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倒吸一口長氣,一口血液吸入口中,鹹中帶甜,他的血居然是甜的。
懷音大嚷道:「出血了!又出血了……」懷音繼續著她的鬼叫之聲。
柴興聽到血字,心中一顫,頭昏目眩,渾身乏力,看多嬤嬤從她的身上接過大盆血,險些就昏死過去。如此瘦弱的她,怎能經得住這樣的流血,從手臂傳來的劇痛越來越強烈,可柴興依舊強忍著。
懷音驚叫道:「啊,王爺昏倒了——」
不,他只是渾身軟。柴興蹲直身子,努力讓自己不再去看那邊忙碌的眾人。侍婢們yu將柴興扶出去,他定定神,厲聲道:「不許碰本王,孩子還沒生出來,本王不要離開!」癱坐在地上,侍婢捧來了蒲團,一隻胳膊被她yao住,別一隻則不停地替她擦拭著汗水。
看著柴興溫柔而深情的目光,所有的一切苦難都覺得值得。雪音雖痛,卻漾起了美麗的笑容,像雨後的陽光,頓時照亮了柴興的心。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雪音看著柴興,忘記了陣痛,只記住了他的容貌、他的聲音,還有他那淺淡的笑容。
外面傳來東夫人的聲音:「啟稟王爺,宮裡來人了。是喜公公來送鹿血!」
柴興曾聽人說過,這東西比人參還好,能增加體力,還能起死回生。「蕊兒,我去去就來!」雪音放開他的胳膊,被她的嘴一鬆口,柴興方才看清楚,手臂上早被她yao了兩排齒痕,正不停地冒出血液。
雪音早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用眼睛回應著柴興。
柴興取了鹿血,扶雪音飲下。不喜歡鹿血的味道,很像人的鮮血,好重的血腥味,可這是八郎好不容易從宮裡得來的良藥。聽說御花園那幾隻梅花鹿都是太后娘娘的寶貝,可為了她,八郎連太后的鹿血都討來了。
柴興扶抱著她,看她接過瓷瓶,微閉著雙眼,一口氣飲盡鹿血。
好幾次都進入半昏半醒之間,聽到他在耳邊的低語,總會悠悠醒轉。她眷戀著他的聲音,即便是在生死一線之時,也不會忘記,總會莫名地捕捉聲音的來處,抓住他的胳膊便擁有巨大的力量。
「娘娘,你再用點力,孩子就快出來了,喏,老奴都看到他的頭了!」
捧著柴興淌血有胳膊,在運力吸氣之間,不知道被她吸盡了多少丈夫的血。怎麼這麼傻,他讓她yao,她就yao了,淌了好多血,鬆開了牙齒,換成了吸shun,緊緊地握住柴興的手。她是想輕些的,可還是重重yao地傷了他,還yao破了他的胳膊,流了那麼多的血。雪音的心裡有些許的愧意,再抓住胳膊時,便不是再是yao,只是吸shun,彷彿要shun愈他的傷口。
多嬤嬤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在那邊喚著、喊著:「娘娘,再用力呀,孩子的頭出來了,就快生出來了!」
雪音的力氣早被用盡,身ti早已枯間竭,聽到多嬤嬤的聲音,強打jing神,努力地運力。
「哇——啊——哇——啊——」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夜的寧靜。
雪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眸時,看到了清晨明媚的陽光。
懷音聽到孩子的哭聲,第一個就往多嬤嬤那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