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顯站在門口,定定地看著他:「父王,娘娘她已經去了。請父王振作!」
「不,我不要振作。她死了,我也不想活著,我不想活了!」他曾經對蕊兒說過:若是她死了,他便陪著她。可現在,她去了,他還苟活於世。
紫萼捧著蓮子羹,心裡有些酸痛,道:「姐夫,姐姐已經死了。早日讓她入土為安吧!」
任何人的話,柴興都不想聽,他的耳畔依舊回應著蕊兒曾經說過的話,一句又一句,是那樣的溫暖。「蕊兒,你騙我,你又騙了我!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離開我的!不,你沒有離開我,你現在就在我懷裡。蕊兒,蕊兒,你是不是很冷,你最怕冷了,我給你暖暖!」
對,她一定沒死,蕊兒沒有死,她只是因為太累、太困,暫時睡著了。她的身子真冷呀,他得用自己的身子給她暖暖,這樣她才會睡得正安穩。
柴興想著,解開外衫,將她抱在xiong口,用自己的體溫為她取暖。
紫萼快要被柴興逼瘋了:他怎麼可這樣消沉,如此失常,人明明已經死了,硬是不許人從他的懷裡帶走。
「柴興!柴興——你看著我,看著我——」紫萼奪過柴興懷中的凌姐姐,扶住柴興的雙肩,定定的凝視。
雖然她們有著相似的容貌,可那聲音根本就不同,柴興道:「你不是蕊兒,不是她!」
「柴興,你在這裡悲傷沉淪做什麼?凌姐姐死了,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去做。整個王府都傳遍了,他們在佛堂搜出了劉胭脂扎的草人,姐姐是被她咒死的……你不想著為她報仇,不想著還她一個公道,卻在這裡抱著她的屍體?這算什麼?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會怪你的,她會怪你的懦弱,怪你無法保護她,怪你不為她報仇……要不是你心軟,要不是她太有乎你的感受,她怎麼可能被那個女人害死……」「還有斐兒,他才剛剛出生,就沒有娘了,現在連爹也不管他。」
紫萼辟辟叭叭地怒吼著,自己也心痛,可人已經死了,再痛苦於事無補。只希望柴興可以堅強地面對,當姐姐懷上斐兒之後,她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這麼久了,柴興居然還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紫萼有些莫名地討厭柴興懦弱的性子,就因為所愛的人死了,便不再面對現實。真是搞不懂,當初凌姐姐為何偏偏選擇了柴興,愛上了柴興。
「斐兒,斐兒!我討厭斐兒,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那麼痛苦地死去!」柴興推開紫萼,繼續抱著他的蕊兒,那樣溫柔的、深情的,也是瘋狂癡傻的。
「胡鬧——」門外飄來的聲音,威嚴而又凜冽,一個華衣貴婦出現在院子裡,懷裡抱著一個嬰孩。
曹太后好傷心,原想著帶斐兒來,可以讓柴興振作,卻聽到他說討厭斐兒。這是他與蕊兒的孩子,怎麼可以討厭他。可憐的斐兒,剛出生就沒有母親,連父親都討厭他。
這是多可愛的孩子,太后很喜歡這個孩子,不為別的,因為斐兒長得太像小時候的興兒,而他的眼睛,就和先帝的眼睛一樣,一樣的明亮,一樣的有神,連身上的胎記也與先帝長得一樣,都在肩上,先帝說這叫肩挑日月。
想用斐兒來安慰他,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