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神域。
不少的神侍女都匆忙地往返著某座神殿的寢殿走廊,而在寢殿內,幾位女神則焦急地圍在床邊。
艾麗瑟瑞娜從帶著昏迷芙妮亞西雅一回到原罪神殿就迅速病倒,類似高燒一樣的躺在床上陷入了一種迷糊狀態。已經快兩天了,信仰女神雪萊的和其他的女神幾乎全天候地守在床邊,她和生命女神索爾婭幾乎施展了所有的生命神力治療方式都沒有找到艾麗瑟瑞娜病情的確切問題所在。
艾麗瑟瑞娜的高燒還在繼續,小臉通紅,額頭微微泌汗,似乎還因為某種原因全身發冷而微微發抖,嘴裡還斷斷續續地念著一些怎麼也無法聽清的句子。
「可憐的愛絲拉姬達……這個骯髒的世界,會讓我的女兒也遭受凡人般的病痛嗎?」雪萊一邊流著淚,輕輕地撫摩著艾麗瑟瑞娜的額頭,感覺著灼熱的溫度,一邊咬著牙,一副堅決無法接受的表情。
命運、生命兩位女神小心地側著頭,分別用神力繼續徒勞地去解決艾麗瑟瑞娜的高燒,就連她們也不敢相信擁有光明和黑暗之心的艾麗瑟瑞娜會像凡人一樣得這樣的病。
智慧女神回到原罪神域不久就完全恢復了,如今的她也站在艾麗瑟瑞娜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小妹妹,眉頭微微緊鎖,似乎她也在尋找什麼答案。
「芙妮亞西雅。告訴我,你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你就用這樣地沉默來對待你母親的詢問嗎!?她是你的妹妹,她在神力疲勞的時候還把你帶回這裡,你就用如此的冷漠來對待她嗎!?」
信仰女神雪萊轉頭看著三女兒,對這個已經表現越來越叛逆的智慧女神露出了怒容。生命和命運女神一看這位母親又要發無名火了,趕緊一左一右把雪萊的手拉住了。
「偉大的信仰女神母親會不知道我和愛絲拉姬達去了什麼地方嗎?其實您可以用很多方式來掌握您所需要真相……」智慧女神輕聲嘀咕著,然後跪在了床邊,臉上地表情很平淡。
信仰女神楞了下。有點尷尬地把頭偏到一邊,傷心地看著艾麗瑟瑞娜的臉,不由得歎了口氣,輕輕揮了下手,「你們出去吧……我要考慮是否再允許你們去凡間了……從沒有神會像如今這樣長留在凡間,那個污濁混亂的世界有太多的傷害。就連神也未必能夠迴避。」
三位女神面面相覷,只好默默退出。
一片幽暗的、閃爍著詭異星光的世界,大地是一望無垠地嶙峋亂石林,突兀猙獰,沒有任何的生命的綠色無數幽藍色的光團如鬼魅一樣穿梭飄蕩在迷宮般的石林間。
一位全身籠罩在怪異黑色長袍的男子靜靜地坐在一根巨大的石柱頂端,那帶著血痕的面罩上的表情冷漠冰涼,與這個世界的詭異和空洞氣氛融為了一體。
一團幽藍色地光團像是無意中晃蕩到了那位神秘的人地頭上,似乎打擾了這位唯一還有生命氣息的人地靜思,只見這人微微抬起手,那團光團就被吸到了手上。然後如同掐破的氣球一樣四分五裂,發出了淒慘的破裂聲。
一陣酒紅色的空氣扭動在神秘男子對面的一根較矮的石柱上出現。一個身穿黑色長袍,帶著半邊面罩。而另一邊臉則是帶著肉芽的猙獰臉部肌肉。
「偉大的主神陛下,您卑微地僕人、傲慢使徒底比尼斯前來問候……」傲慢使徒十分恭敬地單腿跪立,那半邊臉上是無比的惶恐和順服,「主神陛下對罪欲冥界地無窮力量吸收真是讓屬下感動不已,請接受屬下這份不恭的祝詞吧!」
弗裡亞特斯的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圈幽藍色的黑暗神力光暈猛然出現在身上,擴散的神力波動如海浪一樣推開了很大範圍的漂浮的罪欲亡靈。弗裡亞特斯慢慢站了起來,把身體背了過去。「黑暗之心……這份混沌的力量法則果然適合原罪力量。」
「主神陛下的力量其實已經超過了光明和黑暗之心,這是新世界力量的偉大基石。衷心的希望這份光榮也能眷顧屬下……」傲慢使徒的語氣居然和他以往有著天壤之別,那種天生的傲慢和不屑居然在弗裡亞特斯的面前蕩然無存。
哼……這個骯髒的馬屁精……弗裡亞特斯輕蔑地哼了一聲,面罩下的臉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不過很快,他就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背後的傲慢使徒受寵若驚般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行了……有什麼事?我不是說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來這裡嗎?」弗裡亞特斯的語氣驟然變冷,慢慢回過了身,「告訴我,是否有值得讓這份褻瀆得到原諒的理由?」
傲慢使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身體開始哆嗦,趕緊把頭放得很低了,「尊貴的主神陛下,信仰女神閣下正在找您……聽說愛之女神愛絲拉姬達閣下重病……」
弗裡亞特斯奇怪地咦了一聲,身體楞住了。
她出事情了?難道她的變數已經提前到來了?弗裡亞特斯面罩下的眉頭緊皺,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心頭,「好了,我會去看看的……對了,芙妮亞西雅的情況如何?」
「智慧女神閣下已經把黑暗之心碎片拿了,實力更為強大,屬下擔心其有異心……」傲慢使徒低著頭,但臉的肌肉都在**,似乎非常害怕。
呵呵,智慧女神果然是最聰明的女神,估計她也意識到了愛之女神的不正常了……也許我們的某些目的都一樣。弗裡亞特斯輕笑了一聲,身體外的黑暗神力光暈猛然收縮,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信仰女神還呆在艾麗瑟瑞娜的身邊,淚眼朦朧地看著床上的艾麗瑟瑞娜,她已經用了很多方法了,都無法解決女兒的恍惚狀態,她試圖去聆聽女兒到底在嘀咕什麼,但總無法從那些破碎的字句中聽出任何有聯繫的意思出來。
「愛絲拉姬達,難道你的命運就真得如此複雜而磨難嗎……為什麼太多的真相就連我都沒資格去理解……這個殘忍的命運,到底何時才能真正被我們把握……」
雪萊擦著眼淚,正打算親自為艾麗瑟瑞娜再進行一次神力治療,但一陣怪異而強大的神力波動忽然在房間裡出現,只見雪萊驚恐地站了起來,用身體護住了艾麗瑟瑞娜。
「要阻擋我的關愛嗎……雪萊……」
藍色的神力空間扭曲中,弗裡亞特斯的身影漸漸凝固成型,面罩和頭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摘去了,露出了一頭銀藍色的飄逸長髮和英俊冰涼的臉龐,嘴角還帶著幾絲微笑。
「啊……尊敬的主神陛下……」雪萊紅了下臉,趕緊俯身行禮。
「算了,雪萊,你又忘了,這只有我們兩人,這些令人厭惡的身份和禮節不適合我們兩人……」弗裡亞特斯笑了,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眼睛靜靜地看著床上還在高燒胡話中的艾麗瑟瑞娜,「哦……比我想像得要好得多……」
「啊!難道你早就知道了!快告訴我,愛絲拉姬達到底怎麼了!?」雪萊帶著哭腔一下就拉住了弗裡亞特斯的長袖,「芙妮亞西雅和你一定都猜出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
「這是命運,那創始神預言不為人知的最後結局連我都只能模糊去理解,也許你的女兒芙妮亞西雅比我更清楚一些……」弗裡亞特斯平靜地說著,然後用手去摸艾麗瑟瑞娜的額頭。
「你不要碰她!」雪萊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就拉住了弗裡亞特斯的手,露出了乞求的目光,「求你了……別再碰我地女兒了。如果你所隱瞞的命運真得無法掌握,就不要再折磨我們了,放棄吧……」
「你總認為這是種傷害嗎?也許我所做的一切,恰恰是種拯救……不光是拯救我們自己……」弗裡亞特斯露出了嚴肅的目光,手上繼續用力,慢慢摸上了艾麗瑟瑞娜的額頭。
雪萊哆嗦著身體,痛苦地回過了頭。她已經在這兩天裡通過生命神力的探視覺察出了弗裡亞特斯對艾麗瑟瑞娜身體的某些小動作,心裡的猶豫和爭鬥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她一直認為這都是弗裡亞特斯為了掌握最後地結果所做的埋伏,但剛才弗裡亞特斯的那番話,再次驗證了她的猜測,就是艾麗瑟瑞娜的身上帶著很多連弗裡亞特斯都無法完全解答和控制的迷題,而這個模糊地秘密恰恰就是這個神的世界的關鍵所在。
「來幫我……利用你的生命神力,來完成對愛絲拉姬達的拯救吧……如果這份關心依然被她所拒絕。我答應你,終止這場命運,讓創始神預言進入下一個輪迴。」弗裡亞特斯冷冷地說著。
「啊……終止命運……你要殺了她……不!不行……我……我答應你……」雪萊趕緊點頭。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隱瞞什麼了,也許芙妮亞西雅也猜出了一些,你要聽清楚我接下來的話……」弗裡亞特斯把聲音放得很低,慢慢把他所理解的一些問題講了出來。
雪萊的臉越來越蒼白,到最後身體一軟,居然一下就倒在了艾麗瑟瑞娜的身上,抱著艾麗瑟瑞娜開始痛哭。過了好一陣。才抹著淚把身體支撐起來,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
「好吧……只要能救愛絲拉姬達和女兒們。再多地罪孽我都可以承受!希望你不要食言!弗裡亞特斯,歲月已經流逝了幾千年。我們的一切已經是過去了,我們挽救地應該是未來,而不是僅僅報復以前的一切,我已經沒有什麼所求了,只要女兒們不再走我們地路就可以了。這份理想不能成為新的野心,不然命運依然會毀滅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
弗裡亞特斯靜靜地看著雪萊的臉,不置可否。
金色和幽藍色兩種交織的神力光暈開始從雪萊和弗裡亞特斯之間出現,然後漸漸彙集成一團緻密的神力光團。
「母親。你們幹什麼!?」
忽然之間,命運、生命和智慧女神從外面衝了進來。一邊跑到床邊分別施展開神力屏障護住了艾麗瑟瑞娜,一邊都咬牙切齒地看著露出真容的弗裡亞特斯。
三位女神都一楞,因為她們眼前的弗裡亞特斯並非那種想像中地面目可猙的猥瑣之人,反而讓人感覺到一種優雅和莊重。智慧女神相對來說要稍稍冷靜點,因為她是見過弗裡亞特斯戴面具時地摸樣,但真容還是第一次看見。
「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雪萊大怒,衝著身邊三個對弗裡亞特斯表現出強烈敵意的女兒大聲呵斥著。
「哼……」生命女神露出了厭惡的神色,把艾麗瑟瑞娜緊緊地抱在懷裡,「荒唐的一切……偉大的光明女神居然會乞求一位黑暗罪神的拯救……母親,愛絲拉姬達會好的……」
「出去!」雪萊不敢分心,依然努力地維持著和弗裡亞特斯之間共同發動的生命神力封印,「朵拉西梅爾,馬上帶她們出去!」
命運女神沒動,一邊的智慧女神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命運……無知的黑暗罪神……曾經無比卑鄙陰詐的你沒想到居然會在維持神力平衡的時候被我們撞見吧……」生命女神突然笑了,慢慢站了起來,一片金光中穿上了神甲,「姐妹們,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突然金光大盛,只見生命女神的神力光暈中已經析出了幾根實體化的光刺。
「哼……無聊……」
弗裡亞特斯冷笑一聲,身體表面出現了幾絲幽藍色和酒紅色交織的光絲,還沒等房間裡的人有所反應過來,只見正要發動攻擊的生命女神的身體居然飛了出去,一下就撞在了房間角落裡的雕像上,把那尊精美的玉石雕像砸了個稀巴爛。
「等等!別動!」朵拉西梅爾身體一閃就扶住了又要上前的索爾婭,然後帶著警惕的目光看著弗裡亞特斯,「他現在正在用黑暗之心和母親的光明神力進行神力平衡,這會傷了母親的……」
智慧女神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你們……你們居然幫他!他對愛絲拉姬達肯定不安好心!」生命女神氣得全身哆嗦,惱怒之下撤去了神甲,跑出了房間。
「黑暗罪神,也許你和母親是在拯救愛絲拉姬達,但希望這不是新的迫害開端……」朵拉西梅爾說完這一句,複雜地看了眼雪萊和弗裡亞特斯,然後對著雪萊行了禮就退出了房間。
「芙妮亞西雅妹妹,你怎麼無動於衷,難道你忘了你被那個邪惡的黑暗神進行脅迫的事情了嗎!?」生命女神憤怒地在草原上坐著,牙關緊咬。
「呵呵,我們偉大的信仰女神母親可是黑暗罪神同一陣線的,我們的行為通常會被解釋為忤逆之舉……」智慧女神自嘲地擺擺頭,回頭看了眼那遙遠的神殿群,「也許我們是該到了適應新的神的生活的時候了……光明和黑暗已經遠去了……就連我們的父親,也成為了歷史……」
生命女神默然地低下了頭,她很矛盾,雖然她能體會自己的生命是在何種恥辱下存在的,但畢竟能賦予這份生命的也是光明主神父親的「努力」,像這樣全盤否定光明就等於否定自己本身。
「母親的意思很清楚,這個神的世界,我們的存在就好比當初父親的態度一樣,我們只有母親,沒有父親!」智慧女神若無其事地說著,「對神而言,也只剩下在恥辱的歷史下被蒙蔽迫害的我們……包括黑暗罪神……沒有光明和黑暗之分,也許這就是命運給予我們的拯救。」
「那愛絲拉姬達呢……她的身份呢,難道她就是這份命運改變的契機!?」生命女神長歎一口氣,「可憐的妹妹,她怎麼會是接替者,她到底會實現什麼……」
智慧女神楞了一下,慢慢站了起來,撥開了神力空間傳送,「這份答案等到最後才能得到解答……要麼我們一直順服。要麼現在就抗爭下去,也許母親比我們瞭解地要多……」
說完,身體就化解成了無數的光點消失了。
到處都是星光混亂的昏暗,艾麗瑟瑞娜雖然全身都感覺無力,但她還在不停地掙扎。
迷糊的狀態中,她似乎感覺自己正在融化,一聲聲不知道從那裡來的狂妄尖笑一直圍繞著自己,把自己不斷地拖入一個更為黑暗的漩渦中。眼前有那麼一絲光明的縫隙,那似乎就是自己的出路,艾麗瑟瑞娜疲憊地抗拒著身周那一圈圈瘋狂地拉扯,如同和夢魘抗爭一樣努力朝那絲光明的裂縫移動,不斷地奮力企圖擺脫這無形的拉扯力量,但總是有心無力半途而廢。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光束。宛如繩索一樣從那條光明的裂縫中穿出一直落在身上,艾麗瑟瑞娜趕緊把身體依*在這道金光中,然後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把自己從混亂地拉扯中拯救了出來,接著以很快的速度朝光明的裂隙飛去。在鑽出這混亂的黑暗世界的那瞬間,身後的世界那種淒厲而瘋狂的尖嘯聲達到了頂點,似乎是一種某種努力失敗後的強烈失望和憤怒,身體在融入光明裂縫那瞬間產生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啊!」
艾麗瑟瑞娜一下坐了起來,張開眼睛大口地喘著氣,鼻子裡已經是清新的空氣,眼前明亮。似乎自己終於從噩夢中掙脫開了。忽然覺得自己被誰抱住了,轉頭一看。才發現信仰女神一直坐在自己身邊。
「母親……」艾麗瑟瑞娜終於感覺到了疲累,那種逃脫無形噩夢折磨後地難過心情如同發洩一樣讓全身都為之鬆懈。身體一軟,就*在了信仰女神的身上。
「沒事了……可憐地愛絲拉姬達,那是噩夢……忘了它吧……」雪萊忍著眼淚把艾麗瑟瑞娜緊緊抱著。
恩?好像母親知道我在做噩夢?艾麗瑟瑞娜疑惑地把身體移開,吞吞吐吐地說道:「剛才是您把我……拉出來的?」
這個……信仰女神尷尬地點點頭,然後取過了一碗香氣四溢地湯,「你都高燒了兩天了,普通的神力治療都沒有用,我只是試一下能否以神力意識探視來解決。結果你果然在做夢……」
哦……難怪剛才那道光明神力那麼強悍,居然可以直接和我的意識進行溝通。不過單純的光明神力怎麼會有黑暗神力的意識滲透特性呢?艾麗瑟瑞娜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湯,心裡有點懷疑。
「別想那麼多了,快喝了它,免得身體不好恢復……」雪萊和藹地摸著艾麗瑟瑞娜的金髮,露出慈祥的目光,只是這份慈愛中夾雜著太多地無奈和痛苦,「你就不要去凡間了,這段時間在這裡陪我……」
不去凡間?我還要趕回光明大陸啊!艾麗瑟瑞娜警覺地抬起頭,有點搞不懂為什麼對方會突然要自己放棄在凡間的行走。
「我……」
「行了,你姐姐芙妮亞西雅很聰明,其實她一個人就可以做到一切……你就不要擔心了。」雪萊打斷了艾麗瑟瑞娜地話,臉色很嚴肅。
「不行……我答應了朋友的!」
「朋友!?無知!他們都是凡人,有什麼資格成為你的朋友!」雪萊皺緊了眉頭,「你對他們的眷顧已經非常恩厚了,他們何以霸佔你如此之多的關切!太多的接觸只會把神的世界也沾染到世俗裡去!你是神!難道陪自己的母親會讓你更為無聊嗎?」
「神又怎麼了……沒有凡人的存在,神還有意義嗎……」
艾麗瑟瑞娜低聲嘀咕了一句,看到信仰女神那副嚴肅的表情,趕緊把碗堵住了嘴。
「你剛才說什麼?」雪萊沒聽清楚女兒嘀咕的什麼,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沒什麼……我呆會兒就離開這裡,嗯……不習慣……」艾麗瑟瑞娜感應了一下體內的狀況,並沒發現什麼不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完全恢復了。
「你……」雪萊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好站起來朝外走去,「也許這是我永遠無法改變你的地方,別忘了我說的話,不要太過留戀一些感覺,不然你會在迷茫痛苦中失去一切……」
說什麼啊,怎麼這段時間大家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艾麗瑟瑞娜傻楞楞地看著信仰女神遠去的背影,不知道他們到底又出現什麼想法。
智慧女神對自己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信仰女神母親也說些含糊不清的暗示,難道自己真得有其他不可理解的存在嗎?哦……也許她們對接替者也是一知半解吧。好像桑達菲爾也曾給自己提出過什麼忠告,也是告戒自己不要迷茫,這個世界的神總喜歡玩玄的……
走下床,試了一下神力控制,發覺又有不少新的感覺,猜測和水之守護天使相遇又有了收穫。
感覺了一下四周的神力波動,發現沒了芙妮亞西雅的存在,知道對方一定比自己先甦醒提前走了。思索了一下,撥開了神力空間傳送……
大陸光明歷277年(大陸新歷元年)九月十八日,可拉達北大陸,凱恩斯帝國帝都雷茲多尼亞皇宮。
皇后寢宮裡已經是氣氛嚴重緊張,無數的宮女放棄了那通常的慢條斯理,表現出了急快的反應,幾個女官不停地指揮著宮女們把各種皇后臨盆生產所需的東西送進皇后的房間。
一聲聲讓人發緊的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緊閉的房門裡傳出,包括皇太后菲麗羅爾在內的大部分皇室成員都焦急地呆在房間外的走廊裡,人人都因為緊張和疲憊表現出了太多的慌張壓抑。
都三天了,皇后朱麗絲因為身體太過瘦弱,再加上第一次懷孕,顯然無法忍受那生孩子的折磨,好幾位宮廷女醫的輪番努力都無法讓嬌滴滴的皇后順利生下孩子。
那越來越虛弱的呼叫甚至讓走廊裡的皇家禁衛軍士兵都低下了頭,他們無法想像到底生孩子會和戰場上的血腥的撕殺會有何種程度的相似。
「啊!皇帝陛下來了!」幾個皇室成員都趕緊退到了一邊,紛紛下跪。
特裡希海利斯一臉的平靜,但眼睛裡還是流露出了幾絲不安。這三天來。他不斷地收到了來自皇后寢宮地不好消息,雖然那東部前線的局勢已經複雜到他連睡覺都在考慮怎麼排兵佈陣,但到了今天,他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事情親自來看看情況,因為從宮廷御醫私下的談論裡他知道如果今天皇后還不能順利產下孩子,很可能因為虛脫而母子盡亡。
「皇帝,你不能進去!」菲麗羅爾看到沒有任何表情的兒子徑直朝房門走去,趕緊喊了一句。「這是規矩!」
「規矩?難道母后認為一位帝國皇帝連他的妻子所受的痛苦都無法親身去體會和分擔就是合理的嗎?」皇帝站住了,手還放在門把上,側身看了眼走廊裡地人,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能解決現在的問題,一些規矩也到了改變的時候。」
「皇帝陛下……這是祖宗的規矩……」
皇宮內務總管大臣瓦得魯和幾個大臣都跪到了特裡希海利斯的面前。他們生怕這位皇帝會真得推門而入,從而讓上千年來的皇家規矩被打破。
他們在維護什麼?是帝國地皇室尊嚴,還是朕的皇后和孩子的生命?到底哪個更重要?也許就在現在,在帝國的某個角落,一位同樣在受折磨的女人正在她丈夫的安慰下更為堅強……
「皇帝!」菲麗羅爾幾步走到門前,把皇帝的手從門把上拿開,露出了嚴厲的目光,「你去了也沒用……這是正常的,就好比當初我所受的磨難一樣……」
母后是真地關心朱麗絲嗎?還是為了照顧某些人的面子,不想讓一位帝國皇帝去沾染某些東西……也許她曾經真和朱麗絲一樣。父皇當初是否也會這樣緊張呢?難道父皇也是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只是期待著一個帝國皇位地繼承人能否順利出現。而不是這間房間裡的某個女人是死是活……也許在這座皇宮裡,一位皇后地命運還不如一個普通的懷孕女人……
「我進去吧……」
菲麗羅爾避過了兒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歎了口氣,讓幾個女官把皇帝擋住了,然後輕推房門走了進去,皇帝剛要轉頭去看那門縫,又被菲麗羅爾用很快的速度關上了。
時間似乎在這個地方變得特別緩慢,皇帝來回在走廊裡走著,四周的大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尤其是幾位這段時間內連續被皇帝呵斥過「延誤戰事」的大臣更是全身瑟瑟發抖。生怕這個皇帝一個心情惡劣,把對皇后的緊張轉換為對自己的憤怒。
厚厚地精緻木門再也無法抵擋那一聲最為淒慘的痛苦喊叫。然後就是一聲清晰地孩子哭聲傳出房間。走廊裡所有的人都神色一喜,而皇帝,正驚愕夾雜著欣喜呆住了。
過了幾分鐘,房門開了,皇太后菲麗羅爾抱著一個用精美綿綢包裹的嬰兒緩緩走了出來,臉上是平靜的微笑。
「皇帝,現在開始,你是父親了,看看你的皇太子吧……」菲麗羅爾慈祥地摸著懷裡嬰兒的小臉,滿臉的幸福微笑,「哦……瞧瞧,這小傢伙,多像他尊貴的皇帝父親……」
「萬歲!萬歲!萬歲!」
走廊裡的所有皇家禁衛軍官兵和大臣都跪在了地上,激動而高亢的呼喊響砌整座皇后寢宮。
「朕是父親了……」皇帝臉上的肌肉**了一下,慢慢走到皇太后的面前,似乎很猶豫,只是那眼光死死地盯著對方懷裡的小孩的臉。
「啟稟皇帝陛下,皇太后陛下,皇后陛下好像……」一個女官帶著驚慌的表情從房間裡衝了出來,差點撞倒了一位宮女,「皇后陛下好像不行了……」
皇帝臉色一沉,好不容易快要醞釀出的微笑一下就融化在了一片冰涼中,一把推開了門口的幾個人,大步走了進去。
華麗的床塌上正躺著一位已經虛脫的少女,那薄棉被覆蓋下的身體是那麼的虛弱無力,床邊的幾個盆子裡都是鮮紅一片,幾個宮女和女醫蒼白著臉正在匆忙地收拾著,而床邊的部分床單上,赫然可見鮮血。
朱麗絲並沒有昏迷過去,只是空洞地注視著天花板,小臉上因為痛苦和委屈佈滿了淚水,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
「不用擔心,朕會讓大家好好調養你的……」皇帝根本就沒管那些所謂的骯髒,一下就坐在了粘滿鮮血的床邊,和善地撫摩著皇后的臉。
「皇帝陛下……孩子……我要看看……」朱麗絲激動地看著皇帝出現在眼前,似乎想起了什麼,居然一下就把身體支撐了起來,眼睛惶恐地四下打量著,「我的孩子呢……」
「朱麗絲……」菲麗羅爾抱著孩子走了過來,不過並沒有打算把孩子遞到朱麗絲的手上。
「母后……把孩子給我……」朱麗絲焦急地伸出了手,眼睛裡射出慌張的神色,似乎如果她不能親自抱抱孩子,就會永遠失去一樣。
「根據宮廷規矩,馬上孩子會交給專門的女官和乳母餵養,你還是好好把身體養好吧…」皇太后平靜地說著,幾個女官走了過來,把孩子接了過去。
「不……那是我的孩子……我要看看……」朱麗絲急了,伸出的手一下就抓住了身邊的皇帝領子,帶著乞求的目光無助地念著,「我現在就看一眼……只看一眼……皇帝陛下……」
「皇后陛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只見尤里美若達帶著激動喜悅的眼淚走了過來,先是對著皇太后和皇帝行了個禮,然後走到床邊握住了朱麗絲的手,「不急……等皇后陛下的身體好了,就可以抱皇太子了。」
他們為什麼不讓我抱自己的孩子……我才是孩子的母親啊……朱麗絲哆嗦著身體,帶著痛苦地表情看著幾個女官把兒子帶出了房間,只覺得天暈地轉,終於身體一軟就倒在了皇帝身上。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好好把皇后的身體治好,朕不希望聽到什麼抱怨。」皇帝摸了把妻子的臉,然後慢慢把已經暈過的妻子輕輕放回床上,「發佈帝國皇家通告,朕的兒子取名『蘭斯貝爾克』,並冊封為皇太子,非死罪者大赦!」
「皇恩浩蕩!」
聖旨出門,群臣下跪三呼萬歲。
「皇帝陛下!前線緊急軍情到了!」一個大臣急匆匆地走進御書房。將一封快馬加急地軍情送到了特裡希海利斯的桌案上,「是宰相大人從前線送來的!」
進來的人正是幾天前才從普洛林斯急速返回的克列斯塔伯爵。這位本來叛逃的帝國貴族居然帶來讓皇帝精神為之一振的好消息。不光是迅速撲滅了殘留在共和國和雷茲多尼亞的謀反貴族集團,而且還帶來了希洛王國和福斯那頓地光明教會對帝國進行示好的書信,甚至還帶來了克裡斯汀的妹妹拉爾夏婭對皇帝的問候,這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成果讓克列斯塔迅速得到了皇帝的諒解,並當即把他送上了軍務尚書地位置以接替被迫告老的尼根隆德公爵。
皇帝遲疑地看著桌上的書信,半天都沒有去碰,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因為這裡面一定帶著他強制命令宰相拉得維希爾首先發起第一輪攻擊後的反饋信息。
普洛林斯軍於九月五日夜發起了返攻,三天之內居然把近七萬帝國軍全部打回了邊境附近,兵員傷亡三萬餘人,佔領的【恩內特斯城】也重新被普洛林斯軍奪走了,雖然因為拉得維希爾的成功後退和伏擊也造成了普洛林斯軍的巨大損失,並重傷對方的西線總指揮官馬庫薩大執政官。但帝國軍在戰線南翼的優勢一下就沒有了。
特裡希海利斯看了幾遍軍情,臉色不知道到底是難看還是輕鬆。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共和國的實力,在沒有海格拉德斯地情況下,普洛林斯依然有著非常優秀的將領,而自己,僅僅依*雄厚地兵力在作戰,腐朽的帝國貴族除了那份對新領土和利益地龐大野心外,幾乎沒有人可以真正幫自己。
拉得維希爾是個人才,他可以在被突然襲擊下迅速保存大部分實力,並在不利的情況下還能取得挽回面子的戰果。但他實際上是反對首先對普洛林斯開戰的。
有關普洛林斯共和國突然和魯修斯聯合王國爆發短暫衝突並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消息其實早很多天就到了,那位奇妙的「愛爾達子爵小姐」所參與的一場國家間的戰爭是那麼讓人不可理解。銀狼居然會突然放棄對共和國地報復進攻,這讓自己以為有機可趁所下達的進攻變成了泡影。更為震驚地是。銀狼的現有領地居然會被魯修斯聯合王國宣佈為該國的自治領,而所謂的自治領議政會議長居然會有兩位女人存在,其中之一就是愛爾達子爵小姐。
這個魯修斯聯合王國愛爾達子爵小姐和那位愛爾達男爵小姐會是同一個人嗎?和克裡斯汀是如此的類似,又和銀狼有著奇怪的聯繫,她到底是什麼人?皇帝努力回憶著某個少女的印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
「皇帝陛下,聽說魯修斯聯合王國、銀狼自治領、魯爾西頓、文德裡克王國、斯托克王國等幾方打算在文德裡克王國賴斯特城召開了外交會談……」新任的軍務尚書克列斯塔伯爵忐忑地注視著皇帝的表情,以為對方又會對這個消息表示極大的憤怒。「我帝國駐賴斯特外交領事奈卡德男爵特請示皇帝陛下是否干預……」
都是狂妄的國家,他們居然敢無視我帝國的存在。一場外交會談把帝國排除在外!哦……好像連普洛林斯共和國也被排除了,他們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們要遏制朕和最高元老院的戰爭嗎?皇帝敏感地覺察到這是一種企圖打破當前凱恩斯帝國和普洛林斯共和國兩大勢力進行長期大陸外交壟斷的行為,很明顯,這些小國家願意組成一個新的同盟來對抗帝國和共和國戰爭的最後結果。
「銀狼……是誰參加?」皇帝滿不在乎地把文書合上,輕鬆地*在了椅子上,「一群有意思的人,也許是到了有關他們生存的緊要關頭了,朕也不想讓他們太過緊張……」
「聽說是銀狼自治領的議政會議長福裡斯領頭,銀狼北大陸總指揮阿爾伯特也會參加,還有……還有那位擔任副議長的愛爾達子爵小姐。」
愛爾達子爵小姐!?皇帝一下就來精神了,目光突然犀利起來。他有直覺,這位愛爾達小姐和他所認識的那位愛爾達小姐一定有聯繫!
「那個海格拉德斯有什麼動向嗎?」皇帝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根據我們的秘密情報,海格拉德斯好像離開切裡克城了,但並沒有出現在前線……」
哦……海格拉德斯,你還是不甘寂寞啊,你打算幹什麼?朕一直在等你,也在幫著你……
皇帝忽然站了起來,面露微笑,「馬上召見駐雷茲多尼亞的文德裡克外交領事,朕有事情要和他們商談,傳令拉得維希爾,叫他把大軍撤回邊境,等候朕的命令!」
「遵旨!」
呵呵,海格拉德斯,希望朕和你還能見上一面。皇帝帶著優雅的笑容走出了御書房,他打算再去看看朱麗絲,看看那位在幾個小時前還生不如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