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劇毒作
一行數人匆匆收拾了行裝,而她攜著紅花直接進了皇宮。
一個月前曾來過這裡,如今再來,竟恍若隔世。
站在壽寧宮前,雙手負後,柴興那小子已經進去許久了,至今不見出來。
「如意郡主,太后有請——」
上次來時,她知道這位宮女叫報喜,是太后宮裡得寵的女子。
大殿上方,端坐著一位富態婦人,兩側各坐著一位男子。
來不及細細打量,跪拜道:「凌雪音拜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雍榮華貴的婦人審視著大殿中央的女子,這便是南朝唯一的女將軍,真是好本事,居然害得她的兩個兒子為她爭執不下。
「平生!」
這聲音……
她舉目望去,他……不是柴三哥嗎?怎麼會穿上皇上的龍袍,怪她自己太笨,他原本就是皇上,是她一廂情願地誤以為……
渾身無力,柴三哥有妻室已經令她意外,如今才得知他竟然是皇上,南朝的皇上。
頭腦中一片空白,她癡癡地望著柴三郎,故作平靜地道:「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太后抬抬手臂:「凌雪音,皇上yu選你為後……」
她怔住,耳畔迴響起母親生前的叮囑:最是薄情帝王家,薄情如天瑞府,薄情如謝家……
「不——不,啟稟太后,雪音才疏學淺,庸脂俗粉,實在難當大任。」「後宮之中,無論是貴妃、淑妃還是麗妃,她們都比雪音好上百倍。雪音乃是一介莽女,難配皇族……」她這話不但是拒絕了皇上還拒絕了八王爺。
「凌雪音,本王就知道你會這麼做。」柴興怒火燃燒,真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他竟然喜歡上這樣的女子,從最初的意外、震驚、同情與憐惜,再到如今的喜歡。「你還在懼怕什麼?怕惹怒你的父親麼?」
她沉默了,是怕父親傷害他人嗎?好像不是,只是每每提及嫁娶之事,就令她好害怕。這種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已經記不得了,只是想到母親的死,她就感到恐懼。想到父親的瘋狂,她懷疑母親的死因。如果婚姻真的可以摧毀一個女子,她寧可不要。
腦海中,掠過一段陌生而驚恐慌的記憶。幼小的她從夢中驚醒,看到父親騎在母親的身上,用鞭子凶殘地chou打著,渾身殷殷血跡。
「啊——」她驚叫一聲,「不要!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人——太后,我求求你了,不要讓我嫁人,不要讓我嫁人……」
她失常地爬到太后腳下,拚命的磕頭,再磕頭。
這是飛揚沙場的女將軍麼?竟會被嫁人的事嚇得驚慌失措。
「雪音……」
順德帝將失常的她擁在懷中,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嚇成這樣。
「柴三哥,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我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沒人知道她活得多恐懼,過得有多不自在,「如果注定要死,我寧願換一種死法……」
順德帝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說這些奇怪的話,在她身上又生怎樣的事兒。
柴興走近雪音,柔聲道:「好,不嫁人,你不用嫁人。」
「我真的不用嫁人?」
柴興肯定地點頭,看著殿上的太后道:「母后……雪音身上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所以……不要再逼她了。」
太后微顰雙眉:「來人,扶如意郡主去後殿歇息,傳太醫!」
她神情恍惚地來到壽寧宮後殿,躺在軟榻上,目光變得呆滯。
太醫來了。
看著已經睡去的女子,蒼白的面容上全是驚恐。
「張太醫,怎樣了?」
太醫應道:「啟稟皇上、八王爺,郡主中毒了。」
「中毒?」兄弟二人面面相窺。
太醫道:「從她的脈像來看,已經中毒兩年多。此毒名為『毒寡婦』。」
這是什麼毒,但光聽名字,就知道是極狠毒。
「西域有個叫蕃羅的國家,歷代傳承下來一種習俗,會將全國最美麗的兩名女子選為聖女,供奉給天神。為防聖女失貞,便在她們入住祭神殿時,服下此毒。中毒早期,若與男子歡ai,會在一柱香內血脈噴爆而亡;若時間一長,這種毒物入侵心腦,便會做惡夢,致使對nan女之事恐懼萬分;若到晚期,中此毒的女子會懼怕見到男子。」
柴興震動極大:「天下怎會有這樣的毒物?難怪她見到我就躲……」
「據書上記載,中了此毒,不能受刺ji,一受刺ji,毒氣入心腦,便會加劇毒……每昏迷一次,醒來後就會美麗一分,直至在美得極致的時候死去。」太醫走近芙蓉帳,揭開衣袖,白玉手臂上出現一枚紅色桃花,「剛中毒時,是看不見桃花的,通常在兩年以後就會逐漸顯現,從粉色、紅色然後變成紫色、藍色,最後變成黑色,到那時就無力回天了……這種毒,還有一種特別的地方,越是美麗的女子,毒性蔓延得越快。」
可憐的凌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