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達南大陸斯托克王國東南,卡歐那鎮。
這是一座坐落在茂密雨林邊緣的小鎮,往東不遠就是海岸,此地終年雨量充沛,四季如春。大量的木材和木製品從這裡運輸到王國的重要港口出口,雖然產量不低,可在商人低吃高賣的轉手貿易下,這裡的居民生活水平也只是達到剛剛好的程度,樸實的人們只知道每天忙碌砍伐樹木、製作木器或者是在不多的平地上耕種農物、養殖家畜,全鎮連同周遍鄉村人口不過三千,除了部分長期進行南北生意的商人家庭外,大多生活清貧,卻也過得清閒自在。
由於*近森林的緣故,鎮中街道、房屋建築間也生長著大量樹木,終年常綠,小鎮的建築大多是低矮的木製房屋,在這些搭建房屋的木材裡不乏某些珍稀樹木,往往在北大陸都可以賣出個天價,可在這裡不過成了木牆和柵欄最低層的潮濕木樁或木板,偶爾可見一兩棟石造的大房子,可*近地面或是背陽的外壁上都生滿了潮濕的綠台,看起來就像掛上了一層綠色的布毯,絨絨的煞是好看。
一個男子緊張地在街道上奔走著,路人都禮貌地紛紛避讓,還有一些手頭沒事的人乾脆也跟著這個男子一起跑起來,不過對大多數鎮民來說,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這樣的小騷動都會在鎮裡發生一次,人們都猜到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幾個人一起跑到一棟兩層的木樓前,當頭的男子急促地敲了幾下木門,然後退到門前的草坪上,對著二樓的窗戶大聲地喊道:「克裡斯汀小姐!又出事了,希普勒大叔在林子裡受傷,您快去看看!」
「請等等!我準備一下!你們先把他抬到溫克醫生那裡,我隨後就來。」幾秒鐘後,木窗的窗簾移開,一位少女的影子出現在窗口,對著樓下的人輕聲說到。
當頭的男子趕緊轉身又跑向鎮外,幾個尾隨的男子遲疑了一下,繼續呆站在木屋前,癡癡地看著緊閉的木門。
「你又要去救人了?今天還有很多沒講呢。」一個老年的男聲問到。
「不急,這幾個月林子裡很不安全,經常有人受傷,我還是去看看。」
一個年齡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從內室裡走出來,一身潔白無暇的短袖寬擺長裙,連同紮住棕色長髮的絲帶、腰帶花結、裙擺花飾和圍繞脖頸的絲巾都是雪白的,手裡提著一個小籃子,裡面裝著一些藥草或是小陶瓶。少女一聲清純樸實的裝束絲毫看不出一點凡俗之氣,嬌柔纖細的腰身帶著長裙輕輕擺動中走到門前。
「那乾脆我也幫幫你?」老人得意地笑笑。
「呵呵,你老人家就安靜地睡吧,不許打擾我!」
少女嬌笑一聲,輕舒玉臂打開了房門,白嫩的臉上微微泛紅,紅紅的朱唇,完美勻稱的鼻樑,一雙天使般水靈靈的大眼睛清澈見底。
「克裡斯汀小姐……」
幾個守在門外的男子面色泛紅,再好的思想準備還是被出現在木門前的少女給打亂,一個個手足無措,吐詞不清。
「呵呵,大伙這麼緊張幹什麼,就一起去吧,免得病人久等。」
少女略微羞怯地偏頭避過幾道火辣的目光,一邊和藹地打著招呼,一邊順著石縫裡長滿綠草青苔的街道朝鎮中走去。幾個男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互望之下都笑了,趕緊幾步跟上了白裙的少女。
溫克是卡歐那鎮唯一的醫生,不過他以前並非真的從事醫療工作,只是從很早的時候就可以識別出很多野外的藥用植物,也經常製作一些粗糙的藥物,再通過不斷地實際接觸病人,多少也掌握了一些常見的病症治療方法,逐漸的人們都把他叫做了醫生,而他的房屋,也就被人們當成了救治病人的地方。
推門而入,只見房間裡已經站滿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從他們打著補丁的衣服、裙子來看就知道都是普通人家,房間的角落有張小床,床上躺著一位半昏迷狀態的中年男子,右腿長褲被撕開,露出鮮血淋淋的大腿,旁邊一個老人正忙碌著用濕毛巾擦拭那些血漬。
「克裡斯汀小姐來了!這下可好了!」
看到白裙少女走了進來,人群都發出了一陣欣喜的輕聲歡呼,那個正在給病人處理傷口的老人也站了起來,露出終於可以輕鬆下來的表情。
人群裡突然擠出一個年輕男子,只見他五官端正,相貌平平,深褐色的馬尾長髮,一身深棕色的皮甲,一把皮製劍鞘的長劍掛在腰間。
「今天又麻煩你了……」
年輕男子的眼睛閃過一絲激動的欣喜,又迅速隱沒掉,不好意思地主動接過白裙少女手上的小籃子,然後張開手臂在人群裡分開一條縫,好像生怕旁邊的人會碰到這位少女一樣。
白裙少女禮貌地行了個見面禮,微紅著臉開了個小玩笑:「呵呵,其實應該是你有麻煩了才對,這下我們的沃爾特隊長又要在樹林裡折騰幾天了。」
沃爾特尷尬地裂裂嘴,把克裡斯汀帶到床邊,一群人一下就圍了上來,除了部分人在觀看床上的昏迷男子外,更多的男子目光都集中在了白裙少女那蹲下婀娜的身段上。
受傷的是鎮上的獵人希普勒,一個四十多歲的強壯男子,有著豐富的叢林生活和狩獵經驗,所以像他那樣人都在鎮外的森林裡受傷,就讓全鎮的人都暗暗擔心,因為這已經是三個月來在森林裡被奇怪生物攻擊受傷的第五個人了,而且受傷的人在甦醒後都無法描述當時的情形,似乎都是在某個時候被偷襲的。
又是這樣的傷口……克裡斯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眼前的昏迷男子所展現的大腿傷口很怪異,似乎像是某種鋒利的剪刀型齒狀金屬武器在腿部兩邊的肌肉上對稱切開兩條長長的口子,傷口血肉模糊而深,顏色也很暗,還有不少粘稠的液體粘附在傷口裡。
「溫克醫生,麻煩您先處理一下傷口,沃爾特先生,請您出來一下。」
克裡斯汀從籃子裡取出一瓶透明的淡藍色液體交給了溫克,讓他用一半來清洗病人的傷口,剩下的餵下,然後招呼沃爾特走向門外的一棵大樹。
兩人剛出門,就聽見屋內傳出人們一片驚贊,接著就是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沃爾特微笑著說道:「克裡斯汀小姐,您這種什麼什麼消毒水真是奇妙,既可以清洗傷口又可以喝,而且還特別香,真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做的,溫克醫生一直很感興趣啊。」
克裡斯汀不好意思地摸著搭在前胸的一縷長髮,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說道:「只是一些從北大陸學來的煉藥術而已……對了,呆會你陪我一起回去,拿點藥粉給病人傷口敷上。」
沃爾特一直沒敢正眼看克裡斯汀,用一種和自身年紀毫不匹配的靦腆表情說道:「克裡斯汀小姐,你也治療了好幾次這樣的病人,你是怎麼判斷的?如果找出原因,我也好給鄉親們個交代,不然我這個小鎮護衛隊長就不稱職了。」
克裡斯汀舉起一隻手在樹幹摩挲著,沉思了半會兒,緩慢說道:「從連續發生的這幾起受傷事故來看,似乎他們都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腿部受到了偷襲,時間上看白天晚上都有,那就排除了是人力故意所為;傷口兩邊對稱,應該是被剪子一類的鋸齒狀利器所傷,而且還帶有很多的粘稠的毒液,受傷不久就發生昏迷,我想會不會是遇見了什麼奇怪動物?」
「動物!?」年輕的護衛隊長張大了口,「開始布魯爾鎮長也是這樣判斷的,所以每次事發之後我都帶人在樹林裡搜索了好幾天,但根本就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動物,而且您也看了傷口,這根本就不是動物牙齒所能造成的。」
「哦?你也認為這不是動物牙齒所造成的?那你看看這個。」
白裙少女將那只扶在樹幹上的手拿下,只見兩根細嫩的手指間輕輕地捏著一隻黑甲蟲,甲蟲的頭部伸出兩隻長長的齒狀螯牙,一張一合。
「傷者都是腿部受傷,而且受傷之前毫無覺察,除了隱秘在草叢裡的類似這樣的大蟲,我們還能找到其他的解釋嗎?」少女淺淺一笑,然後又小心地把那只甲蟲放回了樹上。
沃爾特一隻手*上了額頭,另一隻手一下捶在樹幹上,仰著頭大聲說道:「哦,神啊!這太不可思議了,這世界上會有那麼大的甲蟲?可為什麼我們搜索的時候一無所獲呢?這又該如何解釋?」
這個人真笨得可愛,呵呵,和我以前好像差不多。克裡斯汀用手掩住了嘴偷笑起來。沃爾特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看著對方那樣的乖巧表情一下就癡了。
對方的表情讓克裡斯汀趕緊選擇轉過身,不讓對方看見自己害羞的紅臉,然後慢慢朝溫克醫生的房門走去,一邊悄聲說道:「你就沒有在發現傷者的地方的周圍挖掘一下?難道大甲蟲非要都在樹上活動?」
護衛隊長楞了,想了想,猛地一拍腦袋,尷尬地跟進了門。
「好了,克裡斯汀小姐,希普勒的傷口已經清理了,而且藥也餵了,你打算像以往那樣治療嗎?」溫克老人恭敬地退到了一邊,把位置讓給了少女。
「嗯,麻煩溫克先生讓鄉親們都出去一下。」
克裡斯汀回頭歉意地看看溫克老人。少女此話一出,擁擠在房間裡的老少們都自覺地退出了房間,只剩下了少女一人。
歎了口氣,一隻手放在了昏迷的希普勒胸上,閉上眼睛,一團淡黃色的魔法光暈漸漸從希普勒的胸部開始擴展,最後籠罩了全身,一粒粒細小的神聖魔法能量顆粒在魔法光暈中漂浮,又慢慢滲透進希普勒的身體。
房間外,人們都輕鬆地等待著,似乎根本就不擔心房間內的病人出現什麼危險,尤其是那個溫克老人,興致勃勃地拿著還剩一丁點淡藍色液體的白水晶狀透明瓶子對著陽光研究,一邊發出一陣陣感歎。
「克裡斯汀小姐真厲害,什麼病都可以治療!要是她早點出現在我們鎮上就好了!」
「我看哪,這個克裡斯汀小姐一定是北大陸聖都來的人,不然這麼心腸好的人哪兒去找啊!」
「嗯,我早猜出來她一定是位光明祭司,不過這麼年輕的祭司還真少見啊!」
圍在溫克門前的鎮民議論紛紛,對這位一年多前來到本鎮的克裡斯汀小姐讚歎不已。
「嗨!沃爾特!一年前好像是你把她帶進鎮的吧?嘿嘿,克裡斯汀小姐平時就和你說話最多,你知不知道她的來歷啊?」
一個小伙子一拳捶在年輕的護衛隊長身上,周圍幾個年紀相當的男子都眼睜睜地看著他,眼睛裡滿是好奇,甚至還有幾個人明顯表現出一種羨慕和嫉妒。
沃爾特的臉都紅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怎麼知道啊……當時我就在海邊看見她在發呆,因為天色已經很晚了,所以就帶回來,她也沒給我說過她以前的事情……剩下的你們都是知道的,這一年她就幫我們治療疾病什麼的……」
周圍的年輕男子一個個都是明顯的不相信表情,幾個老人都聽笑了。不過樸實的鎮民真的很感激這個才定居本鎮一年多的少女,她美麗溫柔、禮貌端莊、聰明冷靜、樂於助人,幾乎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集中在了這位叫克裡斯汀的少女身上,人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接受了這個新鄰居,還特地為她在鎮裡修建了一座兩層的房屋。
「哼哼!我看未必!說不定是逃難的神聖魔法師!」一個酸酸的聲音從街道一頭傳來,只見一個衣飾明顯比周圍的鎮民高檔很多年輕男子在幾個跟班摸樣的人陪伴下走來,而且每一個跟班的裝束都是那種富貴人家的打扮。
「維爾海姆……」幾個年輕人一看這個富家公子哥又出現了,紛紛怒目相對,其他的上了年紀的人都背過了身體。
維爾海姆是卡歐那鎮上唯一的斯托克王國正式官員、布魯爾鎮長的獨子,那些跟隨的人都是鎮上大商人家庭的兒子或是游手好閒的懶散青年。布魯爾鎮長性格沉穩、為人老實,只是早年喪偶,又整日操持公務,結果其子維爾海姆久失調教,年長後生性極其頑劣,整日和富家子弟往來遊戲,更是經常出入卡歐那鎮北部大城瓦倫斯港的***之地,再加上經常在本鎮胡作非為,所以惹得人人厭惡,要不看在布魯爾鎮長為官還算清明的份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去教訓他。
「維爾海姆!你什麼意思,克裡斯汀小姐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貴,什麼會是北大陸的難民!你不要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一個小伙子在人群裡諷刺到。
維爾海姆身後的人正要張口大罵,突然被維爾海姆一揮手阻止了,只見他若無其事朝溫克的房門走去,一邊還說道:「嘿嘿,誰不知道現在北大陸的戰爭打得正火熱著呢,聽說很多國家的神聖魔法師都被強行徵召入伍,難保這個什麼克裡斯汀小姐不是偷跑出來的,現在乘船躲到南大陸來的人還少了嗎?就算她曾經是個高貴的小姐,可現在什麼都不是,還需要我們來收留照顧。」
說完,維爾海姆的一隻手就搭上了木門,還沒推開,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什麼人從後面拉住了,還沒來得及掙脫,就被人往後拉出一截,倉皇下差點摔倒在地。
「媽的!誰那麼大膽……」
維爾海姆正要發火,就看見一個身穿深褐色皮甲的高挑年輕男子堵在門前。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護衛隊長沃爾特啊!怎麼?你不准我進去?我可是代表我父親來看希普勒那老傢伙的,我父親說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沃爾特冷冷地說道:「就不麻煩維爾海姆少爺了,克裡斯汀小姐正在裡面給病人治療,起碼也要等到病人醒來。」
「行!可不是我不願意幫忙的啊!哼,為了幫助你們,我家可是花了不少錢,你不讓我進去,我還懶得操這份心呢!走!」
維爾海姆吆喝著一群狐朋狗黨就走開了,順便在街道上還摸了一把某個路過的女子,嚇得那個女的倉皇躲閃時幾乎摔倒在街道邊的草地上。
「維爾海姆少爺,我們就這樣走了?好不容易可以找機會去看看她。」一個富家子弟小心地問到。
「嘿嘿,這怕什麼,有的是機會,我們不斷地去騷擾,把她逼煩了離開這個鎮子,只要出了這個鎮口,我們還怕什麼人管嗎?」維爾海姆得意地晃著腦袋,幾個跟班都露出淫褻的笑容。
「哎……希望克裡斯汀小姐別在意這些……」一個老人歎了口氣,周圍的小伙子都握緊了拳頭。
又是黑暗毒素,為什麼這幾個月突然出現那麼多帶有黑暗毒素的神秘動物呢?
在一團團滾動的淡黃色魔法光暈下,從希普勒的身上逐漸析出一團黑色的聚攏的氣霧,腿上傷口周圍的皮膚也由烏黑慢慢變成了原本的肉色,克裡斯汀正要用神聖魔法能量將其包裹消融掉,就聽見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老人聲音:「丫頭,別動,你又忘了,這可是我要的東西,你不要給我!」
「漢斯,你別騙我了,這些黑暗毒素所蘊涵的黑暗力量都是給我準備的吧,我需要那麼多幹什麼?」克裡斯汀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將那團黑色氣霧吸到了手心,然後逐漸滲透進體內。
光明神聖魔法的光芒隱去,只聽見床上的男子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就好像剛剛睡醒一樣。克裡斯汀微笑著手指一彈,一個催眠魔法就打入了對方的精神意識中,希普勒的呼吸又慢慢恢復了平穩,甚至還發出了呼嚕聲。再看看他受傷的部位,居然傷口已經癒合了大半,只留下兩道紅嫩的疤痕,被強力神聖治療魔法催動下的新陳代謝迅速填補了原本破損的肌肉組織。
「漢斯,以後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來,免得影響我!還有,那些被黑暗力量影響變異的甲蟲是不是你惹出來的?」
「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呵呵,我只是想試試力量恢復了沒有而已,又沒有打算傷人,如果你看不過去就除掉算了。」老人的聲音漸漸遠去。
輕歎一口氣,克裡斯汀提起小籃子打開了木門,預料中的人們都湧了上來,一個個眉開眼笑。
「希普勒大叔現在需要休息一下,大家進去看看就行了,沃爾特,跟我去家裡拿點藥,過幾天他的傷口就會消失。」
白裙少女迎著感激的人群露出甜甜的一笑,所有在場的男人無論年紀老少都心裡一蕩,幾個年老的甚至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輕提裙邊就走下台階,人們都紛紛讓開一條道,看著少女遠去。
「楞著什麼啊!還不快去!不然我去了!」
等到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一個小伙子猛地一推沃爾特,這個看傻了的年輕護衛隊長這才反應過來,在眾人善意的笑聲中紅著臉追了上去。
「克裡斯汀小姐,您剛才說的什麼大甲蟲是不是真的?」沃爾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克裡斯汀,一邊抹著汗水一邊說到。
「我怎麼知道啊,你去找找就是了,我也是猜測,我也打算晚上去看看!」克裡斯汀神秘的一笑,心裡暗暗盤算著。
「這不行!外面的森林很危險的,就算是老練的獵人也不會在晚上去的!」沃爾特一聽,馬上站住了教,腦袋搖晃地跟個撥浪鼓似的,「再說你從來沒進過森林,萬一天太黑你走散了怎麼辦?」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我又不是一個人去,要不你陪我去?」克裡斯汀背對著青年,用手摀住了嘴暗笑。
沃爾特一下就臉紅了,只見他鼓起了胸膛,激動地說道:「如果克裡斯汀小姐願意在下陪同前往,我一定誓死保護小姐安全!」
「切!又不是要你去死,只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有什麼好激動的!」克裡斯汀身體一轉,走向了自己的小木屋。
「喏,這是給希普勒大叔的藥,還有三個銀幣,讓他家人買點好東西補身子。」十幾分鐘後少女將一個小布包遞給了一直在門外等候的沃爾特。
三個銀幣?這可是卡歐那鎮絕大部分家庭近一個月的收入啊,一個希普勒就算再重的傷勢也要不了這麼多錢的!沃爾特捧著布包吃驚地望著面前始終保持微笑的美麗少女。他雖然知道這是位多才多藝的少女,所製作的精巧事物往往都被鎮上的富貴人家和商人高價收購,可對方長期以來都以各種方式資助鎮上的居民,這樣的耗費可不是一般人能坦然接受的。
「克裡斯汀小姐,您真是個天使,您能來到卡歐那鎮真是我們的福氣!」沃爾特眼睛都紅了,樸實的青年第一次有了種感動的想哭的感覺。
「是嗎……謝謝……」
克裡斯汀轉身關上了門,笑容僵硬了一下,又趕緊晃了晃頭一驅散一些不和諧的念頭,慢慢走進了臥室,從一個箱子裡取出一個小布袋。
「丫頭,又要去海邊了?」老人的聲音又出來了。
克裡斯汀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又迅速恢復了輕鬆笑容,「沒什麼,只是去看看……」
「哦?那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啊?」
聽見這話,克裡斯汀下意識地摸了摸小布袋,感覺到裡面有一團軟綿綿、粘粘的東西,她知道這是一袋果脯干,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從箱子裡翻出一串黑色的玉石項鏈,項鏈的每顆黑玉珠都大小一致,表面打磨得異常光滑,甚至連穿引絲線的小孔都打磨得圓潤細緻,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製作項鏈玉珠的手藝絕對是全可拉達大陸絕頂的水平,這串項鏈的身價僅僅以這樣的打磨工藝就價值不匪,哪怕這項鏈本身只是最低級的黑玉石。
「呵呵,你把賣錢的東西都打算帶出去啊?」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注意錢了?需要的話我一天可以做一百串出來。」
克裡斯汀不在理會老人的話,稍微收拾了一下屋裡就出了門,朝著東邊的海岸走去。
卡歐那鎮出東口大約五百多米就是海岸線了,這裡的海岸不是那種平蕩一線的大海,而是大量黑色的礁石在海潮的一進一退中忽隱忽現,這樣的地貌決定此處不可能做為漁場碼頭,僅僅提供人們揀拾貝殼、海蠣子。
在離海岸百米的岩石堆長草中,有一個小土包,土包前有一塊鑲嵌在岩石裡的黑色石頭,不知道用什麼器具切割打磨成整齊的方形,與周圍的黃白色岩石嵌合得毫無縫隙,只見上面刻著幾個古怪的方塊花紋。
克裡斯汀靜靜地站在土包前,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很恬靜,甚至還有一絲微笑。
手一揚,黑色項鏈和小布包漂浮了起來,少女手心再一翻,一團金色的小光團包圍了漂浮在空中的兩樣東西,然後漸漸看著它們在金光中分解成粉末,一片片飄散在土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