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藥?世間哪有什麼神藥?這只是人們的希望而已。花開花落、草榮草枯就像四季一樣的輪迴流轉。人生人死亦如那花、那草,實在太過平常。她在這個世界消逝,或許會在另一個世界重生,就像他們的情隨她的死而亡,自然會有下一段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雪音曾是那麼期待死亡,擁有了真愛,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想與柴興相攜一生,想與他一起到老,一起看斐兒長g人,一起看斐兒娶妻生子……但是她沒有這一天,她的身子越來越差,能吃進的東西也越來越少,而病的次數越來越多。
雪音想過千百種方法,在離開後讓他來恨,亦恨自己當初與皇上傷他太輕,沒有讓他恨上自己。可是想到再做令他傷心的事,她卻做不出來,真的做不出來。不敢相像,如果自己悄然而去,他為她瘋狂失落的樣子。但若讓他看她在病痛中掙扎、痛苦,她一樣不願意!
不,一定要離開,盡快地離開!身子由不得她再拖,再拖下去,她怕自己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愛他,就把她曾經的美麗留給他;愛他,不讓他因自己而痛苦。
「八郎——」
「嗯——」
柴興知道她的病,雪音想告訴他實話,為什麼話到嘴邊,竟然沒有勇氣說出來。輕輕地將唇覆上他的唇。一切都在無言中,她愛他,愛得沉重而傷痛。
「明天,八郎給我梳頭吧,還是你梳的頭式好看。」雪音悠悠地道。
親點著她的,她真的瘦了,瘦得太多,以前她的頸部圓潤光滑,如今變得乾枯而失去潤澤,他心疼。如果早知道懷孩子會讓她舊病復,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懷孩子。他不需要孩子,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纏mian緋測之後,柴興溫柔地擁她入眠。細細地凝視著睡夢中的她,也只有在她平靜之後,他才有心情去想萬千的心事。她明明就在面前,可他還是看不夠、聽不夠。
她睡著了麼?
在雪音的耳角掛著晶瑩的淚珠,可面容依舊溢著笑意。那淒涼的淚與輕柔的笑相融一體,讓人心痛得想哭。
門外,掠過一條黑影。
柴興小心翼翼地起身,看著身側的妻子,盡量用最輕的動作下床,赤著腳,提著鞋子緩緩地移往門邊。要出門,仍有不放心地回頭凝望,確定妻子睡得沉穩,方才離去。
雪音想到就要離開,突然不知該如何去他道別,故作沉睡是她唯一的法子。她怕自己找不到流淚的原由,他如此的憐她、愛她,她還有什麼流淚的理由。可她就是忍不住,即便一次次地yao唇強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她看見柴興出了房間,赤著雙足,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門。
已經是四更天了,這個時候柴興離開做什麼?
雪音穿上繡花鞋,披上斗篷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
柴興徑直往水雲閣移去,那邊正要修造新屋,除了魯家工匠連府裡的侍婢都不去。
近了假山,雪音快閃躲,腹部一陣悶熱,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病,從懷中掏出瓷瓶,取出一粒九轉還魂丹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