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放下手中的燭台,握著已經燃盡的燭台,有些不放心地離了房間。
柴興縱身一躍,從窗外跳入房中。
她竟然瘦成如此模樣,從寶兒的敘說中,他瞭解到這些日子以來,她所飽受的痛苦。心裡的、身ti的,她是那樣的柔弱,像風中嬌弱的曇花,可她卻一直堅強地飲下了所有的苦水。
「為什麼這麼傻?我們說過要風雨與共,你怎麼可以……拋下我,獨自承受……」當她悄然離開的那天,他在心裡就準備了一大堆的譴責、教訓的話語,可見了雪音,柴興卻不忍再說她半句不是。
她哪裡還是昔日那位風華絕代的女子,清瘦、憔悴、弱不jin風,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心愛的蕊兒會變成這般。
「八郎……」分別後,聲聲「八郎」都只在心裡暗暗呼喚,今日tuo口話未說完,只是瘋狂落淚,「對不起……」
「不怪你!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生孩子……」柴興滿心都是愧意,不停說著:「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雪音不曾懷上身孕,玄女神功的真氣就不會消耗得如此快,那她一定會健康地活下去。柴興沒想到,男人的放縱與享受,卻給女人帶來了苦難。都怪他對她身ti的健康瞭解太少,而她因為太渴望擁有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已不能放棄孩子。
「你又忘了,他是我們倆的孩子。」雪音綻放出許久未有的笑容,偎依在他的xiong膛,「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們的孩子……」
如果不要孩子可以讓她活下去,他會這麼做,可一切都太晚了。她的身上牽繫是兩條命,不光是蕊兒的還有孩子的。無論是她還是孩子,柴興都已無法選擇,而他們一家三口也注定要面臨這樣的劫難與痛苦。
柴興道:「我不怪你,也不怪孩子,只怪我太自私。」
自私地想要將她永遠拴在身邊,自私地認為,有了他們的孩子,她就跑不掉,無論誰也搶不走。若是雪音會死,便是死在他的自私上,這一輩子,他已經欠了她,所以他會用餘生的每刻每時辰來彌補。一天也一世,這就是他要珍惜的光陰。
「不許你怪自己,我不許……」雪音撒嬌似地道。與其怪柴興,不如怪自己,是她太輕視他們fu妻的感情,固執地以為,一切都是為他好,不曾想她的自以為是卻重重地傷了他,也傷了自己。
「不怪,不怪!誰都不怪!」柴興寵溺地應道。
柴興怪天瑞府!怪狠心的安國夫人!怪毒辣的凌思若!如果不是她們,今日的雪音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更不會生死兩難,渴望活下去,卻任不得自己去走,破損的身子,讓她早已經如一株被風雨摧殘的花。
「蕊兒,以後都不許離開我,無論生死……你都不能!」
沒有她的下落,他幾近瘋狂,他日夜擔心她的身子,擔心她的起居飲食。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居然把他推給別的女人;怎能這麼傻,居然要獨自面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