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慶典還在繼續,對於那束從王宮方向升上天空的魔法光束,只是如流星劃過般就迅速隱沒在天空四處迸放的魔法禮花的光芒中,幾乎沒人去留意那團小小的魔法光團。
娜其婭跟著雯娜呆做在廣場宴會的一角,娜其婭本來不打算出來參加這場夜間王家歡樂慶典的,只是雯娜以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擾蒂娜為由將娜其婭硬拉了出來。從宴會一開始,就不斷有凱恩斯帝國的外交使者慇勤地向這兩位女祭司獻酒獻辭,尤其是那瓦得魯公爵,更是對著這兩位身穿宮裙的女祭司大加讚賞,就算回到了座位上,那雙色瞇瞇的眼睛都始終沒有離開過娜其婭的身體。
完全沒有在意廣場上的熱烈氣氛,娜其婭一直呆呆地望著王宮的方向,她想像著現在的秦新和戴林梅莉爾正在公主寢宮歡快地進餐、聊天的場景,心裡就很不舒服,為什麼自己就沒有這樣的機會呢。其實她也收到了戴林梅莉爾的邀請帖,只是無法去面對他們。
一束微弱的魔法光束進入了眼簾,娜其婭心裡一驚,隱隱覺得有點不安,於是趕緊拉了拉身邊的雯娜。
「你當真看見了?」
雯娜望了身後的夜空,除了頭頂上不斷炸開的魔法禮花,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以為娜其婭太緊張了。可娜其婭那認真而嚴肅的眼神讓雯娜還是留了個心眼,趕緊起身朝場外的倫貝斯走去。
倫貝斯正和修依特在廣場邊緣交談著慶典結束後的行動安排,結果聽雯娜這樣一說,兩人都緊張起來,修依特馬上跑向了宴會區。
「……尊敬的國王陛下,臣請禁衛軍一部提前回宮……」修依特輕聲地在國王夫婦身邊說道。
「陛下……」王后艾琳一聽完修依特剛才的話,要不是被勞恩斯國王偷偷地一把按住,幾乎都要站了起來。
「別擔心……修依特,你去安排吧,不要驚動其他人,尤其是外國使者……」勞恩斯嘴角微動,臉上依然是一副微笑,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事。
「倫貝斯大人,在下先行進宮!」修依特回到倫貝斯身邊,招手喚來了幾個小隊軍官。
「不,你在這裡!我回去!」倫貝斯按了按修依特的肩膀,然後靜靜地看著對方的眼睛,等到對方遲疑片刻後終於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向了自己的中隊。
擁擠的廣場邊緣,大約一百名禁衛軍士兵在倫貝斯的帶領下偷偷地撤出了廣場,奔向了北面的街道,這一調兵行動在是在人山人海裡掀起了一絲小小的波浪就消失了。
海格拉德斯偷偷地看著那隊消失在街道盡頭的文德裡克王宮禁衛軍,臉上露出了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他早發現了秦新和戴林梅莉爾公主並沒有出現在宴會上,之前又從一些小道消息知道了那個前衛戍軍團統領丘普斯被特赦的事情,心裡估算著某些事情一定發生了。
泛著明亮金色光芒的走廊裡一片寂靜,丘普斯緊緊地*在走廊拐角的牆壁上,他已經無法動彈了,一柄用神力和風系魔法凝聚成型的黃金長戟正插在他的胸口上,穿透了身體,死死地釘在牆上,胸前傷口和嘴裡不斷地往外一汩汩地噴吐著鮮血,順著身體流到牆面,又順著牆面流落在地上,因憤怒鼓脹的眼球漸漸失去了光采、瞳孔慢慢放大,在他最後的視覺裡,是站在面前的金甲少女。
蒂娜冷笑著手一晃,那桿魔法長戟在一陣尖銳的鳴動中消失了,被釘在半空的丘普斯一下掉在了地上,微微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屍體流出的鮮血一直流到蒂娜的腳下。
拐角的另一頭逐漸跑過來四個人影,都身穿著禁衛軍的鎧甲,他們是丘普斯安排的在寢宮門外負責清理隱藏屍體的。當事情辦完後這四人趕緊跑進了後花園,發現了一地的屍體和昏迷中的戴林梅莉爾,可是沒發現丘普斯和秦新,想像這兩人一定還在寢宮內繼續戰鬥,於是趕緊一路尋了過來,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幹掉秦新,然後將丘普斯滅口。
四個殺手都呆了,在他們面前,是已經死去的丘普斯,可意料中的秦新並沒有在場,反而是一位全身白裙金甲的且籠罩在金色光暈中的少女。
「現在……該輪到你們了……」蒂娜冷笑著將身體轉向了那四個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身後留下一個個帶血的腳印。
四個人面面相覷,幾秒鐘後同時反應過來,他們直覺上就判斷出自己絕不是這個神秘少女的對手,於是驚慌地回身拔腿就跑,雖然暗殺任務好像失敗了,但起碼他們認為丘普斯也死了,就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最快地離開王宮。
一片寒光中,無數的風系月牙狀風刃魔法在蒂娜身邊的金光中析出,飛快地在原地停留旋轉,發出瑟瑟的空鳴,鋒利的邊緣交錯折射著雪白的光芒。
「都去死吧!」
手一揮,幾十枚月牙風刃打著旋就朝遠去的四人背影飛去,幾秒鐘後昏暗走廊的盡頭就傳來了幾聲淒厲的慘叫和一片金屬和血肉骨骼被什麼利器割裂的聲音,然後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慢慢地趟過一片血肉模糊的地毯,腳下踩著無數細碎的鎧甲殘片,蒂娜一邊走一邊撤去神甲,當走回花園的時候,身上又恢復了一身禁衛軍禮服。
將戴林梅莉爾和茜麗絲兩人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發現對方並沒有大妨,正要將戴林梅莉爾抱回寢室,就聽見腳下匍匐在地的少女發出了一絲輕微的呻吟。
啊!卡萊麗還沒死?趕緊將公主放下,運起神聖治療魔法首先封住了卡萊麗背上傷口流血,然後迅速從對方的裙子上撕下一條絲布纏住了傷口,接著往對方的身體裡灌輸了少許神聖魔法,以加速受傷身體組織的自我恢復。
一群人衝進了花園,殘存的油燈照耀下,蒂娜認出了帶頭的是倫貝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疲憊地拉過一張椅子就*睡過去,眼睛緊緊地閉著……
倫貝斯已經明白了一切,並不說話,只是一揮手,內外一百多禁衛軍士兵迅速將公主寢宮大門和後花園隔離保護起來,然後分出人手在寢宮裡搜索可能殘留潛伏的敵人以及倖存者,順便將昏迷的戴林梅莉爾公主、茜麗絲以及卡萊麗臨時抬進了公主寢室,一邊飛傳宮廷御醫。
「報告大人!這裡有個人還沒死!」一個士兵翻過一個殺手的身體,有用探了探了對方的鼻子,似乎還能感應到一絲呼吸,於是趕緊向倫貝斯大聲匯報。
蒂娜突然張開了眼睛,從地上揀起一把長劍就走了過去,正要臨空刺下,突然被倫貝斯從旁邊一把攔住。
「留下他,還有用……」倫貝斯靜靜地說著,眼睛環視了一下血肉橫飛的現場,輕輕地搖搖頭。
獨自一人走出公主寢宮,一隊隊的禁衛軍士兵紛紛從身邊跑過,個個驚慌失措地朝公主寢宮而去,看著渾身鮮血的最高長官都不敢上前搭話。
走到王宮戶外花園走廊深處,然後無力地做在走廊邊的椅子上,死死地盯著天上稀疏的星光,視線漸漸模糊……
尖叫聲中人影忽閃,一片片的血舞在飛揚,嬌弱的少女身軀被利刃撕裂,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一分鐘之內。自己不是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麼,可為什麼還會無動於衷這一分鐘的變化?丘普斯已經死了,可其他人也無法活下來,甚至以後還會有人繼續這樣死去。
「蒂娜小姐……」
一隻手*在了自己肩膀上,蒂娜幾乎神經質般就跳了起來,剛要發動魔法,就聽見說話的人是雯娜。只見雯娜牽著拉爾夏婭站在自己面前。
「還要跟我說什麼……是不是要我暫時忍耐……然後等待時機再把他們一網打盡?」蒂娜搖著頭,似乎不想聽對方接著要說的話。
「蒂娜小姐……或許我們干涉您太多了……您還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吧……」雯娜只是輕輕行了個禮,就帶著拉爾夏婭消失在黑暗裡。
我自己的意願……?蒂娜茫然地看了看天,然後朝公主寢宮走去。
第二天,在勞恩斯國王的召集下召開了非正式的朝會。
「陛下,臣以為昨晚刺殺事件必是丘普斯一人報復所為,其人受國王特赦不但不感恩戴德,還變本加厲企圖暗殺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維納頓伯爵激動地說著,旁邊幾個貴族都隨聲附和,甚至有人提意要把丘普斯的首級懸掛城門。
「胡鬧!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新年節!難道你們都要民眾知道這件事情?還不知道當初是誰力保丘普斯的……」
此話一出,對面的幾個貴族都要跳了起來,一個個對著約拿大聲叫罵,要不是勞恩斯出口呵斥,恐怕看架勢都要動手了。
約拿子爵冷冷地看著那些興奮的親帝國派貴族,心裡一陣陣暗痛。他唯一的女兒卡萊麗如今正趟在宮廷醫館裡昏迷不醒,對於這場暗殺,他已經能猜出個大概了,他知道這根本就不是衝著戴林梅莉爾公主而去的,只苦於沒有任何證據。
約拿子爵繼續說道:「我王宮禁衛軍管理森嚴,怎麼可能同時洩露那麼多套禁衛軍鎧甲出去?我想就憑丘普斯一人之力恐怕是辦不到的!」
維納頓伯爵也是冷冷一笑,上前說道:「子爵大人此話有理,想我王宮禁衛軍歷來組織嚴密,調度有方,可自從秦新大人入宮以來就發生了如此大事!秦新大人應該解釋一下吧!」
幾個貴族又開始附和,群臣紛紛把目光望向了正站在王座台階下的蒂娜。約拿一聽就暗暗叫苦,這分明就是轉移人的視線嘛,而且還利用了自己剛才說的話,這個維納頓伯爵果然狡猾。
蒂娜上前幾步,看了看群臣,轉身對著勞恩斯國王說道:「昨晚刺客中有一人重傷被抓獲,所有的真相都會在未來幾天內揭露,還請國王陛下允臣全權調查處理!」
看到這個未來女婿一臉堅定的表情,勞恩斯國王點點頭,然後宣佈加封秦新為臨時辦案欽差,可自由調度王宮內外禁衛軍進行調查工作,接著宣佈了退朝。
「你們這群笨蛋!怎麼讓丘普斯瘋狂到去傷害公主殿下!」
領著一群貴族回到自家書房,維納頓伯爵對著這些跟班破口大罵,尤其是那個負責整個計劃的卓庫裡男爵,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
「現在可好,死了那麼多人,還被抓了一個,偏偏那個秦新毫髮無傷!」維納頓伯爵氣得渾身大抖。倘若戴林梅莉爾公主昨天真被誤傷,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見維納頓伯爵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卓庫裡男爵小心地說道:「在下也在懷疑,這丘普斯起碼也有著高級騎士以上的水準,就算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和那個高級女侍官都是魔法劍士,也不是丘普斯一人的對手,我想恐怕……」
「秦新的魔法能力沒有消失!?」幾個小貴族都叫了起來,連維納頓伯爵都瞪大了眼睛。
「很有這個可能,這秦新和他那些同夥狡猾多端,再加上普洛林斯共和國的海格拉德斯暗中策劃,很可能是故意扮演這樣的模樣!」卓庫裡男爵狠狠地說到,「但現在,我會先想辦法進宮把那個沒死的人解決掉!」
維納頓伯爵有點後悔了,他怕這些貴族總會把事情越做越糟,不過事情已經開了個頭,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將小貴族們送出府後趕緊在書房裡寫了封信,然後叫僕人送往城西區的凱恩斯帝國領事館。
送信人剛一出伯爵府,街道的角落裡就鑽出兩個人跟了上去。
大街上依然是一派節日的氣氛,平日裡寬敞的大街上滿是歡快的人群。維納頓的信使剛擠過一個街道拐角進到一條通向城西區的小巷,就被人從後面突然推倒,然後被人一棍打暈,接著只見兩個渾身都是酒氣的男子架起了昏迷的信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一邊還掏出一瓶酒在信使身上到處潑灑,然後故意裝做醉酒搖晃的樣子架著信使鑽進了人群。
海格拉德斯嚴肅地看這封嚴密監視下被截取的伯爵秘密信件,裡面寫著親帝國貴族集團發現了秦新魔法能力沒有完全消失的秘密,而且暗示他們刺殺秦新已經失敗以及希望凱恩斯帝國為刺殺後的人員提供避難掩護的請求,最後還蓋著維納頓伯爵的私人信印。
早在很久以前,海格拉德斯就觀察出了這位伯爵就是文德裡克親帝國一派的代表人物,而且一直鼓動本國貴族子弟迎娶戴林梅莉爾公主,甚至到近兩年費盡一切心思把自己的兒子安排進了王宮禁衛軍。所以這幾天來他一直派人緊密觀察伯爵的行動,發現這些親帝國的貴族和維納頓伯爵幾日來接觸十分頻繁。剛好昨天晚上自己覺察到了一點變化,就猜想維納頓伯爵肯定要對這件事情有個善後,於是特意安排人進行半道截人的行動。
「格利亞斯……想辦法把這個人還有這封信一起送到約拿子爵的府上去!」
看著部下又緊鑼密鼓地去安排,海格拉德斯開心地換上一套平民服裝出了門,鑽進一條條大街小巷,融進了節日的歡快人群,捧起了街邊的大酒杯,他打算狂歡一天。
「老爺……」一個僕人走到約拿子爵面前,悄悄地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哦?海格拉德斯派人送來了一麻袋的禮物?在哪裡?」約拿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個海格拉德斯看起來教養不錯,怎麼送個禮物會用麻袋裝呢。總感到奇怪,趕緊在僕人帶領下趕到偏廳。
送禮的人已經走了,只有個大麻袋還在房間中央靜靜地躺著,將房門關上後解開了麻袋,裡面滾出個全身被捆綁的昏迷男子,一封信繫在胸前。慢慢展開信紙看了一遍,臉色越來越凝重。
「快!準備馬車!對了,這個房間誰也不許進來!」
招呼了下門外的僕人,趕緊將這間房間的所有門窗關死,然後對著幾個心腹僕人仔細地交代了一番後就趕往了王宮。
王宮醫館內,一群禁衛軍軍官都圍在某間病床邊,緊張地看著王家神聖魔法師和御醫在處理一個昏迷男子的傷勢。好一會兒後,御醫退到了一邊,對著周圍的禁衛軍官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蒂娜鬱悶地踢門而出,身後跟著一群臉色都不好看的軍官。幾乎從半夜開始,這個醫館就在禁衛軍的嚴密保護下對兩個重傷的人進行通宵治療。其中一個少女,就是約拿子爵的千金卡萊麗,由於事先已經受了蒂娜的緊急魔法治療,再加上御醫和宮廷神聖魔法師的精心處理,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如今正躺在豪華病房裡修養;而另一個重傷的刺客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幾乎所有努力都試過後,還是斷了氣。
門外站著幾個貴族,其中就有卓庫裡男爵,當他看到蒂娜一行人青著臉走出來的時候心下大喜,他知道自己不用冒險了,趕緊一副很遺憾的表情說道:「真可惜,不知道這幕後兇手還要逍遙到什麼時候啊!」
「哦?男爵大人好像很高興啊?」
蒂娜挖苦了一句,就在軍官的簇擁下走出了醫館,剛沒走出多遠,就看見約拿子爵慌張地朝自己跑來,她以為對方來看卡萊麗來了,心裡突然覺得很內疚,畢竟對方的寶貝女兒也是因為自己的某些私心而受傷的。
「約拿子爵大人……」蒂娜剛好問候,就看見約拿對自己使了幾個眼色,於是命令部下都在醫館外等候,自己單獨陪著子爵進了卡萊麗的房間。
約拿子爵憐惜地看著病床上的卡萊麗,眼角露出了一絲淚光,歎了口氣,將一封信從懷裡抽出交給了蒂娜。
「這信是從哪裡來了?」越看越冒火,蒂娜忍不住握緊了腰劍的劍柄問到。回頭還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卡萊麗以及在床邊沉默不語的子爵。
約拿子爵想了一下,緩緩地把貴族大臣幾年間的立場紛爭從頭到尾告訴了蒂娜,尤其還說了有關自己女兒和維納頓伯爵兒子的事情。
媽的!一群人渣,為了一個攝政王的位置居然不擇手段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每個國家都這樣,這個世界遲早會在黑暗來臨前就自己毀滅!蒂娜終於明白了昨天晚上那場針對自己的暗殺的內幕始末,原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場政治較量的中間品而已,想到外面還有黑暗教會在虎視耽耽,蒂娜覺得是必要解除一些身邊隱患了,起碼也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不再受牽連。
「秦新大人,您現在是國王陛下任命的全權辦案欽差,您可以決定一切,我只是擔心卡萊麗她……」約拿子爵欲言又止。
蒂娜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回頭說道:「子爵大人放心,我不會傷及無辜的,只是希望你以後多留心,這個國家不是單純屬於某些貴族的……」
走出醫館,蒂娜從候命的軍官裡喊出了修依特,然後對著所有在場的軍官說道:「從現在開始三天之內,修依特你必須呆在卡萊麗身邊,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能離開這個醫館半步!除直屬大隊外,其他大隊所有禁衛軍軍官從現在開始全部停職,呆在自己的房間不准出去,等我接下來的命令!倫貝斯接替指揮所有禁衛軍聽候調遣。」
說完,在一片驚訝的眼神中蒂娜徑直朝王宮外走去,一群禁衛軍士兵迅速朝軍官們圍了上來。
趕到約拿子爵家後,蒂娜臨時審訊了那個被普洛林斯領事館綁來的信使,嚇呆了的信使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讓蒂娜更加確定了行動,然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王宮面見勞恩斯國王,將所有的調查結果向國王匯報了一番。
「臣請陛下授命緝拿叛逆!」
冷漠地看著面前的勞恩斯國王,眼睛裡充滿了殺氣。她現在要自己去按照自己的意願處理這件事情,包括倫貝斯在內的所有心腹都被自己強留在王宮裡,為了防止消息洩露,她甚至把除倫貝斯等心腹之外的禁衛軍官全部拘禁起來。
「我相信你……你去辦吧……但你要記住,這個國家不能沒有貴族和大臣,也不能沒有外國的朋友……」老國王也很驚訝這個未來女婿居然在半天之內就獲得了那麼多的實際線索,其中的內容他並不是很吃驚,畢竟這些事情在每個王國歷史上都出現過無數次,只好歎了口氣,將調動王家禁衛軍團和王都衛戍軍團的兵印放在了桌上,轉身走進了內室。
在蒂娜的命令下,一群臨時召集進宮的王家禁衛軍團和王都衛戍軍團高級軍官都接到了封鎖全城和港口碼頭的命令,不准一人一船離開賴斯特城。
巨大的城門在市民的驚訝目光中轟然關閉,一艘艘文德裡克王家海軍軍艦拔錨起航,在港外組成了嚴密的封鎖線,一隊隊士兵將大街和廣場上的市民驅趕回家。
不知道什麼地方走漏的風聲,有關昨天夜晚發生在公主寢宮的血腥暗殺事件已經在宣佈全城戒嚴的時候弄得滿城風雨,人人都擔心這個賴斯特城會變成第二個薩西尼亞城,其中最緊張地還是那些外國使節,尤其是凱恩斯帝國領事館內的人們,他們似乎都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了。
「瓦得魯公爵大人,您看這此全城戒嚴是不是和昨晚發生的暗殺事件有關?」奈卡德男爵小心地問到。
「哼,這群笨蛋,自以為是,他們這樣做只能把自己送到墳墓裡去,那個秦新可不是好惹的傢伙,連宰相大人都默許了秦新和公主的婚事,他們還著急幹什麼,這事情我們不管!」瓦得魯懶洋洋地躺在椅子*背上說著。
奈卡德男爵沒有說話,只是走到窗戶前,偷偷掀開窗簾,看著一隊隊的文德裡克王國軍士兵從街道上走過。
普洛林斯共和國臨時領事館。
「海格拉德斯閣下,好像勞恩斯國王動手了?」格利亞斯恭敬地站在上司面前,露出無比崇拜的眼神。
「呵呵,我看未必是勞恩斯國王的主意,這不是他的性格,估計是光明神使秦新的主意吧,這個人比我們想像得還要厲害,哈哈!」海格拉德斯開心地打開一瓶來自家鄉的葡萄酒,心裡又出現那個少女的影子。這個丫頭,居然火氣那麼大,看來以後不好對付啊。海格拉德斯微笑著端著酒杯想著。
城外海港碼頭。
「菲列斯將軍!洛菲大人!全城本封鎖了,而且命令所有船隻在戒嚴日子內都不能離開碼頭。」一個副官小心地走進船艙,對著正在觀看賴斯特城地圖的兩位黑暗神使說到。
「哼,居然有人比我們還想殺掉光明神使秦新,有意思,不管他們,只要我們沒暴露就好,命令所有人在戒嚴結束前都不能離船。」菲列斯將軍看都沒看部下一眼,甚至連坐在自己對面的洛菲露出怒容也沒在意。
「那就暫時打擾菲列斯將軍了,不過我想請將軍派人去東面通知我的部下,叫他們也注意隱蔽,不知這個請求如何?」洛菲本來是上船和菲列斯商量行動計劃以及共同分析昨天晚上發現的某些情報,結果被這突如其來的戒嚴封鎖給困在了船裡,心裡老大不快,但是又不好反駁,畢竟這是菲列斯控制的底盤。
「我會安排的,這幾日你、我都只能呆在這裡了,我看你那兩個黑暗騎將都不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尤其是那個拉茹兒,很面熟啊,有點像以前一個故人。」菲列斯神秘地笑著。
「將軍說笑了,拉茹兒和戈萊亞是黑暗教會調派給我的部下,長期以來都生活在教會裡,怎麼會和大人認識呢?」洛菲尷尬地笑了下,然後走出了船艙,在一個士兵的引領下走向了自己的臨時休息室。
菲列斯冷冷地看著對方消失在船艙門口,將思緒轉到了出發前皇帝索萊恩私下約見自己的回憶中……
蒂娜面無表情地走在城北區的大街上,身後是雷恩帶領的一百多禁衛軍士兵,此外還有三支同樣規模的隊伍在其他街道上執行任務,而倫貝斯則被自己留在王宮裡警戒,她沒有對倫貝斯進行任何過多的解釋,更沒有對前來見自己的雯娜說一句話,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任何勸阻和意見了。
按照名單上的順序,一棟棟精美的貴族府邸被踢開了大門,之前已經有不少衛戍軍團士兵將這些貴族府邸嚴密封鎖著,現在這些如狼似虎的禁衛軍官兵一窩蜂地衝了進去,將一個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大臣連同他們的親屬押了出來,然後直接送到被衛戍軍團包圍的中央廣場上集合,曾經在朝會上趾高氣昂的貴族、大臣們一邊走一邊還對著冷漠的蒂娜破口大罵,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是什麼了。
接下來是卓庫裡男爵府,剛一走進去,就看見這個瘦得可怕的中年貴族手拿著一把裝飾用的騎士細劍在走廊裡尖笑。
「大膽!快放下武器!我們以國王陛下的名義逮捕你,因為你涉嫌暗殺戴林梅莉爾公主殿下、出賣國家!」一個小軍官大喝到。
卓庫裡男爵神經質般笑道:「嘿嘿,秦新,你有本事,居然半天時間就調查出來了,你才是出賣這個國家的罪人,你這個骯髒的農夫!我要殺了你!」
說完,舉著劍恐嚇地上前一步,幾個禁衛軍士兵趕緊在蒂娜身前站起了人牆,用武器對著卓庫裡男爵,一個軍官扭頭看著蒂娜,等候著指示。
「殺了他……」
蒂娜輕說了一句,頭都不回地走出了男爵府,身後傳來了幾下武器格擋聲和殺豬般的號叫。跟在蒂娜身後的雷恩臉都白了,他弄不明白怎麼一夜之間這個曾經溫柔嬌弱、見血就暈的少女怎麼一下就變得如此冷血殘酷,雖然他知道這些貴族沒有一個好東西,可就這樣輕易地處死掉一個待審的嫌疑犯也過於衝動了。但是他不敢去勸阻,因為他看見了出宮前倫貝斯大哥和雯娜姐那種無奈的表情,知道現在誰也無法平息蒂娜的憤怒,還有什麼比神的憤怒更讓人恐懼的呢?
一個中隊的衛戍軍團士兵早就站在了維納頓伯爵府大門前,看見蒂娜帶著一群禁衛軍過來,就立馬讓開了一條道。還沒踢開大門,就看見門自己開了,維納頓伯爵一身官袍站在了門口。
「維納頓伯爵大人,現在您就跟我走吧!」雷恩繃著臉趕緊上前,他生怕這個名單上的主謀被蒂娜一怒之下又給先殺了,這樣就更亂了。
維納頓伯爵點了點頭,慢慢地走下台階,當路過蒂娜的時候說道:「秦新大人,事情已經如此我無話可說,只是有一點,修依特對此事一無所知,希望您能在國王陛下面前說清,放他一條生路。」
蒂娜沒有回答,只是扭頭朝廣場方向走去,一群禁衛軍官兵隨後沖了大開的伯爵府,將那些家屬僕人都押了出來。
整個搜捕行動進行了一個下午,除當場擊殺企圖頑抗的卓庫裡男爵外,有六個名單上的小貴族或大臣在上午戒嚴前就潛出了城,另外還有十多個小貴族在城內躲避時被抓獲。整個中央廣場上幾乎站滿了押解而來的貴族、大臣以及他們的親屬、僕人,人數高達一千多人,此外還有近兩千的王都衛戍軍團士兵在周圍警戒。
「大人,您看怎麼處理?」雷恩小心地看著台下那群瑟瑟發抖的貴族,小聲地對著蒂娜說到,他感覺現在的蒂娜變得特別陌生,對方已經完全進入了禁衛首席騎士長的角色,而不是以前那位嬌滴滴的少女,所以自己用語也就跟著嚴肅起來。
「聽候國王陛下發落吧,我累了,先回宮。」
「我知道了……這個國家遲早是你們兩個來領導的,你去找戴林梅莉爾吧,她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也該讓她自己決定些事情了,你們把最後的處理意見給我就是了。」
當勞恩斯國王再次出現在蒂娜面前的時候,蒂娜發現對方忽然蒼老了許多,只是默默地聽完自己的匯報,就示意自己去找戴林梅莉爾,蒂娜也不多說,簡單地行禮後就出了宮直奔戴林梅莉爾的寢宮。
老國王回到床上,王后艾琳緊張地走了過來,說道:「陛下,這樣處理掉那麼多貴族、大臣,會不會得罪那些國家,而且那麼多職位空缺……」
勞恩斯苦笑了一下,說道:「艾琳……我們都老了,這個國家的病根我們是無法解除的,或許戴林梅莉爾應該比我們更懂得處理這個國家的事情,她應該有屬於她自己的天地,而不是我留給她的東西,這些貴族大臣都是生活在我的影子下的,這場危機又何嘗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呢……」
王后慘笑了一下,將身體輕輕地*在了丈夫身上,慢慢地撫摩著對方虛弱的身體。
戴林梅莉爾從上午就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出宮進行父王的逮捕任務去了,同時也從倫貝斯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依然緊張地在寢室裡走來走去,她擔心秦新會一怒之下做出衝動的事情,她比自己的父王更清楚這個國家的現況。
「啊!你來了!事情怎麼樣了?」戴林梅莉爾一見蒂娜一臉疲憊地走進了寢室,趕緊走上去。
「國王陛下讓你來處理。」蒂娜淡淡地說完,就在戴林梅莉爾的驚訝目光中一下躺在了公主的床上,讓戴林梅莉爾的臉紅了一下。
「你覺得呢?」戴林梅莉爾忐忑地走到蒂娜身邊,正要用手去摸對方的臉,突然被蒂娜一把將手握住,心下大跳。
「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要保護我身邊的人,可我還是犯了很多錯誤,甚至還差點讓你送命,我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畢竟這個國家是你的。」蒂娜將戴林梅莉爾的手放開,雙手放到了腦後,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紋路說著。
「可也是你的啊……」戴林梅莉爾淺笑一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赦免維納頓伯爵和部分大臣。其他的,就當祭奠那幾個姐妹吧……」
說完,戴林梅莉爾歎了口氣,走到書桌前,從裡面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名單遞給了蒂娜,蒂娜一瞥之下發現了不少在被逮捕的時候罵得最起勁的幾個人的名字,此外還特別標明這些被捕人員的家屬和僕人不在處罰之列。
「好吧,那我就去處理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茜麗絲的傷勢我已經叫雯娜姐和娜其婭姐去幫忙照看了。」
不忍心看戴林梅莉爾那張憂鬱的臉,轉身出了門,叫過一個禁衛軍士兵把名單上呈勞恩斯國王,指明上面的人可以赦免,然後就獨自回房間了。
第二天,在城北郊區的雷登監獄裡,大約一百多名大小貴族和官員被當場處死,而包括維納頓伯爵在內的十多人以證據不足予以釋放,但是解除官職,命其在家反省。同天下午,十多個被查明勾結反叛貴族的禁衛軍軍官在城南港口處以絞刑,圍觀民眾皆嘩然。
當晚,戒嚴令解除,勞恩斯國王宣佈新年節狂歡慶典繼續進行,只是大街上冷清了許多,敢上街的市民也只是匆匆地購買了生活用品就返回家中,所有的節日活動都被市民們鎖在了家裡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