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雯站起身,拉住已經到了她面前的葉冉,歉意的道:「好葉冉,對不起,我也想過要告訴你,可是這件事我也沒有把握,若是辦不成,我又怎麼說呢……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打電話,你怎麼知道的?」
葉冉先是氣呼呼的拍了蘇雯兩下,算作懲罰,這才說道:「是他現在的女朋友告訴我的!」
我聽她言語之中,「現在」兩個字說的格外重些,然後又見她二人都望向我,我只有回報以苦澀的微笑……
兩天後,我與香港興大集團的代表一起簽訂了相關協議,當我們互相遞交簽好的文件時,會場裡響起了真誠的掌聲,我也和羅思胡等人再次握手,並一再致謝。
羅思胡微微笑著,手雖然不算有力,但還是和我握的很緊,等我說完一些感謝的話語,他應道:「今後我們就是合作關係了,所以不用那麼客氣,若是真的要謝,還是多謝謝蘇雯吧,這次她真的很辛苦,比以前在美國唸書時還要拚命呢……」
我頷首,羅思胡又補充了一句:「還要祝賀你們,她能從你這裡得到幸福,我真的很替她高興,劉生可要珍惜她啊!」
我知道他以為蘇雯真的還是我的未婚妻,但也不便解釋,心中又十分愧疚,只能再次用力一握,表示明白,羅思胡這才滿意退下。
待港方代表離去。蘇雯來到我身邊,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對我道:「劉盟。你幹嘛給我那麼多股份?」
她手上拿地是最新的一份公司章程,裡面的股份分配地很清楚,除去港方按照協議佔據25的股份外,蔡總和方總都出讓了一半的股份,目前各自佔據10,而我從以前控股60減少到40,剩餘的15則全部給了蘇雯。
我笑笑:「這是應該的,我還覺得少呢,若沒有你。這個公司就要倒閉了,我就是擁有再多的股份又有什麼用?」
「可是你這樣就失去了對公司的完全控制,你手裡的股份只有40!你甘心嗎?」蘇雯靜靜的望著我,似乎想要直接從我地眼中找到答案。
「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夠留下來,就是把我手裡所有的股份都給你。我也甘心」,我眼中滿是笑意,回視著她:「乾脆公司交給你。我就給你打工好了。以前聯想的柳傳志不是說。他還是給馬雪征打工的嗎,我也願意給你打工!」
蘇雯的眼神恍惚一下。往別處看去:「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我?(,)」
「我……會盡力……」我只能這麼說,因為我知道如何才能把她留下來,可是現在我卻沒有那麼做的資格。
「怎麼?你要走?」葉冉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地身後。
「等公司運作重新走上正規吧,我就走」……「蘇雯淡淡的道。
「那怎麼行?這裡離不開你的!你以前曾經為這個公司付出過多少,這次又是這麼辛苦,好不容易把公司挽救回來,怎麼可以輕易離開!」葉冉有些著急,聲音也有點大,眉頭顰了起來。
「其實,我這麼做……是應該地,我只是在挽回我地一個錯誤而已……」蘇雯這話讓我和葉冉都吃了一驚,不由都楞楞地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收購公司時,你給我打過電話,要我幫忙嗎?」蘇雯對葉冉道。
「當然記得,我求你找那個姓周的,想辦法讓他同意降低公司地收購價……」葉冉答道。
「我掌握公司裡幾乎所有資金運作的情況,知道很多不能說出去的內幕,還有那個周海飛在做市場時,也有很多違規的事情,所以我拿這些做為要挾,逼迫周海飛讓價,也許我不該這麼做,因為這樣會刺激他,不過不足以激怒他,後來公司會遭到他的報復,卻是因為我的另一句話……」蘇雯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憶著,「他知道要收購公司的是劉盟,那次通話的最後,他問我到底和劉盟是什麼關係,才這樣不擇手段的幫忙……」
葉冉也似乎記起了什麼,插話道:「那個姓周的當時好像說他只有一個問題,就是說的這個?那你怎麼回答的?」
蘇雯忽然淒美的一笑,有些歉意的看著葉冉,說道:「我說我是他的未婚妻……」
「啊!」我和葉冉同時驚歎一聲,葉冉應該是想到那時她用了手段,使我成為她的男友,而蘇雯明知此事,還是這麼回答,而我卻是因為她再次提到我未婚妻的身份。
「你們都知道的,之前他一直追求我,我並沒有答應,但他還是不願放棄,我這麼回答,一方面也是想徹底斷了他的念想,另一方面也勉強算是一個合適的幫忙理由,不然他可能會覺得我理由不足,不見得願意對他形成實質性的威脅,那他就不會做出太大的讓步……」蘇雯苦笑了一下,繼續道:「可是我卻忘記了,這樣說,也會徹底激怒他,一個男人的嫉火,燃燒起來也是這麼可怕,所以他才瘋狂的報復了公司一把……」
屋子裡靜了下來,我們三個都在沉默,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我知道,蘇雯雖然給出了兩個理由,但最關鍵的理由,只怕是她內心中一直存在的真實想法,在受到其他條件影響下,從另外一種渠道釋放出來而已,這種心意,在那個時候,我們之間早已不言自明瞭。
「說起來,公司遭遇危機,都是因為我的原因,挽救公司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所以,不要把我看做什麼公司的救星,我只是在做我該做也必須做的事情……」現在,事情差不多做完了,我也該走了……蘇雯臉上雖然是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裡卻籠罩著無盡的憂鬱。
「不能這麼說!」我忍不住道:「這怎麼能算你的問題,收購公司時降低價格的事情,那是你在幫忙,我們還沒有向你道謝呢,這一次,也是你真真切切的挽救了公司,沒有你,我們會失去一切,現在公司因你的努力重新起來,理應是屬於你的功勞,公司今後的運作更離不開你,所以你決不能走!」
「是啊,蘇雯,你不能走啊,你走了,這可……這可怎麼辦呢?」葉冉也在一旁著急。
蘇雯還是微笑著,堅決的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葉冉見狀,忽然激動起來,拉著蘇雯道:「你不能走,我有話要給你說!」
一邊說著,她一邊扯著蘇雯往外走,我下意識的跟著出去,剛剛出門,葉冉回頭瞪我一眼:「我們姐妹倆說悄悄話,你跟來幹嘛?」
我怔了一下,忙笑道:「那你們說,你們說,我不跟就是,不過葉冉,你可要好好勸勸蘇雯,千萬不要讓她再回昆明!」
「知道了!」葉冉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又道:「你忙你的去,有事我再給你電話!」
她們倆這一去便沒了消息,我回公司忙了大半天,也沒見她們回來,直到夜幕低垂,路燈一盞盞都點亮之後好久,才接到葉冉的電話,要我去一個小酒館接她們。
當我趕到之後,發現葉冉在門口等我,一看到我,她說她有事,讓我把蘇雯送回去,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進到裡面,我看見蘇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哪裡,側目呆呆的望著窗外,手裡還舉著一隻不小的酒杯,不時抿上一口酒。
我暗歎一聲,逕直在她對面坐下,靜靜的望著她,她此剩雙頰粉紅,面若桃花,眼中蘊含一汪秋水,睫毛輕輕顫動,精巧的瑤鼻,泛著酒澤微光的紅唇,就像一個畫中的仙子。
過了片刻,蘇雯回過頭,說道:「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這麼久?」等看清了坐在她面前的是我,又驚訝起來:「劉盟,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葉冉呢?」
我笑笑:「葉冉有事,要我來接你,你喝了多少了,少喝點吧!」
「要你管!」蘇雯白我一眼,自己再次斟滿了酒,一下子就幹掉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喝酒,不由愣了,就是葉冉,也很少這麼豪爽的喝酒啊!
在她再次倒酒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伸手去阻攔,她閃避開來,又是一杯下肚,我才抓住了她手裡的酒瓶。
「行了,蘇雯,你不會喝酒,就別再喝了!」我試圖勸解她。
「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喝酒!」蘇雯大概已經喝了不少,在和我奪酒瓶的時候,身子竟然歪了幾下。
「我都沒有怎麼見過你喝酒,你剛剛喝了很多了吧,已經可以了!」我一猶豫,酒瓶就又被她奪了去。
「你沒見過的多了!那不代表不可能,我會喝酒!」蘇雯趁我不注意,又是一杯,這幾杯下去,她已經是酒勁上湧,明顯的醉意泛起,因為她的話可以證明,她撕去了平日的外表,憤憤然的道:「劉盟,你不知道,你這次傷我有多深!我現在恨死你了,可你還要我留下來,還要我幫你管理公司,你……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