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界女神傳 第八部 亂戰 第七章 原罪使徒的騷動(一)
    克裡斯汀手一揮,由光明神力生成的黃金長戟的冰晶幻像攻擊如電閃般全部射了出去,緊跟著自己也朝前衝去。一道金色的人體殘影帶著華麗的金色光尾衝進了那一群飛射中的黃金戟裡,無數美麗的七彩光點顆粒像花粉一樣從半空中灑落。

    有感應了!那是什麼力量波動?怎麼光明神力裡還融合了其他的東西?尼托姆斯的瞳孔裡出現了十幾根不斷*近的黃金長戟,每根長戟上除了那洶湧捲動的光明神力外似乎還有某種能壓制自己的奇特力量存在其中。

    克裡斯汀眼睛裡已經出現了不斷*近的黑袍男子,冷冷一笑,猛地伸手抓住了身邊某根黃金戟,身體在瞬移中消失了。

    空蕩蕩的……

    並沒有那預料中的切入身體肢體的阻礙感,克裡斯汀只覺得眼前的尼托姆斯的黑影在一陣扭曲中分解就消失無蹤,自己只是一衝而過,然後就聽見身後比自己慢了半拍的十幾根以冰晶幻化的黃金長戟全部扎進了尼托姆斯原先漂浮的地面上。

    「撲撲」的聲音不斷響起,轉身一看,金光散盡,一大片泛著透明冰藍的粗長冰箭都深深地插進了土壤,一股瀰漫的寒氣把附近的土壤全部覆蓋上了冰霜,連最近的一堆篝火都瞬間熄滅了。

    還沒看清楚這突然消失的尼托姆斯到底跑哪兒去了,就突然感覺自己的天頂方向出現了強大的原罪力波動,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凝集成一股方向性很強的壓縮衝擊朝自己頭頂而來。

    也不細想,瞬間膨脹開的神力屏障將身體包裹了起來,並感覺神力屏障形成那一瞬間對方的力量衝擊就已經擊中了頭頂方向。猛烈的震動帶著強大的衝擊把身體往下壓,克裡斯汀能明顯感受到這身體外面發生的強烈能量侵蝕,就好像當初和尼托姆斯第一次交手一樣,帶著極大腐蝕性的原罪能量團再次融化了神力屏障的防護表面。

    後背感覺到接觸地面,仰視角度的克裡斯汀從朦朧的金光中看到天上的尼托姆斯已經撕去了他的黑袍,一身如馬戲團小丑一樣的裝束,連那頂象徵頭部防護的帽子都滑稽無比。

    身後被冰霜凍結的地面在碎裂,面前已經透進神力屏障的原罪力衝擊也要打在了身上。克裡斯汀在身體即將塌陷壓縮到地裡的瞬間再次股起新的光明神力對抗。巨大的摩擦聲下,克裡斯汀帶著一大片冰霜泥土斜著滑出一截,身體落回了地面。

    可惡,這個噁心的傢伙還不能小視!克裡斯汀現在又罵不出來,用意識交流又會分心,只能暗地裡詛咒這個齷齪的使徒。

    「嘿嘿……女神閣下,看來你比我想像得要好得多了,居然已經可以抵消掉部分原罪力的攻擊,你可比那些光明神們厲害多了!」尼托姆斯緩緩落在了十幾米遠,邪惡淫褻的聲音又在克裡斯汀的腦海裡出現。

    「你們和光明神已經交過手了!?」克裡斯汀一聽就覺得話中有話,以前和光明戰神普羅裡西斯對戰時的交談內容出現在腦子裡,面色一驚,在彌補了神力屏障的力量消耗後把長戟一指,「是不是你們把……把命運女神朵拉西梅爾殺了!?」

    「呃……」

    好像還不能讓她知道這些吧……尼托姆斯一楞,開始後悔了,他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我殺了你這個淫棍!」

    克裡斯汀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的怒氣又上升了,雯娜的死加上從別人口裡得知的噩耗已經讓她狠不得把眼前的齷齪傢伙給撕成兩半。

    又是一團無形的原罪能量球迎面打來,能夠感受到衝擊即將打到面前的克裡斯汀並不打算再次用神力屏障去抵抗,股起全身力氣就揮出了一戟。

    「哧」的一聲,蘊涵了光明神力的黃金長戟槍頭打中了對方的能量攻擊,黑色的氣霧團顯出了輪廓,不過在瞬間的能量燒炙聲中又被克裡斯汀一戟打上了天。

    不等對方再次表達什麼驚訝,克裡斯汀的風系瞬移就施展開了,快速移動的金色影子將尼托姆斯包圍在場地中央。

    忽然人體殘影子一停,克裡斯汀已經微笑著站在了這道被金色光影畫出的圓圈痕跡一點上,而尼托姆斯發現以自己為中心點的半徑十多米的金色光圈依然還存在,還隱隱從這些如霧的金光裡感受到陣陣寒氣和風系魔法的特有氣旋。

    「水晶圓舞陣!」

    尼托姆斯的腦海猛地蹦出克裡斯汀的清脆呼喊,一轉身,就發現從四周金色氣霧裡慢慢析出八個和克裡斯汀一摸一樣的金甲少女,同樣的金色光暈,同樣的黃金長戟,每個少女都帶著同樣的冷冷嘲諷看著自己。

    還沒做出合適的判斷,只看見站在外圍的克裡斯汀再次進入了更遠距離的高速瞬移,又一圈更大金色光霧圓圈開始出現在外層。

    「二重水晶圓舞陣!」

    這下可好了,克裡斯汀的呼喊過後,十六個克裡斯汀同時出現在第二圈的金色氣霧中。

    二十四個金甲少女同時舉槍朝尼托姆斯衝來,刺骨的寒氣將營地裡大部分篝火都撲滅,整個山谷裡只有那絢麗的金色光芒,如同金色的太陽落在了群山裡。

    狂暴的原罪衝擊擴散而出,一片碎裂的清脆響聲中,最裡層的八個金甲少女在衝擊中崩散成雪白的霜粉,飛騰的雪霧不光阻礙了尼托姆斯的視線,甚至在風系能量的鼓動下如一道雪白的氣牆繼續朝尼托姆壓去。

    辟里啪啦的冰破之聲此起彼伏,尼托姆斯只覺得無數的冰人撞到了身上,鋒利的冰矛將一身自認為華麗的裝束切割成了布條,雖然這些假克裡斯汀只是塊稀薄的冰晶,但衝擊的力道以及蘊涵光明神力的冰凍魔法幾乎讓他失去了反應能力。

    去死吧!一片金光中克裡斯汀居然出現在尼托姆斯的頭頂方向,黃金長戟筆直朝下衝向了已經被冰霜覆蓋包裹成一具冰人的尼托姆斯。

    「轟」的一聲,被冰霜覆蓋的尼托姆斯身體被黃金長戟從頭頂切開,像是捅破的氣球發生了爆炸,雪白的霜霧伴隨著光明神力的爆炸衝擊像一陣大雪一樣覆蓋了整個營地。

    人呢……他死了?還是跑了?克裡斯汀的精神意識感應裡已經失去了尼托姆斯的蹤影,靜靜地站在那一團逐漸融化的冰塊中央,迷糊地看著左右上下。

    在高高的夜空中,一團黑影顫抖著融入了雲層.

    「啊?下雪了?」

    「啊!不好,篝火都滅了!」

    「好冷啊!」

    紛紛甦醒的光明騎士們爬出了營地,而那些巡邏官兵們則跳著拍去蒙在身上的雪花,三三兩兩朝篝火跑去。

    克裡斯汀已經褪去了神甲,靜靜地守在營地裡唯一一堆篝火邊,看著身邊雪融化後一身濕漉漉的白甲騎士,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四周的光明騎士紛紛跑來,有點緊張地看著還在迷糊中的上司。克裡斯汀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弄著這些光明騎士們都一頭霧水。

    篝火再次照亮了營地,被莫名凍醒的光明騎士們再也無法睡著,大部分都圍坐在了篝火邊,少部分的人則在軍官的帶領下去查看那些戰馬或是清掃營地裡已經快融化成泥漿的積雪。

    「謝謝……我知道是你救了我!」阿爾伯特笑著遞過了紙條。

    「呵呵,您太客氣了,雯娜姐曾經幫了我很多次。」克裡斯汀擺擺手,一團魔法打進了篝火,騰起更高的火焰,「只要你沒事就好,估計那個人不敢再來了。」

    阿爾伯特有點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把劍拔出來,有點尷尬的對著篝火看著,覺得自己第一次感到如此無能。

    「小姐,您剛才太厲害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布克穆斯從營地一角的馬車上走下來,手裡還端著一碗熱湯,一邊遞給克裡斯汀,一邊恭敬地用意識交流對克裡斯汀發出了讚歎。

    「布克姆斯,你剛才……沒有被原罪力衝擊打暈?」克裡斯汀面不改色地接過了碗,一邊看著遠處阿爾伯特正和幾個軍官在商量事情,一邊微笑看著身邊的忠實護衛,「諾薩怎麼知道這幾天有原罪神會來偷襲我。」

    克裡斯汀之所以能夠一句就說出尼托姆斯的力量來歷,還有賴於今天上午馬車裡的一段對話,開始她還迷糊不知所以,可到了剛才,她才總算明白了,原來一直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力量就是原罪力,而這些用意識控制來運行原罪神力的人就叫原罪神。

    諾薩……他會是神嗎?為什麼總能從他身上隱約感應到和自己體內那股外來的奇特力量類似的力量波動呢?難道就是他偷偷給自己的?可又不像,如果他真的有這個本事,為什麼不自己去對付原罪神,還要花那麼多波折來借自己的手。克裡斯汀默默地喝著湯,腦子裡充滿了疑問。

    意料中一樣,布克姆斯依然一無所知的樣子,依然虔誠得無比單純,克裡斯汀也懶得去多問,看了一會兒營地裡光明騎士們熱身的競技就匆匆回帳篷睡了。

    呵呵,今天真過癮!克裡斯汀回憶著剛才那場和原罪神的戰鬥過程,對自己的表現還比較滿意.

    三天後,一千多人的光明騎士團隊伍終於走出了東聖魯克斯山脈,進入了瓦得裡河平原。

    比薩森河還要清澈的寬寬河道邊是一望無垠的水網平原,北大陸中央山脈的天然阻隔讓這片天地的冬季氣候比其他地方要溫和得多,成群的肥碩牛羊懶散地分佈在平原牧場上,大塊大塊的農田、村莊星羅棋布。

    剛走出山地,那個光頭神官就匆匆告辭,因為他要趕往自己的領地去接收清算去年秋季的收入。一干光明騎士軍官都不屑地看著這個跟隨了部隊快半年的神官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那些哪怕僅限於口頭上的告別祝福。

    「克裡斯汀小姐,前面就是我的領地了……聖魯克斯城東郊的芬克塞斯地區。」阿爾伯特不好意思地指了下遠處某片略微起伏的平原,把手上早就寫好的紙條遞給了身邊換乘戰馬的少女。

    「阿爾伯特大人也有教會領地封邑?」克裡斯汀舉目望去,發現那片平原果然肥沃,不光有大片的農田莊園,甚至幾座起伏的小丘上還有大片的樹林,一座豪華的別墅莊園坐落在一個小湖邊。

    「以後再給你說,我先把你安排在那裡,我必須要回聖都一趟。」

    阿爾伯特低頭在馬背上認真寫著,他這些馬上動作這幾天來已經成為了光明騎士們津津樂道的話題,騎士們都認為他們的團長大人終於開竅了,居然對一個聾啞女產生了興趣,對此阿爾伯特並不去理會,而克裡斯汀也壓根不知道這些。

    哇,好漂亮的別墅莊園!一個光明騎士團團長的封地就是不錯,看樣子快比得上凱恩斯帝國那些貴族封地了。

    克裡斯汀面前出現了一座空蕩蕩的豪華大莊園,舉目望去,莊園內外都種植著四季果樹、花草,一座座雅致的多層小樓或彼此相連、或單獨坐落隱沒在果樹林中。

    視線裡只有莊園內外少數身穿光明信徒的僕役在修剪著樹木或花台草坪,一看自己的領主帶著大隊光明騎士停在了大門外,一個個魚貫而出,恭敬地彎腰站在門前致禮。

    這和那些國家的貴族有什麼區別?阿爾伯特這樣的人不是信奉光明神嗎?為神而祈禱還追求這樣的奢侈奢侈生活……還有那個什麼教皇,明明就是一個教派的領袖,還非要佔有這樣一個政治割據的領地,甚至連自己的頭銜都要帶個皇字,這難道不是一種超越信仰的政治權利觀嗎?克裡斯汀在阿爾伯特的帶領下走進別墅莊園,默默看著身邊那一串串領地奴僕身份的人,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長年在外帶兵,其實很少回領地,連我妹妹都不願意住這裡……」阿爾伯特寂寞地看著空曠的客廳,有點無奈地說著,手裡的紙條塗改了好幾遍,這才遞給了克裡斯汀,「我留一個中隊的光明騎士在這裡,應該很安全,你就暫時在這裡住下,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隨時離開,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

    擺擺手,克裡斯汀走進了一間房間,幾分鐘後再次走出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原本那套修改過的帝國宮裙。

    「阿爾伯特大人,我想您應該知道我的事情吧?把我留在這裡難道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嗎?」克裡斯汀笑著在客廳裡打量那些古樸的油畫,一邊用意識「說」著,「如果您的教皇陛下知道被凱恩斯帝國皇帝通緝的人在教皇領裡,估計您也不好隱瞞的。」

    「克裡斯汀小姐是不相信下官了?」阿爾伯特苦笑著寫著,「現在教皇陛下正帶著代表團在凱恩斯帝國帝都參加帝國皇帝的訂婚大典未歸,估計要回來也是下個月了。」

    「哦?那現在教皇領的最高領導是誰?」克裡斯汀一楞,趕緊「問」到。

    「梅茲科勒爾大主教閣下。」

    「啊!原來是他,那我想見見他!」克裡斯汀走到阿爾伯特面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估計他也願意見我吧。」

    「這個……可能不好吧,現在聖魯克斯聽說已經到了帝國的官員,專門負責接受那些光明騎士團從外地暗中抓回來帝國流亡貴族,萬一那個官員剛好認識你,那就……」

    又是什麼帝國流亡貴族,難道特裡希海利斯已經開始新一輪貴族清洗了,居然有那麼多帝國貴族開始出逃,這不是正中了海格拉德斯的下懷嗎?皇帝這個大傻瓜,已經自信到自己拆自己的家了。克裡斯汀歎了口氣,只好坐了下來。

    「這裡就當是你的家吧,有什麼要求儘管給外面的僕人吩咐,你還可以安排任何人進來,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阿爾伯特拿起頭盔就朝外走去,最後的紙條留在了桌上。

    哦……其實他完全知道自己的銀狼身份底細,他這樣其實就是暗示自己可以聯繫銀狼離開北大陸,看來他還不是那種對教皇狂熱崇拜的人,起碼有自己的立場……估計還是因為雯娜吧?嗯……是應該考慮和其他人聯絡的事情了。克裡斯汀想到這兒,一抬手,只見站在客廳門外的布克姆斯就走了進來。

    「馬上召集狄羅忒斯、法蘭科羅、塞維達盡快到這裡來!還有那個諾薩!」覺得這四兄弟還是值得信賴的,克裡斯汀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心態發佈了她的第一個命令,「對了,如果能聯繫上的話,吩咐各地的創始神信徒各自推選出當地的負責人來,然後把名單給我,你們四人就在我身邊吧。」

    恩……如果他在身邊也不錯,當是倫貝斯這樣的人幫助自己不算過分吧,他似乎並不很在意自己的神的身份,但也太平淡了點……克裡斯汀忽然想到這一點,轉頭看了眼已經空蕩蕩的大門方向,覺得有那麼點點失落。

    「是,克裡斯汀小姐。」布克穆斯恭順的跪地行禮退出,剛到門口,就和一位光明騎士軍官錯身而過。

    沒有任何話語,年輕的灰髮軍官一個立正,就遞上了紙條。

    威廉#83;查西倫泰,高級光明騎士,聯隊長軍銜……哦,原來他是阿爾伯特的副手啊?克裡斯汀抬頭看著表情有點靦腆的光明騎士,露出了禮貌的微笑,然後指了指座位,只見年輕的騎士拘謹地坐到了對面。

    恩……好正統的軍人,能做為阿爾伯特的副手,一定也是個不錯的人,一定也要誘拐了!克裡斯汀心裡又在盤算另一份人口拐賣計劃了。

    既然無法避免這個大陸的戰爭,與其讓混亂覆蓋混亂,不如我來接受它!克裡斯汀瞥眼看了下對方腰劍的長劍,露出了平靜的笑容。

    「威廉大人,這裡沒什麼需要保護的,如果您不介意,可以一起住進來。」克裡斯汀輕扭手腕,優雅地遞過了紙條。

    「下官奉命保護小姐,就帶隊在外宿營!」年輕的聯隊長似乎無法保持心態繼續呆在客廳裡和克裡斯汀單獨相處,慌張寫完就告辭出門。

    好可愛的人哦!要是自己給尼奇特說這樣的話,估計他早就高興跳了起來……哎,不知道尼奇特他們到底情況怎麼樣了,那麼重的傷傳送過去。克裡斯汀忽然想起了那個晚上的突圍,覺得心裡就好像壓上了塊石頭。

    「老僕參見創始神聖女閣下……」

    我暈,你要嚇死我啊,老人家!克裡斯汀正在發呆,忽然腦子裡出現了熟悉的聲音,一扭頭,看見諾薩正微笑著和布克穆斯站在了身邊不遠。

    「恩……通知完了?」克裡斯汀疑惑地看著布克穆斯,看見對方點頭,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克裡斯汀小姐,三天之內他們就會趕來。」布克穆斯「說」完,就退出了房間,又守在了門外。

    「諾薩先生,也許你真應該給我個最好的理由,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總覺得你在暗中看著我,你到底想給我什麼啟示?」克裡斯汀的臉色嚴肅得有點可怕,「是否我可以說……包括我現在的狀態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老僕不敢……」諾薩嚇得一下匍匐在了地上,在他看來,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去得罪這未來的創始神,「有些事情,老僕實在不知,希望聖女閣下一定相信老僕。」

    「對了,好像你知道前幾天原罪神會來襲擊阿爾伯特?」克裡斯汀換上了微笑,「你為什麼可以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創始神恩賜老僕的力量……」諾薩忐忑地「說」著,「就好比聖女閣下一樣,也是偉大創始神給予世人的最大恩賜。」

    說什麼呢,就好像我是個東西一樣……克裡斯汀一聽就鬱悶了,更覺得自己像一個揀破爛一樣接過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創始神教。

    接下來諾薩的一些解釋就讓克裡斯汀大為吃驚,原來在整個可拉達大陸的創始神教信徒已經建立了一個龐大的信息溝通網,無數隱秘的永久魔法傳送陣遍佈大陸各地,任何信息都可以通過這個傳送網絡在很快的時間內就通達大陸的每個角落,而就在剛才,布克穆斯就是依*這個傳送網把命令發佈了出去。

    「聖女閣下,不知道您找老僕來有什麼具體指示?」諾薩沒敢站起來,繼續匍匐「說」著。

    「我要軍隊!」克裡斯汀實在受不了對方那種膜拜動作,再加上一些疑惑始終得不到解釋,連帶著意識溝通都有點不耐煩,「我應該有這個權利吧?」緩和了下情緒,還是微笑著暗示對方起身。

    諾薩眼睛一亮,趕緊站了起來,「以苦難結束苦難,以生命撫慰生命……聖女閣下令老僕深為感悟!」

    戰爭的苦難真得可以磨滅罪惡嗎……我沒做錯吧?好像他挺喜歡我發動戰爭一樣?難道他交給我的創始神教會就是專門用來打仗的?克裡斯汀默默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圈,「你……可以幫我個忙嗎?等會我寫封信,你幫我去交給光明教會的梅茲科勒爾大主教,我想以你的能力應該不算太難吧?」

    「遵命!」諾薩深深鞠躬就退出了房間.

    北大陸,文德裡克王國王都賴斯特王宮,國王寢宮。

    「啪!」一道銀光伴隨著一聲清亮的聲音打在了米黃色的牆上,一大塊濕潤的斑點開始在牆面出現。「都出去!」

    身穿國王裙裝的戴林梅莉爾惱怒地把身體往床上一躺,頭就埋進了被子,還發出了輕微的哭泣聲。幾個女官和宮女都尷尬地退開了一些,而房間裡則單腿跪立著一位深棕色短髮的年輕將軍。

    哭了好一會兒,戴林梅莉爾又若無其事地抬起了身,冷冷地看著面前新提拔的王家禁衛軍團軍團長、前王宮禁衛首席騎士長修伊特,「沒其他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臣……還有一言……克裡斯汀小姐已經確認因為傳送魔法失敗死亡,請國王陛下還是保證身體為好。」修伊特還在嘮叨以父親為首的大臣們這幾天不斷提及的內容。

    「我才不管她!你出去!出去!出去……」

    宮女們已經退到了一邊,戴林梅莉爾已經找不到可以扔的東西了,乾脆把床頭的飾品、床上的枕頭之類的東西一件件沒頭沒腦地就朝修伊特身上丟去,最後惱怒之下還扯起了被子朝跪立的修伊特罩過去。

    沒辦法,眾人只好在這個少女國王徹底發瘋前閃出了寢室。

    房間裡已經沒有一個人,戴林梅莉爾默默地傻坐在床邊,眼睛又模糊一片,淚水伴隨著低聲的哭泣不斷滴落在床單上,捧起唯一只還沒有扔出去的枕頭*在了臉上,體會著也許還保存的那一絲絲殘留的髮香。

    「克裡斯汀姐姐,你死了?你不要嚇我……你是女神啊,難道你要像秦新一樣又離我而去嗎?我知道你肯定還活著!」

    從去年十月底趕回國後,戴林梅莉爾幾乎每天都躲在房間或是小花園裡發呆,不斷的心如刀絞、不斷的淚如雨下,腦子裡一直迴旋著克裡斯汀在身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忘卻對方,那曾經同出同行、同眠同食的生活是那麼溫馨,她願意為克裡斯汀沐浴時去充當宮女的角色,願意像個小妹妹一樣親自為姐姐餵上一小口食物,甚至願意像個戰士一樣為對方犧牲自己的生命,可為什麼克裡斯汀就不能接受自己在她身邊。

    她真的喜歡上其他男人了?不!我不要!戴林梅莉爾賭氣般把枕頭扔到了地上,看了一下,又心疼地彎腰抱在了懷裡。

    「姐姐……你就算有了心愛的男人……也不能丟下我啊,我會很乖的……」戴林梅莉爾酸酸地念著,眼淚又出來了。

    「陛下,最新的奏折到了……」茜麗絲輕輕走了過來,將一摞大臣們送來的奏折公文放在了床邊,然後開始在房間裡收拾那些每天都會飛得亂七八糟的東西。

    「無聊!鐵礦!鐵礦!他們就知道這些東西!他們都以為這個文德裡克王國就是個鐵匠鋪嗎?」戴林梅莉爾惱怒地一把將一封公文更扔到了遠處,瞪著眼睛看著紙張從空中落在了地上,「茜麗絲,去把約拿大人和維納頓大人叫進來!」

    不一會兒,兩位老大臣就站在了戴林梅莉爾面前。

    「給帝國發公函,就說可以擴大給他們的鐵礦貿易配額,價格要高一成,不買拉倒……給普洛林斯共和國也發公函,就說他們要的額外貿易份額我會轉手賣給魯修斯聯合王國和魯爾西頓的,叫他們自己想辦法去取。」

    哼!打吧,打吧!特裡希海利斯,你想霸佔我姐姐,你不得好死!海格拉德斯,你個變態,你也死在戰場上吧!戴林梅莉爾陰冷著臉,在一封公文上寫下了批示然後扔給了約拿。

    兩個大臣都面面相覷,然後低下了頭,他們知道這是國王故意刺激兩個國家越來越緊張的敵對關係,不過具體原因他們就不明白了。

    「陛下,南大陸那邊的貿易……」維納頓輕聲說到。

    「不賣不賣!一個湯勺都不賣給他們!銀狼都不是好東西!」戴林梅莉爾又大喊起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不是銀狼……是斯托克王國的貿易請求……」約拿看看同僚窘迫的樣子,只好自己說了。

    「斯托克王國?他們買那麼多幹什麼?」戴林梅莉爾看著另一封公文,有點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大臣,忽然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好啊,斯道普不是要買武器嗎?把最好的賣給他,再給他說,我希望他早日平定混亂群城!」

    「陛下怎麼了?好像巴不得到處打仗一樣?」

    「哎……不知道啊,也許是因為克裡斯汀小姐死了的緣故吧……」

    「可是陛下不是一直對克裡斯汀小姐的銀狼有好感嗎?和我們的貿易也非常大方,怎麼陛下又忽然斯托克王國攻擊混亂群城?」

    「算了……還是等陛下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兩個大臣離開房間後一邊走一邊說著。

    「姐姐,你太累了,等你什麼都沒有了,你就回我這裡吧……」戴林梅莉爾紅著眼睛抱著枕頭,傻傻地看著陽台外的天空.

    北大陸聖魯克斯教皇領東部的芬塞克斯領地別墅莊園。

    「布克穆斯,為什麼你們四兄弟額頭上都有那個奇怪的印記?」克裡斯汀想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們也不知道,只是生下來就有的,諾薩長老說那是偉大的創始神賦予我們的神聖身份和使命。」布克穆斯恭敬地跟在克裡斯汀身邊,隨著心目中的聖女在別墅裡遊蕩參觀。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四人應該以前是軍人吧?」克裡斯汀手指一彈,一個冬季成熟的果實掉在了手裡,然後輕輕拋給了身後的布克穆斯,一邊還回頭露出她的招牌微笑。

    「克裡斯汀小姐眼光真好……我們四人以前是米亞斯王國軍的低級軍官,後來……」布克穆斯受寵若驚,將果實輕輕地放進了懷裡,「……所以就這樣了,現在我們就等著您來帶領我們脫離苦難,用我們的鮮血去洗滌我們的罪惡!」

    又是一個悲傷的家庭,可為什麼他們會為了戰爭的苦難而甘心又投入到另一場殺伐中去呢?克裡斯汀靜靜地「聽」完這段有關因戰爭破碎的家庭悲劇,對四兄弟的好感又加深了不少。

    「如果我帶領你們繼續以戰爭來創造新的生活,你會後悔嗎?」克裡斯汀看見了莊園外那隱約走過的一隊光明騎士,回頭露出嚴肅的表情。

    「那是偉大創始神的給予我們的使命!」布克穆斯停住了腳步,身體筆直,激動的眼神裡泛出對未來的渴望。

    為信仰而戰的人總是那麼可怕……也許他們把我當成了這個信仰的領導實踐者,也罷……克裡斯汀默默點頭,就朝主樓走去.

    剛送走諾薩,克裡斯汀又把一封信遞給了布克穆斯。

    「叫人把這信交給銀狼的最高指揮倫貝斯將軍,記住,必須讓送信的人親自交給他,而且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和行蹤!」克裡斯汀特別交代了這一細節,因為她不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確切下落,甚至在信裡對倫貝斯都隱瞞了這點。

    在信裡她要求倫貝斯加快擴軍的步伐,並要求對方在三月以前海運五萬套標準的銀狼步兵作戰裝備到魯修斯聯合王國,她打算在那裡組建北大陸的銀狼軍團,而北大陸銀狼軍團未來最高指揮官人選,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至於為什麼會拒絕南大陸的軍官,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隱隱覺得不想過多地去接觸銀狼的老成員。

    厄利珊露達公主,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能繼續相信我,也許有一天你還會恨我的……克裡斯汀獨自坐在書房裡,面前是副全大陸的地圖,一張紙上寫滿了今後的打算。

    光明教會的暗中偏袒蠱惑下,凱恩斯帝國皇帝發動戰爭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和普洛林斯共和國的火並不知道要蔓延到什麼程度,與其讓他們最終把全大陸捲入火坑,還不如我來領導一切!克裡斯汀冷笑著把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火盆。

    入夜了,明亮的月光灑在瓦得裡河上,波光粼粼的河面凝結出一個大大的、如冰霜塗抹的搖曳月影,偶爾一隻小船划破這美麗的畫卷,帶出一長串破碎的光點,激烈掙扎後傷痕纍纍的河面又恢復到比原先更為平靜、銀亮的狀態,在微微的寒風中輕輕睡去。

    銀色的水面映出一位婀娜少女的影子,只見她獨自牽著一匹高大的戰馬在河道邊散步,眼睛望向西面那被黑夜和距離掩蓋分離在視線外的龐大城市,感受著這大陸上最大信仰之地的陣陣氣息。

    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住了,只見少女把頭望向了天頂那明亮的圓月,靜靜地看著一縷縷黑雲漸漸覆蓋在月面上,留下深深的一團疤痕。少女皺了下眉頭,轉身朝遠處的別墅莊園而去.

    覆蓋月亮的黑雲深處出現了三個黑影,殘留的空間移動能量不可避免地撕碎了四周團團聚集的雲霧。

    「嫉妒使徒諾菲西斯大人,好像這並非是主神陛下的意思吧?」一個庸懶疲憊的聲音從最左那個黑袍男子嘴裡吐出,疲倦的身體似乎都要縮到雲裡才甘心。

    「呵呵,怠惰使徒瓦吉尼斯大人還沒有恢復力量啊,黑暗神域一戰閣下的英姿在下很是仰慕……」嫉妒使徒卑微恭謙的姿態和語氣讓人聽了都覺得另有目的。只見最右邊的黑袍男子欠了下身,然後把頭望向了大地上那一座在月色下朦朧忽現的別墅莊園,「不知道大人今天是否願意取得這一意外的收穫呢?」

    「哦……不……那是光榮的芙妮亞西雅女神閣下的功勞,我等只是卑微的助手……您說呢,偉大的女神閣下……」怠惰使徒微笑著把頭轉向了中間的黑袍少女,「也許您不會介意去幫嫉妒使徒大人這個小忙吧?」

    「哼……無聊……」黑袍少女冷哼一聲,身體急速收縮下就消失了。

    「呃……諾菲西斯大人,女神閣下似乎比往常更能體會主神陛下的意志,也許您真的是在鹵莽……」怠惰使徒笑著聳聳肩膀,也跟著消失在雲中。

    「冷漠的原罪神使徒啊……難道偉大的主神不願意去接受我等忠誠的回報嗎?淫慾使徒尼托姆斯已經給我們帶回了那麼重要的證據,難道不值得去試一下嗎?哦……不,其實我不應該去嫉妒他們才對……我有能力去實現對主神的忠誠!」

    諾菲西斯冷笑幾聲,手一揮,身體就隱沒在黑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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