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我與朱佩嘉之間將會如同吉他上的六根琴弦一般永無交點,林小妮才是那個將真正伴我一生的可人兒,可事實總不會盡如人意,賊老天吃飽了沒事幹總喜歡把人耍得團團轉,而我就是一個被他反覆捉弄的玩偶。
那天老泰山的風波最終被林小妮的軟磨硬泡給化解於無形,老泰山臨走的時候告誡我要努力工作,言下之意自然是讓我別光顧著談戀愛,也別妄想靠裙帶關係平步青雲。
下午我陪林小妮去北海冰凍三尺的大池塘上玩了爬犁,玩得還算盡興,比較有意思的是看見一頭賣相極其雄偉的松獅拉著自家主子在冰面上跑得賊歡實,惹得周圍的遊客一陣側目,那真是比開輛法拉利還拉風啊,不禁讓我有些眼熱。
看著林小妮喜笑顏開的模樣,也多少舒緩了我的心情。佛家說人的一生只在呼吸之間,人活一世不也就圖個開心麼?我有時滑著滑著就會驀然停下來,身周圍的一切彷彿陡然間靜止了一般,我不太清楚這究竟是種什麼感覺,只是知道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週末的時候,按我原本的打算自然是好好休整一下,但靈姐的一個電話讓我想起我與她之間還尚有一個約會。
「萌萌啊,今天你自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我跟正在客廳地板上做著瑜珈的林小妮說道。
林小妮直起了身子,挺了挺胸說.道:「什麼事那麼重要啊?都不陪我。」口氣分明有些不爽。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去見個老朋友。」
「老朋友?你不會是去偷會佩嘉.姐吧?」林小妮說著就朝我詭異的一笑,陰森森頗有倩女幽魂的氣質。
「你想哪去了?我看你這純屬於吃飛醋!」我頓了一下,.想起與林小妮之間的「約法一章」,覺著還是老實交待比較好,於是補充道:「我只是去見杜靈,就是那家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她說有事要找我談。」
林小妮點了點頭繼而惡狠狠地說道:「誰吃醋了!臭.你的美吧!快滾吧,晚上記得回家吃飯!你要敢夜不歸宿,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自己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謹遵妻命!」我擺了個港台督察慣用的舉手禮造.型後轉身出門,聽見背後林小妮輕輕啐了一口。
按照我跟靈姐.的約定,我先來到她家的小區門口,遠遠就看到一個身著鵝黃色風衣,腳著一雙兔毛靴子,挽著一個朝天髻的成熟美女獨自一人站在路邊,不用說,那自然是靈姐了。
靈姐一上車,還沒來得及坐穩就說道:「你跟小嘉之間生了什麼?」
一聽這話,我的臉色自然陰沉了下去,不甚樂意地說道:「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在我想來靈姐既然有此一問,那自然是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我只知道這幾天的小嘉每天都哭得跟個淚人兒一般,但又不見你的身影,我自然猜想你跟她之間一定是出事兒了。」靈姐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忍,似乎佩嘉的淚水依然讓她感到陣陣心酸。
「什麼?!」我聞言著實一驚,「你說朱佩嘉每天都以淚洗面?」
「可不是,我每天看她都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自從她認識你後,她這副模樣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了。」
「你這幾天都和她在一起?那邵飛呢?」我感到愈的吃驚,按照我原本的邏輯,朱佩嘉此時應該和邵飛在一塊兒嘛,怎麼會和靈姐在一起?難道生那件事情後,她心裡覺著對不起我已然和邵飛一刀兩斷?
我搖了搖頭,覺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荒唐與幼稚,實在是再一廂情願不過。
「邵飛是誰?」這下輪到靈姐訝然了。敢情靈姐根本對邵飛的存在一無所知哇。
「哼哼,她的上司,或者說,情人?」我這話說得難免泛著一股子酸味,心裡也實在是恨恨不已。
「小嘉的情人?!」
靈姐不再言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半晌,她突然說了句:「小嘉這孩子……實在是……唉……」
「實在是什麼?」我趕緊追問靈姐。
「你現她跟一個叫邵飛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就離開了她,是麼?」靈姐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雙眉微蹙地問我道。
我黯然地點頭,把那天在大街上遇到朱佩嘉和邵飛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跟靈姐述說了一遍。
靈姐聽完,雙眉擰得愈緊了,簡直就像是絞成了一根麻花,只聽她喃喃道:「她這是何苦呢?」
此時就算我再愚鈍,也知道整件事情一定另有隱情,並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而且已經不單單局限於朱佩嘉和邵飛究竟是什麼關係,還包括當初遇到朱佩嘉時她莫名其妙的主動,她床頭櫃上我與她在海灘邊的親密照片,有時她眼中透露出的朦朧情愫,靈姐初次遇見我時竟然說我是朱佩嘉的男友,朱佩嘉和胖子龔總的關係,還有靈姐即將帶我去見的神秘人物。
其實從認識佩嘉那天起,這些謎團都一直困惑著我,就如同一個個朦朦朧朧的黑色影子在我心中盤旋,但我使勁力氣卻無法觸碰到它的任何一角。而今天,我有預感,一切的謎團都將解開!
我跟靈姐都頓時陷入了沉默,兩人各懷心事,我將車開得飛快,實在是迫切地想知道這一切的答案,卻沒有注意車後一直跟著一輛火紅色的甲殼蟲。
在靈姐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位於崇文門的同仁醫院。
我們要見的人竟然在醫院?這讓我感到有些驚奇,更加猜不透那個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走進醫院,一股子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撲鼻而來,我這人從小多災多難,實在算是醫院的老主顧了,對於這種味道那是最熟悉不過。
我跟著靈姐一直來到一間獨立的病房前,靈姐告訴我這是一間特級護理病房。
「我們要見的人就在這裡。」我有些驚疑。
「嗯。」靈姐順手輕輕推開了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整間病房十分寬敞,裝潢也迥異於一般的病房。由於拉著窗簾的關係,此時的病房裡一片昏暗。
偌大的病房裡只有一個病人。他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他的胳膊裸露在外,手背上插著生理鹽水的針頭,身邊高高的金屬支架上掛著三袋不同的藥水,正通過幾根細細的導管輸入他的身體。床邊還架設著一台儀器,看模樣應該是八點檔言情劇裡經常出現的心跳監控裝置,儀器的顯示屏上一道波形線平穩地滑過,伴隨著出「嘟、嘟」的響聲。其餘諸如氧氣瓶等物在這間病房裡也是應有盡有,真正夠得上「特級護理」四字。
靈姐走到窗邊,將窗簾緩緩拉開,北國冬日的陽光毫不吝嗇地射進這個原本昏暗的病房,讓人心頭一暖。
光亮同時照射到病床上那人蒼白的臉頰上,我凝神一看,不禁大吃一驚!!整個人僵了一般呆立原地,我轉頭看向靈姐,驚道:「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