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麗絲……你就回宮吧,順便帶克裡斯汀小姐的部下去附近就餐……」戴林梅莉爾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步,然後輕鬆地揮了揮手,茜麗絲猶豫了一下,只好行禮退出。
「等等,不用了……我會通知他們先離開的……」
克裡斯汀知道尼奇特等人的出現暴露自己和索羅商會以及銀狼的聯繫,也直接把自己和以前的秦新身份又拉近了不少。如果自己不事先給個提醒,這個單純的衛隊長肯定會衝上來保護自己,於是趕緊阻止了戴林梅莉爾,接著用意識交流術通知尼奇特一個人進房。
門剛打開,被告知別緊張的尼奇特還是傻了,他的眼前出現的兩位少女居然就是王宮裡見過的女王和她身邊的宮廷高級女官,再看看自己的上司一臉的平靜,一時不知道叫自己上來有什麼目的,緊張之下把劍柄握緊了,只要克裡斯汀有所表示,自己就會上去拚命。
「尼奇特,你先帶人回去,告訴索羅商會,叫他們好好做生意,我的事情都不要管,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全體都撤出文德裡克……」克裡斯汀無奈的說完就擺擺手,表示自己和索羅商會以及銀狼的關係已經暴露,她要防止戴林梅莉爾利用這個來威脅自己,這段話並沒有用口說出,而是直接進入尼奇特的意識中。
「克裡斯汀小姐……」尼奇特緊張地聽完這段就好像在交代後事的命令,很敵視地看著房間裡另兩個人。
「行了,我要單獨和國王陛下談談……你們都出去吧……」克裡斯汀走到床邊坐下,把頭側向了一邊。
等到茜麗絲和尼奇特都已經出門,戴林梅莉爾慢慢走了過來,一直走到克裡斯汀跟前,然後緩慢伸出了手搭向克裡斯汀的棕色長髮。
克裡斯汀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側過了身子,一把擋住了對方的手,就在兩手接觸的那一瞬間,她才發現戴林梅莉爾的手其實並沒有繼續動,反而是自己搶著迎上去的,尷尬之下趕緊縮了回來。
「你很緊張啊……克裡斯汀小姐……」戴林梅莉爾笑了,在克裡斯汀左邊坐下,然後把手繼續伸到克裡斯汀的面前,展示著手指上一枚天青色寶石戒指幽幽地說到,「這戒指本來是我和秦新訂婚儀式上該由他給我戴上的……不過卻沒有這個機會了……」眼睛裡出現了隱隱的淚光,「你一直在背後保護他吧……那我可不可以認為一年半前的新年節晚上你同樣也在場,而他也並沒有死……」
克裡斯汀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和秦新從薩西尼亞城毀滅的時候就分別了……他已經死了……」
「但所有見過你的人都說你是神!而且你在薩西尼亞也以神的身份自居,難道你不會去救他?神有什麼不可以做到的!」戴林梅莉爾有點激動了,「我真的需要你說出真相,我真很愛他,如果他真的死了,倒也無所謂,可如果我知道他還活著,你知道我有多難過!」
「陛下,可能你一直把一個問題搞錯了……」克裡斯汀冷靜了一下,露出招牌式的微笑,「如果我是神,那秦新無論是生是死,他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因為他也應該是神……如果我不是神,那一切都很正常,他無法復活,我也找不到他……」
戴林梅莉爾身體一顫,她迅速明白了這番話,眼淚刷得一下就出來,身體慢慢傾斜,忽然撲進了克裡斯汀的懷裡,止不住地開始痛苦,就好像一個妹妹在向自己的姐姐傾吐自己的傷心事。
克裡斯汀發現戴林梅莉爾把自己抱得特別緊,身體柔軟的身體完全都和自己貼到了一起,彼此的身體曲線隔著衣裙緊緊地觸碰摩擦著,讓克裡斯汀的臉上開始泛紅,而身體也變得僵直,緊張地兩隻手死死地抓住裙邊不敢動。
咦……她好像真的是女的……可我看她的表情怎麼那麼緊張……戴林梅莉爾抬起淚眼看著克裡斯汀那張微紅的臉,感覺到對方的身體也在陣陣顫抖,這種表情和身體舉動像極了以前秦新,如果把那頭棕髮紮成男性馬尾髮束,在把臉上的細嫩皮膚偽裝一下,簡直就是秦新的再世,這世界上真有如此面貌特徵相同的姐弟嗎?越看這心裡就越懷疑,可是她又能非常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所接觸的身體應該就是女人,腦子一下就亂了。
戴林梅莉爾靜靜地趴在克裡斯汀的身體上,把自己和秦新的相識交往過程一點一滴地講了出來,越講到最後,眼淚就越多,當講到秦新最後一在寢室裡和她告別說要去救娜其婭的時候,整個人都泣不成聲,左手搭上了克裡斯汀的右肩。
戴林梅莉爾感覺到有一滴不屬於自己的眼淚滴在了自己左手臂上,接著又是一滴,然後逐漸從上方落下的眼淚越來越多,很快就在自己手臂上開始流淌,滑滑的、熱熱的順著自己手臂又流到雪白色的禮裙上。她*在對方胸前甚至已經聽見了克裡斯汀那因為激動而加快跳動的心。
戴林梅莉爾哽咽了一下,深深的呼吸一下,突然一股何曾相識的體香鑽入了鼻子,那是如此的熟悉體味,如果拋開對方這女人身體,她完全相信這就是經常和秦新近距離接觸時那種味道,她不只一次投在秦新的懷抱裡撒嬌,對這樣的氣味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到底是誰!?」
戴林梅莉爾猛地抬起身體,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雙肩膀,看著克裡斯汀的眼淚正慢慢溢出,在臉上流淌,然後在下巴下凝集成一線線滴落的淚滴,只是那目光很默然地看著前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
克裡斯汀突然破涕而笑,趕緊把淚抹去,輕輕把戴林梅莉爾的手從身上拿來,紅著眼睛說道:「秦新真的很幸福……我很感動你們的故事……但我無能為力……」
「不……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戴林梅莉爾突然離開床,身體連退了幾步,指著克裡斯汀狠狠地說到,「你……你就是秦新!你一定用了什麼魔法把自己偽裝起來了!你可以用外貌來迷惑所有的人,但你的身體氣味欺騙不了我!」
說完,又撲了上來,兩隻手開始在克裡斯汀身上亂抓,就好像要把對方的偽裝給撕掉一下,而克裡斯汀咬著牙沒有反抗,只到「哧」的一聲,自己胸前的裙子被撕開了一條很大的裂縫,一直露出了裡面的束胸和束胸下隱隱顫抖起伏的蓬勃酥胸,戴林梅莉爾這才如觸電一樣停止了亂來,手慢慢移開,身體縮到了一邊,露出驚恐尷尬的臉色。
「還需要證明什麼……國王陛下……」克裡斯汀忍住又要流下的眼淚,用手擋住了前胸,臉色蒼白,就好像遭受了身為女人的極大委屈般身體瑟瑟發抖,牙咬得很緊,嘴唇都快出血了,「我不是秦新……秦新已經死了……我是她姐姐……我很抱歉事情會這樣……」
「不……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我怎麼能懷疑你呢……你是女人……」
戴林梅莉爾膽怯地退到一邊,臉紅透了,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剛才自己會那麼激動做出這樣的事情,要知道這對一個女子是很大的侮辱,也暗暗驚訝對方居然有著這樣驚人的忍耐力來忍受自己的胡來。
慘然一笑,克裡斯汀離開床,站在了房間中央,一圈金色的氣絲開始在身上纏繞,幾十秒種後,已經被抓扯破損的禮裙恢復了原樣。
戴林梅莉爾揉了揉眼睛,簡直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居然對方用金色的魔法就把衣服給補好了,而且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縫補的痕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而且對方那身在魔法發動時的朦朧金色光芒不斷地在房間裡擴散出令人愉悅的氣息,彷彿一切傷心事都在這樣的光芒照耀下變得平靜安詳。
「天啊……你真的是神……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的光明神力,可以改變任何東西的外觀?」戴林梅莉爾現在才清醒過來自己剛才犯了多大的錯誤,難怪光明教會身份高貴的雯娜主教會那麼忌諱對方的身份。
「這不重要,這世界上沒人見過神是什麼樣子,包括我也一樣……」心情經過調整的克裡斯汀淺淺一笑,然後隱去了神力,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又恢復了原樣,「秦新辜負了你,你不用去掛記他……你是個好女人,好國王,他不配你的……」
「那就是說……其實他沒死……」戴林梅莉爾聽出了這玄外之音,聲音有點顫抖,表情又開始激動,「他是神……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那……那我可以見他一次嗎……就一次,求求您了!我保證,見過他之後我絕不會勉強他!」
「他已經死了……」
「不!你在騙我!你就是神!雯娜主教如此尊敬你,她也是光明神使,她不可能以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另一個光明神使!還有梅茲科勒爾大主教,他也在避諱你的身份,這能說明什麼,我知道這裡面的緣故!神怎麼會死呢!我一直就感覺到他還在!難道一個神還會懼怕和我這樣的凡人再見一面嗎?」
戴林梅莉爾說完,突然跪了下來,深深地行禮,毫不在意自己的國王身份,完全就是一個虔誠的光明信徒在參拜。
「陛下……您怎麼能這樣……」克裡斯汀大驚,趕緊上前扶起了戴林梅莉爾,「他已經死了,是不可能回來了……」
「是嗎……他真的死了……」戴林梅莉爾臉色蒼白,慢慢站起,朝房門走去。突然又轉過身體,咬著牙說道:「那……就讓我祈禱吧……今天晚上凌晨時分,我在以前的公主寢宮裡等他,如果他真的是神,希望能聽見我的祈禱……來看我一眼就行了,我保證絕不糾纏……如果他真死了不會再來,那在天亮前我也會結束自己的生命去找他……」
說完,人就消失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克裡斯汀深知這個戴林梅莉爾的個性,不下決心則已,只要下了肯定會做到,自己總不會一直守在對方身邊監督她不要胡來嗎?她想到在薩西尼亞戴林梅莉爾寧死都不願意屈服達西斯的表現,心裡就打了個寒顫。
「陛下……你們剛才談得怎麼樣了?」天色已經黑了,當戴林梅莉爾從小旅館剛走出,茜麗絲就從黑暗中閃出來,然後趕緊對著遠方停留的一輛馬車招手,「那個克裡斯汀小姐是不是秦新的姐姐?」
「還不是很明確,不過今天晚上就會真相大白……我現在相信魔法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一切,但是改變了不人的缺點……茜麗絲……我們回宮!今天晚上……」
戴林梅莉爾把嘴附到茜麗絲的耳邊,嘀咕了好半天,茜麗絲的臉越來越驚訝,到最後張得大大的。
「陛下……咱們這樣做不是有點過分了……」
「哼……如果她真是神,難道會在乎我這一個凡人嗎?如果秦新真的死了……我跟隨他而去又有什麼不可,反正我的生命也是他救的……」戴林梅莉爾咬著牙說著,她打算冒這一次險,就算沒有任何結果,她打算連茜麗絲也騙過。
「陛下……我希望您真的只是試試……不要嚇我……這個國家可離不開你……」茜麗絲知道這個主人很聰明,但是她看出對方眼睛裡那一絲絲絕望的目光,生怕這個玩笑會變成真實。
戴林梅莉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表示沒關係,可她心裡已經難以平靜,從舊病復發開始,她就認為自己其實已經注定了命運,只是有人不願意看到自己死去,但自己真正的生命意義已經沒有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其實一直被蒙在鼓裡,那這被刻意挽救回來的生命也沒有了任何價值,就算丟了也不可惜。
「這個國家離不開我?那我需要的人為什麼要離開我?這公平嗎?」戴林梅莉爾*在馬車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兩位大人……事情就是這樣的……」
兩個平民裝束的男子恭敬地站在法萊西斯和古羅裡斯兩位神聖魔導師面前,把一個下午的監視的情況講了出來。
「哦……連戴林梅莉爾國王陛下也去了?」法萊西斯摸著自己的花白長鬍鬚,眼睛不停地打著轉,「古羅裡斯大人,你認為這件事情如何解釋?」
古羅裡斯想了想,說道:「既然光明教會和文德裡克國王都如此神秘去接觸那個女子,我想此人的身份必定和光明神使有關,而且就是她救了文德裡克國王,光明神使的力量一向難以猜測,說不定那女子還真有什麼特殊能耐也說不一定!」
兩個神聖魔導師都在心裡打起了小算盤,因為如果真的是光明神使,那他們此行的目的就需要做很大的調整,就算得不到光明神使的投*,起碼也要防止落在對方國家手裡。於是兩個人的態度發生了微妙轉變,剛才還在互相探討的兩人又開始懶得理對方,僵持了一陣後各自回到了住所。
夜已經很深了,回到玫瑰酒店的克裡斯汀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床上放著一摞剛命人買回來的墨綠色呢料和一些金屬塊,克裡斯汀輕咬著嘴唇看著這些東西發呆,她在猶豫是否真的恢復成秦新的摸樣去看戴林梅莉爾「最後一眼」。如果去了,就等於徹底承認自己的身份,如果不去,她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敢以死殉情。
一直看到掛鐘已經快接近凌晨,克裡斯汀的心裡就越來越緊張,她的耳朵裡似乎都開始出現戴林梅莉爾臨死前的虛弱呼喚。
真是個難纏的人啊……克裡斯汀沒有管這些床上的東西,走到洗手間清理了一下,然後身影就消失在金色傳送魔法中。
厚厚的雲層慢慢漂浮掩蓋了月亮,黑沉沉的夜色中透著令人窒息的悶熱,夏季的暴雨在黑色的天幕上慢慢醞釀,就差那臨空的一道閃電撕開這碩大的黑色水袋。
傳送魔法的能量激盪發生在王宮的前公主寢宮裡的花園裡,克裡斯汀轉眼看了看這四周熟悉的環境,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當年文德裡克貴族暗殺事件發生的地方,無數的鮮血曾經浸染了這片綠色的草坪,也奪了多位貴族千金的生命,而就從那時起,文德裡克王國的命運發生了變化。
明顯感覺不到這公主寢宮裡有多餘的人存在,只在那熟悉的寢室方向傳來了戴林梅莉爾的熟悉精神波動。
在把精神探視和魔法感應的範圍放大,在整個王宮裡克裡斯汀覺察到了四股強大的神聖魔法氣息,其中兩個是雯娜和梅茲科勒爾,而另兩個應該就是神聖魔導師了。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克裡斯汀覺得好無聊,她發現自己居然那麼容易就被別人所引導,知識的增加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性格給磨練成熟,想著將要阻擋戴林梅莉爾要死要活的場景,克裡斯汀就覺得無奈。
推開那熟悉的大門,克裡斯汀發現戴林梅莉爾身穿著曾經的公主宮裙,就連頭髮也梳理成以往的髮型,嚴肅的女王一下子又變回了曾經的乖巧公主,只是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了。
「你……你怎麼來了……」戴林梅莉爾感覺到身後發生了動靜,心裡一喜就歡呼著扭過了頭,可她只看見一身雪白禮裙的克裡斯汀站在房間裡,臉上迅速露出了極度的失望,「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你想來證明我是否真的會死嗎?」
「不……我只是來告訴你……秦新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他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他的死對他是種自由,對你也是一種解脫,為什麼你還要去固執監守?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脅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你不覺得這很無聊嗎?」克裡斯汀的語氣有點冷,表情也特別嚴肅。
戴林梅莉爾低下了頭,眼淚滴在宮裙上,染濕了大片,抽泣著說道:「我知道我很傻……但我真的愛他……只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他了,很多地方都像,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是女人……」
「我是和他是很像,甚至我可以完全裝扮成他來看你,但如果因為這樣刺激你選擇死亡,這很荒謬……或許他還是感受不到,但更多的人會為你所謂的偉大愛情而殉葬,這值得嗎?」克裡斯汀長呼了口氣,坐到了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對方,「放開他……也放過你自己……不要讓眼淚蒙蔽了你的眼睛。」
「那……今晚你可以在這裡陪我嗎……」戴林梅莉爾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走到克裡斯汀面前蹲下,把身體*在了克裡斯汀身上,然後抓住了對方的手,。
就這樣……很簡單的要求啊。克裡斯汀露出了微笑,伸手摸摸對方佈滿淚痕的臉,點點頭,然後一道精神催眠魔法打入了對方的體內。
克裡斯汀坐在床邊,看著已經熟睡過去的戴林梅莉爾,心裡又苦又甜,但是慢慢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平靜下來了,以後,就是彼此獨立的生活,或許有一天自己會聽說文德裡克王國國王大婚,或是再過幾年聽說對方生下了子嗣,過著一個女人的真正生活……
這個世界其實也不缺少幸福……克裡斯汀*在椅子上漸漸也進入了朦朧狀態。
在賴斯特城的上空,黑色的積雲中居然詭異地伸出了一隻怪手,枯骨般精瘦冗長的五指順勢從雲層中抓開了一道大口子,兩個同樣黑色的、罩在寬大長袍的身影漂浮出現在撕開的雲朵灑出的幾絲月光下。其中的一位做作地甩了甩右臂,似乎強烈在意某些髒東西玷污了他的身份。而在這甩手的空擋中,厚厚的雲層又補上了剛才的缺口。
「看來您的潔癖真是越來越嚴重了,這可不是個能讓他人容忍的好習慣喲,尼托姆斯大人。」一直未動的那個模糊的身影冷不防打開了話題。
「哎呀呀呀呀呀呀……這個人類的賴斯特城夜晚的天氣可真好,相信我的心情也正如剛剛那皎潔的月光一樣愉悅寧靜。不過嘛……若非諾菲西斯大人剛剛某些似乎轉移話題的舉動……我還真要陶醉得以至於忘記了我們那個散落人間的可愛小美人咯……看來那個幸運兒已經在試圖逐漸擺脫主神陛下不可違逆的意志,而且還似乎覺察到了我們偉大力量的存在……看來你很失職喲……」接話的黑袍男子依舊沒有停下他作呃的甩手動作,他的聲音低沉,不過從語氣裡還是流露出的極度淫褻。
「哦,哈哈……尼托姆斯大人此言讓我很是愧疚……不過像您這樣偉大的主神使徒也沒能阻止神之代言人的復活,在下亦是感到有點遺憾……希望今夜之行能依*大人的無上的力量來解決掉那個光明神使,也算是為我了卻一樁心事……相信大人也不會讓在下失望的。」被稱為諾菲西斯的黑袍男子不光沒有生氣,反而對對方的諷刺深以為然,語氣非常平靜謙和,甚至還有點誠懇地恭維對方。
「嘿嘿……嫉妒使徒諾菲西斯大人可以改叫謊言使徒了,很會煽動激勵人啊,不過既然大人那麼瞧得起我,我也就不客氣了……這些漏網的神使既然有人不願意除去,那我也就只好幫她一把了,不過嘛,我做好事可是向來都要圖回報的喲,嘿嘿……」那個尼托姆斯話說到這裡似乎都出現了流口水的聲音,讓人聽其來感覺更為噁心。
「哈哈……身為淫慾使徒的尼托姆斯大人果然好興致啊,我亦向來都很佩服大人這種爽朗直接的風範,只是此人對主神陛下大業的實現來說至關重要,述我直言,您就忍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在刻意的歡笑中,諾菲西斯大人的外袍一張,在突然急速形成的漩渦氣流中轉動起來,身體也隨著高速轉動抽成了繭狀的細絲隨後就像舞動的毒蛇狀擴散滲透在空氣中消失了。
「主神的意志是不容被違背的,就算她是神的一份子也不例外……」尼托姆斯陰笑幾聲,身體也憑空消失。
雖然已經半夜了,可雯娜依然無法入睡,獨自一人漫步在王宮的花園裡,靜靜地思索著白天和克裡斯汀的對話。
一陣微風出現花園裡,接著雯娜就看見遠處的大樹下站立著一位黑糊糊的、身穿寬大長袍的人,頭蓋得很低,黑袍下一雙透著精光的眼睛看著自己。
「是梅茲科勒爾老師嗎?」雯娜下意識地就喊了一句,可是對方沒有反應。
沒有任何魔法氣息在那人身上,甚至連生命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雯娜一驚,就本能地打開精神力探視籠罩了遠方的神秘黑袍人,可自己的精神力就好像從一道虛影裡劃過一樣沒有任何反饋的信息。
「你是誰?」
逐漸那人有了反應,開始挪動腳步,雯娜突然感覺到一股無法描述的神秘力量壓迫過來,心裡一下壓抑的有點喘不過氣,她發現這道力量波動居然不是擴散形式的,而是凝聚成一團直接投射到自己身上。慢慢身體失去了控制,就好像靈魂遊離了身軀,根本無法指揮身體動彈。
「哎呀呀呀呀呀呀……由凡人繼承神力的女神使……今天還需要尊貴的我來親自解決……不過在一個更吸引我的目標對比下我對你的身體卻沒興趣……但在你成為亡靈的一員之前,善良的我還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告訴給你這個卑微的人類,好讓你可以明白地上路……快讚美好心的尼托姆斯吧,這就是我尊貴的名諱……」神秘黑袍男子淫笑著越走越近,卻不發出一絲腳步聲。恍惚中一隻手已經搭在了雯娜的身上,精瘦的手指在雯娜的身上有點不老實。
「尼托姆斯……你是神?黑暗神?」雯娜屈辱地忍住淚,眼看著對方猥瑣的手在身上游離不定。
「荒謬!那些弱智低能更不洗澡的黑暗神族怎麼能和我比,這是你臨死前對我的最大侮辱!」尼托姆斯惱怒地同時卻感覺有些不情願地把手挪開,黑黑的頭罩下露出的精光大盛,「付出代價吧,你讓我要真的生氣了!」
身體根本就無法動彈,雯娜發現自己所謂光明神使的力量在這個怪異男人面前就如同嬰兒一樣沒有絲毫反抗力,只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克裡斯汀突然被一股特別異樣的力量波動從朦朧中驚醒,接著就感覺到雯娜那熟悉的精神波動在王宮裡特別明顯,而且明顯處於一種極度恐懼中。
不好!出事情了!克裡斯汀大驚,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戴林梅莉爾,心裡湧起強烈的不安。她本能覺得目前的形勢超過了以往遇見的任何危機,也不管是否會驚醒戴林梅莉爾和王宮裡的其他人,趕緊展開了神力,在一片猛然擴張的神力光暈中穿上了智慧女神神裙,然後啟動了傳送魔法。
視線剛一恢復,克裡斯汀就看見了花園裡的雯娜和一個神秘的黑袍男人在一起,而那個黑袍男子的雙手已經搭上了雯娜的肩膀。
除了那特別奇怪的力量的波動外,沒有任何精神力反饋和生命氣息,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活動身體,克裡斯汀完全可以認為那個黑袍男子是具沒有生氣的屍體。
「住手!」克裡斯汀把光明神力的強度提高,一邊冷著臉朝對方走去。
「咦……哎呀呀,今晚還真是巧,看來我不得不又借題稱讚今晚的天氣的確很是不錯啊。唯一有些遺憾的是,看來我鹵莽的舉動打擾了偉大女神的寂寞的個人私生活……美麗的女人總讓我鬥志消沉,我不得不為我鹵莽的行為進行紳士般的道歉,至於彌補……」尼托姆斯似乎克制地頓了頓怪異的語調,放下了手,轉過身子,換個話題,換副笑臉,接著讓任何女人為之顫抖的淫褻笑聲又從口中發出,「彌補,這個彌補嘛……我不過是幫您彌補掉一個無用光明神使的力量,您大可以迴避!」
「你是神……」克裡斯汀從對方這堪稱匪夷所思的舉止上看只能如此判斷,但她無法判斷對方到底是哪個陣營的神,「你不是黑暗神!你是誰?」
「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再問答第二遍……哪怕你自認為你的身份比這個女人稍微高貴點……」尼托姆斯的笑臉猛地消失,語氣又變得特別陰冷,「不過,我還可以代表偉大主神的意志來教訓你這個不聽話的神!」
「教訓我?憑什麼……難道就是因為這神之代言人?」
克裡斯汀發現對方身上的怪異力量越來越強大,完全和光明、黑暗力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而如果對方不發動,任何感應方式都無法覺察到它的具體存在方位。想到這兒,心裡也泛起了一絲膽怯,她不知道這是否就是自己預感到的第三種神秘力量。
「這些廢物般的力量本就沒有理由繼續污染這個乾淨的世界,你應該為你的失職感到惋惜!」
尼托姆斯狂笑起來,身上的怪異力量開始蔓延,發散出酒紅色暗光的厚實氣息纏繞在週身上,一時間,幾乎全賴斯特城的人都在極度震撼中失去了知覺,而花園裡的雯娜則在最近的力量衝擊下一頭栽倒在草地上。
克裡斯汀憑借提前發動的光明神力保護忍受住了這一輪的力量衝擊,同時也感應到整個王宮、甚至是整個賴斯特城在這股力量擴張中的變化,她發現僅以自己現在神力強度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
猛然爆開的金色光球把克裡斯汀裹在最中央,在旋轉的金色和黑色氣流中,克裡斯汀穿上了神之戰甲,而且一來就達到了中級防護水平。巨大的金色光團外蒙著薄薄一層黑暗神力光暈,克裡斯汀一身金燦燦的神甲浮雕著黑色的紋路,一根同樣風格的黃金長戟斜指地面。
「如此說來,看來我能夠有幸同時見識到光明和黑暗兩種力量的威力了……」尼托姆斯皺了下眉頭,他發現克裡斯汀在擁有光明之心和黑暗之心後對力量的掌握已經出現了不同於單純的光明或黑暗神。
「呵呵……看來你很瞭解我啊!是否你所說的主神也一直在關注我?」克裡斯汀一邊笑著,一邊開始聚集神力,她知道自己只能在爆發力上達到對方的力量強度,長時間作戰肯定吃虧,於是準備爭取一擊解決。
「這是你的榮幸……」尼托姆斯陰笑了一下,乾枯的右手掌心向上,一團黑氣自掌心蒸發出來,居然凝固成了一把如同枴杖般的誇張怪異杖子。尼托姆斯握住杖子,立刻就有團酒紅色的氣息彷彿如活體般在從尼托姆斯週身厚實的氣息中剝離出來並在杖子頂部以極快的速度聚集成型,形成一團緻密到如同物質般的氣態球體。「這是主神恩賜的力量,就讓你以光明和黑暗力量來對抗吧!」
瞬間克裡斯汀就從那團酒紅色的球體中感受到了驚人的壓迫力,趕緊打開一道厚實的神力屏障,還沒有把反擊的神力準備好,就看見那團球體朝自己飛了過來。
氣團撞上了神力屏障,像是一團高度腐蝕性的東西一下凹陷侵蝕進來,摩擦出一片金色的火花,然後速度不減地打在了克裡斯汀的神甲上……
轟的一聲很鈍的撞擊聲從只剩半個殼的神力屏障裡沉悶地傳出,厚重的衝擊力加速了已經毫無用處的神力屏障的消融的同時也衝擊著了光團裡的克裡斯汀急速向後撞去,連續撞倒十數棵花園的果樹才不甘心的停頓下來,而在光團中,克裡斯汀更是驚詫的極度抽扯顫動,然後虛脫般黃金神戟脫手,金色的神力光團慢慢消散。
克裡斯汀看上去並沒有受多大的外傷,只是已沒有了意識,不是她的身體在戰慄,而是她身上的神之戰甲開始強烈地晃動起來,旋轉著的金色和黑色氣流又統統同時發飆似的向外排泄!一陣劇烈的灼光過去,克裡斯汀身上的神之戰甲竟莫名地自動解體了!
一擊之下,克裡斯汀的神之戰甲就消耗掉了所有的神力儲備,連同身上運行的光明和黑神神力也同時崩潰,保護外表的神力屏障已經完全消融了。當所有的金色光線暗淡下來後,失去了意識的克裡斯汀又變回了常人的裝束,並在強大衝擊力的衝擊下被急速逼使著向身後高大的宮牆上撞去!
眼看失去神力防護的柔弱身體就要在撞在宮牆上粉身碎骨,克裡斯汀的週身上下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蜿蜒舞動著的細絲,細絲如同活物般將克裡斯汀纏繞起來,在如此眾多細絲的力量牽引下,原本龐大的衝擊力很快便被消融了,終於,克裡斯汀像是被眾多纜繩吊起來一樣詭異而又平穩地強制性拉到天上,懸躺在半空中,不過看來似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這些細絲似乎慎重地將無意識的克裡斯汀放在庭院中的草坪上,隨後即從她的週身上剝離開來並逐漸彙集成了一個繭形的模糊影子……
「尼托姆斯大人,這次您的玩笑開得太大了,我不得不對您從此另眼相看!原來您的荒淫權杖不但可以治腿病更還可以表演嚇人的特技,不知大人認為我有否說錯?」
「呃……諾菲西斯大人此言讓我亦感愧疚……不過既然我們的小美人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相信我們仁慈的主神陛下也會原諒我這一過失。既然我份內的工作已經圓滿地完成,想必諾菲西斯大人也能看得出我對我們偉大主神永遠的忠誠!」尼托姆斯收回了權杖,臉色不變地對答到,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克裡斯汀的能力居然比他想像的還要差百倍。
「哈哈,尼托姆斯大人對主神陛下果然一片赤誠忠心,相比之下在下唯有自蔑汗顏,這真是個美妙的夜晚啊!不過既然現在已經天色不早,我們的任務業已圓滿完成,就請讓我陪同大人回去覆命吧。」
「嘿嘿……的確是個美妙的夜晚……」同樣刻意的笑聲,兩個灰暗的身影在清晨第一縷陽光到來前消失在文德裡克王宮上的天空之中。
……
「這究竟算什麼!?……」
許久之後甦醒過來的克裡斯汀承受著身體上極大的痛楚用尚有知覺的右臂費力地爬到了草地上幾步路遠的雯娜身邊,卻發現她早已氣絕身亡,絕望地向漆黑的天空發出了徨然的怒吼……
厚厚的雲層再也堅持不住了,被積壓已久的雷電和暴雨猖狂地突破了雲層的防線,把無數的驚濤駭浪和電閃雷鳴傾斜到了失去知覺的賴斯特城中,把意識模糊的生命們從黑暗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