?起碼……拉爾夏婭是銀狼自治領的人,是聖女閣下的妹妹。當然了,我和愛爾達小姐依然感謝閣下對她的照顧,哪怕您和她之間的關係看起來還是比較牽強,我對所謂的謠言一般都是不太關心的。」阿爾伯特說到。

    海格拉德斯露出了精光,如同被挑釁般臉色頓時變冷,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將軍閣下很幽默……那麼,閣下認為我能在這裡堅持多久?」

    「如果這天氣依然如此,我建議您可以一直呆下去,南奧奇涅斯省四周的草原現在可是凍得如廣場一樣結實。起碼在春天之前,您是不太可能讓帝國大軍走出山區一路小跑進城休息的。」阿爾伯特笑著,「不過也祝你運氣更好,期待二月以前這大風雪還是這麼壯觀!」

    不錯啊,那麼快就看出來了……海格拉德斯眼睛一亮,對眼前的清秀男子又有了更深地認識,阿爾伯特看起來雖然沒經歷過什麼大的戰事鍛煉,但傳言中具備一國一軍統帥能力的說法也並非是對位光明神使的誇張讚揚。

    前年的希洛王國塔恩河戰役的後期,海格拉德斯就曾帶軍一路伸入,幾乎快打到希洛王國的福斯那頓城下。結果被光明教會進行了干涉,阿爾伯特帶領一萬光明騎士用幾天地時間急速趕到福斯那頓側面,讓海格拉德斯那萌發的某些瘋狂念頭得到了控制。

    就是他,如果當時不是他把一萬光明騎士佈置在側翼進行威脅,福斯那頓城那些蠢東西早已經不存在了……海格拉德斯一口喝光了葡萄酒,不再言語,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未來打算,對方已經猜出了十之八九,再說下去,就變成了乏味的口舌之爭了。

    「我不想見她!」

    大門方向響起了清脆的抱怨聲,只見拉爾夏婭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走進來,頭髮和肩頭蒙著一層雪花,波列斯臉色很是難看,而且隱約可見波列斯的鎧甲上有魔法燒炙過的痕跡。

    「拉爾夏婭小姐,愛爾達小姐好歹也算是你姐姐的好朋友,她對你地關心應該得到尊重。」阿爾伯特站了起來,笑著說到。

    「拉爾夏婭,替我問候一下愛爾達小姐,順便表示道歉,剛才是我破壞了溫馨的晚餐氣氛。」海格拉德斯也走到拉爾夏婭身邊,輕輕拍掉了對方肩頭的雪花,「對一位救命恩人的態度很重要……」

    「……」

    在銀狼的高級將官裡,阿爾伯特的含蓄文雅一直是很多人無法倣傚的,對拉爾夏婭而言,其實對阿爾伯特本身並沒有什麼惡感,再加上海格拉德斯也是這番勸說,拉爾夏婭心裡的無名火這才稍稍平息了些,把頭偏到一邊,呆了近一分鐘,最後像是很委屈一樣艱難地點點頭,跟隨波列斯走上了樓梯。

    剛一走進房間,房門

    艾麗瑟瑞娜的衛兵就趕緊把門合上,拉爾夏婭感覺到一張,那種上樓時還殘留的忿忿然情緒一下就瀉掉了。

    哼,怕什麼,這可是不是她懲威風的地方!拉爾夏婭按下這突然的緊張心情,小心地邁著腳步,一邊還東張西望,因為僅僅從現在的視覺角度看去,客廳裡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人影。

    「呵呵,拉爾夏婭小姐來了。」

    一聲熟悉而溫柔的聲音從臥室方向傳來,拉爾夏婭側頭望去,只見臥室門前除了瀉出一幕寬寬的燭光外,艾麗瑟瑞娜此人聽聲不見影。

    還選在臥室裡說話,架子不小啊!拉爾夏婭皺了下眉頭,慢慢走了過去。

    雖然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可當拉爾夏婭的視線出現一位背對著自己坐在梳妝台前換首飾的少女時,拉爾夏婭差點叫起來。

    一身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嫩黃色的冬季凱恩斯帝國宮裙,如花瓣般交錯重疊裝飾的群擺、朦朧素雅的乳白色絲質絲帶在腰間結著精巧的裝飾花結,金色的長髮上更是有著一個自己更為熟悉的絲帶飾結,如蝴蝶靈動活潑,襯托著金絲般的華麗長髮。如此的恬靜華貴、高雅端莊,這,不就是曾經在凱恩斯帝國雷茲多尼亞帝國皇宮裡掀起風雨、讓萬千銀狼自治領軍民敬之若神的克裡斯汀嗎!?

    「姐姐……」

    拉爾夏婭已經嚇得用手摀住了嘴,不自覺就說出了這個稱呼,因為這個背影的造型簡直太熟悉了,雖然身材似乎比以前的克裡斯汀還有所「進步」,而且頭髮的顏色也不一樣,但她卻從這無論是外型還是氣質都極為熟悉的少女身上找到了太多的克裡斯汀的影子。

    「拉爾夏婭小姐很思念克裡斯汀小姐啊!」背對著拉爾夏婭地艾麗瑟瑞娜也是微微一顫,當回過頭時。漂亮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

    不對!她不是姐姐,她只是在模仿!

    拉爾夏婭在喊出這一句「姐姐」後馬上就後悔了,強裝鎮定之下兩手死拽著裙邊,心裡有一種被戲弄後的恥辱感覺。因為這間房間和面前的人所聯合營造出的氣氛簡直讓她以為來到了克裡斯汀的臥室,曾經和克裡斯汀也算住了相當長段時間,這點感覺上的習慣她是很敏感地。

    「哼……愛爾達小姐也很喜歡穿這樣的裝束嗎,你不覺得這是在褻瀆嗎!?」

    僅僅因為一種感覺上的錯覺就說出這個牽強而可笑的說法,連拉爾夏婭本人都覺得有點尷尬。尤其是面前回過身的艾麗瑟瑞娜那臉上不變的溫和笑容,更讓她感到一絲有可能會遭到最激烈回擊的緊張。

    「拉爾夏婭,你愛你姐姐嗎?」艾麗瑟瑞娜忍下一種想要徹底讓對方知道自己身份的衝動,走到拉爾夏婭身邊,拉著對方略顯僵硬的身體走向客廳。

    「這和您好像沒關係吧?難道您又想模仿她另一種權利來教導我?」和神這般手著手,拉爾夏婭本來已經有點陷進了艾麗瑟瑞娜所製造的溫馨氣氛中,這一聽,就甩開了艾麗瑟瑞娜地手,露出慍色,「想要證明什麼?繼續證明現在只有你才有領導銀狼的最高權威嗎?不過你的本事可比我姐姐差遠了。你不過是用美貌在勾引那些銀狼將軍!」

    艾麗瑟瑞娜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想到今天的目的,依然強忍了這份來自自己曾經最溺愛的少女的羞辱,情緒壓制下耳根開始發紅。

    「哦?害羞了?哼哼……」拉爾夏婭傲慢地坐到了位置上,臉上寫滿了不屑,「看看,連我姐姐最忠實地阿爾伯特將軍。這個嚴肅高貴的光明神使,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還有什麼辦不到呢?哦,或許我姐夫也對您青睞有加,多麼優秀的女子啊……這估計就是現在大陸上對您的讚譽了!」

    「不要用這口吻和我說話……」艾麗瑟瑞娜嘴上平靜,但心裡越來越苦,臉色也開始發白,「我是你姐姐……」

    「我的姐姐的好朋友吧?是不是還要再拿出一封我姐姐的書信,說明你可以代替她約束我的一切?」拉爾夏婭想起了離開魯修斯聯合王國時在船上讀地信。

    「拉爾夏婭小姐。還記得克裡斯汀以前說過的話嗎?」艾麗瑟瑞娜不再理會對方這樣帶著強烈挑釁的尖刻話語,轉身從客廳桌上拿起了一個書卷,輕輕一拋。

    「果然……」拉爾夏婭一把接住,露出了冷笑,不過心裡暗暗驚奇,為什麼對方手裡還會有克裡斯汀姐姐的親筆信,難道姐姐沒事就給她留這些東西?

    慢慢打開,只見行文字句嚴肅端正,台頭就是非常格式化的公文用語,再往下看。手開始發抖,當看到最後幾句的時候,拉爾夏婭已經快控制不住怒火了。

    「你們!太過分了,誰叫你們安排的,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做!侮辱我!」拉爾夏婭氣得當場就準備撕了這個來自謠言的亞羅特帝國的皇家公文。

    「等等,在看看最後,還有幾段……」艾麗瑟瑞娜側過臉,手輕擺一下,「看了再說。」

    誰出的這個餿主意,簡直……拉爾夏婭一下怔了,因為這亞羅特帝國皇家公文地最後半段附帶著一個人的個人聲明,名字是「帝國宰相弗裡多里斯.希克萊公爵」。

    啊,是爺爺,他怎麼……拉爾夏婭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又怒又羞。

    雖然並非是路得的親骨肉,但依照大陸的傳統,做為克裡斯汀在「公眾場合公開確定」的養妹妹身份,也不得不遵從路得這位「一家之長」,顯然讓這份來自亞羅特帝國的皇家公文無論是法律角度還是可拉達傳統婚姻制度上都具有無法反駁的強大效力。

    「一定是有人煽動的!我不會答應的,不會

    羅特帝國,更不會去嫁那個要死的黑暗帝國皇帝!」拉卷猛擲在地,然後狠狠地看著艾麗瑟瑞娜,「我知道,一定是你們串通好了的!以為我姐姐不在了,就想利用我繼續和亞羅特帝國攀上關係!爺爺一定是被你們控制了!」

    「大膽!」艾麗瑟瑞娜勃然大怒,「希克萊公爵大人的親筆書寫的公文都會騙人嗎?」手一揚,書桌上用布蓋著另一封書卷飛到了手上,「再看看這個,這是希克萊公爵大人的家書,專門寫給你的!」

    慘白著臉再次看完路得這封和那公文內容大致差不多的書信,裡面路得和善的語氣和所暗示的內容讓聰明的拉爾夏婭明白了一切,因為路得暗暗透露這些都是以前「克裡斯汀的打算之一」。

    可能這樣的說法,遠在萬里外的路得本人,也是非常無奈的。

    「你們好過分……姐姐當初只是說讓我去亞羅特帝國定居,她沒說過要我嫁那個小白臉皇帝,都是你們……是你們……」拉爾夏婭咬著牙,心裡的怒火越燃越高,「哼,就算是爺爺,也沒資格不徵求我的意見,別拿他和姐姐來壓我,我有自己的決定權利!」

    拉爾夏婭這樣的反應早在艾麗瑟瑞娜的預料之中,只是對方居然可以公開說出牴觸大陸傳統觀的勇氣感到驚奇,因為換做自己本人,也許不會把這些所謂的「父母之命」看在眼裡,但對於土生土長的拉爾夏婭來說,能做出這樣的態度,也是這個大陸女子裡少有的風景了。

    這種態度是學海格拉德斯還是學我的?不過就這個大陸的男人來說,雖然戈萊亞未必適合拉爾夏婭,但海格拉德斯絕對是個危險地人物。跟在海格拉德斯身邊總不是好事,就算不嫁戈萊亞,也決不能和海格拉德斯在一起。艾麗瑟瑞娜靜靜地看著對方生氣的樣子,心裡想著。

    「拉爾夏婭小姐,就是因為曾經克裡斯汀小姐給我私下說過一些事情,所以這次我才不得不慎重和你談談,也算是徵求你的意見,不然銀狼和魯修斯聯合王國早就發外交公文要求最高元老院把你送回來。」艾麗瑟瑞娜平靜地說著。「但首先,你要尊重克裡斯汀小姐的本意,離開海格拉德斯,去亞羅特帝國,其他的人再和希克萊公爵大人和梅蘿蒂長公主殿下好好商量,應該可以有個辦法解決的。」

    「哼,說來說去,你們還是要把我關起來!」拉爾夏婭冷笑到,「如果我不走呢?既然爺爺已經當了亞羅特帝國的宰相,完全就沒必要再把我拉扯進去。就算是姐姐,也會考慮到這點的,根本不用有些人出這樣地餿主意來巴結亞羅特帝國皇帝。哼,用我來換幾十萬亞羅特帝國大軍來打我姐夫,你們真是太無恥了!」

    「你亂說什麼!?說誰無恥,誰教會你說這些話的!?」艾麗瑟瑞娜火氣也上來了,幾步走過去。就揮出了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裡響起,然後就是拉爾夏婭暴怒後的高喊,只見黑髮的少女手心一翻,一團熾烈的火魔法彈就成型了。

    「沒規矩!」艾麗瑟瑞娜也不打算再客氣了,手一揮,拉爾夏婭剛聚集起的火魔法彈能量就被一股無形神力吹散分解了,「動不動就想出手,以前克裡斯汀小姐是怎麼教你的!?看你都跟海格拉德斯學了些什麼!」

    「她還不是隨便就殺了很多人!憑什麼說我!?」拉爾夏婭的身體被艾麗瑟瑞娜用神力壓迫在椅子上無法動彈,露出了驚恐的目光。但在聽了艾麗瑟瑞娜那句後,又變得咬牙切齒,「我姐夫對人不好嗎?還有凱恩斯帝國皇帝,他們都對姐姐那麼好,我姐姐什麼時候領過情?她就沒有做錯嗎?」

    「你有什麼資格說她!」艾麗瑟瑞娜已經快失去理智了,控制恰倒好處地隱性神力發動出現了破綻,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很淡很淡的金黃色神力光暈,「她殺人和理不理海格拉德斯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能做為你隨便就動手的理由嗎?還有,不准你再喊他姐夫來侮辱克裡斯汀。他沒有這個資格!」

    「你……你……」拉爾夏婭吃驚地看著面前嚴肅站立的少女,也注意到了對方身上出現的異樣,但以她的精神力和魔法修為,根本無法覺察到任何魔法氣息。

    「當初是誰把你從小偷、小乞丐的生活裡拯救出來地?是誰給了你新的名字?是誰給了你機會去普洛林斯生活學習?是誰保護你不受傷害?又是誰給了你凱恩斯帝國貴族的身份?是誰讓你在銀狼裡擁有萬人無一的身份?這大陸上還有誰有這個好運可以得到亞羅特帝國皇室的重視!本特!你太不知好歹了!」艾麗瑟瑞娜走回自己的位置,身體一軟,就攤坐下去,表情陰沉,「身為亞羅特帝國公爵家的人,你就這樣貶低自己的親人嗎!?一個海格拉德斯,有什麼資格和我、和你爺爺相提並論!?你向海格拉德斯洩露了銀狼的軍事機密,幾乎出賣了整個銀狼,你想討好什麼!?這就是你對姐姐地報答嗎!?」

    「你……你怎麼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你怎麼知道我以前的身份和名字!我姐姐是不會說這些的!」

    拉爾夏婭臉色更加發白,這連續的呵斥所帶出的曾經的往事如巨石一樣砸得內心劇烈晃蕩,本特,這個本以為已經遺忘的名字再次進入耳朵的時候,卻如燒紅的烙鐵一樣讓鼓膜疼痛欲裂。

    「……」

    糟糕,我太激動了,怎麼能說出這些……啊,不好,阿爾伯特和海格拉德斯還在下面啊!艾麗瑟瑞娜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大地錯誤,再看看身上那越來越明顯的神力光暈,嚇得慌張中趕緊終止了神力控制。

    還好,這種程度力控制不是很嚴重,不然阿爾伯特一定會覺察出的。艾麗瑟瑞娜打開精神力探視,發現阿爾伯特的精神力波動還算平靜,沒有特別的強烈反應,這才鬆了口氣。

    「你到底是誰!?」

    拉爾夏婭覺得身體一輕,又恢復了動彈能力,哆嗦著站了起來,走到艾麗瑟瑞娜面前,死死地打量著越看越覺得和克裡斯汀有點類似的臉。突然一個讓她窒息的念頭冒了出來,只見她身體出現了驚顫,腳下似乎也快站不穩了。

    不……不可能的,我姐姐死了,大家都知道的!啊,也不對……我姐姐是傳說中的女神,聽說神是不會死的,難道……拉爾夏婭只覺得後背發涼,所有的定力都在艾麗瑟瑞娜那陰沉的表情下開始揮發潰散。

    「對不起,我剛才激動了……」艾麗瑟瑞娜歎了口氣,「拉爾夏婭小姐,其實我本人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希望……」

    正要接著說,就看見門開了,「愛爾達小姐,阿爾伯特將軍和海格拉德斯閣下來了。」波列斯和巴斯騰都小心地望裡面張望著,因為他們剛才聽見了很大的吵鬧聲,為了防止有什麼意外,他們趕緊下樓通知了還在談話的阿爾伯特和海格拉德斯。

    「怎麼了?」海格拉德斯看見了拉爾夏婭蒼白的臉和幾行快要乾涸的淚痕,知道這兩位對立的女人似乎又出現了矛盾,於是笑著走過去,打算去擦掉對方那殘留的淚水。

    「……」拉爾夏婭還在死看著艾麗瑟瑞娜,殊不知一邊突然摸過來一隻熱手,於是像是觸電一樣身體跳到了一邊,一看是海格拉德斯,才算稍稍安定了點。但她已經不是以往那種甜蜜乖巧的摸樣了。

    身體連退了幾步,接著提裙就跑出了房間。

    海格拉德斯回頭看了眼房門,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還端坐在位置上的艾麗瑟瑞娜,接著又看看阿爾伯特,心裡猜測著是否發生了什麼問題,不然今天的拉爾夏婭的表現顯然有點不符合她平時地脾氣。

    「海格拉德斯閣下,不好意思,拉爾夏婭小姐可能激動了點。」阿爾伯特禮貌地說了句。就走到艾麗瑟瑞娜面前,露出關切的表情,「累了就休息吧……」

    「阿爾伯特將軍,我想和海格拉德斯閣下單獨談談,您先去照料一下拉爾夏婭小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說到這兒,艾麗瑟瑞娜抬頭認真地看著阿爾伯特,情緒鎮定了很多。

    哦?和我談?海格拉德斯內心的一股激盪再次出現,臉上充滿了驚奇。

    「很榮幸……莫洛,命人送點酒上來。愛爾達小姐過早的退席讓我很愧疚……」說完,歉意地對著阿爾伯特點頭行禮,表示「愛爾達小姐說了,這裡沒你的事,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阿爾伯特沒說什麼,行了個軍禮就默默退出了房間。

    眼睛看著地上的兩個書卷,艾麗瑟瑞娜把頭偏到了一邊。

    「有意思……不光是您和希克萊公爵大人對拉爾夏婭關懷倍至。連亞羅特帝國皇帝都奉獻出了一份真誠。」海格拉德斯會意地揀起文書,粗略看了一遍,就丟到了桌上,帶著輕鬆的微笑坐到了艾麗瑟瑞娜地對面,「您就是為了這件事專門來的?一個殘酷的寒冬,就連戰爭的危險都無法阻擋您的意願,我應該替拉爾夏婭感到感動才是。」

    「少廢話,我要帶拉爾夏婭離開這裡,這是希克萊公爵大人的意思。我想作為她的家長,希克萊公爵大人的話應該不會讓你太難堪吧?」艾麗瑟瑞娜冷笑著,「順便請收拾起你對所有人的誤導,她其實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哪怕你也照顧了她幾年。」

    「是的,這些不值得我去炫耀……」

    海格拉德斯滿不在乎地摸著酒杯,透過半透明地酒液觀看著對面的少女,朦朧燭光所滲透帶進眼睛的少女影子在他的眼裡慢慢變化。

    「我現在有個疑問,為什麼愛爾達小姐的出現總會讓我感覺很不安?」海格拉德斯神秘地笑著,身體微微前傾。「如果您告訴我,這只是對我的一種單純威懾的話……我想我還不至於順從到無條件接受您這次來地目的……還有,拉爾夏婭本人意見如何?這是個民主的國家,希望我們盡可能淡化那些世俗的貴族傳統約束。」

    「海格拉德斯閣下似乎很自信啊,難道拉爾夏婭小姐還會違背她姐姐曾經說過的話嗎?哼,我不過執行銀狼自治領議政院的命令罷了,這次我一定要帶她走!」艾麗瑟瑞娜厭惡地瞪了眼對面的高大男子,再次發現自己對任何人都可以平淡處之,惟獨對眼前的人無法保持持久的溫和與矜持。

    「我不會去地!」

    門又被人撞開了,拉爾夏婭的臉色紅白相間,眼裡滿含淚水,身後的阿爾伯特一臉的無奈。

    「我……我不會離開姐夫的,我已經和他生活在一起了,姐夫不會拋棄我的!就算姐姐還在,她也不能這樣!」拉爾夏婭帶著哭腔,鼓足了最大的勇氣,把所有少女最羞於啟齒的話用隱諱的方式喊了出來,不管別人是否能猜出這裡面的意思,她認為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說完,又轉身跑開了。

    門關了,可房內地艾麗瑟瑞娜已經帶著蒼白的臉色站了起來,全身瑟瑟發抖。

    「你……你這個禽獸!」艾麗瑟瑞娜已經明白了拉爾夏婭說的意思,震怒中一把抓起桌上海格拉德斯為自己倒的那杯葡萄酒,以不可控制的怒氣朝對方臉上潑去,「她還是個孩子啊,你這個卑鄙的男人!你居然……居然……下流胚子!無恥!」

    冰涼的液體在臉上流淌,海格拉德斯只是閉上了眼睛防止葡萄酒浸入出任何迴避,也沒有生氣,只是嘴角慢慢泛起一絲嘲諷。

    孩子?也許很多人都會這樣認為,她也是……海格拉德斯現在確實想笑,但他控制住了,只是掏出手絹輕輕抹去臉上的液體,「這好像是您第二次用酒潑我了……其實發洩一下的方式有很多種,這是浪費,我的很多官兵估計現在在煮雪喝呢……」

    「不要用這樣的挑逗口吻對我說!你簡直不是人,居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來控制女人!」艾麗瑟瑞娜都快氣暈了,一種被強烈羞辱後的難受填滿了身體骨骼的每個縫隙,「你在毀滅她,也在糟蹋自己的形象!」

    「哈哈!毀滅?說得好!」海格拉德斯終於忍不住了,大笑著走到側身對著自己的艾麗瑟瑞娜面前,突然抓起了艾麗瑟瑞娜的手,露出了一絲冷笑,「那你呢,尊敬的愛爾達小姐……或許我現在不得不相信眼睛看到的才是事實,但我的心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你……什麼意思……放開我!」艾麗瑟瑞娜身體顫了一下,猛甩開海格拉德斯的手,身體連退了幾步,一下子抵到了椅子邊上,腳一軟,就坐到了位置上。

    「需要解釋的是我,不是你,愛爾達小姐。」海格拉德斯故意提高了某個名字的發音靈,繼續朝前走著,「告訴我,這其實只是你並不太高明的模仿,我不希望有錯覺,但如果是真的……那就值得我高興放鬆了。」

    他知道我是克裡斯汀了!?啊,他簡直不是人。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直覺!?他是魔鬼!

    艾麗瑟瑞娜全身打了個冷顫,趕緊鎮定了下心神,站了起來,理著並不亂的長髮,把身體依然側過。

    「給我個解釋……這個世界上,除了克裡斯汀,沒人會對拉爾夏婭這樣,也沒人會對我如此!」海格拉德斯冷笑中停住了腳步。眼睛裡露出類似某種激動情緒爆發後的水般地光澤,「要麼,繼續煎熬下去,直到真正毀滅那天來臨!」說到這兒,海格拉德斯已經褪去了所有瀟灑,除了目光依然犀利外,整個人如凝固般陰沉僵硬。

    「不知道閣下說什麼……」艾麗瑟瑞娜擠出了一絲戲謔的微笑,大方的把身體坐正,「很抱歉,讓您漂亮的形象受了損失。不過。我依然要尊重希克萊公爵大人,起碼要讓他見到自己的親人,明天,我需要您給個答覆,我不想在這裡耽誤您太多的軍務!」

    「最後的態度嗎?其實我也需要這樣的態度,或者我需要一定地時間來考慮,相信愛爾達小姐會給我這樣的思考時間的。」海格拉德斯笑了。慢慢走到窗前,掀開了窗戶,任憑寒冷的東風捲著雪花在臉上吹刮,「看著吧,兩個男人在證明給你看!」眼睛看著外面,但嘴裡卻兀自說著奇妙的話。

    艾麗瑟瑞娜又是一陣全身發寒,但並非來自那陣陣從窗戶外吹進的風雪,而是海格拉德斯那後半句話。

    「呵呵,克裡斯汀。你應該比任何人都喜歡欣賞這一切的,兩個男人,都願意把這個世界奉獻出來並用鮮血來洗滌屬於你的新信仰,但你並不接受,甚至還希望他們如此永遠對抗下去,無論誰倒下,剩下的那個都會繼續被你無情地踐踏!這就是你的神地偉大權利,所謂神的恩寵,從來就不屬於這兩個男人,他們只是你實現神的意願的人間遊戲品而已!」

    說完。猛一回頭,怒火迸發的目光瞬間掠過艾麗瑟瑞娜的臉,但馬上又換上了瀟灑的微笑,「當然了,也許這兩位男人都太過自大了,因為他們畢竟是凡人,是永遠不可能領會神地偉大仁慈和本意,他們奢望得太多,單純幼稚到企圖用凡人的權利和美好生活去打動一位女神的心!愛爾達小姐,您認為如何?」

    「我要休息了,海格拉德斯閣下,您肯定喝多了,請回吧!」艾麗瑟瑞娜疲倦地起身朝臥室走去,一邊提高了音量,「波列斯,今天的晚餐費用你去支付了!替我送送海格拉德斯閣下!」

    「遵命!」門迅速打開,波列斯帶著嚴肅的笑容站在了門口,然後對著海格拉德斯敬了個禮,「海格拉德斯閣下,請!」

    「執政官閣下,阿爾伯特將軍剛才主動送拉爾夏婭回官邸了。」剛一走下樓梯,莫洛就走過來匯報。

    海格拉德斯瞥了眼大廳裡的自己人和阿爾伯特的部下,露出了嚴肅的目光,「阿爾伯特將軍和愛爾達小姐是共和國的客人,必須保護好,馬上通知溫森將軍,派人照看好這裡!」

    跟隨海格拉德斯下樓地波列斯、大廳裡的巴斯騰以及那十多名武裝傭兵打扮的銀狼士兵都呆住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當他們看到剛才還和自己友好喝酒聊天的普洛林斯士兵都帶著陰沉的表情圍了過來,才知道這樣的「保護」並非開玩笑。

    「呵呵,值得欣賞的東西不應該那麼早就置之不理……這場偉大的會戰怎麼能少了你的目光呢?相信皇帝也是這樣想地……」

    海格拉德斯穿好披風,笑聲邁著大步走出了旅館。

    海格拉德斯隨行而來的六十多名衛隊士兵已經繳了大廳裡銀狼士兵的械,門外,兩隊臨時路過的普洛林斯巡邏兵也被莫洛喊了進來,不過五分鐘,散落在旅館內部的三十多名銀狼士兵都被控制住了,連走廊裡都站滿了海格拉德斯的士兵。不過為了表示尊重,艾麗瑟瑞娜所住的二樓還是保持著原樣,波列斯和巴斯騰這兩位銀狼軍官的武器依然保留,以做為艾麗瑟瑞娜象徵意義上的親隨保衛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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