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珍珠忙忙磕頭:「王后娘娘恕罪,jian婢不敢當。」
當年她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背叛了整個女兒寨,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那個可愛而忠厚的羊羊便死在那場剿滅焚焰之中。
傳說柴英的側妃——龐妃,在龐氏被滅門的次日,她殺死了年幼的兒女後,自己也懸樑自盡。
柴英面無表情,竟未說話,也未搭理他們夫婦,只是自顧自地捧著酒罈,握著筆在木製門窗上飛龍走鳳。柔軟的筆上並未沾上墨汁,是酒,是他懷中的酒,用酒的濕度在門窗上飛舞著。彷彿被筆劃點過的地方已經有了動人的詩詞,還有了世間最美的丹青。
「寸寸微雲,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望望山山水水,人去隱隱迢迢。從今後,酸酸楚楚,只似今宵。問天不應,看柔柔雪音,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暮暮朝朝。」
柴英的口裡重複地念誦著當年雪音所作的詞賦,或許這世間唯有當年的凌雪音才是他的知己。可是又能如何,他終究是敗了,與皇位錯之失臂,一朝淪為階下囚,以順德帝對龐太妃之子的成見,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
守皇陵,將是他餘生所有的事,他會陪著這不語的皇陵一天天老去,生命也會一天天的消逝。
雪音緩緩移身到門窗前,看著那些書法,「不錯的柳體,只是還不夠完美!」
柴英聽她如此說,略微一怔,遞過手中的筆。
雪音沉思片刻,腦海中浮現出那本柳縉字貼,熟練地地用柳體寫下:「幽香淡淡也如歌,出水亭亭立碧荷。清雅只因根似玉,種於心海無微波。」
這詩,是當年柴英與雪音初識,題寫在雪音的《荷花圖》之上的詩作,柴英怪異地看著這個女人,一個身懷重孕的女子,即便是重孕在身,她獨特的風姿也難掩飾。
雪音抬眸淺淡一笑,沾了酒,又寫下「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散作乾坤萬里春。」而這詩,是雪音所作。
「你……你是……」
雪音放下筆,看著左右:「故人造訪,不請到屋裡坐坐麼?」
柴興yu阻止,見雪音綻開迷人的笑顏,他是明白妻子,從來她都不屑去傷害任何人。就算偶爾有傷人之舉,也定是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柴興道:「我在門外等你!」一句出口,竟是無比的溫暖而動人。四目相對,他們fu妻用眼神交流,沒有更多的言語,卻讀懂彼此眼神中的含義。
「請——」柴英難得的清醒,她是誰?居然知曉他與凌雪音初次見面的詩作,還將這兩詩同時寫下,漂亮的柳體,不在他之下,卻更顯灑tuo,「你是誰?」
雪音進入房中,看著屋內凌亂的書籍與破舊的紗帷。柴英是一個極其講究生活的男人,他的身邊無論是服飾還是女人以往都是最好的,可如今卻淪落如此。以他高傲得近乎自負的人,能在被貶為庶人之後,也只能借酒澆愁。唯有醉了,他才能重擁那些美麗的夢。
「七先生已經猜出我是誰了,難道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