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能當飯吃,能當錢花嗎?」李晨燦的老爸今天的脾氣似乎特別好,但是李晨燦知道他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能,老爸,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等我搞定了這個怪,拿到武器就去賣錢,我相信一定可以給你買十條三五!」李晨燦討好地說,語氣裡透著三分激動七分不安。
「是嗎?如果你要這樣去賺錢,那麼我跟你媽媽又何必送你去上大學呢?所以——」
說到這裡,他虎地站了起來。
幾乎在同時,李晨燦搞定了蛇女,蛇女最後全方位變態的血爆,令李晨燦這樣的高手都命懸一線,只剩一絲血。
蛇女倒伏之後,地上散了一地的暗金色的裝備,倒是沒有紫氣盎然的神器。但這些暗屬性的裝備,對於現階段喜歡挑戰BOSS的李晨燦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何況當中有一柄白芒刺目的拳刺,那是他的最愛。
他也顧不上老爸了,手指一跳,就待衝過去撿裝備。然而他的老爸突然也發動了,並且表現得像一名拳擊手一般的敏捷,劈手就把的鍵盤奪了過去。
李晨燦看著滿地的裝備,膽顫心驚地問:「老爸,你幹什麼啊?你再給我一秒鐘的時間好麼?就一秒。」
李晨燦的老爸出了一口長氣,接過剛才的話頭說:「所以——我下了死決心,把你的電腦砸了,讓你死了這個念頭!」
「爸!不要啊——」
在李晨燦的慘叫聲中,他那敬愛的父親沒有半點猶豫,將他那限量版的羅技黑金剛雙手握住,在膝蓋上一頂,一分為二。
李晨燦眼看著顯示器裡的角色,失去了控制之後傻愣愣地站著,跟顯示器外的自己一樣的失魂落魄。
周圍看李晨燦打BOSS的玩家不少,見了滿地的裝備,心裡既羨慕又嫉妒。等了幾秒鐘,見剛才英勇神武的「無名指」突然不動了,這才如夢如醒,發一聲吶喊,一窩蜂似的衝上去踩在裝備上,就像釘子一般的釘在那裡紋絲不動。
十秒鐘的裝備保護時間很漫長,又很短暫。
李晨燦眼見得自己的裝備被眾人瓜分乾淨,然後一哄而散,他的心在痛苦的呻吟……
不過萬事總有意外,有一個名叫阿朱的女玩家,走了過來跟他交易,見他沒反應,又加好友,還是沒反應,就密語說:「我撿了兩件裝備,一個是女孩子的裙子,當送我好麼?一個是拳刺,我還給你吧。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事情離開了,我叫阿朱,你上線之後給我留言,我會還給你的。8。」
李晨燦的心在泣血:「好MM,你叫阿朱,我卻不是喬峰,我只是個被老父訓得無地自容的無業遊民……」
李晨燦爛的父親看他還是盯著顯示器,就毫不猶豫地將那超薄的液晶顯示器抓在手裡,狠命地摔在地下,摔得火星閃爍。然後他抬起頭來,語氣卻還是變態的冷靜:「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李晨燦感覺毛骨悚然,如果是平時,老爸在自己的頭上來一下,揚得重落得輕,那還好一些,可今天他表現得太異常,明明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是卻極力用平靜的話語掩飾著自己,這說明他的爆發力還沒真正出來。李晨燦想,自己還是收斂一點好,否則還不定會出什麼事來。
於是李晨燦將目光轉向窗外,心裡卻在暗暗地祈禱:「千萬不要糟蹋我的主機,那才是真正金貴所在啊……」
不過李晨燦這麼鬼機靈,他的父親又怎麼會笨呢?
一隻熊爪拍在李晨燦的肩膀上:「兒子,我知道你還不死心。」
「不,老爸,我死心了,我心如死灰。」
「別騙我,兒子,我知道你還惦記著什麼,我會做徹底的……」
李晨燦唬了一跳,他在燈光的暗影下,看到父親那黑乎乎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殘忍的笑……
「老爸,我會惦記什麼呢?我最惦記的就是老爸和老媽……」李晨燦極盡諂媚之能事,希望能為自己心愛的主機求得一線生機。
「是嗎?你別以為學得你老媽幾分幽默,世界就美好了。」
李晨燦低頭嘀咕:「跟你在一起,沒了那幾分幽默,世界一定會很悲慘。」
「兒子,不是你爸我心狠,這也是錢吶,我就不心疼嗎?但是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太頑劣了!所以對你啊,還一定得下猛藥!」
「爸,你這藥下得好,我已經覺醒了,嗯,我現在感覺天高地闊,世界特別美好……明天我就去找工作,大展拳腳,闖出一番事業來……現在我回想以前,自己怎麼會那麼渾噩呢?那也叫過日子麼?真的,以前的我真的太不長臉,太不是東西了……」
李晨燦疼心疾首的模樣雖然沒有逗樂他的父親,但至少讓他的心裡略略好受了些。他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挪步往外走去。
李晨燦心裡頓時燦爛:「好啊,終於保住了主機,我的命根子喲……」
沒料想,他老爸又回過頭來,將主機的線全部拔下來,一隻手提了拎出去,一邊走一邊很不小聲地自語:「這可是真金白銀買的啊,砸了可惜,明天去舊貨市場賣了。」
李晨燦立馬石化,良久癱倒在床上,翻滾著慘號:「李老頭,你不姓李,姓希,叫希特勒!姓屠,叫屠夫!姓苦,叫苦力強!你就是個不懂生活的大老粗!我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沒點人情味的地方,出走!出走!!」
……
第二天一早,李晨燦的老媽探頭探腦地進了他的臥室。
李晨燦經過了無眠的一夜,眼睛有些紅,他冷漠地掃了她一眼,便翻過身去,背對這她。
「兒子,兒子,是為娘的錯,讓你受委屈了。」她扯著京劇的唱腔唱道。
李晨燦白了她一眼:「你別以為有幾分幽默感世界就美好了,我倒是問問你,昨天晚上我受苦受難的時候,你躲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敢出來吱一聲呢?」
「兒子,那就是你曲解了你老媽了,你還不知道你老爸的賤脾氣?如果我昨晚過來幫你說句話,他鐵定鬧得更凶,你老爸屬馬蜂的,惹不得。」
李晨燦不能不同意母親的說法,他將頭枕在母親的腿上,歎息道:「老媽,咱這還沒解放呢,咱這旮旯民主生活還在49年前。」
「嗯,兒子,咱忍忍吧,等你爸年紀大了,脾氣自然就沒這麼火爆了……」
李晨燦絕望地說:「你看我老爸那身子骨,那是惡狼的傳說,嗷嗷叫的好啊,我估計等我兒子出來,他都沒老……告訴你,老媽,我準備出走!」
李晨燦的母親一愣,但旋即笑了:「兒子,老媽你!」
李晨燦也一愣,想了想,用極度煽情的口吻動情地說:「老媽,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告訴你,有一種鳥,它的翅膀特別美麗,它注定是屬於天空的,任何桎梏藩籬都是一種罪過,當它展翅飛翔的一剎那,世界都會為它那輝煌的美駐足流連……」
他的母親似乎被感染了:「嗯,兒子,說得好。想當年你老媽也是毛色極品的鳳凰,可現在是落水的鳳凰不如雞了……我是真你出去,你老爸老說你沒出息,你就讓他意外一次看看,不幹出點成績你還別給我回來,知道不?兒子,咱不爭饅頭爭口氣。」
李晨燦一時白癡狀,半天才回過神來:「老媽,聽你這語氣,是要趕我出去啊,拿錢來吧。」
「你出去掙錢還問我要錢啊?」
「沒遣散費誰出去啊?媽,你想讓我淨身出門,出去當小乞丐啊?」
無語掏錢包中。