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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硬碰硬的戰鬥,騎兵對騎兵,馬刀對馬刀,都是草原大漠上長大的漢子,誰也不比誰的功夫差,真所謂棋逢對手。
西涼騎兵來源複雜,有突厥人,有西蒙古人,有阿拉伯人、大食人,漢人,但都是經歷過長期戰爭考驗的精銳戰士,其中不乏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遊牧民族子弟,縱橫中亞萬里河山的將士們夾著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呼嘯而來,如同鐵流一般和蒙古騎兵對撞到一起,激起無數血的火花。
西涼騎兵長途跋涉,戰鬥力避免打了一點折扣,但是對於蒙古人來說,卻是極其嚴重的心理打擊,他們彷彿在和自己的影子作戰,以往遊牧民族對陣農耕民族那種先天性的心理優勢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恐懼。
無窮無盡的西涼騎兵奔湧而來,這只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西域戰事已經終結,西涼人終於騰出手來解決中原的事情,先前獲得的消息說什麼突厥入侵,或許只是人家釋放的煙霧彈罷了。
最精銳的蒙古軍已經被吸引到了九里山一線,餘下的部隊經不住西涼騎兵的衝擊,紛紛回撤,山上的漢軍也趁勢殺了下去,一鼓作氣將下馬作戰的蒙古騎兵合圍在九里山下,盡數殲滅。
戰局急轉直下,滿都古勒氣急敗壞,大呼道:「敵人雖有援兵,但數量不多,已是強弩之末,現在增兵突擊一番還有勝算,巴彥蒙克,還不帶著你的兒郎們衝上去!」
巴彥蒙克二話不說,應一聲:「得令!」便縱馬奔出,調遣本部人馬去了,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巴彥蒙克部加入戰團,心緒不寧的滿都古勒派人去催,結果傳回的消息是,巴彥蒙克竟然帶領本部人馬撤離了戰場。
滿都古勒氣血攻心,大叫一聲:「小人!」便口吐鮮血,跌落馬下。
失去了大汗的坐鎮,蒙古大軍敗局已定,但是靠著將士們的拚死奮戰,尚能徐徐而退,元封明白窮寇莫追的道理,也並不乘勝掩殺,
日落九里山,殘陽如血,遍地硝煙,屍橫數里,連見慣了沙場慘狀的老行伍們都不禁哀歎,這一仗打得真是太慘烈了。
同樣規模的戰鬥,如果是漢軍和周軍打,恐怕是雷聲大雨點小,死個千把人就能決定勝負了,可是這一仗幾乎死了上萬人,漢軍的元氣也傷了,若非援軍及時趕到,恐怕連漢王也要掛了。
所有人都在暗自慶幸,這場慘勝之後,蒙古人將再無力南下,大漢的復興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元封在眾將簇擁下從九里山上下來,忽然他停住腳步,目光注視著遠方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騎飛奔而來,彷彿是嫌馬跑的太慢一般,距離還有老遠就從馬上跳下來,撒開兩條腿跑過來,元封也不顧上位者的矜持與尊嚴,快步上前。,兩人激動地擁抱到了一起。
「定安哥!」
「九郎!」
還是十年前的老稱呼,但是兄弟們的容顏已經悄悄改變,此時的趙定安早已不是當年青澀的小鐵匠了,而是成長為殺伐決斷的大元帥。
頭戴皮帽子,身披馬皮戰袍,一臉豪邁的絡腮鬍子,毛髮骯髒油膩,身上也散發著刺鼻的味道,兩隻眼睛更是充滿了血絲。
元封知道,趙定安為了盡早趕來,肯定是日夜兼程,疲憊不堪,剛剛趕到就又打了一場惡戰,說到底還是自己兄弟信得過啊。
「定安哥,你辛苦了。」元封感慨道。
「行軍打仗嘛,早習慣了,中原的道路比戈壁灘好走多了,渴了餓了隨時都有補給,倒是你領著一幫步兵和蒙古人死磕,辛苦了。」
隨後西涼軍諸將都來和漢王見禮,西涼軍人雖和漢軍一樣,都同屬於元封麾下,但畢竟是另一個系統,軍裝武器都帶著濃濃的西域色彩。
硬邦邦的馬皮戰袍,脫下來都能站立著,環環相扣的鎖子網甲,鋒利無比的大馬士革彎刀,包頭巾,大鬍子,灰色褐色的瞳仁,還有滿身的腥膻之氣,都讓漢軍戰友們眼界大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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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軍和蒙古軍在九里山下決戰的時候,周軍也裝模作樣的派了一萬人馬攻打徐州城,西涼騎兵一到,還沒開打呢,他們就灰溜溜的撤走了,跑的比兔子還快,至此徐州之圍得解。
徐州府的慶功宴上,一頭整牛剝了皮穿在架子上燒烤著,將士們放量猛吃,把酒言歡,席間元封問起西域戰事,趙定安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都弄好了,砍了幾十萬腦袋而已,以後再也沒有人敢鬧事了。」
「敢造反的,全族誅滅,男人全殺,小孩子高過車轅的也殺,年輕女人充軍,小孩子遷移走,只留下老人,就這樣。」
元封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對於西域那些野蠻部落來說,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斬盡殺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話。
「這種殺法,你就不怕……」旁邊的柳迎兒忍不住問道。
「就不怕生孩子沒**,對吧?」趙定安瞄了柳迎兒一眼,從她所坐位置和元封的距離就判斷出此人曖昧的身份,便半開玩笑的答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柳迎兒被趙定安的大鬍子臉嚇壞了,小聲說了一句便縮了回去。
趙定安灑脫的一笑:「他們給我起了個名字,叫趙剃頭,詛咒我的人何止十萬,不過至今我活的好好的,吃嘛嘛香,紫苑還給我生了個孩子,帶把的,小子又黑又壯,像我小時候,可惜我還沒來得及見一面就趕過來了。」
趙定安馳援中原,竟然沒抽出片刻時間去見見自己的兒子,更讓元封動容,他感動的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定安哥,西域以後少不得要仰仗你們老趙家鎮著啊。」
這句話雖然沒有言明,但是趙定安心中清楚,這是元封在許諾自己世代永鎮西域,一個世襲的親王是少不了的。
「哈哈,說這個還早,對了,我連兒子都有了,九郎你呢,有沒有建樹啊?」說著,趙定安不懷好意的眼睛瞟向躲在後面啃牛尾巴的柳迎兒。
柳迎兒臉上一紅,把頭扭過去不敢搭理他。
元封笑道:「我也成親了。娶的是赫敏和李明雪,這兩個人你都是見過的。」
趙定安道:「好,這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你可別忘了西涼那邊還有兩人等著你呢。」
聽到這話,柳迎兒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
「那個金毛小丫頭,尤利婭,還有曹延惠家二小姐曹秀,眼巴巴的等著嫁給你呢,你可不能辜負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元封:「……」
……
蒙古軍是靠著滿都古勒吹起來的大氣球才走到一起的,一旦征服中原的宏偉藍圖變成泡影之後,他們結盟的基礎就不存在了,立刻恢復到了原本那種四分五裂的狀態。
滿都古勒惱恨巴彥蒙克臨陣脫逃,喪失掉最後的機會,興兵討伐巴彥蒙克,對方也毫不示弱,兩軍在中原展開激戰,自相殘殺,損失無數,漢軍的追擊部隊根本不用費工夫,跟在後面打醬油就行了。
十月,滿都古勒終於擊敗了巴彥蒙克,蒙古人實力大損,統一天下的夢想隨之破滅的滿都古勒,為了重拾蒙古人的信心,在大都稱帝,國號為元,年號至中。
恢復大元統治的夢想終於實現,但是這個新鮮出爐的大元朝卻已經是千瘡百孔,風雨飄搖,山西的秦王、傅有德部虎視眈眈,登萊的燕王部也是圖窮匕見,更別說咄咄逼人的漢軍了,這些人的立場雖然不同,但是在對付蒙古人的主張上卻是一致的很。
現在的大元朝就是一條落水狗,誰都想敲上一棍子解解恨。
元封將北部戰事全盤交給趙定安負責,自己則率軍南下,直取京師。
西涼援軍仍在源源不斷的抵達,得到了強大後援的漢軍戰力激增十倍,騎兵所到之處,摧枯拉朽一般,周軍聞風而逃,一潰千里,江淮等地不戰而降,官軍全部收縮到長江南岸,依托天塹負隅頑抗。
漢軍步騎天下無敵,但是水軍卻是一窮二白,除了臨時在江邊搜羅的一些小舢板,小漁船之外,根本沒有戰船,連會水的士兵都不多。
難不成讓士兵拉著馬尾巴橫渡長江吧,這可不是什麼小河溝,小水潭,而是千古天塹,多少年來,無數歷史人物折戟沉沙的長江,多少朝代國家劃江而治,都是因為這浩蕩天險。
朝廷的水師雖然疲弱,但是好歹還有幾百隻戰艦,裝備了大小火炮的戰艦整天在江上游弋,有事沒事就往北岸轟上幾炮,耀武揚威不可一世,把漢軍憋的不行,卻又無能無力。
元封卻早已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修書一封,派人秘密渡江送往寧波,雖然漢軍沒有戰船,但是架不住友軍有啊。
江南漢軍,雖然和元封漢軍並非一家,但二者都是打著反元復漢旗號的,而且一直以來,以孟葉落為首的軍統司明裡暗裡幫了南漢不少忙,若非如此,他們早被朝廷剿滅了。
元封滿懷希望等著南漢的戰船前來助陣,結果卻等來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
前漢皇帝遺孤,皇太女劉沁心在杭州登基稱帝,年號開天,以姨母夏南風為軍師,賜國姓于大將軍沐英,從此稱劉英,統領南漢水路一十八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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