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們說了些什麼,柴興什麼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他的蕊兒。走近芙蓉帳,坐在床邊,抱住冷透的身子:「蕊兒……你怎麼拋下我就走了,你答應過我,再也不離開我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即便她的身了涼了,可柴興還是不願意相信:她真的已經去了!去了……還清楚地記得,就在昨天,她還是鮮活的人,一覺醒來,他們竟然陰陽相隔。
柴興緊緊地抱住她的屍體,彷彿抱住的是世間最珍惜的寶貝。目光呆滯,儘管他一直以來就知道,她生孩子是冒了生命的危險,可從來都不願相信,她會真的離開。滿心都是愧意,明知如此,還是因為對她的寵溺而任由她的固執。倘若一開始,她不曾有懷孕,不曾想要孩子……或許她,便不會死去。
想到這些,柴興突然對斐兒產生莫名的厭惡之情,都是他,害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其他幾院的夫人聽說容蕊王后殯天,換了素衣聚集到湘波院。
東夫人剛進來,便聽奴婢們吵嚷著。
「娘娘是被北夫人咒死的,王爺要還娘娘一個公道啊!」
柴興跌落到痛苦的深淵,他的世界再也沒有色彩,有的只是淚水的河流。心痛得無法言喻,蕊兒死了,居然來不及與他說上更多的話便去了。他為什麼要離開她,如果昨兒他一直守著,或許她就不會死。
南、西二夫人看著東夫人:「東姐姐,王爺如今正在悲傷。劉胭脂詛咒娘娘整個王府皆知,可不能輕饒了她。」
多嬤嬤是受太后懿旨到賢王府照料容蕊王后的,她的猝死自己也有責任。但,若是娘娘是被人咒死的,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就可另作處置。
多嬤嬤從地上起身:「如此惡毒婦人,就算是在後宮理應重罰。你便是東夫人麼?此事,就由你負責,一定要重懲惡人,還娘娘一個公道。老身陪東夫人去劉胭脂那裡一探究竟。」
如今有太后身邊的寵奴口令,東夫人插手此事便變得理所當然。
「多嬤嬤請——」
一行十餘人,浩浩蕩蕩地到了芳汀院,由南夫人督搜每個地方。
東夫人與多嬤嬤則到了佛堂。
劉胭脂因為對正室不敬,害雪音動胎,初被罰往柴房,次日因為其懷有皇族子嗣,又被遷往王府佛堂思過。就知道,即便做了過份之事,他們也會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饒過自己。依胭脂傲慢、狂妄地性子,又哪裡會真心思過,不過是滿腹怨恨罷了。此刻,劉胭脂聽老奶娘說容蕊王后殯天了!嚇了一大跳,那日木蟬就曾說過,若是容蕊王后母子平安自己尚可活命,若有不測,自己的性命難保不說,只怕連整個劉家也難逃干係。
不,她不能待在這裡等死,必須逃出王府。一作決定,劉胭脂便令奶娘與侍婢準備倉惶收拾包袱,主僕三人忙得團團轉,聽到一個從地獄飄出的聲音。
「北夫人……」回眸時,出現一個面帶兇惡的婦人,頭花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雙眼噴著憤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