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坪城的氣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前些日子副城主被滅門,城防軍也沒有如此慌亂,可今天不同,城主大人家裡發生的血案,讓這些庸碌無為的城防軍們提心吊膽,這一切只因為,城主大人姓姜。
雖然城主大人只是姜氏的旁系,但是身為天元大陸四家族之一的姜氏,有著大家族的通病,那就是,不問一切原由的護短,就算族內子弟犯錯,那也只能由姜氏祠堂來懲戒,皇帝老子都不行。
所以,在天元大陸,皇權比起這些傳承千年的大家族來說,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只是四大家族對那勞心勞力的皇帝寶座並沒有多大興趣,甚至內室子弟根本沒有入朝當官的,也只有旁系子弟們狐假虎威一番,仗著宗族勢力,官場上還真無人敢惹,只要不傷國之根基,就連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慌亂的不只有城防軍,還有那些平常和東坪城主走的較近的人,擔心自己受到牽連的同時,都在心中打上一個巨大的問號,誰有如此大的膽子,敢殺城主和他的寶貝兒子呢?
令狐凡和吳影下了口味醇,坐進一輛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內,按照吳影的行程安排,今天他們該啟程前往烏蘭山「審判」的刺客訓練基地,在那裡,令狐凡要進行為期六年的訓練。
從早上開始,令狐凡就一直奇怪,今天並不是什麼重大節日,為什麼城裡的平民們都放鞭呢?坐在馬車裡,他掀開窗簾向外望去,一陣陣鞭炮爆炸後的滾滾青煙,將整個東坪城籠罩,令狐凡嗅著刺鼻的煙味暗暗感歎,這需要放多少鞭炮啊。
但與這喜慶的景象格格不入的就是,如臨大敵不停在街上巡視的城防軍,面對那些放鞭的平民,似乎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法不責眾,總不能因為城主大人的死,將東坪城的這些平民全抓了吧,何況,這些人裡就有他們的親人。
這下令狐凡明白了,眼前這些景象只能說明,和昨天他同吳影一起的刺殺有關,令狐凡殺了城主公子,吳影為他保駕護航的同時,順手做掉了東坪城主,有誰能知道,這慌亂的局勢,僅僅是某人為了歷練行刺而造成的呢?
很快,馬車就到了城門口,但城門緊閉,前面站滿了守衛的士兵,所有出城的行人和車輛全被攔下,令狐凡乘坐的這輛馬車也不例外。
「東坪已下封城令,所有人員和車輛,一概不准出入城池,並接受檢查!」一個比較威嚴的聲音,傳進令狐凡的耳中,他向吳影投去疑問的目光。
「呵呵,孩子,不要緊張,只是例行的檢查罷了。」吳影摸摸他的頭,慈祥的笑道。
「師傅,我沒有緊張,我只是奇怪,這種情況下我們怎麼出城?」令狐凡搖頭問道。
「出城簡單,你等著看就行了。」吳影沉穩的坐在馬車裡,對令狐凡小小年紀就如此鎮定讚賞的點點頭,根本不理會外面讓人下車的命令,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車內的人聽著,如果再不下車,我們將採取強制手段!」還是那個威嚴的聲音,顯然,他已經走到這輛車的邊上了,對車內人不合作的態度似乎很是惱火。
吳影老神在在,根本沒有下車的樣子,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金黃色的令牌,從窗戶伸出去亮了一下就收回來,那動作快的似乎非常吝嗇別人看他那塊令牌一樣,但外面那人肯定是看到了。
「打開城門!」外面那個聲音依舊威嚴,只是下的命令完全變了,他接著說道:「屬下奉命行事,還望海涵!」
「嗯!」吳影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就這樣,馬車安然通過守備森嚴的城門,當然,也就只通過這一輛,其他馬車還是被扣,例行檢查。
羅興楗就是那個威嚴聲音的主人,他是東坪守將,從令狐凡乘坐的馬車消失在又關閉的城門後,他疑惑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知道那塊金黃色的令牌代表什麼,他自言自語道:「難倒皇上已下定決心剷除丹洲國的毒瘤了?不可能啊,姜氏又怎麼應付呢?」
城門外面,依然是被阻擋的行人和馬車,只是少了那道盤查程序,看到令狐凡所在這輛馬車從緊閉的城門裡出來,除了城防守備兵,所有人都在猜測馬車裡面人的身份,都在心裡感歎,東坪城主被刺之時,還能安然離城,這車內人的身份肯定不低啊。
馬車漸離那些喧嘩的人群,令狐凡再也忍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問道:「師傅,那塊黃色令牌代表什麼呢?守衛只是看了一眼,就讓我們通過。」
吳影再次摸出那塊令牌,隨手扔給令狐凡,說道:「丹洲國皇帝的金牌,相當於他的聖旨。」
令狐凡心中一跳,雖然在這個世界皇權的地位並不是最高,但是一國之主的令牌,怎麼會輕易送給一個刺客組織呢?難倒是假的?
金牌上,八條金龍盤繞在一根柱子上,凹凸有致栩栩如生,令狐凡奇怪道:「這似乎不像假的啊。」
「咳咳……假的?」吳影被令狐凡的話噎了一下,笑著說道:「沒有再比這個能真的皇室金牌了。」
狐凡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把金牌遞還給吳影,說道:「審判不會是丹洲皇室的力量吧。」
吳影搖搖頭,接過令牌,說道:「組織和丹洲皇室只是合作關係,我們幫他們解決上不了檯面的事,他們幫助我們在明面下更容易行走些。」
令狐凡點點頭,他明白這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丹洲皇室既然能選擇審判,那麼這個丹洲皇帝也算是一個明君吧。
「等你從烏蘭山訓練出來後,這個令牌就會給你的,現在你不方便攜帶,畢竟知道組織和丹洲皇室是合作關係的人並沒有幾個,還有,那柄勾魂,在你進入烏蘭山前,先由我保管,等你出來,和令牌一塊給你。」
吳影想了想,繼續說道:「如果你在六年內,修為能夠突破到二品上頂峰,這兩件東西就直接給你。」
「二品上也只是多兩個流星墜技能,莫非……有能夠存貯物品不被發現的技能?」令狐凡想了想,疑問道。
「哈哈……是的,小興安嶺有種叫貪婪的野獸,它不僅脾氣暴躁,還有個非常恐怖的能力,它可以無限吞噬自身體積三倍以內的任何物種,被吞噬的東西,再也沒有出現的可能,就算殺掉它也不行。」
令狐凡吸口冷氣,無限吞噬任何物種,這東西到底有多大的肚皮啊。
「本命獸只要噬了它的魂,就會擁有一個存貯的技能,同樣也是無限量存貯小於自身體積三倍的物品,根據這點,人們猜測,或許貪婪獸將東西轉換到了另一個空間,能轉換回來的,也只有它本身,流星墜得到它的技能,也僅僅只能針對死物罷了。」
令狐凡點點頭,想了想問道:「師傅,以前聽您對獸類的分品,我一直有個問題,低品獸和超品獸當作本命獸,有什麼差異嗎?」
「沒什麼太大差異,超品獸比其它品階獸多的優勢就是,自身智慧較高,噬魂的成功幾率較高,可選擇的發展方向和技能比較多一點,噬魂獸的選擇限制就比較多了,二品使徒只能選擇低品噬魂獸,三四品使徒是中品噬魂獸,以此類推,九品使徒只能選擇超品獸,總之你記住一點,選擇你適用的技能,是最正確的。」
令狐凡明白了,看來人們對獸類的品階劃分,都是以技能、智慧為主的,所以貪婪獸再怎麼恐怖,因為它給流星墜帶來的技能只是存貯物品,而且思維也比較單一,所以才被劃分到中品獸的行列。
他不捨的輕輕撫摸勾魂,現在令狐凡還沒有得到第二套流星墜的實力,所以神兵勾魂是不能帶在身上的,一旦出現問題遺失,他怎麼都不會原諒自己。
「呵呵,只要你努力修煉,它遲早回到你的手中,再說烏蘭山訓練時你用不上它的。」吳影淡淡一笑,他當年經歷過那件事後,何嘗不是這種不捨的樣,但他自認為不能夠和鬼刺相提並論,所以,並沒有使用勾魂。
令狐凡靦腆一笑,對於勾魂,他更多想知道的還是先祖的事跡,那個一手締造令狐家族的男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呢?
「師傅,您知道鬼刺前輩的事跡嗎?能給我講講嗎?」令狐凡滿臉期待的問道,他答應了令狐言,所以令狐家族的事並沒有告訴吳影。
吳影搖搖頭,說道:「鬼刺前輩的事,是個謎,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最後留下勾魂,又莫名失蹤,他留下的只是刺殺大能的榮耀和勾魂,並希望勾魂能夠得到一個不負其名聲的主人。」
令狐凡微微失望,看著勾魂那毫不起眼黝黑的劍身,說道:「那勾魂有什麼故事嗎?它外表看似平凡,沒有一點神兵應有的犀利,但再也沒有比它更適合黑暗中使用的兵刃了。」
「勾魂,非金屬鍛造武器,它也不是木頭,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物質構成,握在手中輕若無物,甚至看它的鋒刃都比較銼鈍,如果這樣一把短劍,落在不識貨人的手中,恐怕會當成垃圾處理吧,哈哈……」
吳影想到這裡,哈哈大笑,當年他第一眼看見勾魂,雖然聽說是鬼刺留下的兵刃,但除了心中敬仰,卻看不上勾魂,因為它太普通了,可在一次事件後,他就改變了這種看法,最後感覺自己配不上勾魂。
「那個時候,師傅是組織實力最強的鑽石級刺客,三年完成五十次鑽石級任務後,上面就將勾魂賜予師傅,那時我將他攜帶在身上,只是當作一種榮譽的飾品,並不指望這普通的兵刃能夠提高我的實力,直到有一次……」
說到這裡,吳影的臉上滿是慚愧之色,令狐凡靜靜等待下文,並沒有催促。
「那是師傅刺客生涯最為險峻的一次,目標是夷人部落烏氏旁系子弟烏離夜,修為九品上,但他的技能就如同衛良和你們孤島村村長一樣,處處克制師傅,我並不知道他具有心靈警示的技能,等我靠近,手中匕首距他咽喉只有半指距離時,被他的重力束縛所困,原本以為,師傅這條命就這樣交待了,但是異象發生了。」
「是勾魂?」令狐凡忍不住問道。
「是的,是勾魂。」吳影看著勾魂,雙眼中儘是感愧,說道:「烏離夜的利爪就要撕碎我的腦袋時,勾魂動了!」
「它怎麼可能自己動?它又不是兵刃獸!」令狐凡驚呼道。
「師傅也不明白它怎麼會動,但它就是自己刺穿了烏離夜的腦袋,現在師傅想起來還在後怕,如果不是勾魂……」吳影搖頭苦笑,說道:「事後,師傅猜想,或許勾魂擁有自己意識吧,更誇張點說,或許它有靈魂,不過從那次之後,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它又變成一把普通的短劍。」
令狐凡再次撫摸著勾魂,從第一次感受到那直入心肺的冷森之意後,到現在再也沒有那樣的感覺,難倒這是勾魂對自己特殊的探察?
不管勾魂是普通的兵刃,還是具有意識或者靈魂,令狐凡都不會嫌棄它,因為它是令狐先祖的同伴,令狐氏的榮耀也有它的功勞。
突然,令狐凡再次感覺到那黝黑的劍刃上,一道溫煦的暖意直透心肺,勾魂真的有意識,它能感覺到令狐凡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