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楚天一點頭,「不過,這件事情,不要讓詩諾知道。」
「為什麼?」楚雪蕪奇怪地一歪頭,「她不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要去往魔界的,只有我一個人。」楚天眼芒平息下來,「無關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什麼?哥哥好狡猾!」雪蕪一聽立刻嘟起嘴,「打算連人家也仍下不管嗎?」
「魔界對我來說,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就算付出再大大的代價,我也一定要過去。」楚天看了她一眼,「而你們跟我不一樣,沒必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事,平白去冒危險。」
「討厭你這麼說!」楚雪蕪拉著小臉瞪著楚天,「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哥哥要去魔界的話,那雪蕪也就有了非去不可的理由,因為雪蕪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永遠陪伴在哥哥的身邊,為了哥哥,雪蕪什麼都不會害怕的。」
「笨蛋小天,我已經聽到了。」這時門忽然被推開,詩諾走進來,一臉生氣地望著楚天,「你剛剛說什麼,這件事,想瞞著我嗎?」
「諾諾,聽我說……」楚天愣了一下,隨即凝目對詩諾道。
「我不要聽!」詩諾用力搖搖頭,迎著楚天的目光道,「我們那時說過的話,你這麼快就忘了嗎?你答應過我,這輩子都要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這些話,你只是說說而已嗎?」
「對不起,詩諾,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去冒這個險。」楚天輕輕抱住詩諾,「這其中的恐怖,你不會明白的。」
「對,我是不明白。」詩諾推開他,「我只是不明白,你把我當什麼?」
「諾諾?」楚天一錯愕。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你總是把所有問題,都獨自扛在肩上,一個人去處理,一個人去解決,從來不相信別人。你說要給我幸福,可你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麼?」她沖楚天喊道,「我只想不管生什麼事,我們能都在一起,共同分擔,一起承受。你知不知道,在我心中,小天就像一面湖,當水波平靜的時候,我可以任意依在你的懷裡,可是只要微微有風吹過,湖水一出現波紋,就會把我趕出去,然後完全封閉起來。我只希望,小天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不管生什麼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楚天沉默不語,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在暗月無光的黑夜裡,遍體鱗傷的男孩獨自一人縮在黑暗的角落裡,眼中閃著孤獨的光。在自己的記憶裡,一直都是獨自行走在黑暗中,沒有光亮,卻能看到眼前的一切,有朋友圍繞著自己,感覺到的依然只是寒冷。不願意去尋找光明,而甘願沉淪。而她,就像是身旁的黑暗,能夠讓自己去依賴,去擁抱,去感覺。在她的懷裡,自己才能夠真正地停下來,掛著微笑睡著。所以,她會成為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意義,因為真實的自己。
孤獨的自己,是不需要光亮的,這一點,只有她明白。
「哥哥的這種想法,真的很笨呢。」楚雪蕪忽然道,「總是想給別人陽光,讓別人在鮮花中幸福地微笑,對於深陷在黑暗中的哥哥來說,這又怎麼能做得到呢?」
楚天看著詩諾和楚雪蕪不依不饒的神色和眼神中的決絕,終於歎了口氣道,「明白了,那我們就一起去魔界,不管生什麼危險,我都會保護你們。」
看到楚天終於點頭妥協,詩諾和楚雪蕪不jin對視一笑,但隨即兩人的臉色又冷淡下來,同時扭過頭哼了一聲。
「主人也不要把果拉丟下,果拉也要一起去。」果拉一臉急色地忙抓著楚天的衣角道。
「嗯。」楚天答應一聲,然後凝目對楚雪蕪道,「那麼,就讓我們快點開始吧。」
「瞭解。」楚雪蕪點點頭,「不過在這裡恐怕不行,我們到個寬敞的地方去吧。」
她帶著二人來到城堡的天台上,這時一直陰沉沉的天由於太陽從雲後露出半邊而變得明朗起來,淡淡的陽光曬在臉上有種暖暖的感覺,放眼望去,周圍白雪的世界在陽光的灑落下,驅走了嚴寒而顯得異常明媚動人。
天台上的氣氛此刻有些緊張,畢竟在此之前除三人誰也沒有經歷過從一個空間跨越到另一個空間這種事,而除了楚天外,另外二人也從沒有見過空間裂縫。對於其所知道唯一的一次開啟,也差點將世界捲入毀滅的厄運中。心中對此舉自然已有了深深的陰影。
這時寂靜的天台上,每個人彷彿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楚雪蕪在前方深深吸了口氣,回頭對二人道,「準備好了嗎?」
看著楚雪蕪身畔飄舞著的雪花,詩諾不由緊緊抓住楚天的手,後者臉上平靜,心中其實也劇烈起伏不定,想到馬上就能到那邊,見到她的臉龐,楚天心裡不jin亢奮起來。
「開始吧。」他壓著聲音說了一句。楚雪蕪不語望著楚天,她雖然身為影之一族,此刻也無法保持平靜。這可是上古時代,祖先畢生致力嚮往,而未能動的術。今日就要在這裡開啟,僅僅在一瞬間,不知多少代人的生命與鮮血所換來的結果,就要在自己手中昇華,這又怎能不讓自己緊張呢。
她輕輕yao了yao下唇,然後慢慢張開雙手,眸子裡的紅芒倒影在楚天眼中,一點點湧動起來,隨著她眼中紅芒的綻開,原本明亮的天空,這時一點點變得幽暗下來。
楚天抬起頭,此刻沒有一絲風,空中的雲緩緩走動著,並沒有將太陽遮蔽住。而是太陽的光芒似乎被另一種物質所擋住,耀目的日輪,這時有一部分因為失去光亮,而呈現出了深黑之色。
楚天驟然間明白,這是楚族第三種能力——星辰控制之力。和那時的楚寒一樣,此刻的楚雪蕪也在運用此能力,去命令星辰移動。
「老公。」詩諾緊緊抱著楚天的胳膊,仰起的小臉被陰暗所遮蔽,小聲說道,「這個……是日食嗎?」
日食,無光之晝。楚天一點頭,沒錯,正如神界之門的開啟需要永恆的白晝,魔界之門的開啟恐怕也需要在完全的黑暗之境下開啟。不過相比起永晝來說,永夜的製造就要顯得容易地多。永晝必須要使七顆星辰同時圍繞太陽而臨近至地表,以交折彙集陽光,令區域永久充滿日光。而永夜的製造便只需用一顆星辰擋住太陽,令陽光無法射下便可。不過楚雪蕪竟能夠如此嫻熟地運用第三能力,實出乎於楚天的意料之外,之前在與楚寒的接觸中,自己也微微瞭解到,楚族的第三種能力,想令其覺醒異常困難,就算是完全覺醒的血脈者,也只能掌控前兩種能力而已。至於第三種能力卻是跟血脈無關,血脈者能夠領悟與否全憑自身的jing神力限度,由於移動星體需要極大的jing神損耗,所以jing神力弱小者,便自然會被這項能力所拒絕。
楚天略一分神間,身周的一切,已是悉數陷入濃濃黑暗之中,濃墨般的天空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球體懸在空中,而擋住了太陽的光芒。
巨數從四周湧入的黑暗,如同海潮,將城堡、雪山完全深深吞沒。除了楚天之外,二女眼前都已是漆黑一片,詩諾閉上眼睛,努力感受著楚天的靈魂所在。只覺對方慢慢向前走去,她心中一跳,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就是現在,哥哥!」楚雪蕪背對著楚天,然後將自己裙衫解開,露出光潔的背部。楚天走上前,輕輕伸出手,附在妹妹柔軟的皮膚上,目光緊緊盯著法陣中的文字,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了吟唱。
詭異難辨的魔族文字,接連不斷地從楚天口中跳躍而出,在空中化作一個個詭異的形狀。此刻在二女眼中,楚天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彷彿冬夜裡蝙蝠的嘶鳴,隱隱給人一種顫慄之感。詩諾心中不jin有些害怕,她想抱住楚天以確保他沒事,卻又怕打斷他的施法。
在楚天吟唱之時,其手掌不斷湧出黑色的氣流,隨即迅被法陣吸入其中,彷彿有種莫名的力量自陣中傳出,粗暴地撕扯吸收著自己體內的鬼氣。楚天低低哼了一聲,只覺體內的鬼氣不斷急流失,照這種度,恐怕用不了多久,體內的鬼氣就會盡數被吸走。
他在心驚的同時,口中吟唱之聲仍是不斷,每念出一個詞眼,相應在雪蕪背上的字符便會隱隱晃動溢出,以黑霧狀態排列在空中。他半圈念完,空中已是凝出了半個法陣。
楚天登時明白,原來此陣的奧秘之處,就是其能夠以自己的鬼氣為媒介,將雪蕪背上所畫之陣,以虛體形態轉移至空間中。楚天不jin暗暗佩服,影之一族果然行事謹慎,就算自己印有法陣的後代被光明派得到,但其沒有黑暗的力量,仍無法將陣開啟,亦不能將其毀滅,這個法陣會一直流傳下去,直到它被打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