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幾頁,儘是如此。心中疑惑,不知道這本書是何人所寫,為何要寫這些旁人看不懂的怪字。他又在前後書皮中仔細研究,均未現什麼自己能讀懂的東西。看了半晌後,楚天終於放棄了。既然是騎士臨終所托,那就把它送到該去的地方去好了。
楚天如此在森林中攀越跋涉了約有半個月,終於來到一條大路之上。那時他誤殺了卡但後,驚懼之下慌不擇路地逃進了森林裡,一時竟找不出走出來的路。好在他從小在常山中玩耍,有時候回去完了常常沒有飯吃,所以也學會了自己照顧自己。森林中鳥窩多得是,雖然七八天孤身一人在森林中,也沒有餓到他。而且這幾天下來,楚天越覺這只左手的靈活好用,用它不光可以輕易劈碎堅固的樹木,還可以捕捉野獸。
有一次,楚天遇到一隻飢餓的野熊,在萬不得已下,自己的左手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熊硬朗的xiong膛。他覺,自己左手不光有著人的力量,而且在動攻擊的度也快異絕倫。這股神秘的力量似乎並不來自他本身,而只限於這只神秘的左手。一次次的使用之後,楚天對這只奇異之手的駕馭變得越來越嫻熟。他心想有著如此厲害的一隻手,世上便再也沒有人敢欺負自己。而此刻的楚天沒有想到的是,這隻手深邃的能力,還遠遠不止這一些。
太黑時下起了大雨,山路變得泥濘起來。在大路上走得跌跌撞撞的楚天幸好遇到一輛過路的馬車,車主見一個年紀幼小的少年竟然獨自行走在這偏僻的森林邊緣,心生同情,便同意載他一程。
原來這裡離梵爾辛城還有一百多里,如果要步行至少還得四五天。好在這輛馬車也正好要前往梵爾辛。楚天將自己的左手仍用繃帶纏繞裹住,如果平常人看到他生有這樣一隻手臂,必然會將他當作怪物看待。
「呵呵,小伙子,如果你要去梵爾辛,這個樣子恐怕會被城守趕出來。」車主一邊趕車一邊呵呵笑道,「那裡可是聖木國的王都,城內制度可是很嚴格的,你身上這件衣服,恐怕會被別人認為是逃犯或是乞丐。」
楚天看了看身上,臉上一紅,這幾天在山中跋涉行走、獵捕野獸。這件從家裡穿出來的衣服早就磨得不成樣子了,背後開了一道大口子,褲子上全是窟窿。而且上面沾滿了泥污和血跡。如果這副模樣跑進王國的都城裡去,必然召來異樣的目光。可是自己手邊一時又沒有錢,楚天歎了口氣,無奈道,「沒辦法,只好就這樣了,反正我只是找個人而已,又不在那裡久待。」
車伕笑了笑,伸手扔過來一件外套,「穿上這件吧,就是舊了點,好歹沒破。」說著停下車,又從車廂裡找出來一條褲子和一雙鞋交給楚天。
「可是……」楚天遲疑了一下。
「這時我老婆走時讓我帶著的,怕路上衣服不夠。眼下快回到城裡也用不著了,不嫌棄的話,就穿著吧。」車伕把衣服朝楚天一塞,自己點了根煙卷,跑到前面一抖韁繩,喝聲,「駕!」。
楚天心中感激,正要道謝,剛走起來的馬車猛然一頓,又停了下來。坐在前面的車伕像呆了一樣,一動不動。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忽然在外面震耳的雨聲中響起。數匹馬像是從四面奔出,圍住了這輛在深夜行駛的馬車。
「車上的人,麻利點給老子滾下來。」一個粗野的聲音喝叫道,後面跟著幾聲惡語叫罵。
車伕望著面前騎馬揚刀的七八個人,知道遇上劫匪了,心中大為恐懼,戰戰兢兢道,「眾位大爺,小人外出做點小本生意,實在沒多少錢,求眾位高抬貴手,放小人過去,以後再路過,一定不忘孝敬各位大爺。」
「小本生意?」一名劫匪騎馬繞到車後,手中長刀一捅車廂,笑道,「這一車皮革看來是上品,也值個不少前吧,兄弟們,給我卸了!」
數名劫匪吆喝一聲,策馬圍住車廂,紛紛用刀割開車廂的篷布。
「大爺,我求求您,這可是小人的全部家當,我所有的錢都押在上面,求您……」車伕跳下馬,抱住一名劫匪的腿苦苦哀求道,他話沒說完,便被那劫匪一腳踹到在地,罵道,「滾!再囉嗦,我連你這條jian命一塊取了。」
正當車伕苦苦哀求至極,楚天掀開車簾,慢慢走了出來。眾劫匪見是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都沒太在意,只是上前搬運著車上的貨物。
楚天慢慢走到那名踢倒車伕的劫匪的馬前,那名劫匪低下頭看了眼他。楚天抬起頭對上那名劫匪的目光,忽然笑了笑,猛然揮拳斜擊劫匪坐下馬頭之上,劫匪只感覺身下一旋,自己的坐騎忽然打著旋兒飛出了幾米,連人帶馬重重栽倒在地上。
眾劫匪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均不明白怎麼回事,一人好端端的突然連人帶馬倒在地上。數人對望了一眼,罵道,「你小子怎麼搞的,小心一點。」
那名倒在地上的劫匪,此刻臉上驚慌失措,指著面前的少年結結巴巴道,「這……這小子……」
「囉嗦什麼!快過來幫忙!」一個滿臉鬍子的匪徒罵道,他看了一眼二人,心中忽然咯登一下,倒在他們身後的那匹馬,此刻卻是仍然橫臥在地上,動也不動。他剛才並未多想,這時才反應過來,馬有人騎在身上,怎會無緣無故地摔倒。
「騎著這樣幾匹病馬出來,也好意思攔路搶劫嗎?」一個淡淡的聲音在雨中說道,其中夾雜著微微的笑意。
「什麼人!」那名大鬍子壯漢像是領,在馬背上猛一下挺直身子。周圍數人也一時停止了動作。
當他看清站在面前的不過是個瘦弱的少年時,又仰身嘿嘿笑了起來,「你這小兔崽子,在我的馬上做了什麼手腳,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不是啊,大哥,他、他、他……」一旁那名從馬上掉下來的匪徒驚慌失措道,他結結巴巴一連說了幾個『他』,卻無法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會一拳將一匹健壯的馬打死,並且飛出幾米。
他正努力想告訴老大自己看到的一幕之時,脖子中似乎忽然給人死死扼住,頓時氣結語短。似乎有一隻尖利的手抓在自己脖子上,並且不斷收緊。而面前並無一人,他吃力地抬頭望去,之間數米之外那名少年對著自己抬起一隻手,在空氣中像是抓住了什麼東西,眼中露出駭人的光芒。
「怎麼了!」其餘幾人注意到同伴的異狀,紛紛圍了過來。只見那人身在雨中,卻是雙腳離地,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舉在空中,脖子上的皮肉猛然縮小了一圈,向內收縮著。
被抓起的那人只感覺似乎有尖利的硬物刺入皮膚之內,鮮血噴湧而出。其餘眾人皆是大驚,他眼睛中倒映著不遠處的少年,他纏繞著繃帶的左手上,握起的拇指與其餘四指不斷靠近,然後猛然碰到了一起。
「碰!」雨聲中隨之響起了一聲骨肉斷裂的聲音,一團血霧如同花瓣般在空氣中爆開,濺了眾人一聲,在劫匪們驚異的目光中,那名劫匪的頭顱從脖子中央斷裂,鮮血激射而開。
「丫的,怎麼回事?」領滿面驚恐地大喊著,自己一生也殺過幾個人,見慣了血和死屍,而眼前同夥這般突然而又詭異死法,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到那人的只剩下軀體的屍體從空中落下,匪徒們頓時亂作一團。領見狀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的目光集中到遠處的楚天身上,舉起刀大喝一聲,「是這小子搗鬼,兄弟們,上去剁了他!」
目睹了剛才一幕,匪徒們心中早生懼意,但見面前的對手不過只有一人,登時在領的帶領下快朝楚天衝去。
而剛沒奔出幾米,一個龐大的黑影夾雜著一股疾風忽然迎面而來,風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幾名匪徒躲閃不及,被飛來的物體重重撞上。倖免躲過的一人回頭一看,從前方飛去的一物竟是那具馬屍,此時仍是急飛去,撞在後面山巖之上,竟然碎成了一堆血肉飛濺而開。一股惡寒頓時籠上他心頭。
「受死吧!小子!」領注視著楚天,全然沒覺到身後生的事,他策馬衝到楚天面前,正要揚刀砍下時,自己坐下馬匹忽然靜止而住,他低頭一看,下方的泥地裡,少年的一隻手按在馬頭之上,那匹馬四踢用力蹬地,卻是不能前進半分。
領心中一呆,身子猛然向下一沉。楚天左手壓住馬頭,猛然朝下按去,將馬頭從半空壓入地下,巨響之下,土石碎裂隨之而開,馬頭深陷其中,馬身立起。一股異力竟然將身形龐大的馬匹倒轉了過來。馬上之人驚詫之下向下滑去,快要落到楚天身畔之際,少年按在馬上的手一隱,像是突然消失不見。隨之反手一掣,那領整個身ti從腰部一切而斷,上下半身嘶裂而開,飛掠過楚天身畔。
在他身後那名劫匪,此刻像傻了一樣,呆呆看著自己大哥的身ti分裂而開,眼前隨之一黑,飛濺而來鮮血與內臟黏在了他的臉上。一隻冰涼而又尖銳的手,同時刺入了自己的xiong膛之中。
他的意識飛離軀體,在最後一霎,只感覺那隻手好涼,好涼,似乎散著無邊的寒冷,根本不像是人類的肢體。那股冷意穿透了他身ti每一個部分,一直深入到靈魂深處。
楚天把左手從那人的xiong中抽了出來,屍體隨之栽倒在地,轉過頭對癱在地上嚇傻了的車主淡淡道,「好了,繼續走吧。」
車主木木像傻了一樣看著面前的景象,煙卷從他嘴邊掉下來。大雨之中,地上觸目鮮血很快蔓延開來,被嘶裂而殘缺不全的屍體中央,少年慢慢用左手拂了吧濕漉漉的頭,嘴角怪怪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