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啟城是聖木國南部地區最大的一座城池,位於瘟疫之地西南角,也是聖木國十二座大城中,目前唯一一座陷落於瘟疫之中的。在接下來的另外一半路程中,倒是平安無事,騎士隊伍順利抵達了聖啟城所在的瓦希爾曼山脈。
楚天帶領麾下穿過一座座空虛廢棄的小鎮和村子,因為毗鄰著聖啟城,所以周圍鎮子和村落格外密集。這裡應該是由紫暮負責的區域,居民不是被轉移走了,就是全數化為屍體,被對方召喚而去。
黃昏的暮氣中,廣闊城池的輪廓慢慢出現在每個人的視野中,聖啟城依山而建,大半個城市都修建座落在背後的瓦希爾曼山上,陡峭的山壁賦予了聖啟城高大狹窄的城牆和盤旋折疊的街道,也正是有了這座大山作為堅固的後盾,所以這座古老的城市顯得更加堅不可摧。
楚天抬頭望著這座古老而又勇敢的要塞,如今它卻沉陷在瘟疫之中,像一個高大卻垂死的病人,靜靜等待著自己廢棄枯死的那一天。
然而這些只是楚天自己的感覺,當若若夕看到那高聳如雲的城牆,和層層疊疊堆積的尖頂建築,小丫頭興奮地尖叫起來。
「好漂亮,好像童話裡的房子哦。」若若夕開心地催促著楚天快點進去,一路上看到那麼多廢墟和死屍,這時恐怕是她一個月來,心情最好的一刻。但她話剛說完,高高的城牆上忽然拋下一物,重重落在地上。楚天舉目望去,卻是一具烏黑的焦屍。若若夕看到,剛才的好心情登時全無。
前面番力已經在向城守喊話,要求打開城門。聖啟城的城牆是一圈一圈逐級圍繞建成,第一層城牆上的衛兵看到騎士隊伍的到來,忙下令打開城門。
沉重的鋼鐵柵欄隨之緩緩升起,楚天帶著騎士團進入城內,城牆下一眾整齊列隊的銀甲衛兵,在一名武將的帶領下,迎著騎士隊伍對楚天齊齊行了一禮。
楚天微微行了一軍禮,那名將軍過來看了一眼楚天的臂章,忙躬身道,「大人千里跋涉到來,我等不知,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楚天搖了搖頭,「在此瘟疫肆虐之地中,你們能堅持這麼久,已是十分不易了,只希望我們現在到來,還為時不晚。」
「不敢。」那將軍再次垂,目露感激之色道,「梵爾辛王城能夠派人援救,我等上下對陛下實在感激不盡。」
楚天看了看城中,街道兩旁散落坐著寥寥不多的城民,此刻又有不少人圍過來,眼中驚奇地注視著騎士團的到來。除此之外便是原先城中守戎的兵士,卻是見不到遠征軍來此的絲毫蹤跡。
「在此之前,沒有其他隊伍進入城中嗎?」楚天不jin問道。
那將軍搖了搖頭,又道,「瘟疫生數月來,大人的騎士團是第一支前來支援我們的軍隊。」
楚天眼中一黯,照此看來,議員口中那些派遣而來的軍隊,還未到達聖啟城,就被敵人在暗中截殺。
而三人之中,紫暮所負責的鎮落,離此地最近,他應該最先到達才是。楚天心中略一沉吟,紫暮、凡卡辛均是上乘赤魂的王下騎士,應該用不著自己擔心,反倒是櫻洛,不知為何,楚天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先帶我去見你們城主吧。」楚天收回遠方的目光道。
「大人,請。」那將軍一揮手,手下衛兵遂向兩邊閃開,楚天在對方的引領下,帶隊沿著聖啟城傾斜的街道,向上走去。
一路之上,街道兩旁倒是湧出來不少的城民,看到騎士的隊伍,人們渾濁的眼中似乎有了一絲光芒,但乾瘦枯黃的臉上,更多的卻仍是畏懼沉淪之色,城民們木木盯著經過的騎士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空氣中靜的讓人難受,和當時騎士團從梵爾辛出時,受到的熱情和讚美截然相反。
楚天有些意外地現,城裡ren口的數量似乎並不少,並未表現出經歷瘟疫侵襲之後,而呈現的衰敗景象。
聽他問起,那將軍遂答道,「數月前瘟疫蔓延之時,先被感染的是周邊的小鎮,小鎮的村民出現病症狀時,我們駐守在那裡的衛兵,及時回到城裡報告了這一事件,不幾天後,我們就見到了衛兵口中所說那種綠色的霧氣,但因為聖啟城城牆太高,霧氣並沒有大量泛入城內,加上有聖泉的保護,所以城中並沒有出現過多的感染者。」
原來如此,情況比自己預計的要好得多,想不到聖啟城所依存的陡峭地形和高大城牆,卻使其在瘟疫之地中免遭侵襲。這樣一來,有了這座城池做前盾,自己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楚天壓下眉頭,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自己與聖啟城要面對的,將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城主的宮殿在城內最高處,幾乎與旁側一座高聳的山峰平行,宮殿前一座寬大的花園裡,楚天望著腳下早已凋零的鮮花,身周似乎有淡淡的雲霧流過。
當若若夕為那些枯萎的玫瑰憐惜的時候,宮殿中一名侍衛從台階上走下,向楚天行禮道,「城主大人現在正在用餐,請大人稍候。」
「用餐?」楚天眉頭一皺,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吃,他看過城中那些百姓憔悴的面龐,除了瘟疫帶來的威脅外,城中的餘糧恐怕也是危及這座城市的一大問題。
他不理會那名衛士,逕直走上台階,推開兩扇沉重的大門,門口兩名持戟守衛yu上前阻攔,遂被跟在楚天身後的番力費爾拉二人擋在一邊。
空闊的大殿中隱隱傳來了饕餮吞吃的聲音,楚天的皮靴踩在長長的走道上,出沉重的鏗鏘之聲,那吞吃的聲音似乎頓了一頓,隨即又毫不理會地響起。
宮殿盡頭的銀座上,一個頭灰白,頭戴銀冠,約有五十多歲的男人正抓著一條雞腿,用力啃食著,肉中泛出的油水沿著他嘴角流下,滴在他華貴的長袍上,前者卻像是渾然不覺,伸手又從面前擺滿食物的桌子上抓了一個蘋果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