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大驚,下意識地就把魔法鬥氣提升到最高程度,膨脹開的鬥氣產生的空氣衝擊波將花園裡的嫩草和花瓣紛紛吹下捲起,如失去引力般慢慢旋轉上升到天上。並沒有回身的動作,只是身形一閃,一個風系瞬移就帶著金色的拉長的人體殘影落在小托羅夫特面前。
克裡斯汀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所謂面前除了屁股坐在地上的一臉驚恐的小托羅夫特外並沒有任何人,而那團渾厚的神力則來自自己那把已經拉出劍鞘的金劍上。燦爛而明晃的神力流動光芒順著劍身上下移動,在日光下格外刺眼,而冒失的小托羅夫特顯然剛才是因為好奇而把劍拉出了劍鞘,結果凡人的身體承受不了神力對身體的刺激而失手丟落。
微笑著把自己的劍揀起,剛一握住劍柄,在神力控制下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金劍恢復了本來的顏色。把武器重新掛回腰間,看到小托羅夫特還是一副驚恐未定的樣子,克裡斯汀一個風系魔法將對方從地上拖了起來,嚴肅地說道:「托羅夫特,你很勇敢,但是並不值得讚賞,你現在沒有任何魔法能力,剛才那種行為很危險,如果不是你丟得早,可能你現在已經化成灰了!」
小托羅夫特膽怯地連連點頭,然後接過了黑劍,一扭頭看見了去而復返的老騎士佛庭格爾,只見對方對自己露出快慰的表情,好像在祝福自己終於遇見個真正的好老師,心裡也很得意,剛才克裡斯汀那把金劍的威力他可算是見識了,僅從表面上看,就比自己母親那把「水精靈暗歌」要厲害很多。
「克裡斯汀小姐,少主就拜託您了,以後我只能指點一些基礎劍術和戰鬥技巧給他,您說的對,他有他的特點,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意思來強行改變。」佛庭格爾行了個騎士禮,就退出了花園。
剛要伸手去檢查小托羅夫特身體是否受到神力衝擊損傷,就看見花園裡產生了魔法能量激盪,虛影晃動中,一個身穿玫瑰色長裙,腰懸長劍的女子就出現在花園裡。
「漢娜萊契夫人,您怎麼來了?」
克裡斯汀一看是女領主,知道對方剛才肯定在辦公室裡感應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也很驚訝對方的短距離跟蹤傳送用得如此精確。
漢娜萊契剛才也感覺到了花園裡爆發的超乎想像的魔法能量衝擊,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現在她看來,好像不過是克裡斯汀在對自己兒子進行的教學內容,她只是擔心像剛才那種魔法能量,似乎並不是大陸上普通魔法師能夠發出的類型,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看到兒子那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表情,漢娜萊契醒悟過來,也對為兒子找了這麼個高深莫測的魔法老師感到欣慰,因為她看見克裡斯汀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惡性的企圖,也對自己貿然打斷對方的教學感到不好意思,於是微笑說道:「克裡斯汀小姐果然實力高深,小兒如果有什麼不當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說完,漢娜萊契就消失在傳送魔法中,連一句話也沒和兒子說,一邊的小托羅夫特又是一臉失望。
「好了,現在我們開始吧。」
整個上午,克裡斯汀都只是對小托羅夫特詳細講解了有關人體精神力的知識,以及如何去感受精神力存在的方式方法,不過對方似乎這方面資質很一般,除了努力點頭外,克裡斯汀並沒有發現對方身體的精神力有被激活流動的跡象。
午餐只有漢娜萊契母子和克裡斯汀三人參加,小托羅夫特情緒很不錯,在進餐過程中一個勁地向自己母親描述上午那場兩位老師的較量,眉飛色舞之中把克裡斯汀形容得天下無一。
漢娜萊契暗暗吃驚,很怪異地一直注視著兒子的表情和談話內容。她帶了兒子十四年,都沒有見過兒子今天午餐時的這種變化,一個青春男孩的天真活潑好像壓抑了很久一樣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全部爆發,一些感覺上本不是很真實的想法在她心裡開始慢慢變得重要起來,再看看克裡斯汀,好像她對兒子的態度和感覺還不錯。想著兒子今年剛滿十四歲,再過兩三年就到了大陸普遍認可的婚姻年齡,而克裡斯汀看起來也頂多十八歲,兩三年之後也才……
其實漢娜萊契從第一眼看到克裡斯汀,就已經萌發了為兒子尋找最合適女人的念頭。她知道兒子表面上是個性倔強冷漠,其實是個很柔弱自卑的人,這大概和從小沒有父親有關,就算自己刻意把兒子放在一堆男子裡從來鍛煉他的個性和意志,但這個兒子還是孤僻而恬靜,絲毫沒有他父親那種張揚的陽剛之氣。父愛是無法用環境來替代的,而母愛,自己也極少付出,這就造成目前兒子的一種很獨特的精神面貌——無形自卑中對力量的強烈渴望和對母性的強烈依賴,而這一點,眼前這個克裡斯汀一人幾乎就全具備了,強大的魔法能力和兒子形容但自己並為親眼所見的高超劍術,以及天生的高雅柔美氣質。倘若這個女孩能成為自己兒子將來的妻子,那必定可以輔助托羅夫特家族完成幾百年來復興大業。
十幾年前,那個風光無限的混亂群城海德堡城主托羅夫特就看中了年僅十七歲的漢娜萊契。他英俊富有,瀟灑風流,劍術高超,快意恩仇。無數的城邦權貴千金都趨之若騖,不斷地風華雪月的生活幾乎佔據了他大部分時間,但他一個都沒正式迎娶,可偏偏又喜歡上了學師遊歷大陸的漢娜萊契,一個懵懂單純的少女魔法劍士,像大多數少女一樣,年輕而美麗的漢娜萊契也被托羅夫特的英俊外表和瀟灑氣質而著迷,偶然的邂逅讓少女深陷愛河,她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身後那隱藏的一段段風流史和離奇菲聞,擁有強大水、風兩系魔法和一流劍術的她在愛情面前卻那麼無知衝動。
如遊戲般的山盟海誓之後,漢娜萊契把自己交付給了托羅夫特,並成為了對方眾多紅顏知己中的一員。直到某一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當興沖沖地跑到海德堡的時候,才知道那個曾經和自己甜言蜜語的男人居然就是海德堡的城主,而且就在當天,這個發誓不離奇自己的男人要和東部城邦法西兒城主的獨女結婚了。
之後的事情幾乎成為了混亂群城一段經典的歷史劇,失去理智的漢娜萊契拔出了「水精靈暗歌」,衝進了婚禮現場,將所有婚禮的賓客都屠殺一空,整個婚禮現場都屍橫枕籍,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擋這個瘋狂的女魔法劍士,最後只剩下了托羅夫特還興致昂然地坐在新郎主位上。
你愛她嗎?她問他,劍直指他的咽喉,但是下不了手,遠處的地上躺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只是鮮血早已浸滿屍體周圍的地毯。
不,不愛,我只愛你。他回答到。
那你為什麼要娶她?她再次聽見這樣的話,沒有了感動,只是頭暈目眩。
為了那座城。他冷冷的語氣讓她感受到了很多無奈。
那好,那座城我來幫你取的,但從今以後,任何*近你的女人都必須死!
她奪過了對方腰上的兵符令,轉身走出了城堡。三天以後,東部海港法西兒城被突然襲擊的海德堡軍攻陷,城主全家在戰火中被屠戮殫盡。又是三天後,單獨的婚禮在海德堡城主官邸舉行了,三十四歲的托羅夫特和十八歲的漢娜萊契接成了夫妻。
第二天,一系列的強國政策從官邸裡傳達而出,接著就是大規模的搜捕,幾乎每一個被托羅夫特隱藏在海德堡的情人都被牽了出來,然後被年輕的城主夫人處死。托羅夫特也失去了往日的瀟灑,整日躲在官邸裡酗酒,沒幾個月,還沒等到妻子生產,就暴病而亡,身懷六甲的漢娜萊契掌握了海德堡的權利,並在幾年之內連續打敗附近城邦的進攻,又乘勝攻佔了南方森林地帶的富庶城邦亨茲肯廷堡,將海德堡發展成擁有三個城市的大領地,而她,也搖身從城主變成了領主。
「夫人……」隨著漢娜萊契莫名其妙地陷入迷糊狀態,午餐的氣氛也有點壓抑了,克裡斯汀發現對方的眼神意識有點模糊了,於是輕聲地呼喚了一句。
漢娜萊契恍然回神,尷尬地笑笑,拍了拍兒子的腦袋,對著克裡斯汀說道:「明天是大陸的『愛之女神祭祀日』,以前我從不讓托羅夫特參加這樣的公眾慶典,我希望明天克裡斯汀小姐能帶托羅夫特去玩玩,也算幫我這個老婆子給他補償些失去的生活快樂,不知道您有空嗎?」
啊!明天是愛之女神愛絲拉姬達的祭祀之日?呵呵,都快忘了!克裡斯汀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已經到了這個世界兩年多時間了,想著前年這個時候自己還在憂鬱山谷跟隨路得學習魔法,短短兩年後,自己居然又成了教授別人魔法的老師,這人生的變化真大啊。不過,現在還真想念那個路得老爺爺,那是第一個能夠感應到自己特殊能力的人,也因為他,自己才能走到目前這一步。
想想也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克裡斯汀就點了點頭,一邊的小托羅夫特露出更加興奮的目光,連漢娜萊契都很高興,午餐的氣氛也隨之溫馨起來,一場簡單的午餐居然延長到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在可拉達南大陸東南面的海上,起伏的海浪中飄蕩著一艘大型武裝商船,船桅上掛著普洛林斯共和國的旗幟。這是從普洛林斯南部港口開出的商船,目的地是混亂群城東部僅有的兩個可停留海船的港口城市法西爾。
藍白相間的水波在海面翻滾推讓,龐大船體前後搖擺起伏,像喝醉了大漢頻頻啄飲著海水,高高低低的幾張風帆鼓著雪白的胸膛和肚皮,指示著前進的方向,船後留下一股股泛白的水花尾痕。
船頭站著一位身穿銀灰鎧甲的年輕男子,深灰色披風、米黃色的頭髮、英俊的面孔,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身體勻稱高挑,肢體強健,從他站立的姿勢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
一個內穿紅衣外覆銀甲的小軍官從跑向了船頭的青年,一個立正,行了個標準的普洛林斯軍軍禮,然後高聲說道:「報告雷恩聯隊長,馬上就要到達法西爾港了,請您下達命令!」
「嗯,知道了。命令全體官兵換下鎧甲,一律便衣上岸,再檢查一下艙室裡的物資,不要上岸的時候遺漏了。」
雷恩看了看這個長期跟隨自己和倫貝斯的老部下又迅速去執行命令,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就在一年多前,自己和倫貝斯以及眾多老部下跟隨海格拉德斯偷渡到了普洛林斯共和國,令人驚訝的是,海格拉德斯並沒有追究他們上船時的武裝控制船隻行為,反而把他們全部安排進了普洛林斯軍隊,甚至把包括他在內的小頭目都進了普洛林斯的低級軍校進行短期培訓,而倫貝斯則直接擔當了一名大隊長軍官。
三個月之後所有的人員都跟隨海格拉德斯參加了針對普洛林斯共和國西北鄰國希洛王國的「第二次塔恩河戰役」,面對六萬希洛王國和米亞斯王國的聯軍,六個軍團四萬多普洛林斯軍在海格拉德斯的指揮下再次採用聲東擊西的戰術偷渡塔恩河,重創兵力分散的聯軍,倫貝斯和雷恩所在的軍團甚至一度打到希洛王國境內著名的城市「福斯那頓」城下。圍困這座三分之二的房屋建築都是光明教會祭祀神殿、一半人口都是光明信徒的城市遭到了來自光明聖都聖魯克斯的強烈抗議,一萬人的光明騎士團在團長阿爾伯特的帶領宣佈進入希洛王國境內,這樣的威懾直接導致海格拉德斯將大軍撤回了塔恩河東岸,「第二次塔恩河戰役」結束,希洛王國和米亞斯王國聯軍以超過一萬人陣亡、兩萬人被俘的代價痛失整個塔恩河以東的希洛國土,也成就了倫貝斯等人的戰績。此戰過後,倫貝斯越級晉陞為普洛林斯的軍團長職務,擁有了將軍的官銜,成為普洛林斯軍一個二線軍團的軍團長,然後在去年底開赴東部前線,去增援、替換和凱恩斯帝國對峙的格利亞斯領導的軍隊,幾次小規模的衝突後,一貫被一線野戰軍團所鄙視的倫貝斯軍團迅速擠身一流軍團行列。
海格拉德斯默許了倫貝斯在普洛林斯境內進行的銀狼傭兵團復興行動,甚至還從側面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如今,雷恩就是奉倫貝斯的命令,帶領一批進行過軍事訓練、實戰的老部下和一批新兵前去增援正在混亂群城苦撐的銀狼傭兵團。這次增援在計劃中被提前了,最大的理由就是收到了夏斯林的信,有關消失了一年多的蒂娜又重新出現的消息讓倫貝斯、雷恩等一干老成員興奮不已。
看看隱約出現了海岸線,雷恩又有點擔心了,因為信中夏斯林把蒂娜描寫成一個不願意承認自己以前身份的人,他無法猜測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蒂娜到底經歷了什麼變化,就好像對方肯定無法猜想自己的改變一樣。他擔心倫貝斯會依然像以前那樣又一下全身心投在蒂娜的名下,那整個銀狼的事業就似乎成了一個少女的遊戲工具,尤其現在倫貝斯和自己又有普洛林斯正規軍軍人的身份,這樣一來,會不會產生其他的矛盾衝突呢?
身後傳來了密集的腳步,雷恩一回頭,看見五十多個部下已經在列隊了,每個人都穿著普通的平民衣服,不過儀態都是標準的軍人。他微笑著走到隊伍前,說道:「士兵們,你們是倫貝斯將軍親手從凱恩斯帝國流落到共和國的難民裡挑選出來的優秀戰士,我想你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們表面上是共和國軍人,但其實是銀狼傭兵團,包括我在內,大家所忠誠的對象是倫貝斯將軍和銀狼傭兵團,如果現在還有人願意退出的話,可以出列!」
沒有一個人移動腳步,這些年輕的、興奮的青年都是曾經飽受凱恩斯帝國貴族和大地主欺凌的貧苦人,從被倫貝斯秘密收編到第二十一軍團那天開始,除了接受普洛林斯軍的軍事訓練外,他們接受的就是效忠銀狼傭兵團的教導,如今這些人裡面除了幾個老部下軍官外,其他多是精心挑選的忠誠士兵,他們將成為銀狼的最新鮮血液。
傍晚,繁鬧擁擠的法西爾港終於出現在眼前,無數的船隻進進出出,港口的骯髒水面漂浮著厚厚的垃圾,發出陣陣怪異的臭腥,各種海鳥在港口天空上飄蕩掠過,又一群群地停在船隻的風帆和桅桿上。
商船緩緩地馳進法西爾港,還沒走下船板,雷恩就看見了正站在碼頭上對著自己笑的妹妹莎麗。分別了一年多的兄妹都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四周的老部下都裂著嘴大笑。
「妹妹,蒂娜小姐現在和你們在一起?」雷恩已經換上了便服,身後的部下正把一堆堆包裹的物資搬上僱傭的馬車。
「嘻嘻,哥哥啊,現在沒有蒂娜妹妹了,應該是克裡斯汀妹妹……蒂娜的孿生姐姐,一位美麗高貴的魔法劍士!」莎麗狡猾著眨著眼睛,用力地抱著雷恩的手臂。
「克裡斯汀小姐?」雷恩有點明白了,尷尬地笑了笑,用手按了下妹妹的鼻子,「她現在在哪裡?夏斯林呢?」
「克裡斯汀妹妹正在西邊的海德堡,夏斯林帶著施佩特等小軍團去南方了。」
「去南方!?怎麼提前了?包徹爾收拾了?」雷恩一來就聽見那麼多意外的消息,有點吃驚,他還以為銀狼已經發展得超過自己的想像,居然南下的行動都提前了。
莎麗的臉色一下就暗了,於是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雷恩。
雷恩有點驚奇,才一年多的時間,蒂娜就已經變得如此謀略深遠,經莎麗這麼一解釋,顯然蒂娜對事態的觀察和分析判斷能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倫貝斯,居然影響了銀狼制定了那麼長時間的計劃,於是說道:「那克裡斯汀小姐現在是什麼身份?范斯塔團長怎麼心甘情願去負責貿易?」
莎麗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克裡斯汀妹妹現在是怎麼想的,好像她根本就不對銀狼有多大興趣,但是又不願意看到我們損失那麼大,所以就幫我參謀了這些方案,反正現在我們實力已經經受了很大的損失,她的方法也算不錯。范斯塔團長好像有點接受不了上次那場損失,有點心灰意冷,想把團長位置讓給夏斯林,不過克裡斯汀妹妹和夏斯林都反對。」
雷恩有點清楚了,其實他和倫貝斯一樣,都把蒂娜當成了女神一樣來對待,但是對對方飄忽不定的態度一直無法琢磨,可眼前,似乎蒂娜在進行一次很隱秘的行動,而且並不想把銀狼完全牽連進來,就像倫貝斯曾經給自己講的一樣——「我們無法去改變神的意圖,也無法去猜測神的思想,如果對我們有利,我們當然享受神的眷顧,如果對我們不利,我們也無法阻擋。」
「那我們去見見蒂娜……哦,應該是克裡斯汀小姐才對。」
雷恩看到隊伍和所有物資已經上了馬車,於是拉著妹妹上了馬,一行馬車大隊朝西而去。
整個下午和晚餐之後的時間裡,克裡斯汀都在花園裡繼續啟發小托羅夫特的精神力感知,終於在夜晚
的時候,小托羅夫特才紅著臉尷尬地表示「身體感覺輕飄飄的」,克裡斯汀就知道第一天的教學是完全失敗的,因為那種感覺只不過是對方已經被自己弄得身心俱疲了。
不過克裡斯汀發現小托羅夫特的劍術計較確實比較好,起碼比自己那全無章法、只憑神力、魔法鬥氣硬拚的打法要正統得多,於是抱著偷學的態度,撤去了所有魔法發動和小托羅夫特在花園裡對起了招。
小托羅夫特的以速度致勝的劍術讓克裡斯汀大受啟發,再加上一些使用的戰鬥招式動作,克裡斯汀在一個多小時裡也學到了不少,現在她相信自己不用過久,就可以成為真正的魔法劍士,而不是眼前的一身噱頭。
經過一場激烈的比試後,小托羅夫特發現自己居然能夠在招式上打得自己的魔法老師毫無還手之力,以為對方是在謙讓自己,不過這種感覺真的挺好,因為以前的劍術老師都是無情地把自己打敗,除了那天因為對方沒有心理準備被自己殺了個人外,其實自己從來都是在感受挫折,今天難得可以勝利一把,心裡又冒出了信心,決定以後一定好好學習,也成為和自己母親、克裡斯汀一樣的魔法劍士。
「克裡斯汀姐姐……您有愛人嗎?」和克裡斯汀並坐在花園的草地上,小托羅夫特擦著汗水,調皮地摸著對方腰間的劍鞘問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問這個問題,他只是單純地好奇,還帶著絲絲忐忑不安。
克裡斯汀身體一震,激烈運動過的身體驟然發冷,臉色有點尷尬,兩位少女的影子又在腦海裡慢慢浮現,猛地一甩頭,將這些馬上就要在腦子裡成型的虛影給驅散,露出艱難的微笑輕聲說道:「應該……沒有吧……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麼?」
小托羅夫特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紅著臉低著頭說道:「這官邸裡沒有人愛我……」
這小傢伙,真可愛,看來漢娜萊契這個母親真不稱職,完全把兒子的生活給格式化了,他現在的年齡,正是需要和同齡人溝通玩耍的階段,失去了童真和快樂的成長是人生的最大缺憾,所謂愛,其實就是種感情和生活關注吧。克裡斯汀根本就沒不知道這個少年心裡的真實想法,只是把對方理解成一個孤獨的男孩,就算剛才那種突兀的問題,也理解成一個長期被嚴肅規則和男性包圍下的男孩應有的情緒反應。
「這裡的人都愛你,因為你是這未來的領主,是他們的支柱。」克裡斯汀找不到什麼安慰的話,很公式化地說出一句沒任何意義的話。
「那只是因為我叫托羅夫特……」男孩有點迷茫了,「我經常偷偷聽見衛兵們談論我父親的事情,聽說他是個很偉大的劍士,附近的城邦都怕他,說他死得太早,很可惜。」
「你母親沒給你說過你父親的事情?」克裡斯汀有點奇怪為什麼這個男孩所瞭解的事情都是偷聽旁人的,難道這些有關前任領主的事情不能公開在官邸裡交談嗎?一個家族的歷史應該是很值得炫耀的才對啊。
「沒有……我母親不允許我打聽這些……」男孩的身體一顫,似乎有點害怕,「她把洩露我父親事情的衛兵都……」
這個漢娜萊契真厲害啊,估計那些偷偷傳言前領主的人都被處死了,真是個恐怖而神秘的女人,到底有什麼不愉快的東西需要堵住所有人的口呢?一個偉大劍士的過去難道不值得自己兒子驕傲和崇拜學習嗎?
「呵呵,可能你還小,你母親怕你分心,等你長大了,她就會告訴你的!」克裡斯汀微笑著拉著托羅夫特的人站了起來,然後朝已經漆黑一片的花園外走去。
只有朦朧的月光鋪灑在寬闊的花園裡,濕漉漉的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花香,草叢裡傳來細小的昆蟲叫鳴,除了兩人在草地上的沙沙腳步聲,諾大的領主官邸建築裡再也找不到一絲其他動靜。
突然一陣強烈的魔法能量激盪在官邸裡出現,其中幾道居然就直接發生在身後的花園裡,克裡斯汀一驚,迅速把精神力探視魔法感應提高了檔次,發現官邸裡出現了好幾個陌生的強大精神力波動和傳送魔法能量波動。
「不好!托羅夫特快趴下!」
一陣陰風從身後傳來傳來,還帶著微微破空的呼嘯,克裡斯汀情急之下一把將小托羅夫特推到草地上,一邊把魔法鬥氣打開,剛一回身,就看著幾道淡藍色的月牙形風刃朝自己而來。
來不及做出迴避動作,三道風刃魔法直挺挺地就打在自己的魔法鬥氣上。強大金色魔法鬥氣表面擴散開三圈能量漣漪,風刃魔法的威力在打中瞬間都被融合吸收了,炸開幾點金色的火花,還有一道則直接從剛才小托羅夫特站立的地方飛過,把遠處的一座花台削掉一半,切下來的石磚飛出老遠。
「咦?」
幾聲驚訝地輕呼從遠方的黑暗裡發出,接著就見四個黑色的人籠著寬大的黑色長袍走了出來。
是黑暗魔法師!克裡斯汀突然從這四人身體上感應到了黑暗魔法氣息,她的第一直覺就是面前這四人是黑暗教會的黑暗魔法師,而且從剛才的元素魔法威力來看,起碼是中級魔法師水平。
更多的黑暗魔法氣息在官邸裡出現,而且從地點上看,已經有不少出現在了領主辦公室,抬頭看去,只見高高的官邸建築上,代表領主辦公室的那扇窗戶還亮著燭光。
「你們是黑暗魔法師?」
克裡斯汀「刷」地一下拔出了自己的神力金劍,劍體上附著著光芒連同自己的金色魔法鬥氣把花園照亮了大半。
「啊!」四個黑暗魔法師都叫了起來,他們發現這個少女居然能夠散發出光明力量。
似乎覺得是個天大的威脅,四個黑暗魔法師並不回答,突然一起又發動風刃魔法攻擊。
「找死!」
克裡斯汀也不管是否得到答案,一個風魔法瞬移就衝到了最近的黑暗魔法師面前,金劍一揮,倒霉的黑暗魔法師就裂成了兩半,接著身體一彈,躲過了落在原地的幾道風刃,再一揮劍,一圈魔法劍氣帶著絢麗的光環就籠罩了剩下的三個黑暗魔法師。
光明神力的衝擊瞬間撕裂了黑暗魔法師的身體,在承受了光明衝擊和肉體雙重打擊下三個人的身體迅速化成了灰,連一句臨死的哀號都沒有發出。
「那起你的劍,馬上去集合衛兵!」
克裡斯汀對著還倒在地上發楞的小托羅夫特喊到,然後身體一晃,已經消失在傳送魔法中。她已經感受到更多的黑暗魔法氣息已經出現在領主辦公室外的大廳裡,那是昨天舉行生日宴會的地方。
金光之後,克裡斯汀已經出現在大廳裡,房間裡的人都楞了一下。
面前是半跪著的漢娜萊契,從她嘴角流出的幾絲鮮血來看顯然受了不小的傷害,再看看四周,大約有二十多個身穿黑暗魔法師長袍和普通黑暗教徒衣服的男子。
「等等!克裡斯汀小姐!」
漢娜萊契一把拉住了正要投入戰鬥的克裡斯汀的批風,艱難地把身體直了起來,抹去血漬,對著周圍的黑衣人群笑道:「你們是誰派來的,為什麼要暗殺我!」
「嘿嘿,夫人果然冷靜,不愧是統治三座城池的大人物,當然死也要死個明白!」一個看起來似乎是頭領的黑暗魔法師上前一步,「要怪就怪您這幾年太急了,這附近的城邦大人們都不希望您把手伸得太遠。」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漢娜萊契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恐嚇,對著克裡斯汀使了個眼色。克裡斯汀明白了意思,慢慢退到門口,然後打開魔法感應,開始掃瞄這房間的每個角落。
「這就不需要您問了,可能您的寶貝兒子已經被我們宰了!哈哈!」為首的黑暗魔法師哈哈大笑,似乎勝券在握。
漢娜萊契一驚,馬上回頭看看克裡斯汀,只見少女露出輕鬆的微笑,於是心頭石頭落了地,臉上更加輕鬆,乾脆走到一張床椅子上坐下,擺出性感的姿勢說道:「是嗎?那你們接下來就是要殺了我,然後海德堡因此一撅不振,你們的僱主也日子太平了。」
「啪」大廳某邊牆壁突然炸出個小洞,一個黑色的金屬塊飛了出來,然後直接被吸到了克裡斯汀手裡,幾個黑暗魔法師都輕聲叫了起來。
「呵呵,原來是個黑暗魔法傳送陣印啊,大概就是昨天偷偷被人打進牆的吧?」克裡斯汀雙手一合,黑色的金屬印就成了粉末。
「母親大人!全部包圍!」
一聲熟悉的男孩喊叫後,大廳兩側出口出現了大批海德堡士兵,領頭的是小托羅夫特和一個高大的老年騎士。
二十多個黑暗教徒出了短暫的慌亂,紛紛縮到了角落。為首的那個黑暗魔法師更為吃驚,因為這個黑暗魔法印記只有高級光明魔法師才能發現,他們就是依*這個印記才定位傳送進來了,而且如果要出去,也必須依*這個印記,如今黑暗傳送魔法印記已經被清除,事實上他們已經沒了退路。
「你手下還很厲害……」黑暗魔法師頭領咬著牙,注視著已經撤去魔法鬥氣的克裡斯汀,暗恨那個僱主事先居然不把這個人告訴自己。
「現在可以說出你的僱主了吧?」漢娜萊契笑著一揮手,老騎士就走到了她身邊,拔出了武器,其他的士兵都退出了房間,把門死死鎖上。
看到對方居然不用士兵來突擊包圍自己,黑暗教徒們都有點奇怪,但是唯一的機會也在這個時候,只聽為首的黑暗魔法師大喊一聲「上」,所有的人都拔出武器或者施展魔法對著房間裡的三人發動了進攻。
一張巨大的風系魔法護罩突然籠罩了三人,接著又是一道冰牆出現在護罩裡,黑暗魔法師發動了各種元素魔法攻擊被擋住了。漢娜萊契吃了一驚,因為她的水系魔法冰壁在最外層的風系魔法護罩下完全就沒有用處,於是回頭對著微笑走來的克裡斯汀露出感激的眼神,而一邊的老騎士佛庭格爾更是一副羨慕不已的樣子。
一輪疲憊的魔法攻擊後,幾個黑暗魔法師終於挺下了手,接著風系魔法胡罩消失了,老騎士佛庭格爾咆哮一聲就衝了過去,劍影揮動中,幾個黑暗教徒就身首異處。
無數細小的冰箭從漢娜萊契的手中成型,然後飛速發射出去,每個被擊中的黑暗教徒在身體被穿透那一剎那結成了冰。而克裡斯汀,則根本就沒有出手,只是微笑地看著漢娜萊契和佛庭格爾像耍猴子一樣把這些黑暗教徒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轉眼間,房間裡的黑暗教徒就只剩下了那個黑暗魔法師首領,他的一隻手也被凍結了,正萎縮在牆角發抖。
漢娜萊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拔出了腰劍的武器,只見一道寒冷的氣息從通體淡藍色的劍刃上擴散而出,克裡斯汀好奇地扭頭看去,發現這把「水精靈暗歌」居然是用整塊魔法水晶石打磨出的!
「現在可以說了吧?」
漢娜萊契走到角落裡,蹲下身體,用一根玉蔥般的手指將對方的下巴抬了起來,露出因為恐懼而抽搐的臉部。
「是……是拉文斯坦城的巴爾克霍恩城主……」黑暗魔法師咬著牙說到。
「謝謝,這裡沒你的事了……」
寒光一閃,「水精靈暗歌」已經沒入了黑暗魔法師的身體,一片「咯啦」聲後,黑暗魔法師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冰塊!手再一揮,冰人碎裂成無數快更小的冰塊,然後慢慢融化出一團團噁心的血肉,冰水混合著血液慢慢在地上流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