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月戀嘟起小嘴,「人家都好幾個月沒見姐姐了,你又不讓人家過來找你。」她眼中忽又光芒一閃,望著月戀身周轉動的法陣,奇怪道,「姐姐身邊好多光是做什麼用的?好漂亮啊。」
「好了,和楚天哥哥去玩吧,這次姐姐就饒了你,下次再不聽話,看我不打你pi股。」月戀衝著妹妹小小做了下凶相,這時空中的法陣再次凝滯了一下,楚天看到她緊緊抿住嘴唇,努力不讓妹妹看出什麼。
「姐姐凶,姐姐壞,月晏不要姐姐了。」月晏沖姐姐吐了吐舌,然後拉起楚天向外面跑去,後者回頭看了一臉月戀,她衝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在藍色的光芒中卻有些模糊不清。楚天心下一沉,她分明是在努力維持著什麼,但究竟是什麼,讓狐族女王如此耗盡心力。
他將月晏送回緋月閣,陪她到夕陽垂落。對於姐姐的事月晏知道很少,只記得小時候姐姐總是陪在她身邊,她想去哪裡,姐姐都會帶她去。而就是在三年前,姐姐突然離開月晏,總是一個人呆在宮裡,並且常常不許月晏到外面去。月晏那段時間很委屈,每天都有流眼淚,但姐姐卻未告訴過她原因,事實上,自從某天起,她連姐姐的面也很少見到。
楚天離開千月宮時,天色已經漸暗,街道上仍有不少狐女來來往往忙碌著修復損毀的樹木。楚天在眾狐女間找到秋葉等人,四女聞聽他有事,當下放下手裡的活,跟他來到一所樹屋中。
聽完楚天說完,四女不jin都睜大眼睛,但看男子沉定的面容,卻不像是在開玩笑。
狐女自古以來心中便無戰爭這個詞,更別說是侵略。秋葉眼望楚天有些驚訝道,「你說……我們要去鼬鼠族的領地?」
楚天點點頭,飛雪微微皺眉道,「可是女王陛下不會同意我們這麼做的,侵入別人的領地,自古以來便是月狐族所jin止的。」
「現在別人侵入在先,我們這麼做不過是反擊而已。」楚天望著四女,「那些鼬鼠族每來犯一回,就要毀壞許多古樹,失去許多族人,難道這個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四女聞言均垂目不語,雖然眼中隱有怒色,但柔弱的性格卻始終無法將其轉化為恨意。
「其實……」落花想說什麼,卻似乎yu言又止。
沁竹在旁道,「楚天先生已經見過女王陛下,又有恩於我族,我們月狐族已經沒有什麼秘密,要對楚先生保留的。」
楚天眼中不解,沁竹遂道,「實不相瞞,鼬鼠一族屢屢入侵我城,其實是為了千月宮中,我們月狐族自誕生以來便擁有的一樣聖物而來。」
「這件聖物,其實楚先生今日也曾見到過。」她說到這望著楚天。後者立刻猜到,不jin道,「難道是……月神之樹?」
四女點點頭,落花又道,「月神之樹是我月狐族最初誕生之處,神樹吸取天地靈氣、月之jing華而生,凝聚包含著我族所有的生命力和靈魂之力。神樹每時每刻都源源不斷地將月光jing華灑入地面,滋潤守護著整個新月城。城中的月狐們,也正是因為有了月光的守護,才能夠永葆青春,長顏不老。」
楚天靜靜聽著,秋葉繼而恨恨道,「然而自從我族誕生之始,便有不少生活在周邊地域生物感受到神樹的力量,為覬覦她的果實而來,月神之樹每隔五百年,便會結出一種月亮果實,尋常生物吃了之後,靈魂修為便會大大增加。我們的祖先數千年來,都力保神樹不受到侵犯,可是眼下……」
她說到這,臉上露出悲傷之意,讓人不jin心生憐惜。飛雪輕輕摟住秋葉,抿了下嘴唇對楚天道,「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年前的一天,月神之樹突然開始凋零,逐漸呈枯敗之相,族中姐妹隨之都感覺自身的法力開始退減,大家驚慌之際,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倘若任由神樹繼續枯萎下去,我們月狐族的生命也便走到了盡頭。女王陛下想盡辦法,只有使用一個上古法術,以暫時延緩古樹的衰老。可是如此一來,陛下每日就只能身在千月宮中,每時每刻都必須將自身作為媒介,維持法陣的運轉,但是這樣的話……」
說到這,飛雪也不jin難過起來,四女眼中似乎都有淚光閃過。
楚天心下一驚,如此說來,神樹終究也有衰老死亡的那天。到了那一刻,這城中千嬌百媚的狐女們豈不是都要化作烏有。他心下一涼,這種結果實在是自己不想看到的。而且,楚天腦海中浮現出月晏可愛的臉龐,心中忽然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她甚至連新月城也未邁出過一步,便會隨著神樹的凋零而死去。
不,楚天忽然站了起來,失神地向後退了兩步。雖然他來到新月城不過只有短短數十天,但單純善良的狐女們和這個靜謐的城市,卻讓他感覺無比安詳。尤其是月晏溫暖的懷抱和靜靜的眼神,讓他原本碎裂的心終於一點點痊癒起來。此刻忽然閃過她也要永遠離開自己的念頭,楚天一顆心驀然間像沉入了海底。也許他並不是喜歡月晏,而只是一種日漸養成,存在於心中的依賴。
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此刻的楚天,再沒有什麼比失去二字,更能讓他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